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吃完不擦嘴的人最可悲

    说是昨天夜里，英奇到底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睡下了。第二天一早，这位爷起床的时候，身上的某块纯肌肉正是雄姿英发之时！若是从前，他会想到用比较传统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可不要想歪了！英奇比较喜欢冷水澡，而不喜欢手上的游戏。
    一整天，曾经的司机都和曾经的总经理呆在一起。两大汽车租赁公司的合并案已经进入实际操作的阶段，但其间的过程比较复杂，简直是千头万绪。周家大少空有一身蛮力，可他于自己的新公司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而婉初又被青思关在家里坐月子，他只能拜托那春雨帮他拿主意。
    春雨是剑桥大学正宗的工商管理硕士，但她一直对燕家小姐做生意时的大气魄钦佩不已。当她听说婉初没有经历过正规的大学教育时，这种钦佩的情感又转变为崇拜。她承认，自己在资本主义世界学到的经商之道并不完全适合国内的特定商业环境。同样的问题，婉初只要发几个短信就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她却要与人周旋半天，事情可能还是一点眉目也没有！想来这就是所谓的“人际效益”。
    将两家大型企业合并到一起，涉及的领域多如牛毛。英奇初来乍到，尚且无从体会创业的艰辛，再说他的身后还有一位市长大人保驾护航，在市政部门办理相关手续的时候自然一路绿灯，还得了一个市政重点扶持项目的名头，就连一向最难过关的环保局也碍于市长大人的情面，不再追究车辆尾气排放标准等等细节问题。
    据说侯市长是个“工作狂”，大有一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味道，但英奇还是抽空看望了一下这位父母官。他一不送礼，二不摆酒，见了面，只是简单说明来意，然后直接进入正题。
    龙城市民出行时多半依赖公共交通，公交行业每年上缴国家的利税足有三五个亿，这是一个庞大的市场，也是一个被国有化的公交集团彻底垄断的市场。英奇的想法很简单，他的新公司不会立足汽车租赁这一个领域，只要市长大人肯点这个头，他就有信心打造一系列私人经营的公共交通网络，尽管这个构想还没有书面论证，但以侯市长的大才，他必然会看到其中的巨额效益。
    英奇并不是想取代国有公交集团的地位。毕竟这家巨型汽车集团拥有四百多条线路、一万辆各式公交车、四万余名职工！在这种垄断霸主面前，即使中都和新月联合加在一起也不具备任何竞争力。但是随着城市的发展、城郊居民区的不断扩大，国有公交集团留空了许多尚未开通的线路，即使有些大型社区交通极为便利，可既定的乘车线路还是无法为市民出行切实提供便利。
    一家新的汽车公司正待崛起！不管是许昕岳还是那春雨，他们都将延伸公交线路看作是公司起飞的第一跑道。只要拿到郊区大型社区和市内热点地区之间的客运通行证，新公司的年利润将有望与国有公交集团保持齐平！
    市长大人聪明得紧！他没有当即表态，只是让英奇再回去想想。英奇始终笑而不语，他也不笨。他也知道自己需要想到的不是具体的商业操作，而是如何调整市政交通部门和公司之间的利益分配。
    所谓有钱大家赚，财路的拓展是一方面，人际关系的拓展才是关乎生存之道的问题。有父母官在前引路，英奇和春雨在不长的一段时间里便结识了执掌龙城各项城市命脉的厅局级官员。与官打交道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因为这伙人的脑子里鲜少有过点滴墨水，大多都是吃货！吃公家的、吃生意人的，吃完还要打包、打完包还要说声下次再聚。
    英奇见识了工商部门、交通部门、环保部门、城建部门的几位一把手，所谓谈话不可不亲切、相交不可不热烈，可说来说去，还是在饭桌上才能解决问题。
    山珍海味往桌面上一摆，吃好喝好不要紧，有钱人也不在乎这点酒水钱，可事情要办，还得办得体面、办得省心！怕就怕那种吃你的拿你的，到头来还当不认识你的昏官！婉初不是说过一句话吗？有钱能使磨推鬼！可现如今这年月其实还要更离谱一点！光有钱还不行，磨盘也要推得动那只鬼！
