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手

    做中华第五小姐许惠欣的司机，英奇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最近这几天，茶水小妹一跃成为公众焦点，以前宫里人说母凭子贵，现在的司机自然是凭借搭载的乘客彰显其地位。每到一个展会或是参加一场歌会，主办方总会以高姿态接待许小姐的随行人员。
    英奇把两三天内接到赠品和各式高级香烟归拢了一遍，粗粗一算的价值竟然超过一万元，他给惠欣开一个月车的工资也没有这么多，看来这样的活计以后还要接。
    第五小姐的行情随着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水涨船高，她的随行人员也日益壮大。每次早起出门，大甲虫后面还要跟上一部别克三厢旅行车，车里有惠欣的专属化妆师、专属发型师、专属造型师，除了人，车上还要装满大量的服装首饰以及各种时尚配件。
    惠欣每天都要出席两到三场媒体见面会或是大型演出活动，有龙城四大家族中的三家带了个好头儿，其他大企业的广告定单便像砖头一样砸了过来；报章、杂志、平面媒体、电视广告，仿佛五月的龙城只有一个焦点。
    大笨象是茶水小妹的经纪人，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步入这个行业，但一切都表明野象是娱乐圈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他给惠欣安排的活动都是能收到最佳效果的活动，而在接通告的时候大笨象也有自己的操作智慧。
    以最近几天的电视节目来说，萧潇总会在接到通告之后将节目的性质和制作方的背景搞个一清二楚，对fcbc极其下属公司制作的节目一概无视，这可便宜了其他几家大型传媒集团！
    以许惠欣在三天内收入破千万的纪录来看，这是一棵天生的摇钱树！而最关键地是她还不是任何一家演艺公司和唱片公司的成员！现在的娱乐圈已经不是个体户的天下，每一位天后地背面都有一个实力雄厚的平台。惠欣要是想做天后就必须依仗平台的支持和专业化的包装，再加上集团化地推广和公司化的运作，她必须签约加盟一家的！”
    “哪本书？”
    “诺！”
    惠欣从她的手袋里取出一本小册子，英奇把书拿到手里翻了一翻，瀑布寒，一册都是短篇，无一不是ocr的手枪文。
    英奇又问：“你一个女孩子看这些东西干什么？”
    惠欣气极，打男人、抓男人：“我不看这些上哪学习实践经验？你这孙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代表发动机全体机油鄙视你！”
    房东在窗外说：“我这有毛片！你们小两口要是用得着的话就跟我言语一声！”
    英奇和惠欣同时石化。最后还是男人开了门，把房东大哥扯到院子里的一个角落：
    “真有？”
    “真有！”
    “多少钱？”
    “免费，看完还我！都是我自己刻的情海和亚热的老片！”
    英奇朝房东大哥伸出手：“我是情海水区万马堂之“不甩红尘如烟事”！”
    房东大哥与司机的大手用力一握：“我是情海职业灌水联盟之“醉里挑灯品a片”！”
    英奇爽朗一笑：“你是老醉！”
    房东大哥微微颔首：“你是不甩！”
    遥想当年春衫薄、一腔谷虫混论坛。情海已是梦里事，水区波澜化飞烟。昔日畅游情海的两位上古巨神初次相见，大有相见恨晚、识英雄重英雄、既生瑜何生亮等等、等等的情感。就在两人的眼底闪过惺惺相惜的火花时，房间里的少女已是颇不耐烦：
    “死人！还不进来？”
    房东大哥那是识趣的人，当下便不再多言，只是从怀里取出一叠报纸包裹的刻录片，多年收藏的情色海岸线的珍品都在里面。他把光盘纸包递到英奇手里，合上手，又在老友掌上拍了一拍。尽管从未谋面，可一切尽在不言中。
    英奇说了多谢，刚要转身，可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老醉，记得当初……你最爱是偷拍片，兄弟那间大瓦房……你没动过手脚吧？”
    房东大哥早知英奇会有一问，他笑着摇头：“还记得兄弟的别名吗？”
