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师（下）
“什么？一会儿就好？？”
听到林傲的话，李万国觉得自己听错了。
却见林傲点点头，说道：“是啊，我还约了人，总不能失约啊。”
凌菲这边的业务开展的不是很顺利，说白了她也不过是个新嫩，为了“躲着”家里人，她只身来到滨海自己“创业”，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十分的残酷，举步维艰中她能想到的，也只有向林傲来寻求帮助了。
林傲这段时间的行程排的也非常满，下午答应凌菲要陪她去找杨文宝沟通一下，离开太久的鉴宝阁里的生意也需要他打理，黄远海介绍的病人也需要林傲抽空看一下。
刚从蜀中返回不久的林傲，忽然之间就觉得自己变的忙碌了起来。当然，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不管是古玩生意，抑或当一个可以诊治疑难杂症的医生，林傲的都觉得不错，但是雕刻这一块，林傲的兴趣则不大，也没想将他做成一个主业。
是以，李家辉的这个雕刻要求，林傲此时有空便马上搞定就好，省得耽搁旁的营生，再者说，暑假已经接近尾声，滨大要开学了的。
“这……林先生，我们不是很着急，还是看大师的时间吧。”李家辉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一个木雕从下第一刀，到最后完成作品，所需要的时间很长。
除却仔细了解原木的外形纹理，还要考虑如何能更好地利用原木的特性来雕刻一副什么样的作品，单单这些所耗费的时间就极长。更不用说精雕细琢下的耗费。
这不是画画，可涂鸦可修改，稍不审慎就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失误，而且。李家辉送来的可是一斤以万元计数的名贵木材而不是随便什么朽木的根茎。
最后，即便是作品完成了，抛光上釉也是一个费时费力的活计，又怎么可能“一会儿就好”呢。
“我知道，雕像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看结果就好。不过我这里不负责上漆，若是你们想要上漆的话，等雕好了就要你们自己动手了。”林傲说道。
方才林傲也观察了一下这块原木，自然也知道黄花梨的特性。这种木材材质温润，触之似玉，纹理自然美观，若只是以原木雕刻成的木雕，也不是不行，但总不如上漆之后更加晶莹美观。可惜的是，林傲这里可没有合适的漆。
“这……难道……林先生真的是您亲自下刀么？”李家辉愕然道。
林傲都这么说了。他哪里还不明白林傲这是要准备自己亲自动手了，一时间，李家辉有些纠结，本以为林傲是请那位大师来掌刀的啊。
若是林傲把这块木料雕坏了，那可怎么办？
李家辉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李万国则没有那么多的顾虑。直接皱眉道：“林先生，这等木料有多稀有，您做古玩生意也应该知道，万一……”
林傲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说道：“没有万一，你们先说说到底想要一个什么造型？如果没有别的要求，那我就放手施为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木料也都已经送来，李家辉自然不好再将其收回，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林傲不管这些。见他俩没有异议，便一手抄起那块黄花梨直接转身去了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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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不靠谱啊。”
鉴宝阁的大厅里，李万国小声对李家辉说着。
他感觉自己似乎上当了，那块可是价值百万的黄花梨啊，就这样给人拿去雕了？若林傲是个皓首老者也就罢了。可偏偏如此的年轻。
李家辉的脸色也有些尴尬，但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当时如果他极力反对，那块黄花梨的确可以要回来。
但问题是他要这么干了，首先就是驳了林傲的面子，不管究竟那雕刻“祥龙献宝”的大师是林傲本人还是另有其人，李家辉都无缘再见，其次就是金海刘美珍那边，也不好应承啊。
冯海山瞧着这一切，只是微笑品茗，也不多话。
他的淡定自然，让李万国觉得很不爽，转而对冯海山说道：“冯先生，你们老板真的会木雕？”
冯海山摇了摇头说道：“林傲会不会木雕我不知道，只是我知道但凡他答应的事情，还没有办不成的。”
听到这话，李万国嗤之以鼻，说道：“你们这是哪儿来的自信？先说好了，如果真的不成了，我可是要赔偿的。”
“万国！怎么说话呢！”
对于儿子这番十分无礼的话，李家辉厉声制止，他并不是故作姿态，心里虽然同样有些惴惴，但从冯海山说话的语气和姿态上来看，他没有说谎。
不过，同时李家辉的心里也有些奇怪。
林傲如此的年轻，难道他还真是雕刻界的天才不成？
其实，若换了其他人，肯定不会如此。但李家辉回头想想，那降龙献宝是在刘美珍那里看到的，刘美珍也说了是林傲送来的，莫非……
想到这里，李家辉心下稍安，最不济，也不过损失一块原木而已，这点钱他还是赔的起的。
