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红眼航班
晨光大亮，英奇睁开眼睛。看看枕头左边，没人；看看枕头右边，也没人。他是由梦中惊醒，在梦里，他认识的所有女孩子齐齐聚在一处海滩上大开天体派对。
简单地洗漱一番过后，英奇随意地瞥了一眼闹钟，这时才早上六点多，家里的女孩子们似乎都没有起来。昨天夜里她们疯玩儿到凌晨，但不是和司机玩儿，而是把英奇关到房间里，进而霸占了整个官邸别墅。她们有人聊天、有人看碟片、有人陪eco大战赛车游戏，就是没人冲上司机的床，搞得英奇辗转反侧，连带自尊也受了不小的打击。
其实……家里乱糟糟的感觉也很甜蜜。
英奇收拾了客厅里的一大堆零食包装袋，又整理了散落满地的瓜子果皮，mb的都快成保姆了！英奇大叹，可他发现自打认识了白凤凰之后自己就是这个劳心劳力的命。想到凤凰，英奇不禁有些遗憾，白大小姐难得遇到一次期末大考，丫在学校闭关修炼，必然是要错过这次组团旅行的机会。
进了厨房，保姆不禁又开始头疼，他得准备七人份的早餐，而家里女人们的口味又是极难统一。六大小姐有的不吃鸡、有的不吃鱼、有的不甩牛奶面包、有的无视煎饼油条，哦对了！还有两个穆斯林！
从冰箱上取来便签纸，英奇把要做的餐点全都记了下来，林林总总统共十几样，这不是难为人吗？英奇一不做二不休，他取出崭新的“老公接电话”，拨通街区附近的一家餐厅，做不了就订，好汉不吃眼前亏！
燕赵航空公司直飞池州的专机十点起飞，英奇并不急着叫醒楼上那几位大小姐，而是走进地下车库。和eco道了声早安。
地下车库停着三辆车，一辆白色的陆虎新揽胜、一辆银灰金属色的改装型奥迪q7，还有一台黑色的甲壳虫趴在最里面。英奇看着车，很满足。可他不禁又有些失落。在给阑珊付过住院费之后，他的存折再一次清空，大有一贫如洗身无分文的感觉。
为了排遣抑郁，大少打开eco地后备箱。又让eco把肚子里所有的枪械弹药全都吐了出来。从块头儿最大的pkb重机枪开始，英奇给每一件武器都做了一趟细致地保养。不过活没做完便被门铃的声音打断了，大少连忙上到一楼，可他发现竟是野利多兰开了门，还自掏腰包给送餐地伙计付了餐费。
一样样把餐点从方便食盒里腾出来，野利多兰不禁啧啧称奇：
“看不出你还这么细心。连清真餐点都预备了！”
英奇笑而不语，他和天山上的美少女一块儿把早点摆上餐桌，可一不留神！英奇打碎了一个碟子，他连忙弯腰去拣碎裂满地的瓷片。结果又被其中一块划破手指。鲜红的血液由伤口迅速涌出，英奇盯着抹艳红直出身，他感到周身发冷，遍体生寒！就像背后藏着厉鬼！
“快止血啊！”野利多兰连忙凑了过来，她把司机领到客厅，又从家用急救箱里取出红药水和创可帖。她细心地为英奇包扎，浑然不觉对方地小伤口已经开始渐渐愈合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是我不小心，而是我讨厌出远门！”英奇没有正面回答野利多兰。而是恨声诅咒过往“出远门”时的那些不愉快地经历。
“这么大的人！还害怕出远门？再说你又不是没出过远门！”
英奇不说话了，他知道是自己理亏，以往每次出远门之前都有这种心慌意乱的感觉！飞机发动机的轰鸣、航向指示灯的光闪、跳伞指令地咆哮、舱口灌入机体内的硕风！他要从一万公尺的高空往下跳，没人知道落地之后会遭遇什么事情，但总是离不开枪林弹雨。
“做个乖宝宝！乖宝宝碎碎平安，出门之前打碎了碟子是很吉利的！别往心里去！”
英奇迎向野利多兰地目光，他探出那只手指：“见血了！这算不算血光之灾？”
野利多兰瞪起眼睛，她打了一下司机的脊背：“意外而已！干嘛非要钻这个牛角尖？”
英奇突然抓住多兰的手：“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野利多兰怔晌，她终于对男人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楼上响起人声，维族美少女突觉尴尬，她猛地收回手，然后便转身逃进厨房！婉初娇阳等等五位女孩儿陆续走了下来，她们夜里睡得不多，但都很是神采奕奕！特别是齐悲晴！这位大小姐一路欢声笑语，见了英奇又是亲又是咬，恨不得把这个男人吞进肚子里。