    英奇想了想便又释然：“群里的人品王说的就是你吧？忘不了！rp、hp都是奇高！”
    “那是自然！”房东大哥摆了摆手，如来时一般悄声离去，不带走半片云彩。
    英奇回到房间，女孩儿裹着被单坐在坑头上，她恨得咬牙切齿，等男人一到身边就猛地提起对方一边耳朵：
    “你行啊，出息大了！你都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了你！说！还在外面认识了什么狐朋狗友？”
    “米了米了！”英奇疼得话音都走了调，他朝女孩儿摊开手上的纸包：“有现成的教材？你敢看不敢看？你不看我就给人送回去！”
    惠欣松开手，面孔红云密布好不燦烂。她朝男人那副可恶的嘴脸低啐了一口，说话的时候却一点也不示弱：
    “看就看！”
    英奇笑，他打开纸包，一层是普通光面报纸、第二层是防潮的麻面报纸、第三层是防刮蹭的柔面报纸，大少心下一赞，房东大哥还真是细心人！可仔细一看，英奇突然把报纸全都抢到手里，光盘悉数滑落，嚇得惠欣连忙起身去拣。
    英奇左看看、右看看！呆瞪着眼！报纸都是当天市内出版的最新娱乐刊，早报说得是“许惠欣孤儿院里惨遭恶人性侵害”，晚报说的是“第五小姐为求出名傍大款”！这是怎么了？英奇心下骇然，龙城媒体在一夜之间变了风向！人工斧凿的痕迹太过明显！
    “惠欣！我回城有急事！在这儿等我！等我回来了你才能露面！”
    惠欣茫然，可司机已经奔出房间来到场院，房东大哥等在eco旁边，他朝心急如焚的老友指了指那些新鲜出炉的娱乐资讯：
    “怎么样？都看到了？”
    英奇点头：“大恩不言谢！惠欣还小，冲动起来更会坏事，我把她寄在兄弟这里，方不方便？”
    “放心！”房东大哥突然虚空探出手掌，一放一收之间院门便已关得死紧。英奇看得愕然，昔日论坛里的老友难道是那种隐于山林之间的不世高手？他立足的地方与院落大门总有五米远。
    “你快去办正事吧！有兄弟命在就能保弟妹的周全。”
    “大哥贵姓？”英奇忙问，他才记起自己还没跟这位得缘一见的好兄弟通过姓名。
    “免贵姓庞，庞博！庞大的庞、博大的博！”
    “小弟姓周，周英奇，英雄的英，奇怪的奇。”
    两人相视一笑，当下约定，没外人的时候还是叫“不甩”和“老醉”来得轻松快意。说完这些话，英奇又把惠欣的安全向老大哥交代一遍。然后便登上eco，驶离山林中地这户农家庄园。
    龙城远郊风光秀美之地多有这种自主经营的农家院，食宿价格相当便宜，依山傍水。地方民风朴实醇厚，很得游客青睐。可英奇不禁感叹，这种农家院何止百千，他却选择了一户这么有来头的人家。eco这时插言进来。与那位通体金光闪闪的天山侠女比起来，这位隐于山林之间醉里挑灯品毛片地仙神竟是通体罩着一层又青又黑的墨光。
    英奇对天翻了个白眼。那位金色的小朋友已经害得他亡命街头，这回遇上了一位黑色的大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英奇觉得相识总是缘，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话说回来，手边地事情还不是一般的紧迫！隐于幕后地黑手终于开始有所动作了。而且始动之间就击中了一个新人的要害！
    演艺界的新人怕什么？
    一怕菲闻！流言是一把双刃剑，用到好出可以拨开云雾见青天，用到坏处就能杀人无算，而且百步穿杨。例无虚发！只有击中要害，再红的艺人也会在世人面前形如老鼠过街。
    新人二怕恶意炒作！既然是恶意炒作，媒体哄抬的自然都是负面消息。这种负面消息与流言蜚语还有区别。媒体地受众自然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对不切实际的流言大多抱持看过就算的态度，不会尽信。恶意炒作就不一样了，如果一个艺人在社会上地负面影响过于集中，她的身价和公众号召力就会一路走低，直到仆街。
    新人三怕树敌。娱乐行业的竞争日益激烈。口碑好身价高的艺人总会受到公司的多方维护，做到置身事外不算困难。而新人入行总会遇到抢镜头、争榜单、红眼病、拼销量等等难关，稍有不慎就会得罪小人，面临对方公司的集火围攻，一不小心就会葬身火海。
    惠欣这是实在没办法，出道之时偏偏赶上了一个黑幕集中的平台！fcbc在业内的名声和废材白痴真没多大区别，可倚仗一点垄断优势，再加上资金雄厚手段半黑半白，这样地货色还真叫他打开一方天下，所以说现如今这年月还真是颇为古怪。
