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很冰冷。把头埋到双膝盖之间,还是感觉孤单。
整个人就好像脱光了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快要爆炸出来了,但是又说不出来。开始慌乱不安,又在竭尽全力的维护自己的平静。
谁来救救我?
门外那些人的目光,言语,思绪似乎透过玻璃墙一点一滴的渗透进来,我的背脊上一片冰凉,我该怎么办?我的大脑里一片混乱。
被人完完全全的看到了那些照片。应该有什么样子的反应?我反而觉得这是不真实的了,难道是我的梦还没有醒?
我就坐在那里,胡思乱想着,一直到下班。
"乐乐?"
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然后身后的门感觉到巨大的推力,整个人被往前推了几分,回头,就看见梁的脑袋从门缝里探进来:"怎么了,乐乐,把门关得这么结实,藏了什么宝贝啊?"
"梁"我无力的眨眨眼睛,笑了起来,"我们那些照片被发现了。"
"乐乐?"
"抱歉"我低下头,"我太不小心了,照片被他们看见了。"
"没关系啊。"他说。
我吃了一惊:"没关系?!你疯了吗?被看到了呀!"
他已经走进来了,神情很平静的看着我:"那你想让我什么反应?"
我愣了愣,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难道是因为,照片上没有你出现,只有我出现。所以你没有关系是不是?是不是因为这个?!"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遍体生寒,"你是这么想的吗?反正被别人看到的是我,别人知道我是受虐狂是同性恋,可是你没有——"
"乐乐!"他猛地吼了我一声。
我下面的话被他打断。
"你究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问我。
我低头皱起眉头,我当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和梁交往了这么久,我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吗?我在乱讲什么话。
他见我不说话,叹气,把我拉到座位上坐下,然后倒了一杯水给我。"冷静一下。"
"抱歉。"我颓唐的叹气。
"没关系。"他又回答。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
"我今天老在讲抱歉,你今天老在讲没关系。"
"没关系。"他说完也忍不住笑了。"我刚刚在办公室听见这件事情。来迟了点。"
"你好像无所谓一样。"他那样的态度,让我本来慌乱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一点。
"我没有无所谓。"他在我身边的桌子上坐下,"你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无所谓呢?你是我的奴隶啊。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只能面对。你说是不是?"
我点点头。
"正好。"
"正好?"
"嗯。"他点头,"我不是一直想让我们的关系堂堂正正的吗?"
"这我知道。"
"现在不是正好吗?"他安慰的吻了我一下。
我突然感动的想哭。
可是
现实总是和想象有很大的差距。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其实我犹豫了好久要不要去,但是想到梁昨天说的话,于是还是跟他出了门。
从我走进大厅开始,整个公司都处于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但是这种寂静又带着暗含的吵杂,几乎所有人都在注视着我,他们在窃窃私语。似乎衣服都给他们脱光了一样,由头到脚跟都是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忍受着这样的难堪,假装镇定地走进办公室,才坐下来,松了一口气,内线电话就响了。
"喂?"
"天乐。"
"妈?"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还有这个人物的存在,愣了一下,"什么事情?"
"你上楼来。"她的声音有些yin森。
"干什么?"
"你来。"声音轻柔的不成样子,好像害怕我跑了一样。
我放下电话,心里已经猜到她大概是知道昨天那件事情了,事实上我怀疑这个公司上上下下有谁不知道这件事情。
"妈。"我敲了敲门。
"进来。"
我推门进去。
她正套上眼镜,双手放在桌子上看着门口。我一进去就对上她的眼光,愣了一下,一瞬间开始心虚。
"坐。"
我坐下。
"没什么要说的吗?"妈妈问我。
我看她一眼:"要我说什么?"
""妈妈犹豫了一下,问我,"你昨天"
"我昨天怎么了?"我问她。
她被我一顶,愣了一下,毕竟已经很多年没有需要她使用母亲的权威来管教孩子了,她还不太习惯。
"你"她吸口气,"你知道刘秘书刚刚上班的时候跟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
"说你拍的黄色照片被整个公司的人都看过了。你那些照片上,都是男人在、在"
"都是男人在上我。"我冷笑了,"那又怎么样?"
妈妈吃了一惊,看着我的眼睛里已经迅速燃起了火焰。我的心凉了凉。
"你究竟是、究竟是在做什么?!"她问我。
"我是受虐狂。"我把昨晚想好了的话告诉她,"你应该听说过吧?sm调教,那照片就是我的主人在调教我的时候照下来的。"
妈妈什么表情我没有去看。
"当然,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这样了。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在家里就喜欢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几个小时,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我在自虐。我把自己捆起来,捆在床上,几个小时都动弹不了,浑身都勒的红肿,但是剪刀和小刀都在很遥远的地方,我一直在等待着你进来看我,又很害怕被你发现,这让我更加刺激。"妈妈一下子站起来,双手抓住桌面,浑身都在颤抖,这让我昨天的羞辱一下子得到了报复一般的宣泄,我在心里恶毒的笑了。
"这样还不够。"我继续说,"我在房间里的时候,用绳索把自己的脖子捆起来,拴在凳子上,蜷缩在地毯上睡觉,假装我的主人就躺在我的床的位置看着我。而现在"我这次真的笑了出来,"我不用假装了,我的主人就躺在他的床上,我就躺在地板上,他把我当作玩具一样——"
"啪!"妈妈站在我的面前,狠狠甩了我一个耳光。那个耳光力道不大,但是很痛。
她甩我耳光的时候,我的眼镜还架在鼻梁上,被她的手打飞了出去,在地上摔得粉碎,它飞出去前,刮伤我的鼻梁,血在我的眼角聚集。
妈妈的浑身颤抖着,看着我,虽然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我想一定是很绝望的。
"忘记说了。"我还在用那种平常的口气说话,"我不但是个受虐狂,而且是个同志。你知道什么是同志吗?就是同性恋。"
"你说什么?!"
"你听不懂?"我冷笑,"真可惜,妈妈,你要是听的懂我就不用给你解释了啊。我爱上的人,只能是男人,而且我还喜欢被人上。"
她半天没有开口。
"你还不懂啊?要我把做爱的经过给你讲讲吗?要不要?"我越说越来劲。
但是妈妈依然没有开口,她晃了两晃,一下子倒了下去。
我吃了一惊,赶快伸手抱住她:"妈?妈妈?"
她没有回答。
是被我气昏了过去。
我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