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引诱
“宝贝儿,我就是喜欢灌醉你,这样你才分的清楚我跟‘他’的区别,懂了吗?”季傲嘴角一仰,似笑非笑般嘲弄的注视着眼前的可人儿。
灵幽一怔,这才是他日日把她灌醉的原因?在他霸道、邪魅的态度下,是一颗隐藏着不安的心。这心情就如同当年她渴望得到母亲的关注而勉强自己去做母亲眼中最完美的小女孩那般心情。
他也许不是真的邪肆,不是真的霸道,就如同当年她不是真的那般乖巧。他同她一样只是卑微的渴望有人依靠,有人关怀,一种别扭而又任性的心态。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她一直没弄懂?他是季傲,只是以不同的姿态,不同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可他还是季傲啊,没有什么真正的不同。除去他恶意扣住她的自由外,他对她同样是绝对的疼宠,绝对的包容,不是吗?
如果季傲的话无误,那就表示他对她的喜爱原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多,她终日担心他会不会伤害自己,却从没有想过那一头的他早已连心都一并交给了她。
再次用刚刚被季傲推开的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她把脸埋在他的xiong前,用力的压,似是要把脸融入他的身体里一样:“我没有比较喜欢谁,夫君就是夫君,哪里来的比较嘛。”
埋在xiong前的声音虽小,季傲却听得一清二楚,他抓出那颗头颅的主人,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的不确定:“你是认真的?”
点头,很认真的。
“分量一样多?没有比较偏爱他多一些?”
再点头,一样的重。谁都是她生命里不可抽离的一部分。
他的目光突然蹦射出一道异彩,整个人往后一躺,拥紧趴在他身上双眼红通通的可人儿,强迫她抬脸看着他。
轻叹一口气,他的故事娓娓道来。
“起初,原本就是我自己,没有‘他’的存在。我才是这身体真正的主人,人们口中的‘邪肆二少’。我天生听力异于常人,即便是再细微的声音我都可以听得到。
可母亲并不喜欢我的异能,她甚至动手打我,只因为我跟她说了下人们之间的一些闲话。那会儿年幼,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这种异能,夜晚总是被些奇怪的声音吓的不敢入睡。可母亲却不曾关怀过我,对她而言我也许是个不正常的孩子,甚至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妖孽。”
握着她小手的大掌明显紧了些,她可以感觉到季傲此刻心里依旧残留着的伤痛,而他眸中的痛色亦是那么深刻。
“可是,她却又不得舍弃我,因为我是他与大妈争夺爹爹宠爱,甚至是争夺凌风山庄的筹码。她逼我日日苦练,夜夜苦读。而大妈则是一心想要除掉我,靠着异能,我躲过大妈一次又一次的陷害。而她,我的娘亲居然袖手旁观。”季傲的冷笑让灵幽的心猛的一颤。
“那一年,睡梦中,我听到大妈在跟管家合计要怎么除掉我。果然,第二日起床,大妈把我叫到身边,说爹爹身体有些不适,而大哥又不在家中,要我去后山采些草药回来。
我知道他们早已在那里设了陷阱,放了大量动物的死尸,血腥味极浓。如果我过去,无疑是羊送虎口,而他们却可以借机推脱的一干二净。我不想死,最起码不想这么早就称了他们的心,如了他们的意。于是我找到大妈的二儿子,凌风山庄的三少爷,我的亲弟弟。我骗他说,采到草药就可以讨得爹爹的欢心,将来庄里的一切财产都会是他的。那笨蛋听了居然相信了,结果……”
沉默了很久,季傲忽而笑了,那笑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结果,他惨死在林中。大家都以为他是贪玩儿丧命。只有大妈和管家知道事情的内幕,却也是有苦说不出。此后,大妈更是恨我入骨。那一年,我九岁,他八岁。”
又是一阵沉默,季傲盯着灵幽。他的声音好似颤了一下,哑哑地,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一个九岁的孩子就如此残忍,你会害怕吗?”
灵幽不语,只是怜惜地看着他,指尖轻柔滑过他的脸颊。心头恍若一团乱麻,不知如何作答。
见灵幽无意答话,季傲的眼眸忽然暗了下来,碧波深处流转着苦涩与沉痛,“我也曾幻想着,有一天我周遭的人会回过头来疼我,至少让我在他们心里占上一点分量,这样也就足够。可是……”
不待季傲说完,就感觉腰间倏地一紧,方才在他脸上轻划的手指,不知不觉环住了他的腰。“以后你有我疼、有我爱,再也不会感到孤单了。”
她想清楚了,刚刚的微酸、微疼,还夹杂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正是她喜欢他的心情吗。痴痴站起,两厢凝望。
“所以你不会离开我,不会讨厌我,是吗?”看见季傲眼神里的不安,夹杂着渴望,却又混合着担忧,灵幽心底涌起一阵酸涩。
她心下蓦得一软,猛力点着头,她知道此生早已被眼前这个男子所织的情网密密裹住,再难逃离。猛然抱住灵幽,季傲邪魅的笑容里别具深意。
他小时候是很‘凄惨’不假,不过一般都是他去‘凄惨’别人。正所谓故事真真假假,半真半假,这样才有可能把这个小笨蛋永远的套牢在身边,季傲邪恶的想。
拥她坐下,季傲又道:“后来,我连面对那些人的嘴脸都嫌烦。我恨娘亲、恨大妈,更恨所有人的伪善。如果不是他们,我就不会失去幸福。所以,我封闭了自己,创造了另一个我来面对这一切,那就是‘他’。‘他’的存在得到了母亲虚假的宠爱,得到了父亲绝对的认可。而大妈却早已迫不及待,所以有了那场火灾。我本可以躲过,可是,那种情况下,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是彻底的解决之道。所以,他得到了凌风山庄的。”
俊眉像是苦忍着多种折磨而痛苦的深锁,他满眼的忧心,似看不见的红丝线,将灵幽的心一圈圈缠绕匝紧:“你会怪我自私吗?因为自己疲于应付而全部摊给了‘他’,你讨厌我吗?”
等待中,季傲充满渴望的眸子再一次缓缓地失去了光泽,灰蒙蒙的一片。一阵细碎地风从窗子里刮进,卷起柔软的青丝,纤柔飘舞。
“不怪。”低头,最是那温柔的一吻,这是她对他的承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幽儿。”季傲用力抱住灵幽,眼底一闪而逝的奸诈。如果说这是一场战场,那赢家绝对是他。他赢在了策略,适时的展现男人的软弱;而她,则输在了女人天生的母性。
好久,好久以后,灵幽才忆及那日在御悬林她无意间拂过的空白花瓣里,那个惨死的小男孩好像就是季傲口中的那个三少爷。那时的季傲可是满眼算计,究竟是谁悲惨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