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她的自白

    她叫左溪，昨夕昨夕，今夕是何夕？
    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所害，含冤莫白的死了。后来她就被月娘收养，月娘真的待她极好，从没说过一句重话，在她的心里月娘就是她的娘。甚至于，月娘连她的家仇都帮她报了。当月娘开口让她嫁给苍落南的时候，她仿佛置身在云端。
    她无疑是幸运的，嫁给了这个一见钟情的男人。想起当初自己的千里追夫，不禁红了面。可为了那一声“小溪”，她愿意倾尽所有。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苍落南回了画京，进了一次宫之后，回来后就满怀心事。那天，她看着他喝到酩酊大醉。她一直都守在床边，无微不至的照顾。整整一夜，她又一次听到了那个名字。他醒来后，她将他眼里的愧意看的清清楚楚，不是为了醉酒，是为了醉酒的原因。
    夜凉如水，苍落南整晚都心不在焉的翻来覆去。
    临到半夜，他先轻唤她两声，她装作熟睡不回答，他起身批了件衣服走到后院。
    左溪在黑夜里睁开眼，感受到被子里的温暖一点点散去。
    院子里，苍落南也感受到阵阵寒意。
    冬天，似乎又近了。
    左溪从窗格子里看着他，一如初见时他吸引着她的神情。如今他是她的男人，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但他眉间攒的担忧明显不是为她。
    是不是那个叫“夜”的女人？这次进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是否已忘了他们在一起共度的时光？
    看见他往回走，左溪离开窗边。
    背对着门口睡下，她数着他的步子一下下心跳般沉重。他带着夜风的气息停在床边，过了一会叹了口气才躺下。这次，是真的睡了。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她闭上眼睛暗暗祈祷。
    南，我要的不多，只求你的心里给我一个小小的角落。我就帮你守着，在你的心受伤的时候，你回头，就会看见我。
    眼泪流到嘴边，酸涩的苦味在唇边蔓延。
    真的，不贪心。
    第二日，苍落南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准备用饭，却发现左溪依然在床上。
    这并不像平日里的她，平日里她总是在他用饭前就梳洗完毕，然后站在他身后细致地给他布菜。再留意看时，她的脸有些不正常的红，两颊像抹了胭脂一般，身子滚烫手脚却冰冷，忙叫人去请大夫，他在一边小心照料着。
    很快，人便到了，先诊脉，又看了气色。待大夫走出内室，苍落南随后跟上。
    “大夫，不知我夫人有何病症？”
    “将军不必担心，尊夫人只是受了风寒，我开些药每日按时熬好服下去便没事。只是夫人原就体寒，还需好好进补才是。不然……”
    “不然如何？”
    看着苍落南如此急切，大夫又答“不然恐怕难以为将军延续香灯啊。”
    “那就请先生再开些补药才是。”大夫忙写了方子，收了诊金便离开了将军府。
    想起左溪的病，他的心里就生出内疚。想是昨天起夜时忘记搭上帘子，让风串了进来。
    每日三碗浓浓的汤汁，只有他陪着，左溪才肯展颜喝下。各式的炖品，只有他吃了，她也才肯动手。病起来的左溪像个孩子，常常弄得苍落南哭笑不得，好在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看着她的面色越发的红润，他才放下了心。
    这日进宫，皇上提起狩猎的事。这是皇家一年一度的大日子。说是狩猎，倒不如说是聚会，是皇帝体现亲和的最佳时机，所以皇帝和皇子还有参加的王公大臣都会携带家眷。往年，先帝的几个皇子和一些王公大臣的年轻子弟便会乘此机会比较一番。虽然现在皇帝无子，但这样的大日子仍是不能错过的。
    如今的他已经成家立室，他当然是要带左溪出席，也幸好她的病好了。
    不知，遥夜会否出席呢？
    此时的遥夜正坐在偏芳殿看着皇上派小豆子送来的这一袭蓝色的骑装。他让小豆子传话说因为馨妃怀孕无法出席明日的狩猎，故让她代替……
    遥夜泛起一丝苦笑，曾经她以为唾手可得的幸福在这**就如过眼的云烟早就沉到了无人见到的地方。
    如今的她到底拥有些什么？养育她十三年的月娘在大仇得报后就不知所踪，违背了当初她说要告诉她妹妹在哪里的誓言。妹妹到底在哪里？她在这深宫，根本无处寻得。
    对于苍落南，自她进了这宫，就早断了念想。
    至于帝王的爱？这次的苦笑变成冷笑，其实她是最了解炎怀墨的人，他和她一样，除了自己谁都不信，这样的人，配谈什么爱？
    原来，费尽思量，她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