    那春雨算得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她出身龙城四大家族之一，论身份也不比那些当官的差多少。这个女孩子又年轻、人又长得漂亮，又有一身苦学来的好本事，她为英奇解决了许多交际上的难题，但酒也被灌了不少！即便有英奇帮她挡着，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就在宴请车辆管理部门的几位领导时，经理与司机双双陷落，于酒桌前险些丧命！
    劲酒虽好，不要贪杯，这是真理！
    英奇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喝了多少，他能歪歪斜斜地坐上eco的驾驶位已经大为不易！发动机一响，汽车疾驶而出，可没走多远就刹车急停，然后再晃晃悠悠地倒回原位。
    大少打开车门，朝着挂在一根电线杆上的那春雨大声吆喝起来：“喂！伊拉克！去不去？”
    春雨连连摇头：“别吵！我打电话呢！”
    英奇仔细一看，乐了！他的大总经理是把电线杆当成了手机，这根水泥柱子被她抱在怀里，她还四处寻找键盘的位置，她找得着吗？
    “喂？喂？房车部吗？怎么没动静啊？”
    英奇扯了扯春雨的衣袖：“别闹了！赶快上车吧！电话你都拿反了！能有动静吗？”
    看来两个人都醉得不轻，可喝醉了的人都有一股比牛还倔的臭脾气。那春雨甩脱纠缠不休的周英奇，她抱着电线杆死活不撒手！
    “你别管我……我没醉……公司有的是车……用不着你假仁假义……”
    “我假仁假义？我假仁假义？”
    喝高了都犯这个毛病，话多！英奇也不例外，可那春雨一点不示弱，她对着电线杆喂了一阵，结果“电话”还是没人接听，她只得怒气冲冲地转向英奇：“就是你！就你最是假仁假义！我喜欢你！你别说不知道！装傻也得有个限度，谁像你那么假仁假义！”
    “我没说我不喜欢你呀！”
    英奇借着酒劲一跃而起，天底下有哪个爷们禁得起假仁假义这个名头？这件事必须得尽快摆平！
    “你喜欢我？”
    “我是挺喜欢你！”
    “那你亲我！”
    “亲就亲！”
    英奇大着胆子亲了春雨一口，大凡喝醉的人，要么极端敏感，要么极度迟钝，英奇对这个吻根本觉不出什么滋味，那春雨却正好相反，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身子一软就倒在英奇怀里！
    大少看了看电线杆：“你还打不打电话？”
    春雨摇头：“不打了！公司没人！”
    “那我送你……送你去伊拉克！”
    “干嘛非去伊拉克？”
    英奇偏头想了想，他觉得春雨说得有道理：“要不……咱们去天安门吧！那通风！可凉快呢！”
    “你认得路吗？”
    英奇大力拍起胸脯：“怎么不认得？闭上眼睛我都能把车开到天安门！不就是往东边去吗？”
    大少探手指住一个方向，可惜那是北。
    春雨信以为真，她大力点了点头，“行！去天安门！明儿一早正好是我升旗……”这位小姐一边说一边从eco的车窗爬了进去。
    英奇回转身，朝着电线杆摸了一把，等到坐上eco的驾驶位，他又推了推倒一边的那春雨：“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用完电话也不挂机！”
    春雨想狡辩，可张一口便吐出一滩粘稠的酒水混合物，英奇看了之后又笑嘻嘻地咧开大嘴：“浪费啊浪费！打包吧！等到了天安门我再给你微波一下，今晚的宵夜就算有着落啦！”
    春雨不闲烦，eco却是气得火冒三丈，她一路狂飙，没用几分钟就把喝得烂醉如泥的两个合伙人送回了那春雨的小洋房。eco没有房门钥匙，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干脆幻化出两只金属手臂，一拳敲开窗，再左右开弓，运力卷起春雨英奇，再将二人大力丢进屋去！
    巧得很！两人落地的地方正是春雨的闺房，她显然认得自己亲手布置的床上用品。这位小姐在心怀大畅之余还不忘使劲儿拍打身边的男人：“咱们可到啦！天安门耶！”
    大少睁开眼，他只看见一张铺着粉红色床褥的双人床：“还真是天安门！跟你说什么来着？我闭着眼睛都能把车开到这里！”
    第十三集一个字头的诞生第七章吃完不擦嘴的人最可悲下
    “还真是天安门！跟你说什么来着？我闭着眼睛都能把车开到这里！”
