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地精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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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早，和玛德打了招呼之后，夏伊准备去看望一下她的地精。
地精被关在法师学院的地牢中，这个地牢不像是王国关押罪犯的地牢，可以说是一个小黑屋，用来惩罚违反规定的法师学徒们，里面既没有刑具，也不黑暗，被墙壁阻隔成封闭式的房间，有窗有床，还有蜡烛照明，玛德介绍说，这是“教训所”，学徒们在这里面壁思过。
“教训所”本来是一个宁静的场所，今天迎来了第一批最吵闹的一群客人。
当夏伊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烛台向她飞过来，幸好她偏着脑袋，否则就要被砸中额头了。
哄闹的地精骤然安静下来，屋子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夏伊都找不到一个完好的物品，一旁的玛德看着青筋暴起，气势凶狠的模样把一群地精吓得安静下来。
床单已经被撕成条，有一只地精还用撕下来的布当成胸罩一般围着，有的地精在地上打架，连玻璃窗子都被砸烂了，玻璃碎片撒在地上，有地精捡起来啃。对于地精的破坏力，夏伊第一次领教了。
一只衰老的地精坐在房间中央，他倒是没有人打扰，一旁还有地精母子，母地精正在哺育幼儿，可惜她自己都饿得皮包骨，哪里来的奶水？
“哼哼，这些地精没把这个老地精和幼儿吃掉，真是奇怪。”
房间被弄得凌乱不堪，玛德可不开心，他知道，地精们什么东西都吃，野兽的骨头，甚至木头渣子，饿极了他们会把老弱病残的同类吃掉。
地精可没有洗澡的习惯，玛德在琢磨，需要冲洗多少遍，才能把这房间的臭味除掉。
这是夏伊惹来的麻烦，所以夏伊稍稍有些愧疚，她思考一下，吐出一些怪异的音节，因为太不熟悉，所以断断续续。
当地精听到夏伊的话时，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来，他们奇怪地看着地精，尤其是那个地精老头，走到夏伊的脚边，围着夏伊转一个圈，嗅嗅夏伊的气味。他们都很奇怪，这是个人类啊，怎么懂得地精的语言？！
这可不是夏伊博学了，这语言来自于皮皮鲁，因为和夏伊签订了主仆契约，夏伊可以获得皮皮鲁的记忆，使用起来十分艰难，很不熟练，好在，地精们似乎听懂了。
夏伊说的是远古地精的语言，现在的地精语是由远古地精简化而来，舍去了许多没有实际意义的词汇。
“这里的领头是谁？应该是你吧，你的名字。”
夏伊对着地精老头询问，她也怀疑这个老头，可能在矮子地精之中身份不一般，如玛德所说，地精们饿了的时候，会吃掉自己的同类，而这个老头却活得好好的，甚至年轻地精都不敢去打扰他。
地精老头没有出声，他的眼珠子骨碌转悠，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我可告诉你，你们全是我的奴隶，如果你再不说话，我就把你们全部杀掉！”夏伊威胁道，“在人类世界，处决几个地精可不是犯法的事情。”
玛德一脸疑惑，夏伊在搞什么鬼？嘴里还唧唧歪歪吐出奇怪的语句，像是地精们说话一样，难道她还会地精语？怎么可能！世界上没有人类会去学习低等种族的语言！
“夏伊，你想学习地精语吗？这些小家伙可当不了你的老师。”
玛德开玩笑说道，他觉得这女孩真是异想天开。
老地精抓着长耳朵，似乎决定了，开口说道：“孔卡，孔卡是我的名字，主人。”
玛德差点把自己手中的食盒丢掉！
他看到了什么？夏伊真的在和地精沟通！玛德捂着自己的额头，他还以为自己发烧糊涂了！
怎么会有人愿意去学习地精语？
就是他的老师，号称智者的传人，博学多识的泊布大师，他也不会地精语言！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学习，就是兽族人，也不会学习，他们更愿意去学习精灵语！
玛德不知道的是，现在通用语就是远古哥布林、地精、精灵等等种族的混合语言。倒是地精，这么多年退化，在远古地精语的基础上再次简化，已经和通用语大相径庭了，只有皮皮鲁记忆中的远古地精语才能勉强交流。
