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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你变乖了。”长谷沼君江一边为直美拿出早餐一吃的**蛋,一边说。
“是吗,换了一颗心。”
“太好了。”
“无聊吧?你如果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事。”
“为小姐担心都腻了。”
“真是替我说的。”直美一边喝饮料一边说,“你也不能识别男人吧。”
“这是什么话?”
“我说的。嗯,今天去哪儿呢?”
“小姐,我想您是知道的,该做动身准备了。”
“我知道。”
“今天就准备好吧?我来帮您。”
“今天没心思,艺术家就是不好对付哟。”
“一般打点行李不能叫艺术。”
“对我来说却是艺术,简直是奇迹。动身前再收拾。别担心,会掉头发的。”
“可是,我头发都白了。”
“哪里,还黑着呢。”
“是染的。小姐没发现?那是您粗心了。”君江笑着说。
可是,直美倒一本正经地盯着君江那乌黑的头发。是染的,我根本没想到。
直美想,是我使她白了头。心里禁不住有些难过。
“您怎么了?”
“晤……哎,来一杯咖啡。”
“来了·”
“长谷沼!”直美叫住了她。
“什么?”
“行李明天收拾。”
“知道了。”
君江一走进厨房,直美便开始吃荷包蛋。上午十点,按直美平常的习惯,今天起得特别早。挑西装费了不少工夭,离开家时已快到十一点。出了门,直美不禁感到奇怪。
没有江山山的人影。
“奇怪……这个极端负责的人!”
难道昨天晚上心脏病发作了?她想,要是穿一套黑色衣服就好了。这时,一个从未见过的青年跑了过来。
如果是慢跑,穿西服戴领带未免不大合适。
“对不起。”那人来到直美面前,停住脚步,“是新并直美吗?”
“哎。
“我是来替换江山的,来迟了,对不起。”
“替换江山?”
“是呵。我十点左右接到电话,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江山,他怎么了?”
“他呀,不大舒服吧。”
“不大舒服?”
“不过,是他本人打的电话,我想问题不太大。他叫我向您问好。您去哪儿我都奉陪。”
“谢谢”
“那个责任感很强的江山请假了,肯定是身体有病了。”直美想。其实,直美倒是可以不把江山放在心上,可是……
“去哪儿?”青年问。
“呷,这……江山的住址,知道吗?”
“知道,怎么?”
“嗯……我有件东西存在那儿,把地址告诉我好吗?”
“噢,那我问您一起去吧……”
“不用了。嗯……我想一个人去。”
“这不好办哪,上司命令我不论到哪儿都要跟着您。”
“那就一起去吧。”直美说。
搭了一辆“的士”,上车后,青年把地址告诉了司机。车刚开动,直美忽然说:“啊,不行!”
“怎么了?”
“司机,停一下。对不起,你能到那儿的药房去买点儿头痛药来吗?我头痛。”
“知道了。”
青年往药房跑去。直美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五千元的钞票,交给了司机。
“走吧。”
“我?”
“把他扔下不要紧,到刚才说的地方去。”
“想缠住您,那家伙!”
“是的,想脱身真不容易呢。”
“我明白了。”
“的士”疾驶而去。直美伸了一下舌头。
“是这一带吧,啊,就是那座公寓?”
“问问看,谢谢。钱够吗?不用找钱了。”
“谢谢!”
直美望着看上去很一般的公寓。看看一楼的邮筒,姓名字迹模糊,辨认不清。
“对不起广他朝一个提着购物篮回来的中年妇女打招呼,”江山在这儿住吗?“
“江山在二楼三号房间。”
“谢谢!”
直美松了一口气,顺楼梯而上。
“三号……好大的门牌呀。”
按下门铃,不一会儿,传来江山的声音。
“谁?”
“要用救护车吗?”直美说。
这时,门开了。
“你……来干什么?”
