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离间计（1）

    “夫人，荣妈求见。”
    荣妈？灵幽皱皱眉，不解的看向身旁的丫鬟。
    “荣妈是曾姑娘的贴身婢女。”接收到灵幽的困惑的眼神，丫鬟及时作答。
    曾痕？！灵幽不禁打了个冷颤。她的贴身婢女来这儿做什么？心里不免升起戒备。
    似是感受到灵幽的不安，丫鬟贴心道：“如果夫人不想见她，奴婢这就去赶她走，要她们以后别再来打扰夫人。”
    “等等！”灵幽叫住转身就要踏出门槛的丫鬟，“带她进来吧。”
    “夫人要见她？”丫鬟似是有些不赞同。曾痕在凌风山庄的口碑并不好，动辄就打骂那些无辜的下人，显然是以当家主母自居。连带她身边的婢女、奴才们也狗仗人势，动不动就出手伤人。而庄主对于这些琐事甚少插手，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这次庄主为了夫人，把那女人赶出凌风山庄可以说是大快人心、众望所归。庄里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这女人这次又派她的贴身婢女来做什么？幽坊的下人们无不窃窃私语，为灵幽提心吊胆。
    “去请她进来。”不管怎么说，曾痕曾救季傲脱离火海，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便她以前千方百计挑拨她和季傲的关系，也不过是出于对季傲的一片爱慕之心。她不怪她，反而有些感激她。也正是因为她的离间之计，才让她有机会更好、更深入的了解她的夫君。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把她拒之门外。
    “是！”丫鬟不情愿的把荣妈请进大厅。
    “奴婢见过夫人。”荣妈忍着哽咽，恭敬地行礼。
    “快些请起。”灵幽仍旧不习惯这古代跪来跪去的规矩。
    “不！”荣妈抬头，通红的眸子布满血丝。“奴婢这次是为我家姑娘前来，求夫人去看看我家姑娘。只有夫人才能救得了我家姑娘，求求夫人了。”荣妈跪在灵幽面前失声痛哭，让人看得好生悲惨。
    “你先起来再说。”灵幽上前想要搀起她，却被荣妈握住了双臂，动弹不得。
    “夫人若不答应，奴婢就长跪不起。”
    “这…”灵幽突然后悔一时心软让她进来，“那你总要先跟我说说曾姑娘是怎么了吧。”
    “姑娘她……”荣妈哭的寸断肝肠，气息凌乱，险险的喘不过起来，“庄主近些日子都不曾到过新居，而庄内又传出庄主对夫人日益疼宠，曾姑娘心伤至极想要自我了断。奴婢这才不得不厚着老脸来求夫人，求您发发慈悲去救救我家姑娘，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灵幽闻言，用力甩开荣妈：“够了！你们到底还要演多久的戏码，这次我绝对不会再上当了！你走吧！”
    “夫人！”荣妈跪在地上，往前几步，声泪俱下，“夫人信也好，不信也好。奴婢只求夫人去救姑娘一命，奴婢在这儿给您磕头了！”
    荣妈用力拿头磕在地面上，一下又一下。额头磕破了皮，磕出了血，如细流沿着面部缓缓淌下。沁入了眼眸，染红了双唇。
    灵幽不忍，却又怕自己一时心软。转身进了内室，这次说什么她都不会再相信曾痕了！
    “夫人。”丫鬟跟着进门，“要不要去请莫管家来处理？”
    灵幽微愣。遇到刚刚的情景，她第一个闪念便是找莫离前来相商。这预示着什么？她的心，冷不丁的颤了一下。
    为何她不是期盼季傲的现身，为何她担惊受怕的时候想起的那个温暖怀抱的主人不是季傲？她的每一次受伤，她的每一次忧愁，为何浮现在眼前的总会是那张温柔的笑脸。
    灵幽脸色刷白，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脑中闪过去的瞬间意念。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莫名其妙的产生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不行！她需要冷静一下。
    冲丫鬟摆摆手：“你先出去。”
    “那荣妈……”
    “先……先不用管她，把门给我带上。”灵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错。
    丫鬟以为灵幽是受了荣妈的刺激才会如此不安，她不敢多言，关上门退了出去。
    “夫人，您就行行好，救救我家姑娘吧，求您了。”荣妈依旧跪在大厅，不停地用头撞击着地面。血染了一脸，滴滴答答流到了地面上。
    “我说荣妈，你就别再演戏了，我们家夫人才不会相信呢。你呀，还是赶快回去让你们家姑娘省省吧，别再白费心机了。”一个丫鬟‘好心’的规劝，眸子里嘲弄可没减半分。
    荣妈倒也不与理会，只是不停地用力磕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另一个丫鬟拔高了音调又道，“你们毒害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那是条人命，现在到厚着脸皮来求夫人了。我说荣妈，你是怎么好意思的？”
    “就是！还不快滚！”
    “滚！”
    任幽坊的下人们再怎么冷嘲热讽，荣妈依旧不动半分。她额前的鲜血越流越多，意识越来越涣散。“如果成功了，我会考虑原谅你们也说不准。”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曾痕曾经说过的话，只要成功了，她的女儿就会不计前嫌的原谅他们。她一定会坚持下去的。晕倒前，她一直这么坚信着。
    再醒来，室内一片安静。荣妈掀开棉被，发现衣衫已经换了新的，额头上的伤口也已经被包扎过了。她想下床喝口水，怎奈头晕晕的，就这么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荣妈！”灵幽急切的上前扶起荣妈，“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夫人！”荣妈惊讶的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女孩，心不自觉地痛了一下。这么善良的孩子，要她怎么忍心伤害，可……那是她唯一能得到女儿原谅的机会啊。
    别过头，她不敢去看灵幽眸中的清澈。
    “夫人何必救奴婢？不值得的。”荣妈推开灵幽，自行坐在了长榻上。
    灵幽苦涩笑笑：“荣妈为何会为了曾姑娘，愿意连性命都搭上？”
    荣妈回头认真的看着灵幽，透过她的眸子她仿佛可以望尽她内心的孤寂。一瞬间，她想要放弃伤害她的念头。这孩子值得别人怜惜，她相信，眼前的女孩绝对会比曾痕更适合庄主。
    可是……闭紧了眼眸，她放不下自己心里对女儿的那份歉疚啊。
    “因为我是她的母亲，我爱她。为了她我可以连命都不要！”历经沧桑，只需一眼她就能够看出对方的软肋。而眼前这个女孩又太过单纯，她那双孤寂的眸子早已泄露了她的弱点。
    一句话，痛了灵幽的心神。“因为我是她的母亲，我爱她。为了她我可以连命都不要！”原来母爱竟是这般伟大。
    “我答应你，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