热热闹闹地用过早餐，英奇始终不言不语，再无知的人也能看得出这位爷心情欠佳，为了不让他这么扫兴，悲晴可谓是法宝尽出！直到六个女孩儿中有半数人口笑倒在司机怀里，英奇这才感染了一些愉悦的心情。
八点一刻，英奇开始催促家里的大小美女往车上搬行李。野利多兰照例带着她的古琴、阑珊照例带着她地武器行包、婉初和悲晴富贵出身，娇阳也算豪富之一，她们三个人的行李便填满了eco的后备箱，不过最古怪的还是乌尔琴娜，她只在史努比书包里装着几件换洗的衣物，随身携带的行李只有一具鹿皮弓囊。
英奇一本正经地问她弓箭是做什么用的，小美女则还以白眼，司机问的不是废话吗？既是上山游玩，打猎自是必须。
英奇看着亮得发紫的弓囊，又看了看牛皮包裹的箭壶，箭壶里整齐地插着三十六支雕翎细箭，不过箭支和弓矢的型号都很小，似乎是给未成年少女量身打造的兵器。
看完别人的兵器，英奇又收好自己的兵器，女孩子们已经把两部汽车移出车库，英奇则在屋里检查了一遍门窗水电等等设施，在确认安全之后他才锁上大门上了q7！
出发啦！旅游去！
九点整，两部顶级运动车一前一后驶出私家公路，英奇驾着q7，载着阑珊和两位天山侠女；悲晴驾着eco，载着婉初娇阳两个好姐妹。司机习惯性地打开汽车音响，龙城交通台的主持人便在电波里叫嚣乎东西：
“路上的听众朋友们和司机师傅们大家好，我是主持人虎子，现在又到了推荐新歌的时间！这次推新的主打曲目是新进小天后许惠欣的单曲《爱的恩情》！为了新歌宣传，已然红遍天下的茶水小妹特地给我们的节目导播打来电话，她说自己的一位至关重要的朋友即将出门远行，她想借由这首歌，祝福她的这位朋友一路顺风、快乐平安……”
伴随一路欢歌，英奇的心情总算恢复平静！这又不是去伊拉克、又不是去贝鲁特、又不是西疆匪帮控制的巢穴，这应是一次浪漫、开心、丰富、激情的悠长假期。
车行四十分钟，抵达龙城城市机场绰绰有余，婉初向货机导引通道上的保安人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两部汽车得以进入机场的货运埠，并在一辆机场警车的引导下找到了早已等候在停机坪上的一架改装过的国产运八中型长程运输机。
下了车，英奇和女孩儿们先后与机组人员打过招呼，婉初介绍说，运八的机长是燕赵航空唯一的一位有着两千小时飞行经验的超级王牌，出行安全方面自然无须担心。
寒暄过后，英奇和悲晴又回到车上，由地勤人员进行导引，两台汽车先后驶入机腹货舱，然后再由乘务人员将两台车的车轮固定在金属货夹上。英奇换在飞机内下车，他对眼前的一切自然异常熟悉！航标仪、伞降指示灯、舱口液压起泵器、有些闷热又有些冷清的环境，还有那排专为机组人员预备的座椅，每位座椅上都安放着一套印有红五星图案的伞具。
“燕小姐……周先生……还有各位搭乘本次航班的美少女……”扩音器中传来机长的声音：“欢迎搭乘燕赵航空公司97661号航班专机，本次航班将由龙城飞往皖域池州，全程934公里，正常飞行间距1小时29分！飞机即将起飞，请各位乘客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在此谨代表97661全体机组成员预祝各位旅途顺利……”
英奇婉言拒绝了机上乘务人员的帮助，他给随行的每一个女孩子都检查了安全带，这里面惟独乌尔琴娜小妹妹是第一次坐飞机，她显得很是惊恐，一上飞机却又跳进eco的车厢里，谁叫也不出来。
英奇拿小孩子没办法，车里要比机体内的危险系数还要大一些，可无论怎么对琴娜解释她也不听，英奇只得陪着她坐进eco，两个人就在车厢里倾听飞机发动机的轰鸣。
“现在是发动机预热增压的声音！”
英奇给琴娜解释，机体内部传来剧烈的震性轰鸣，入眼的一切都在剧烈的颤抖，这是运八正在蓄力。
