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雪上加霜（2）

    白氏仔细盯着馨月脸上的神情变化，同时在心中盘算着，再把时间拖得久点。
    于是，白氏添油加醋地，将李世健的病情说的是该多有严重就有多严重。
    杨之鸣也在场，他趁着馨月不注意，对白氏是挤眉弄眼，还差最后一步，就彻底能高枕无忧了。
    “娘，我要进去陪爹了！”馨月听完白氏的呱噪，起身进屋。整赶上李馨梦端着一碗药走到门口，“月儿，把这药喂爹吃下！”
    李馨梦将托盘递给馨月，“记住，这药必须趁热喝，良药苦口！大夫交代了必须全喝下才有效！不然，你自己看着办！”
    馨月点点头，默默无语地从托盘上将药碗端过来，她毫不知情地迈进门里，李馨梦从身后关上房门，然后从外头锁死。
    “还愣着干嘛！”白氏压低声音怒斥杨之鸣，“快滚去找人啊！”
    杨之鸣一愣，这才夺路狂奔。他要去的地方，是县衙设置在云蚕镇的分部。
    白氏望着杨之鸣消失的身影，脸上浮现出一抹恶毒的笑意。她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李馨梦，见她一脸的泪水，不仅怒从心中来，“哭什么哭！别败露了！到时候，娘的命也没了！”
    “娘！”李馨梦颓废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悔意，“即使他待我不如馨月好，可是他毕竟养育了我十多年，我……”
    “娘已经告诉过你，李世健根本不是你亲爹，你哭什么哭！”白氏虎着一张脸，“难道，你希望自己的一切都被那个贱货给夺了去么？现在，是除掉她和李世健的绝佳机会！咱们已经没了退路！今晚，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母女俩亡！”
    李馨梦呆呆地伫立在门边，最终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泪落无声。
    养恩重于生恩！尽管娘亲到今日才说出爹并非生父的事实，可多年来，至少在李馨月出生前，他一直都是将自己视作掌心里的宝啊！他曾经是多么地疼爱她啊！
    可是今晚，她却在娘亲的教唆下，亲手熬制了一碗毒药，本来是她亲手端进去喂他喝的，可是李馨月却偏偏回来了。
    娘亲临时改变主意，让馨月喂爹喝药！馨梦明白，娘容不下馨月！她容不下李馨月！
    李馨梦看着月光下，亲娘那期待的眼神，忍不住怀疑这女人是否有良心！李世健虽比她年长不少，可是这些年来，他对她这个正妻还是不错的。她怎么能起杀夫的心呢？仅仅是为了钱么！
    风吹过树梢，李馨梦的心越发冰凉下去。
    屋里，完全不知厄运即将降临的馨月，小心地将碗端到已经无法言语的李世健床头，他却使劲摇头，目光中满是哀求，馨月却以为他是觉得药苦才不敢喝，于是好言好语劝他，“爹，姐姐说这是大夫抓的药，要你要喝下才能好！爹，你病了，要听话喝药哦！”
    可是，李世健就是不肯配合，无奈之下的馨月，想到喝药是为了他能尽快康复，于是狠下心来，左手将他的脸颊扣住，强迫他张开嘴巴，右手舀起药汁，喂了下去，然后见他不肯下咽，只能将勺子放下，用手捏住他的鼻孔。
    一口气吸进去，同时还有药汁。
    李世健猛烈地咳嗽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弥留之际，他的眼前出现傍晚时分发生的一切。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可是，不能害了月儿！
    记得当时，夕阳还剩下一缕余晖，天边的晚霞鲜红似血，白氏就是那个时候来找他的，她身上有一股浓烈的夹竹桃的味道。
    李世健当场就喘不过气来，他有哮喘，是闻不得那花的，她是知道的！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李馨梦正喂他吃药，他知道自己捡了条命，却不料那竟是哑药！
    很快，杨之鸣进来了！他的手里拿着刀！白氏笑着，命令杨之鸣挑断了他四肢的经脉，他失去四肢的直觉，动弹不得！
    他还流着血，白氏甚至不愿意为他包扎，就将他放到床上，大夏天的，给他盖了厚厚的棉被。
    他成了一个不言不语，无法动弹的废人！
    这一切，反生如此之快，他甚至来不及呼救，他更不曾想到，自己养育多年的女儿，竟会成为帮凶，三个人集体欲将他置于死地而后快。
    他死了不要紧，可是他却当场死不成，她们在等馨月回来。
    他本以为自己随时都要死去，却不料经小小的月儿回来了，她那么焦急地关心着他，然后她被喊了出去，很快的，她就关切地端着药进来了！
    最后，她亲手逼迫他吃下了致命的毒药。
    李世健流着泪，他扭头，将目光锁定在床里的某个位置，一脸无奈地。
    他想告诉她，那里的某个地方，有一个东西，他一直以来都想给她的，可是他已经再也没有任何机会给她了。
    “爹，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啊！”馨月将他哭，吓得药也不敢喂了，哄着他，“爹，爹！”
    没有答应！他没有答应！
    “爹？”馨月胆颤心惊地，将他的脸扭过来，慈祥的长辈，双目已然睁着，只是没了神采。
    她鼓起勇气去探，他已然，没了呼吸。
    “爹！”馨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瞬间划破寂静的夜空！
    门被撞开，她在泪眼朦胧中，看见白氏和杨之鸣带着一帮人进来，“老爷，你怎么了老爷！”
    白氏扑过去，“老爷，你死得好冤啊！”
    “爹！”李馨梦也哭着扑到床边，伤心欲绝，“爹，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了呀爹！你说话啊，说话啊，跟女儿说话啊！”
    很快，白氏指着馨月，“官爷，是她，是她，肯定是她毒死我家老爷的！这个贱人，就是个扫把星，出生克死了娘，如今连亲爹都不放过，你们看，那碗药就是她喂我家老爷喝下去的！我打死你个贱货！”
    白氏说着，扑过来，将馨月拉住，闪了她数个耳光，然后，一把将她推到房中的柱子上，“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你不是人！连自己的爹，你都下得了心去毒死！”
    “我，我没有，那药是……”她的话还没喊完，一个官差过来，一拳将她打晕在地。
    昏迷前，馨月最后看了一眼李世健的遗容，泪往肚子吞。
    “等我为您血仇！我李馨月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