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版本升级

    实际上，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极少有人了如执掌。在健康与亚健康之间，现代人有一大半都处在生理和心理上的灰色地带。高速快捷的现代都市生活造就了五花八门的隐疾和常见病。要想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是好是坏，奉劝各位，多做运动，定期体检，不要像周英奇一样，脑袋疼到屁股上了才想起上医院看病！
    周家大少的头疼症来得很突然，昨晚他还威风八面，先是把小凤凰搞到不行，又让凤凰她姑下不来地，奈何次日一早，他的脑袋就像沙场秋点兵一样擂起战鼓！若是细心一听，这种令人想要发疯的疼痛竟然还有节奏——将军令！
    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三泡稀，这里说的虽然是拉肚子，可道理是一样的。不管是什么病，到了让你趴下的时候，你绝对起不来！
    以往，英奇的身体像极了铜墙铁壁，自从车祸过后……确切一点说，是从他被k星异客救活之后，别说头疼脑热，他连得一次伤风感冒的机会都没有。他的身体构造和各部位机能已经尽可能排除发生病变的潜在威胁。
    eosomebasiczone。”
    大少如实回答，但李大夫却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很明显，她又走回床边，显然是对这个完全陌生的专有名词来了兴趣：“别糊弄人，我是外科医师，但常识我还了解，y染色体只是一条脱氧核糖核酸组成的基因链，并没有你说的什么基础区域，基因学里根本没有这个概念。”
    英奇无意识地摆了摆手，他不想讨论ycbz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状况能否用人类的基因学概念来解释，不过有件事足以令他感动莫名。他找到李雯霞的眼睛，并从一种纯欣赏的角度打量这名美丽的女医生：“李姐……你不会是……一直守着我呢吧？”
    很明显，李雯霞被问得一怔，她先是用左手收拢了一下额前的发丝，又改用右手捋顺了垂在肩上的发梢，她想说这是自己职责所在，可她名下有七个病房，干嘛不陪着另外那几间的病患？
    “我……我是受人之托！”她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龙城急救中心上上下下都把你当大熊猫看待，孝伦嘱咐我必须特别留意你的症状……”
    话未说完就见女医生拔腿便走，英奇自然不干，他由病床上飞身而起，一把扯住李雯霞的手臂，可奈何用力过往，美丽的女医生直接砸进他的怀里，把他撞得跌坐在病床上，两个人以一种极亲密的姿态拥抱了三秒钟，就在他们忙着熟悉彼此的热度和呼吸的时候，门开了，宋孝伦走了进来。
    看着自己的妻子满面赤红，看着本该一命呜呼的周英奇大力攥着妻子的腰肢和手臂，宋大夫先是一愣，然后又是乐开了：“英奇，你也真是，挺大个人了，还怕打针吃药吗？她就是想给你量个体温而已！”
    “对对对，量体温……量体温……我……我从小就怕死了量体温……”
    英奇慌忙松手，李雯霞惊恐倒退，好在宋孝伦的脑神经不是一般的迟钝，要不然这周家大少还真好蒙混过去。
    “多少？”医生转向自己分居久已的妻子。
    “啊？”李雯霞还在发烧，她根本不知道丈夫在说什么事情。
    “体温啊！”宋孝伦有些不高兴，他嘱咐过老婆，每隔一小时就给周英奇量一次体温测一次脑压，现在已经超过规定时限十五分钟了！
    “啊对！体温……37°5！”
    李大夫随意编造了一个读数，也不管丈夫还要接着问什么东西，她下意识地夺门而逃，她必须得找个地方平复心潮，顺便测测自己的脑压和体温。
    虽然有些不解，但宋孝伦并不会追究妻子的不告而别，他已经习惯了，也知道和雯霞共处一室对他们彼此来说都很困难。总之……不能放着大难不死的周英奇不管，宋大夫关上房门，笑吟吟转向满面尴尬的病人：“雯霞给你说了你在昏迷时的症状吗？”
    英奇点了点头，但他对脑叶出血并没有什么概念。
    “白话讲……”宋大夫将一幅脑部深度扫描图送到病人面前，“脑出血就是指脑实质内的血管破裂引起出血。通常情况下，高血压和动脉硬化是脑出血的主要因素，还可由先天性脑动脉瘤、脑血管畸形、脑瘤、血液病、感染、药物、外伤及中毒等所致，但这都不是你的症状，你知道自己哪里最特殊吗？”
    英奇摇了摇头，他又不能说自己是个活死人。
    “你怎么这么没记性？”宋大夫尽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当初你出车祸，我是你的主治医师，还记得我是怎么说的吗？”