“再听……松开起落架的刹车、液压传动轴放压……飞机在动！左右四组螺旋翼排拒气流……发动机输出功率逐步提升……”
琴娜像一只机警的小猫一样竖起耳朵，但她无论如何也无法从震耳欲聋的噪音中捕捉英奇提供的那些信息。
“哦啦……”英奇大赞，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加速了！加速了！共和国万岁……lrf万岁……”
琴娜被颤栗的机身嚇得面孔煞白，她在剧烈的轰鸣中向着英奇大声叫喊：“你怎么知道它能飞起来？万一它趴在地上起不来怎么办？它那么大！”
英奇口中大笑，他抓住小女孩儿的手，尽力让她放松：
“你放心好啦！运八载着我飞了大半辈子！一次都没出过问题！”
琴娜看着自己的小手消失在男人的大手里，车厢内似乎突然静了下来，年仅十三岁的小姑娘开始极尽所能地绽放自己的美丽，她完全是下意识地凝聚功力，可能是害羞、可能是感激，不过更有可能是她在意识深处想要和这个强大的男人发生一些美妙地关系！可问题是周英奇只是不停地大笑。他对美丽的小女生近乎无动于衷，琴娜暗恨、自卑、委屈，她决定了！往后若是回了天山一定要刻苦修炼，坚决打败敢于无视自己的司机！
运八犹如一只巨鸟。在冲刺过后便腾空而起！天际线逐渐升高，巨鸟尽展两翼；巨大的气流承载机身不断爬高，似乎只是一瞬地光景，飞机突破云层。直登天宇。
等到琴娜回过神来，飞机已经脱离气象万千的对流层。在高空中平稳飞行。英奇直到这时才转向eco，并且探手拍了拍爱车的操作面板：
“怎么样？有没有让你浮想联翩？我记得……某年某月，你可是七八个星天外的宇宙穿梭机！”
“哎……”eco垂头丧气，她极为难得地发出一声叹息：“地球人有句俗话……好汉不提当年勇！等将来若是有机会地话，我还要干回老本行。老在地上跑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英奇又笑：“行啊你！这就不耐烦啦？”
eco没言语，她的存在意义曾是为了飞行，可却在不比过去，k星人修改了她地运动程序项。她只能以每小时上百公里的速度在地面上磨唧。若是在宇宙里，按地球时计算的话，一个小时足够eco穿梭于数个星系。
英奇下了车，走去慰问被颠得不轻的女孩儿们。几个大美人都在抱怨起飞时的境遇，英奇是内行人，他连忙出言解释。原来国产运八在没有满载地时候总是失速起飞，到了适航空域才会趨向稳定。除此之外运八制造的噪音也实在是大了一些，但这同样是没办法的事。这款飞机的设计细节算不上是多么精密，属于物美价廉那种类型地军工产品。
九华山豪华旅行团一行七人一车就在飞机上聊开了，女孩子一多话自然就多了起来，她们从龙城聊到池州、从城市聊到乡村、从男人聊到女人、又从女人聊到英奇。英奇奇怪地发现，野利多兰竟然用一系列赞美纯爷们的词汇来形容自己，这让他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他觉得自己给野利多兰制造的多半是负面效应。
飞行间距并不算远，于国内也只是中短途运输，过了半个小时，琴娜中于走下eco，好奇地四处打量，英奇连忙上前扶住她，又领她认识了飞机上的各种设备，还带她闯进驾驶舱，让她在机长的位置上过了一把瘾！
琴娜长相甜美，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最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她已经彻底忘掉之前的紧张，在飞机里上窜下跳，玩儿得不亦乐乎，尽显未成年人的本色和活力！但好景不常！机组领航员突然发出前方出现极强上升气流地警报，英奇赶紧领着琴娜跑回坐舱，可这回他不敢再把琴娜放回车里，而是把她挨着娇阳安置在自己身边，又把安全带给她扣紧。
“都别害怕！常有的事，颠簸一会儿也就过去了，运8是世界上最结实的运输机……”