冯海山瞧着有些愤愤地李万国，只是轻笑并不理会，武者有武者的骄傲，一头狮子会多看一眼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老鼠么？
在他的眼里，李万国就是只老鼠而已。
“林傲在做事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扰，二位还是稍安勿躁，相信，不会很久。”
冯海山的不理会让李万国有些火大，那么贵中的材料就在人家手里，他便想进去看看林傲是如何炮制的。
不过，刚走了两步。便被冯海山拦住了去路，那只如铁栅栏般的手臂，是李万国所无法逾越的。
“万国，安心等候便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李家辉示意他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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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物室内，林傲正在尝试着召唤“逆光”。
黄花梨这种木材，不是水果刀就能雕的，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块。没有趁手的刻刀根本无法完成，之前雕刻沉香时，林傲倒买过一套。只是那套刻刀让他丢在宿舍，总不能现在跑回滨大去取吧？
最初的时候，“逆光”对于林傲的召唤显得有些爱答不理，这让林傲有些失望，明明已经变的听话起来的“逆光”，在平静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故态复萌了。
似乎是被召唤的有些不胜其烦，就在林傲准备放弃使用“逆光”想转用灵力凝刀而刻的时候，“逆光”猛地从林傲的口袋里蹿了出来，剑身黑芒一闪，瞬间幻化成一柄刻刀！
且不用林傲操持。直接就对着那块黄花梨的原木雕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林傲的瞳仁一缩，暗叫一声不好！
要是“逆光”乱来，把这块黄花梨给雕坏了，这该如何是好？
就像听到了林傲心中所想一般，正穿梭在纷飞的木屑中的“逆光”身形骤然以停。转而以剑尖指着林傲，剑身微微摆动，似乎是在嘲笑林傲，只片刻，便又对着那黄花梨木雕刻了起来。
林傲完全没有控制“逆光”，或者说哪怕有意控制，“逆光”也不见得会听他的，似乎只有在林傲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逆光”才会勉为其难地被林傲操控一会儿。
林傲非常担心“逆光”会乱来，不过。随着“逆光”如影般翻飞，木屑如雪般飘下，这块黄花梨原木渐渐显出了一个形状。
看着目前还只有一个轮廓的黄花梨木，林傲心中一动！
“难道是……”
这块黄花梨木，有半人高。外形十分规整，若要雕刻的话，最佳的自然是人像了。
李家辉没有要求一定要将它雕成什么造型，完全由着林傲自由发挥。
实际上当林傲把这块原木拿到储物室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腹稿。
但是，让林傲没有想到的是，“逆光”居然没有乱来，而是在他俩完全没有沟通的前提下便已经知道了林傲的所想，并完全根据林傲的所想来雕刻这块原木。
这分明是在告诉林傲“你不就是想雕成这样吗？那老子就给你雕成这样好了。”
看到渐渐成型的这座人像，林傲心中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无奈。他可以百分百地肯定，放眼整个儿九州大陆，也不会有任何一个本命法宝如“逆光”一样有个性的。
场面十分地诡异。
一人一刀。
人远刀而刀不在人手。
林傲盘膝作于这块黄花梨木之前，神态悠然。
而“逆光”则以一柄刻刀的姿态于原木上下翻飞，刀型也并非一成不变，黑光闪烁间，“逆光”时而变成圆刀，时而变成平刀，斜、玉碗、中钢、三角，轮番转换，远比当初林傲所购买的那套刀具更加的专业。
纷飞的木屑已经散落了一地，储物室里满是黄花梨木所特有清香。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尊人像已然成了！
紫金冠，金蟒袍，足踏祥云，目视远方，背负三尺玉灵剑，左手背与腰后，右手持一书卷在胸前，衣襟轻飘，长髯及胸眉目安详。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光屁股童子，小童一手持着连茎大荷叶，抗在肩上，一手扯着老剑士的衣襟，眉目憨态可掬，惊喜的表情栩栩如生。
整个儿雕像刻画的细致入微，就俩衣襟上的褶皱、童子手持荷叶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望着这雕像，林傲的眼圈儿微红。
这……可不就是当年师父在荷塘将他带走时的场景么？
路遇童子缘注定，足踏祥云欲升仙……
“那个……逆光，我记得，我家虽然穷。又是孤儿，可当初师傅带我走的时候……我是穿着裤子的好么？”
看着这个光腚童子，林傲有些纠结。若是自己来雕，怎么也得给自己找条裤子不是？
一个个性的本命法宝。不那么听话，还特么有恶趣味，让林傲说他什么好呢。
“逆光”对林傲的吐槽不仅不为所动，反而直接变成一柄小剪刀，飞到雕像童子的胯下，作势欲剪。