    英奇无可奈何地摊开手，这件事他忘不了：“您老人家说我脑子里面有东西……”
    “对喽！”宋大夫闻言又换成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你知道，我还年轻，所以我会相信，但外面那些真正的老家伙却打死也不愿认清事实。依我看……你脑子里面的那个东西可不是一般的肿瘤或是成长型病原体，它会升级，它会进化，你懂吗？”
    英奇摇头，他是逾发不懂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宋大夫情急之下又拣起那份扫描图：“车祸之后，你的颅腔内压高达91.67千帕，这个值是常人的五到六倍。我可以肯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你的颅腔一直维持这种高压状态，这是你脑子里的那个东西用以投入运作的生存环境。而在你刚刚昏迷的时候，颅腔内压的读数突然骤然下降，在稳定之后恢复到正常成年男性的平均水平，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英奇还是摇头，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一知半解而已，不过他还是相信科学。如果宋孝伦能找到原因，他的确会感激这位恩公，但这还是解决不了问题，恐怕没有地球人说得出k星异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在自己脑子里。
    “这说明……它是想让你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人！”
    宋孝伦也许猜不出自己的话有多滑稽，但周英奇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他觉得自己仍是一个人，听到这样的话自然很难接受。
    “你别用那样的眼光瞪着我，我说的是事实！”这位外科医师为了小兄弟脑子里的东西，特意到龙大医学院恶补了一回脑外科学，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我说不清这个东西的存在意义，因为它看起来与你的身体特别是大脑没有任何关联。但它不但是在进化，还以一种自我完善、自我更新的方式进行学习。”
    “学习？”
    “没错，就是学习。”宋孝伦丢开手里的扫描图，单是一份脑ct还说明不了这个问题，“这个东西似乎拥有一定的智力，它在进入你之后，只能单纯的以自己的方式维持生计，所以你的脑压高出常人数倍。通过一段时间的探索，你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它的生存，而且要求它以更高级别的状态连通你的大脑，所以……它开始进化。为了让你更像是一个人，为了让你的脑容量和脑液状态达到常人的水平，因为你毕竟还是人类，若是脑压始终偏高，迟早会出问题，就好比……微软的操作系统，用的时间长了，漏洞也就越来越多，危险随之不断积聚，光是发布补丁也无法动摇根本，只能更新界面，为用户开发更高级、更耐用、更优良的软件！”
    英奇没有言语。他有种感觉，宋大夫极有可能猜对了，但又如何？在没有搞清ycbz的存在意义之前，一切猜测都只是科学幻想，而且超出人类能够理解的范畴，所以看病的事情可以就此作罢，若非头疼难忍，英奇是绝不跑到医院来做白老鼠的。
    “你真是个怪物，我真想搞清楚你到底在那次车祸中遭遇什么了。”
    这不，有人开始怀疑了！英奇顾作神秘地笑了笑，他指了指窗外的夜空，看来他是昏睡了一天才对：“宋大夫，你是我恩公，不怕告诉你，那天我撞进天外来客了，就是e.t，长着马桶头和履带大腿，他们把我抓进ufo，对我进行性骚扰，还在我身上做各种各样的实验。”
    宋孝伦照着小兄弟的肩膀打了一拳：“我没跟你开玩笑。”
    英奇正色：“我也没开玩笑！”
    宋孝伦还是摇头，他相信的是科学的判断和科学的推理，对天外来客这类的话题一向敬谢不敏。
    “还说不是玩笑？你要真被外星人欺负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心理阴影？现在还左拥右抱的呢，我都不稀说你。”
    英奇抓了抓头，只有干笑的份儿，他不是想对宋医师解释那一晚的遭遇，而是越表现得夸张一点，人们越是不会相信，这是个简单的心理把戏。
    经过刚刚一阵情绪亢奋的谈话，宋大夫终于恢复平静，他坐到这间高级病房的沙发里，拣起小兄弟的脑部扫描图，继续琢磨其中的奥秘。