英奇笑呵呵地安慰着并排坐在一起的六位大小姐，婉初面相平常，她坐过各式飞机，已经完全无感；悲晴傻得很，口中连连大叫过瘾，她可能是把飞机遭遇强劲气流理解为一件极好玩的事情；野利多兰年纪虽轻，可毕竟是一个千年大派的掌门人，她只是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对身外之事全无感应。
英奇好不容易安抚了身边的未成年少女，他又发现女士里面还是要属阑珊和娇阳的状况差了一些。刺客小白重伤初愈，肩肘仍然行动不便，剧烈的颠簸使她簇紧眉头，面色不郁。
娇阳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她装着满满的心事，一路上只是陪着婉初和悲晴强颜欢笑而已。大家都是抱着出门游玩的心态，她就算多么焦心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英奇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只是没有言语。
飞机遭遇强气流绝对难不倒经验丰富的机长，他配合领航员和副驾驶全力施为，一边拟定新的航线，一边仔细操控飞机避让气流强袭区。
“注意……注意……强袭预警……强袭预警……这气流有古怪……做好碰撞准备……”
机长突然在扩音器内发出一阵莫名其妙的叫嚣，机身内亮起闪起红灯，座椅上的舱位顶棚甚至降下了呼吸器！英奇和身边的女孩儿们面面相觑，可就在这时，飞机突然左右狂颤，近乎失去控制一般向下倾斜！
惊叫响成一片，野利多兰却不为所动，反而向着窗外笑得诡异：
“大家看啊……真壮观……”
英奇骇然望向舱外，蓝天不见了，白云消失了，飞机已经闯入一个强大的气团，不过最准确的说法是这个邪异的气团吞噬了飞机！可这哪里是什么气团？机舱内由窗口射入数道红芒！伴随剧烈的颤抖，红芒就在机身内上下翻飞。
“红云……这是什么东西？”英奇朝着镇定自若的野利多兰吼了过去！
“等到飞机落地我才能确定，不过你放心！到不了异世界！这不涉及穿越！”野利多兰还在呵呵笑着，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在万米高空的危险性。
琴娜在尖叫、婉初的面孔上扣着呼吸罩、阑珊被嚇得紧紧抿住嘴、悲晴则在一次大震的时候张口吐了起来！只有娇阳，娇阳竟在这种时候松开身上安全带，她冒着被抛飞出去的危险冲到英奇怀里！
英奇大恨之下只得紧紧揽住怀中的娇躯，他默默祈祷，求遍满天神佛，可飞机已经泥足深陷，只能任由滚滚血云摧残它的筋骨，撕扯它的神经！
“快看……”遍染血色的驾驶室内突然传出一声惊呼，领航员探手指住右侧机翼，机翼上竟然结上厚厚一层红色的冰晶！
“准备迫降！准备迫降！准备迫降……”机长厉声大吼，他开了半辈子运输机也没碰到过这么诡异的事情！先是大晴天里遇到极强上升气流，又在避开气流之后被血一般的云团彻底吞噬。现在机翼竟然结冰，飞机就会失去重心，进而失去上升力！
各种仪表盘上的指针开始飞速倒转，所有的数据都是错误信息，飞机正在逐渐失速，机长果断降下拉杆，机头猛然下垂，失速状态下的俯冲更像是堕毁！
领航员对着步话机高呼域内的航空塔台，可耳机中却传来鬼哭神嚎的回音！机长一边操纵飞机一边布置自救措施，但机舱前窗的视野中尽是血雾，人们惊骇欲绝的时候又迎来了大捧血雨！
英奇难以置信地凝视着窗口上滴落的血色液体，可娇阳突然扳转他的面孔，并用近乎诀别的眼神大瞪他的眼睛！
“英奇！我若是到不了九华山，我若是报答不了你对我和姐姐的恩情，下辈子就给你做牛做马做性奴隶！”
英奇刚想劝解，可娇阳已经大力吻住他的嘴唇！他虽然说不出话，但他却在心中狂吼：
“我不会死在这里！我不会死在这里！我不会让任何人死在这里！”
飞机下堕，目的地由池州改为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