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浮躁都市（2）

    洗头妹已经把洗发水一类的液体涂抹在铁蛋的头上，铁蛋干脆闭上眼。
    这时，二傻凑到铁蛋的耳边，悄声说：“我这里还是绝对正规的，铁蛋，转过一条街，在河滨花园旁有一条‘商业城’，你知道吗？刚办起不久，我有好几个兄弟就在那里，24小时营业，要什么有什么，姑娘们一个比一个漂亮！哪天我二傻带你去逛逛，包你大开眼界！”
    铁蛋第一个念头就是：二傻变了。
    “你的拖拉机不开了？”铁蛋冷冰冰地问了一句。
    “瞎！拖拉机有什么好开？我二傻早就没开了！如今我同妹妹胖妞打理发廊，轻松，又来钱，我们已经开了三家连锁店了！再说……”二傻皮笑肉不笑地悄声附在铁蛋的耳边说，“告诉你这一期的特码，可别告诉别人呵！今晚你什么数都不要买，就买34号！”
    “34号？”铁蛋惊愕地看着二傻，顿时意味过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县城里开始刮起了一阵买六合彩的风气！铁蛋早就有所耳闻。六合彩外围赌码像一股汹涌的暗流，迅速流向全国各地。
    铁蛋不喜欢赌，他紧闭上嘴，决定不再搭理二傻。
    铁蛋刚洗完头，技师拿吹风在他头上吹，这时二傻匆匆有事出去了，在二傻走出门外的一瞬间，铁蛋瞅见二傻正同那个看起来病恹恹的李桂打招呼。
    “这家伙怎么同李桂在一起？”铁蛋暗自思忖着，因为不方便见到他们，于是匆匆地付了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飘飘”发廊。
    乡下人进城，一切都显得那么浮躁！也许是经济决定着一切，灵魂里是扭曲的欲望和不安，铁蛋经常这样想。
    家乡的这座小县城已经慢慢变质了，二傻嘴里所说的“商业城”其实一点实质意义都没有，到处发廊、小酒店以至小宾馆，成了公开的性交易场所，人们疯狂地聚集在这里。喝酒、找小姐，打牌、谈女人，形形色色的眼神，心领神会的暗语，乱七八糟的垃圾，等等全充塞在这里。
    铁蛋好几次发现警车呼啸着从街边走过，却越过“商业城”往别的地方去，铁蛋就想，哪天让这些警察好好地清查一次“商业城”，让里面潜伏着的罪恶统统曝光就好！然而想归想，警察们迟迟不见对“商业城”采取什么行动。
    人们都拥护着一致的口号：开放市场，搞活经济，不要步人家的后尘！
    而峨眉在这样一个小县城活得非常辛苦，峨眉自己开了商场之后整日里忙这忙那，但生意并非想象的好。如今到处是超市，小商场面临残酷的生存危险。铁蛋从峨眉的脸上看出了峨眉的落寞和孤寂，心里感到疼痛。但峨眉面对铁蛋时仍是一脸开朗的笑，说如今在自己的地方，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份自己的事业，要比以前好多了！
    胖妞找过铁蛋一次，说是来还钱给铁蛋的，走的时候却狠狠地在铁蛋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峨眉恰巧看到。愤怒到极点的峨眉冲过来就给胖妞一个耳光，胖妞也不示弱，跟着扭住峨眉的头发，两个女人就在峨眉的小商场边打了起来。峨眉大骂胖妞是骚货，是不要脸的狐狸精，想尽一切办法勾引别人的老公。而胖妞大骂峨眉一个外省婆混进了咱们的县城如果不学点乖小心以后有人捧你，别的男人不好找偏找个同她上过床的男人！末了胖妞指着铁蛋说：“如果你有种，哪天就把这个外地来的婆娘给休了！我胖妞给你当老婆！”
    峨眉尖叫，又哭又闹，铁蛋竟一时没有办法。
    “你还不嫌丢人啊！”峨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数说铁蛋，“同这些不三不四的女子来往，你叫我今后怎么做人呀！”
    旺财非常冷静地看着姐在哭，什么都没有说。
    铁蛋越来越烦躁了，觉得周围的人都在变，变得让他承受不了！峨眉变得越来越不解人意，而胖妞也越来越让人感觉厌恶。只有铁蛋，仍生活在过去的时光里。
    铁蛋想，如果这样生活，他还不如回到从前，回到那些乡下的岁月里，尽管苦些，但每天可以画不同的女人，让那些优美的女人曲线在铁蛋的心海里幻化成七彩的光芒！铁蛋宁愿自己一辈子活在那种有着崇高的精神享受的情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