    英奇无事可干，身边还吊着一瓶葡萄糖注射液，若是不趁这个时候把话说清楚，将来犯了错误可没处后悔：“我说老大哥，你和嫂子……怎么回事？”
    宋孝伦对医学之外的事确实有点反应迟钝，他傻傻地回问一句：“你嫂子？”
    英奇翻白眼：“我问您叫了一声哥，您爱人自然是我嫂子，要不你以为我说谁呢？”
    “哦，你是说雯霞……”宋孝伦的笑容没有了平日的洒脱和自信，细品一品，这副笑容的背后满是伤怀和悔恨：“我和雯霞倒也没什么……只是分居而已……”
    “有这么说话的吗？”英奇啐了一口，“您不去打听一下，正经过日子的小夫妻哪有分居这一出？您和嫂子都还年轻，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有子女，你……”
    还没等大少把话说完，宋孝伦已经完全变了脸色，他忽地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双目圆瞠，怒视英奇，就像是被他的小兄弟触到了逆鳞。可勃然而发的怒火只持续了半秒钟，宋大夫又是咻地一声喘，再又万年俱灰一般跌坐在沙发里：“我和雯霞的问题……就是因为那个没出世的孩子……”
    英奇有些惊讶，恩公的孩子既然“没出世”，那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了！
    还是一声苦笑，宋孝伦接着又念叨了一句：“那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
    英奇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他更是不敢接这个话茬。但这可能吗？李雯霞李大夫那么好的一个人，她会背叛自己的丈夫？她会背着丈夫偷汉子？还给外面的野汉子怀了身孕？
    小兄弟不好再问下去了，宋孝伦却难得碰到这种发泄一番的机会，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实唠叨一遍。说是唠叨，其实也就是十分寻常的那种外遇。他和李雯霞结婚不过七八年的光景，但在这些年里，他和妻子真正共处一室的时间只有可怜的二百多天，剩下的日子他都在国外深造，好不容易在美国拿到了一个外科医生能在地球获得的最高医学文凭，他的妻子已经在国内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他怪过她，但是说不出口；他恨过她，但无法恨得更深！她坚持不要这个孩子，他就陪她去堕胎，然后平静地、安详地、无疼无痒地分居。但他们都没谈到离婚的问题，毕竟夫妻一场，毕竟热恋时的一幕幕场景犹在眼前，他们还没找到善待彼此的方式，也没有办法继续沟通，不过这都只是时间问题。
    “那个……那个人呢？”英奇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宋孝伦摇了摇头，他不想评论那种乘人之危的屑小之辈：“她根本不爱他……但她是一个方方面面都很正常的女人……如此而已……”
    吊瓶里的药液输入完毕，英奇看着恩公给自己除去针头，又见他细心地用酒精棉球给自己擦拭了一遍血管外的针孔。作为男人，英奇认为自己应该安慰恩公几句，可他又想站在李雯霞的立场看待问题。
    谁对谁错？丈夫出门在外，妻子有了外遇，无论如何，这是妻子的错！可妻子独守空闺，一年半载也就罢了，两年、三年、四年、五年……就像宋孝伦说的那样，一个方方面面都很正常的女人，如何体谅她的苦衷和孤寂？
    “老大哥，有些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但是冲你……我可说了！”
    “说吧！”
    英奇揉了揉鼻子，这第一句可能有点难听：“你和嫂子都是好人。你有你的事业，嫂子也有她的难处，她一个女人在国内……不容易！所以……你要是能原谅她，两个人接着好好过日子，都还年轻，都还来得及。你要是打破头也不忿这顶绿帽子……现在办个离婚手续比过去方便多了，何苦耽误自己？就凭您这身份和医学上的造诣，建一座自己的后宫绝对不成问题！”
    宋孝伦被小老弟的话逗得前仰后合：“我说你小子就是没正形儿？怎么？催着我和你嫂子离婚……你惦记她呢？”
    英奇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这怎么可能？你是我亲哥，那就是我亲嫂子！”
    “你这张嘴里也有东西！”宋孝伦恨声骂了一句，不过还是小老弟的恭维话起到关键作用，哪个男人不想建一座自己的后宫？周英奇属于先建起来的一群人，后来人因此有了榜样，只是时机还不成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