江山瞠目结舌。好像还没注意到自己身穿衬衣和过膝衬裤的模样。
“怎么,还活着!”直美闯进屋去,“有个人来替你,吓了我一跳,以为你又牺牲了呢。”
“于是就特意……”
“是啊,穆罕默德与大山的故事听过吗?穆罕默德命令大山:”过来!‘可是大山纹丝不动,于是穆罕默德向大山走去了。“
“那当然很好,可是现在有件事……”江山正说着,幸子从厨房里出来了。身上只穿着一件男用睡衣,露着雪白的腿,嘴里插着牙刷。
“哦……名人?”幸子看着直美说。
直美对着近乎裸体的幸子看傻了眼。过一会儿,板起脸来说:“打扰了。”随后打开门出去了。
喂,你!等一下……“
江山叫她。可是直美已跑下楼去。
“她是谁?”幸子问。
“给我买西装的人。”
“哦,你什么时候成了这个女人的情夫?”幸子开心地说。
直美一出公寓又停住了脚。——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那个蹩脚的中年侦探不论同谁睡觉,同哪个人在一起,跟自己毫无关系。尽管如此,她仍旧非常气愤。
对了,是特意来看望他,发现他跟一个女人睡在一起才生气的。
“不是开玩笑,根本不是!”
直美快步走去。走出二三十米,看到刚才向她打听江山房间的那位主妇正在同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说话,便停住了脚。
“江山家?噢,对了,昨天夜里有女人说话声。”那位主妇说。
“女人说话声?真的?”
那个男人不知为什么连忙追问道:“没错吗?嗯?”
“我想没错吧……”主妇纳闷地说。
“谢谢!”
男人朝公寓的相反方向跑去。直美看到男人跑到停在前面的汽车旁,向车里的什么人说着什么。
那个男人……江山屋里有女人……。
直美嘟哝了一声:“这么说,她是……”于是,她恍然大悟,回头朝公寓望去。
没错,那是江山原来的妻子,被追捕,跑到江山家里来了。那些人就是追捕她的。
怎么办?回去通知他们还来得及吗?
是逃不掉的。
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一朝这边来了!
直美快步返公寓。一口气跑上楼梯,没工夫再敲门了,推开门冲了进去。
依然穿着衬衣和过膝衬裤的江山盘腿坐在被子上。
“哎你……”
“糟了!到这儿来了!”
直美脱下鞋进了屋,抓起放在旁边的幸子的女鞋,扔到厨房的水池子下面。
“你干什么?谁到这儿来了?”
江山眼睛瞪得老大。这当儿幸子穿着西式睡衣出来了。
“哦,是刚才那姑娘,谢谢你给他买了西装……”
“你是江山的太太吧?快躲起来!追你的人到这儿来了。”
“啊,我是他以前的妻子呀。”
“我知道,快点儿!”
“哎,真的吗?那些人……”
“他们向公寓里的人打听到这儿有女人。”
“嘟怪我声音太大了。”幸子悠然地骚着头。
“快!躲到浴室里去。”
“是,是。”
幸子毫无畏惧的样子,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你也藏起来吧,这儿有我呢。”
“傻瓜!他们有三个人,你能对付得了?”
“来了三个人?”
“嘘,”
楼梯上传来咯噔咯噔的脚步声。
“来了。哎,进被窝。”
“哦?可是……”
“行了,快!”
江山糊里糊涂地钻进被窝。直美把提包扔到一边,一下子拉开连衣裙后面的拉链,当着江山的面脱下连衣裙。身上只穿着内衣,掀开被子,钻到江山的身旁。
“哎”
“别说话!不要动!”直美把脸贴在江山xiong前说,“装做睡觉的样子!”
“知——知道……”
江山头刚枕到枕头上,房门略地一下被撞开了。
“喂!江山!”
站在前面的是个穿黑西装的大个子,皮鞋也没脱就闯了进来。
“干什么?你们?”江山坐起来,穿着鞋就进屋“我跟你说过,要是把她藏起来你也别想活命!”
“藏起来?什么意思?”