    春雨呵呵傻笑，望着高大巍峨的天安门发起呆，她和男人像两条水獭一样懒洋洋地缠在一起，头靠着肩，腿贴着背。也许是异性身体的浓烈气味吸引了女孩儿的注意力，她突然诧异地转过头，面对英奇，探手指住空荡荡的大床：“天安门广场怎么没旗杆？”
    “这好办……”
    英奇艰难地爬了起来，再摇摇晃晃地爬上床，再使出吃奶的力气让自己站稳：“旗杆……多直溜……”他显然说的是自己。
    “旗呢？”
    英奇四下打量，旗杆上没有旗，这是个问题。这位爷突然灵机一动，他瞥见春雨穿在身上的那件红色的小礼服晚装：“那不现成的吗？你披在身上还问我要！”
    春雨低头看了看，那面色泽鲜艳的旗帜果然被她披在身上。她对英奇极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然后便缩手缩脚，想要褪掉身上的裙装，可小礼服卡在她的肋下，死活脱不掉，她又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裙围上的拉锁。
    英奇有些不耐烦地靠了过来，他使出蛮力，只是一撕一扯就把这件价值数千美金的礼服洋装由春雨身上卸了下来。他回到大床中间，提着女孩儿的裙子不断晃悠，摆出一副红旗飘飘的架势。
    气闷，酷热，房间没有开空调，体内的酒气在男女身上逼出豆大的汗珠。英奇活动了一小会儿，热得实在受不了，困得实在睁不开眼，他干脆脱光身上的衣服，就往天安门里一倒。春雨有样学样，她也三下五除二地褪掉内衣，攀着旗杆爬了上去。
    旗杆上有一个把手，可能是升旗的开关，春雨把它抓在手里，英奇却翻了个身，躲开了。
    “别闹！热得很！”
    春雨被男人一挣便来了脾气，她合身缠住英奇，两人的汗水混在一起，顺着身体的曲线不断往下滴。
    然后……然后……周英奇对然后发生的事实在记不清了！他是被热醒的。兼且头晕脑涨、伴随上吐下泻，由卫生间出来，大少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一间极为陌生的卧室，不但如此，床上还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睡得死沉的女孩子。
    应该……应该……什么都没发生才对！
    英奇不敢确定，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有过两次酒后乱性的经历。前科如此，眼下的状况不得不让他异常怀疑。可这件事没有任何征兆，窗外天还没亮，也说明他并没有睡得很久，就在大少极度惶恐、强烈不安的时候，eco突然自动打开车锁，发出一声清脆的蜂鸣。
    “老伙计！你一定知道对不对？我有没有……”
    “你没有！”
    eco打断英奇，她本想让西里糊涂的大少爷绝望一小会儿，可恶作剧总得有个谱，她也不想看到英奇为此头撞南墙，再说东方人还有句俗话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春雨也算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那样编排对她并不公平。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英奇一边说一边朝着天花板拱了拱手，看来天上地下走过路过的神仙妖怪并没打算跟他开玩笑。
    确认了状况之后，大少开始料理后事。既然是偷吃……尽管他没吃着，可嘴巴总是要擦上一擦。英奇在卫生间浸湿毛巾，以超卓的意志力上下擦拭了一遍那总经理的裸体。之前他一直没发现，这回算是彻底开了眼界！春雨平日里都把她的好身段掩在职业套装里，英奇既然看了个通透，免不得要比较一番。在自己见过的女孩子里，总经理的身材虽然比不上傲星娇阳，可比之其他那几位倒也绰绰有余。
    大少停下手里的活计，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打量醉得不醒人世的总经理。他一直把她看作是总经理，她有威仪、有风度、有智慧，有那种职业女性特有的精明干练和完全与抽离了年轻的成熟风韵。
    她的身体真的很令人着迷！英奇再次探出手的时候下意识地陪上无数个小心，他对她的身体充满幻想，可这决不是他会做的事！