    英奇回到城里的时候已是半夜。他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报亭，买全了龙城的各大报纸白天出台的娱乐版。坐回车上，英奇把手里的数十份报纸翻了个遍。总的来说，几家rp奇高的大型报业集团向来没有顺嘴胡说的习惯，报上根本不见第五小姐的负面消息，而余下一些靠广告和八卦立业的报纸则在朝着茶水小妹大力拍砖。
    英奇一看腕上手表，距离各间报馆每日凌晨排版发刊的时间尚余数个钟头，他前思后想、思前想后，可他只是一个司机，即使他和龙城四大家族中的三家关系密切，但三家已经帮忙落力，再说即使三家出面也不一定有影响传媒口径的力量。英奇带着eco在路面上滑行，他经过了许氏fcbc传媒机构的办公大厦。
    大厦亮着灯，高大、恢弘、气势逼人。许氏兄弟经营着他们的传媒王国，站在大厦顶端。他们是社会名流、金融娇子，可背地却干着男盗女娼欺良伪善的买卖！英奇想管，可怎么管？如何管？一边是高楼大厦，一边是天地良心！可良心值几个钱？若是良心价值万千，那几家报馆为什么还要昧着良心收黑钱？他们不会为登载的文章负责，他们只认货币，这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邪不压正！对付不体面的体面人就得用更不体面的办法。而要对付报刊，就得断了报刊的生命线！这是英奇能想到的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式，要不然他不可能阻止更加肮脏的消息见报登刊。
    eco变成一辆东风卡车，在路过第一家加油站的时候把油箱加满。
    eco变成一辆沃尔沃集装箱卡车，在路过第二家加油站的时候把油箱加满。
    英奇在最后一家加油站列出了行动计划的先后次序，由叫得最欢骂得最狠的那家报纸开始，一个一个拨乱反正，一个一个往下清算。
    eco已是一辆载满汽油的消防车，它稳稳停在第一家报馆附近，于路面上的一个角落等待车主的召唤。
    凌晨十分，为了赶出当天的报刊，灯火通明的印刷车间仍在加班加点。印刷机疯狂运转，工人师傅们就在流水线上紧张忙碌，他们是无辜的，英奇便拉响了火警警报，车间主任连忙关闭印刷机，组织工人由安全通道向外疏散。
    “建筑物内还有人吗？”英奇问eco。
    “跑了精光，我都检查扫描了几亿遍。”eco回答。
    “看你的了！”英奇的身影罩着一层金属迷彩，就在eco以消防车上的高压水枪将燃油喷入车间的时候，现场突然火光一闪，下一刻便烈焰冲天。
    杀杀人、放放火，司机的小日子状似十分美满，由第一家报馆赶去第二家报馆，路上正好遇见对开的一列消防车，消防官兵还在奇怪，哪支队伍的车？怎么往火场相反的方向跑！英奇马不停蹄，赶在报馆向市内各处批发点送刊之前连跑六家。每家都是如法炮制，先报火警，把建筑物内的工作人员骗到大街上，然后eco堂而皇之地扑火而来，只不过事前连个火星都没有，事后便是一片火海。
    人们也不傻，稍稍聪明点的人都对这辆不见一个消防员的消防车起了疑心，火势凶猛，有两家报馆的工作人员就想拦住这辆急于逃窜的“油罐车”，可eco一路埋头猛冲，人虽然一个没伤到，可工人们都被嚇得不轻，他们连忙报警，奈何纵火犯已经逃之夭夭，等到警方开始封道维持秩序的时候，eco已经变成一辆最不起眼的神龙富康，英奇坐在车里，面对拦路巡检的警察满面笑脸。
    这样下去终不是办法！
    杀了人，又放了火，除了能对幕后黑手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可fcbc依然根深蒂固，若是不能彻底斩断许氏传媒机构对茶水小妹的念想，这家公司依然会用更加高端的手段攻击一个新人，除非惠欣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一家能与fcbc分庭抗礼的传播企业，但中华女声的总决赛并不接受其他公司的签约艺人，惠欣签了别家公司就意味着自动弃权。
    英奇想了想，与其外围鏖战，不如直捣龙潭杀入虎穴，捅了龙菊斩断虎鞭……事情本不该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