“别装蒜!”那男人说。
直美像是吵闹声惊醒了似的扬起脸。
“怎么回事……啊!”一声惊叫,她抓住江山的胳臂,“他们干什么?”说着直缩身子。
“喂……不是你老婆吧。”那男人说,“好像太年轻了点儿。”
“哦?确实有女人的声音……”
这就是刚才同那个主妇说话的男人。
“她就是女人呀。”
“对不起!”
“再好好查查!今天先回去。”
“想叫我们道谢吗?”江山说。
走到门口,一个像是头儿模样的男人回过头来。好像已不年轻——大约四十五六岁吧。
“哎,那姑娘多大了?”他问。
“我?二十岁。”
“我女儿十九岁了,要是干这种事,我就揍她的屁股。爸爸干什么?”
“……在国外。”
“是他不好。”那男人摇摇头,“应该全家人住在一起。告诉你呀,跟这个家伙混在一起没有好事。我是为你好,快同他分手吧。”
“谢谢!……”
男人出了屋,关上了门。脚步声渐渐远了。江山大出了一口气。
“啊哎呀……”,“真是个好说教的人。”
“哦?噢,那个人据说他是国崎的得力助手。”
“噢,是个大人物呢。”
“他叫冈野。听说他动不动就教训人。”江山看着直美,“多亏你,谢谢!”
“哪里,别……”直美说着发现了自己的一身打扮,“别看!”一边叫一边将毛毯蒙在江山的头上。
“谢谢!”
幸子从浴室里出来了,说道:“你真行!”
“哪里。”
直美从被窝里站起来,穿上连衣裙。幸子望着直美,问道:“哎,你同江山睡过了?”
“你都说些什么!”江山慌忙说道,“她是我的……怎么说呢……工作!”
“怎么说都没关系。”直美直率地说,“现在该考虑下一步怎么办了。”
“对。
“那帮家伙在盯着吧?”
“恐怕十有八九。人手不少。这儿有两三个人盯着就没办法了。”
“最要紧是出去。”
“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回去吧。替换我的人去了吧?”
“半路上我把他甩掉了。”直美说,“反正必须两人都离开这里!这种公寓,连人的说话声音都保不住,太太在这里马上就泄露出去了。”
“可是,怎么出去?”江山缩缩肩膀,“他们都认识幸子。”
“都认得,特别是那个冈野。”幸子一边抽烟一边说。依然只穿着西式睡衣。
“喂,你穿上衣服吧。可能马上就得逃走。”
“好吧,可是,穿着来时的衣服是跑不掉的。”
幸子好像压根儿不在乎直美的眼睛,麻利地脱下睡衣,开始穿衣服。直美慌忙把脸扭到一边。
“只有三个人一起出去了。”直美说。
“他们明明在盯着哪。”
“等一下。只要有人帮忙……”
直美不知想到了什么,抓起电话就拨自己家的号码。
“喂,你要干什么?”江山问。
“不能在这儿。”
“那当然,可是……
“我们搬家。”直美说,“啊,喂,是长谷沼吗?哎,我的一位朋友急着要搬家,请你赶快给找一处房子。”
“小姐……什么时候做起不动产商了?”
“别开玩笑了。哎,这事关系到我的生命,拜托你了,帮我办好。”
听筒里传来长谷沼的叹息声:“您还在干什么哪,离动身已经没几天了。”
“所以,这是最后一次,好吗?”
“在哪一带找?”
“都内适当的地方。构造上普通偏上就行了,现在的是下等的。一般的地方都比这儿强。”
“知道了。什么时候找到为好?”
“这个吗,三十分钟以内,然后马上联系搬家卡车。这儿……嗯,”直美朝愣在一边的江山嚷道,“这儿的地址,”
直美告诉了地址后,说道:“叫卡车一个小时以后到这里。”
“知道了。”
她好像镇定自若。可倒底还是君江心细:“还有什么事?”
“新居的房租……”直美看着江山,“这儿多少?”
“这儿也要二万八千元。”
“嗯,五千元吧,不足部分你就说由我家付。”
“知道了。您的电话是多少?”君江不慌不忙地问。
在一旁听着的幸子望着江山,悄悄地说:“这姑娘神经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