    这是怎么了？英奇想要阻止那些不断在脑海中闪现的激情幻境，脑子里的东西在干什么？它仿佛是在编造一个似真似假的梦境！可英奇面前就是春雨的胴体，近到触手可及，他必须控制这股想要占有、想要释放，想要爆发的冲动，他不能任由脑子里的东西、或者说是他自己侵犯一个昏迷的女孩子。
    “哦啦！”
    英奇小叫一声，他由床边猛然起来。离开她，这是最好选择！他打开房间空调，再给那个清清爽爽的女孩子盖好蚕丝被。要不要继续探讨下一步的问题？英奇有些担心，那件礼服套裙已被撕成碎片状，没得救了，还有散落在地的内衣，春雨醒来的时候一定会怀疑！这些东西该怎么办？是毁尸灭迹？还是保护好现场？到时推说这都是女孩儿自己的手笔！大少摇摇头，这样做恐怕不行，春雨不会信！
    就在英奇左右为难的当口，床上的女孩子腾地一声翻了个身，这个突然之举把站在一旁的男人嚇得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不过还好，春雨没有醒，只是发出一阵舒泰的呻吟。
    英奇打定主意，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这是一个异常危险、疑似罪案现场的地方！尽管大少没有犯案，可所有的证据都指明了他的嫌疑。
    眼不见心不犯，可这就算完了吗？
    当然不！
    天刚刚蒙蒙亮，其实也就是凌晨四点多的样子。那春雨由甜睡中醒转，她的第一感觉是口干舌燥头疼欲裂，其次就是身上的某个部位十分滑腻。探手一触，她被唬了一跳！身上没有内衣物蔽体，那个异常滑腻的地方除了一些粘稠的分泌物，好像还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春雨挣扎着摸出手机，时间虽然早了点，但她相信那个吃完不擦嘴的死老爷们一定睡不踏实！
    拨通号码，女孩儿劈头便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说呀你！是不是你？”
    电话那边的周家大少果然没睡，他还在车上，只是没想到女孩儿会醒得这么快，也没想到她会第一时间赶来催命：“是我……但也不是我！”
    “什么意思啊你？吃完还不擦嘴啊你？”
    “我擦了！啊不是！我是说没有那回事，谈不到擦不擦嘴！”
    春雨愣了一下，她闻了闻粘在手指上的分泌物，那可能是她自己的味道，但一般的体液不会有股刺鼻的气息，闻上去也不会觉得恶心：“不承认是吧？你要是什么都没做你跑什么呀？你在哪？回来把话说清楚！”
    英奇回来了，他根本就没有走，刚刚只是回到车里，守着花园洋房的大门。他没有打招呼就闯进卧室，春雨连忙抓起丝被掩住身体。英奇暗恨自己的冒失，他想掉头出门，可床上的女孩儿又以短促的命令叫他站着别动。英奇站稳，他的视线不敢碰触女孩儿的眼光，只得盯着地板，可不看还好，他的一双大脚正好踩住春雨的那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内衣，内衣上印着hellokitty的图案，花脸猫瞪着一双大眼，似乎是在讥讽呆头呆脑的周英奇。
    “吃完不擦嘴的人最可恶！”
    女孩儿断然下过定语，她已认定男人的罪行，而且决无轻易放过对方的打算。
    “你听我说……衣服是你自己……”
    “我不听我不听！”春雨捂住耳朵，轻薄的蚕丝被就丛她的身上滑了下去。她在不断摇头，这个动作又带动胸前的两团娇挺不断跳跃。英奇连忙别开头，他禁不住诱惑，也受不了视觉上的刺激。尽管他能克服脑中的异相，可并不是次次都有把握，幸好春雨已然发觉这个问题，她再次提起被单缠住身体。
    “我什么都不要听！不管你做或没做！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
    英奇叹了口气，他能解释，eco也能解释，可毕竟他已里里外外地把这个女孩儿看了个遍，于情于理都是他失了先机，现下只有乖乖听候调遣的份儿！
    “第一，我不难为你！你是怎么来的就可以怎么走出去，但你想清楚，走了就别再回来！你不会再见到我，我也不想见不你！”
    “第二呢？”
    春雨将蚕丝被掀开一角，又拍了拍身边的床褥：“第二，我还是不难为你！躺好，哄我入睡！这才四点多！你就当是把好人做到底！”
    英奇苦笑，这世道最难做的就是好人！如果他能坏到吃与不吃都不擦嘴的地步，相信他的小日子会过得更加惬意。
    “乖……睡吧……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