“夏伊阁下，你可真是……”
玛德用上敬称，他不好怎么形容。
“哦，我父亲是一位雇佣兵，他常年在地精的领地内出入，所以学了几句简单的地精语。”夏伊的借口听起来让人信服。
接着夏伊指着那个幼儿地精，问孔卡：“他的名字呢？”
母地精似乎有些焦急，老地精挣扎几许，无奈说道：“他没有名字，地精之中只有身份比较高的人才有名字，我是部落之中的巫师，所以才尊称为孔卡。”
巫师是人族对亚人种族的法师的称为，例如高原巨魔之中，也有巫师，他们叫作诅咒巨魔，因为他们擅长熬制诡异的药水，还会黑暗巫术，诅咒术。巫师的地位和兽人之中的祭祀，祭祀们更擅长祝福术，而非诅咒术。
“可怜的小地精，请主人不要折磨他，他已经快饿死了。”
老地精跪在地上求情，另外的地精也乖乖地跪下来，表示他们服从主人的命令。
恰恰是这个举动，引起了夏伊的怀疑，怪异，这是夏伊的感觉。
德玛介绍过，地精们没有王国，是一些分散的部落，部落之中也没有法规，更不可能训练军队。他们就像是原始的人类，过着群居的生活，无拘无束，同时也不可能训练有素。
但是这群地精似乎很听老地精的话，这不仅仅孔卡是地精巫师的缘故。
买下地精的时候，霍比特商人介绍说道，这群地精是佣兵刚刚捕捉的，是一群生奴，但是很容易驯服，命令他们做任何事情。
但是一群生奴，却不反抗和逃跑！
尤其是像地精这种生物，别看他们身材矮小，一个个暴躁得很。老孔卡是地精巫师，也绝不可能将地精们管理得这么好。
他们像是一般，听话过了头！老地精还一口一个主人！
“好了，我买下你们来，可不是为了吃地精肉，那个小家伙也没有多少肉。”夏伊含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我是一个仁慈的主人，如果可以的话，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不会给你们任何惩罚，你看，我这不是给你们带来了食物么？”
很长的一段话，说得夏伊差点咬到舌头！远古地精语真的异常艰难，有些音节是喉咙发音，听起来像漱口的“咕噜咕噜”，还有的要嘶叫。夏伊说完都抹了一把汗，她的读音好几次错误，勉强能够交流就可以了。
老孔卡看着玛德手中的食盒，里面盛着面包和豆芽，甚至还有一小块肉片，地精是杂食生物，但是最喜欢吃肉了。
所有的地精盯着食物，都忍不住咽口水，他们都饿坏了。
老孔卡看似感激地说道：“是的，您是一位仁慈的主人。”
“那么，我要询问你几件事情，你如果欺骗我的话，这顿食物就免了吧。”
夏伊当然要搞清楚这批地精的来历，她能够救他们，但不想养虎为患，为自己带来麻烦，适当的时候，她要给地精安排一些工作，她可不想养一群闲人。
现在她连自己都是寄居在法师学院，就更别说安排事情给地精了。
“哦，主人，您甚至都会古语，我还有什么事情敢欺骗您呢？”老地精恭恭敬敬地回答。
“说说你们的来历吧，你们怎么成了奴隶？”对地精的花言巧语，夏伊可不相信，她需要自己判断。
老孔卡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起他们的辛酸史。
一群人类佣兵，闯入了孔卡所属的地精部落，佣兵一直以来地精不太欢迎。
强大的佣兵团，给地精部落带来的是不可想象的灾难，他们有时候会去地精的巢寻找金属矿，要知道，地精和巨龙一样，喜欢收集闪闪发光的东西，佣兵存着侥幸心理，去地精巢寻找黄金或者宝石。
拿着野兽腿骨，木头棒当武器的地精怎么能和武器精良的人类佣兵抗衡？
人数少的佣兵却不会去招惹地精，因为这群家伙脾气暴躁，一个地精巢有上万只地精，一拥而上的话，佣兵们只能成为食物。
佣兵是地精肉食的很大一部分来源。
孔卡的地精部落，被一个佣兵团洗劫了，佣兵们一无所获，因为孔卡的部落并没有许多黄金，愤怒的佣兵团开始屠杀地精，发泄他们的不满，足足杀掉了几百地精才住手，并且俘虏了孔卡一群，贩卖给一个霍比特矮人，在奴隶市场贩卖。
说到这里，孔卡已经泪流满面，鼻涕像是蚯蚓一般，快钻到嘴里去了！这幅样子，和皮皮鲁几乎一模一样！
“那群该死的强盗，土匪！侩子手！”孔卡伤心地捶地，大声叫骂，“他们抢劫了我们的财富，杀掉我们部落族人，还把我们卖给人类奴役……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