“好吧……你赢了。”林傲一头黑线地看着“逆光”的动作。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像是得胜了的将军，“逆光”绕着雕像不断地盘旋。就像是在巡视自己的战利品，片刻，“逆光”发现这尊雕像好像有些瑕疵，便化作一个小型的沙盘，高速旋转着将雕像上的毛刺一一抛尽。
又是半个多小时的抛光之后，这尊雕像哪怕是没有上漆，在原木的纹理下依然光可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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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不知道李老板可满意。”林傲仔细地托着这尊雕像从储物间出来。
如果没有童子举荷，林傲也不必这样小心。
毕竟荷叶有一部分外露的茎杆非常的纤细。若是不仔细一点，林傲怕将其折断，那就十分不美了。
见林傲出来，等在大厅的三人已经喝了不下三壶绿茶。
李万国等到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刷洗的干干净净的肠胃早就饥鸣不已，饶是鉴宝阁的绿茶价值不菲。也难以浇灭他心中的怒火。
他打定主意，要是林傲拿出来的雕像不能让他满意，拼着被父亲责骂也要跟这个姓林的好好理论理论。
可是，当他看到林傲托着出来的那尊雕像的时候，整个儿人都呆住了。
不光是他，李家辉也是同样的呆若木**，就连冯海山见惯了林傲的神奇，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精美的木雕。
“这……这……”李家辉颤抖着双手，想触摸一下这雕像，似乎又有点生怕弄坏了一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李家辉真的很难相信这样水准的一尊雕像，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两百万的价格的确是高，可问题是这尊雕像的水准，却绝对的物超所值啊。
一尊雕像是否出色，最重要的是他的寓意和神韵。而不单单看雕工是否精细。而林傲手中的这尊雕像，不仅雕工精湛异常，更是形神兼备。
踏着祥云的剑士、紧紧跟随的童子，透着一股出尘的仙意，意境祥和。老剑士虽然没有回头看童子，但望着远方的眼神里，让人不难看出那股欣喜与宠溺，童子顽皮，却将那股子天真无邪的气质表露无遗。
虽然没有上漆，但这雕像一看就知道是经过悉心地抛光，哪怕不用上漆，表光也是光洁如玉，哪怕最细微的褶皱里，都不会有任何一点毛刺。
单是这抛光的技术，就不是一般作品可比的。更难得的是，一见这尊雕像，李家辉莫名地就想到了自己跟父亲，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尽管，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尊雕像。
大师级的精品啊！
“林先生，能否告知这雕像的名字？”李家辉抑制住心中的激动，神态恭敬地问道。尽管再不相信，但事实就发生在眼前，不管林傲用了什么方法，或者什么器械，他的确在这样短的时间内雕出了这样一个绝对是大师级的雕像。
“名字啊……我也没想好。”林傲挠挠下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难道告诉他，这是因为在雕刻之初，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师父么？然后顺手被“逆光”这个窥心的小贼雕成了他第一次跟着师父的样子吗？
“啊……这样啊。”李家辉看着雕像沉吟着，片刻，他的心中一动，问道：“这剑士可是华夏传说中书剑双绝的剑仙吕洞宾？”
“呃……”林傲愕然，当时，他也在为雕像的名字犯愁，不成想李家辉却自行脑补出了这样一个还算靠谱的名字。
想想传说中的剑仙，也不算辱没了自己师傅的名头，林傲旋即打了个哈哈，说道：“啊，李老板好眼力。”
“唔……那这样看来，不如就叫剑仙童子飞升像如何？”李家辉建议道。
对此，林傲则没有任何意见，反正这东西是你的，你爱叫啥就叫啥呗。对于这尊雕像，对林傲来说完全就是一种对师父思念的排遣罢了。
“你……不会是事先雕好的，然后把材料给换了吧？”
与李家辉的完全折服不同，李万国心里还是十分的不服气，要说这尊雕像，他承认是个精品，可要让他承认林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这个作品，还是完全超过了他的接受能力。
那么质疑，也就随之而来了。
林傲撇了他一眼，淡淡道：“一块黄花梨而已，我还没看在眼里，要是不放心，大可去鉴定一下。”
“万国！”李家辉皱眉呵斥了一声，转而对林傲报以歉意道：“林先生，恕我有眼无珠了，以您这等技艺，鄙人着实佩服的紧，小儿无知，还请不要见怪。”
林傲摆摆手，说道：“没事，你喜欢 就好，至于费用……刷卡还是现金？”
“呃……”
李家辉有些纠结，他很想交好林傲这等技艺高超的大师，奈何林傲一副买卖人的姿态，让他把好多想说的话给堵了回去。一时间，也只能安排闷闷不已地李万国去找冯海山刷卡。
林傲这样做，完全是不想因为雕刻这种事情太多，从而耽搁他的正事儿，看出李家辉的尴尬，林傲呵呵一笑，说道：“李老板，请别介意，相对于木雕，我对古玩更感兴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