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她的恨意

    由小太监通报后，不知姓名的小宫女出现在了曲馨的面前。她从未见过馨妃，自是紧张，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呼吸也变得细微。
    静静地跪在地上，青玉的石板冰凉的透向肌肤，寒气逼人。意识到两道凌厉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仍然不敢抬头。斜眼看到阿翠的暗示，便开了口娓娓道来。
    “此言当真？”曲馨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跪着的小宫女。
    “回馨妃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近来，皇上夜夜宿在偏芳殿中，除了宝妃娘娘外不曾宠幸宫中任何一个娘娘。”小宫女低着头，道出自己打听的小道消息。
    “岂有此理”曲馨拍案而起，到底是勾栏苑出来的人，只不过和皇上去了次狩猎就不知用哪些狐媚子又留住了皇上。如今的她可是大皇子的母妃，皇上原本就不太关心她，如今更是少见人影，每日只叫人送些赏赐。那个身份低贱的女人凭什么和她比？
    见到自己的主子如此气愤，阿翠不知说什么来安慰。打赏了个玉镯给那个小宫女后便草草打发了走。
    “摆驾偏芳殿，本宫倒要去瞧瞧什么样的女人让皇上能弃了又宠上。”曲馨手一挥，不待说完便疾步走向殿外。还未到门口，便觉得天旋地转，只听到阿翠在耳边的一声“娘娘”就突然的眼前一黑。
    yin翳的风低低的吹过，掀起亡灵的衣角，它们目光呆滞的向前走，一个接一个的跌入血池，任凭腥红没过脚面，xiong膛，直至头顶。上沉下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气，张开十指徒劳的像天空伸去。
    曲馨在这些人中看见自己，苍白的脸，幽魂一个。
    一副小小的骨，混在人群向她爬来。她仓惶的想要向后退去，却像被无形的枷锁牢牢地锁住，动弹不得。
    越近就越清晰，瘦骨嶙峋的xiong和面上大小不一的空洞，两排细小的牙齿上下碰出声响。
    它在说话，她听不懂。
    灰色的苍穹开始旋转，血池里突然腾起烈焰，所有的亡灵都消失了，只剩下她，怅然若失的在找寻着什么，她不知道。
    热，火烤般的痛，曲馨便在这样的惊吓中醒来。
    身影交替的晃动，声音像远山般的回响，模糊悠长。她极力的睁大眼睛，看见阿翠喜极而泣的脸。刹那，那段空白的记忆仿佛倦鸟归巢的纷纷回来了。她感到小腹隐隐作痛，一种许久没有的空落感。
    她张大了口，喉咙像被火烧般的疼。阿翠给她倒了水，伺候她喝下。
    “孩子……”终于发出声，问了出来。
    一片沉默，宫人都回避着她的眼神。她又看向阿翠，只见阿翠那原本还欣喜的脸一下子变得悲伤，她跪下道“娘娘，小皇子已登了极乐世界。”
    “不……”她的声音撕裂般的回响在竹馨苑上空，那是一种几乎撕裂了自己的心，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将自己的生命都要抛却的决绝。
    原来梦中那副小小的骨就是她未曾蒙面的儿。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问“皇上可有来过？”
    “没有，奴婢心急着请太医去了。梁太医都不在，奴婢心急的都不知道找谁好。后来还是赵太医看我可怜，才跟着来的。”
    曲馨刚想说话，只听得“馨儿，爹来了。”曲风从殿外走进，走向了躺在病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儿。
    “爹……”曲馨带着泪扑向了曲风的怀里。
    拍着女儿颤抖的身躯，曲风的心真的是疼。这个他从小碰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儿，怎的如此的命苦。“馨儿乖，爹爹在这。”
    “告诉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曲馨犹豫起来，想想还是如实相告“打皇上狩猎回来后，便甚少来我的竹馨苑，每日只是打赏罢了。原本我也道是他朝政繁忙，却从一个宫人口中得知他这些天来竟往偏芳殿跑了。我一气之下顿时觉得气血上涌，想要去找那个女人理论，谁知，走的太急……”越说越低声，都怪她自己沉不住气。
    曲风拍了怕女儿的背，顿时心生一计，便问道“此前因后果还有谁知晓？”
    “只有阿翠了。”曲馨愣愣的回答，不知爹爹这么问的意图。
    “馨儿，此事爹爹自由计较，你附耳过来”说罢便在曲馨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接着瞧见自己的女儿眼睛瞬时泛光。
    恨，那样简单，绵绵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