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在墓地里

    吃过午饭，裴天临带着景瑟，收拾了一些纸钱和香烛以及其它用来祭奠亡人的物品，来到自己叔叔、婶婶的坟上
    裴天虎父母亲的坟在裴家湾村庄后面的一个山脚下，是裴家湾裴姓家族的一处新坟。因为裴姓户数太多，人员太杂，从农村里的风俗习惯来说，已经分过好几次家了，尽管如此，就裴天临家现在的亲房来说，那也还是很大的，来往的就有一二十户。
    裴天临和景瑟到的时候，竟然发现叔叔婶婶的墓地上已经有一个老人，在那里静静地烧纸。
    裴天临猜测到那可能是裴天虎的外爷。
    走到近处一看，果然就是。
    “外爷。”裴天临叫了一声。
    老人正陷于一种悲伤的情绪之中，见有人这么叫他，急忙回头来看，又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才说：“哦，是天临，我还以为是天虎呢。你们怎么来了？这位是？”老人指着景瑟问道。
    ”这是我的未婚妻，叫景瑟。”
    景瑟从刚才的对话里，已经知道他是谁，就甜甜地叫了一声：“外爷。”
    裴天虎的外爷答应了一声，仔细地瞅着景瑟，对裴天临说：“天临，你的媳妇好相貌啊。”
    景瑟有些羞涩。裴天临笑着说：“外爷你给看看，她的命怎么样？”
    “这还用看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也是大富大贵的命啊。”
    “外爷你真厉害，我怎么没看出。”裴天临又瞅了景瑟一眼说。
    “你隔着行呢，这也是一门学问啊。”他话锋一转问：“你们啥时来的？”
    “我们昨天来的。我爸说今天是我叔叔婶婶的五七，所以我就过来给他们烧点纸。”
    “好好好。”裴天虎的外爷说：“你叔叔婶婶地下有知，一定会感激你的。”
    “外爷别这么说，都是自家人，给老人们尽孝，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啊。”
    “话是这么说，天虎为啥不回来，难道他就没想着父母亲的这些事情？”
    “那是因为实在太远。”
    “唉，话是这么说，我也知道，人已经走了，再做这些也没有多大意义，但看着该烧纸钱的时候却没人做这些事情，心里也不是滋味，所以就跑过来给他们烧几张，也是一点念想，希望他们在那边过的富裕一点。”
    裴天临一边和裴天虎的外爷说话，一边从自己提的笼子里取出纸钱香烛，也烧了起来。景瑟也蹲下身子，取出纸钱烧了起来。一时之间，三个人谁都不说话。
    因为是秋天，旷野上的风还是挺大的。五颜六色的纸钱香烛，纸做的金锭银锭，以及蜡烛等，都慢慢地化成了灰烬，而化成灰烬的纸钱，有的被风吹着，在墓地上旋转了起来，又向远处飘去。
    终于烧完了。
    裴天虎的外爷招呼裴天临和景瑟说：“来，我们在这坐一会儿吧。”
    裴天临说：“外爷，我们到我家去坐吧，这里风这么大。”
    “不碍事，这算什么，我们坐一会儿我就回去。”
    裴天临知道老人的性格，也就不再勉强。他们三人在墓地边上的几块干净的石头上坐下。入乡随俗，景瑟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外爷开门见山地问：“天临啊，你知道，既然遇见了你，我也没啥说的，就是向你打听一下天虎的情况，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女儿的孩子不是？”
    “天虎吗？基本上好着呢。”裴天临说了个囫囵话。
    裴天虎的外爷摇摇头说：“怕不尽然吧，我怎么总是梦见他出这样的事情或者那样的事情，昨天还梦见他被警察给带走。”
    裴天临内心一惊，但故作轻松地说：“那是因为你太关心他的缘故，再说，梦是心头想，梦里的事情谁还当真呢。”
    裴天虎的外爷点点头，说：“也许吧，但我的感觉总不好，这个娃要把人的心操碎。”
    “你也别管他，他已经大了，二十几的人了，有啥不明白的。”
    “不明白的人即使到死也不明白活人的道理，你再别说二十几的人了，像他这么从小惯大的人，真让人担心。这不就是样子么，出去这么一二年了，从来不给我打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从来也不见他的一个糖果。”
    “这并不是说我是个小人，很看重这一点，而是说明他的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外爷，也说明他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不知道感激别人。你知道，他从小就是在我家长大的呀，你知道他外婆对他的那个疼爱，简直没法说。”
    裴天临点点头，这点老人没有撒谎，裴天虎的外婆对裴天虎确实疼爱。
    “我感到，现在的孩子真是太难教育，因为孩子少，都给惯着，不知道生活的艰难寒苦，更重要的是不知道做人的礼数。”
    裴天临安慰道：“你也别再担心了，古语不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勿为儿孙做马牛。天虎儿子也有，又有稳定的收入，不会差的。”裴天临隐瞒了前段时间裴天虎撞人的事情，他生怕裴天虎的外爷一听，老人的心里会更加担心。
    “话是这么说，可真正做到的人又有几个呢？在对儿女的事情上，谁还不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俗话说：七十老人门前站，一日不死还要吃一天的饭，哪里就会袖手不管呢。”
    “唉，就是。谁也放不下。外爷你还不是一样嘛。”
    “天临，我想你能理解，本来我以前不管天虎的，因为有他的父母亲，现在不一样了，他的父母亲不在了，我不操心谁还能关心他呢？”
    “这不还有我呢吗，外爷，我们是弟兄。”
    “这我知道。但就我所知，天虎那个样子，连我的话都不听，还会听你的？”
    裴天临心想，这个老人对裴天虎简直是太了解了，可以说了解到骨头缝里去了。是啊，裴天虎确实如此。当面说他，听看样子听进去了，但背后依旧我行我素，你看在张媛这件事情上，不就体现的淋漓尽致吗？
    想到这里，裴天临安慰老人道：“外爷，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关心孩子有时候也有尽人事，听天命的成分在里面，你说呢？不然的话，人人都会把自己的孩子培养成了自己心目中的样子，你说呢？”
    老人点点头。“你说的对，但人总是没办法，却又不死心。”
    在一旁的景瑟，心里想道，这个老人真是太苦了，也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