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周英奇求婚了

    龙杭大运河在龙城地段有一条分支叫做通惠河，通惠河畔便是龙城东郊的百里大地。龙运来仓储超市在运河中段，紧临龙城郊区集贸商圈，占尽天时地利。此间已过晚上八点，超市极其附近街区一片灯火通明，但这不是一幕繁华的街景，而是当地武装军警倾城出动的整肃行动，城东郊区已经戒严，据外电报道，全副武装的军警已从事发现场抬出了二十多具尸体。
    围绕进入仓储超市停车场的入口，国内外的多家媒体已经架好实况直播器材，华夏之都在一个月来遭遇的最惨烈的一次枪击案件足以吸引全世界的目光。外电纷纷用“中华社会动荡不安”、“龙城治安每况愈下”来形容一连串的大案要案。
    这一次，除了勘察现场的警方专家和救护车辆，龙城警员一个不见，外国记者的摄像机里只看到武装军警的身影，外电一向把武装军警理解为“宪兵”，派遣宪兵出面解决的情况自然涉及到政治方面的原因。
    外电又开始猜测：“大中华的反恐战争遭遇尴尬”、“华夏龙城的政府机关无能掉渣”，总之极尽羞辱刻薄之能事，但却绝口不提事件的起因、经过和结局，他们不清楚这一点，所以权利攻击龙城保安力量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有些不负责任的媒体甚至恶意宣称：华夏龙城是国际恐怖份子的中转站，龙城是一座不设防的都市。
    英奇孤身而立，站在停车场中的一个车位，他在手里抱着一颗银光闪闪的金属球，样子有够怪异。大少亲自把青思子女和失血昏迷的阑珊送上救护车，到了现在只有凤凰一个人陪着他，野利多兰照例是赶在警方抵达之前跑没影了！凤凰看着浑身弹孔的男人很是惊惧，她绝不敢过问那颗圆球的事情。
    这处停车位就是那个启动炸弹的外籍女子乘车离开的地方，英奇仔细回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那是一匹金发碧眼的大洋马，她穿一件棕色的皮夹克，用一部蓝色的moto“幻镜”手机，而最重要的一点……英奇运起全部的脑力，他一定发现了最重要的一点，可事情发生得太快，他又一时想不起！
    “我想回家……没钱打车了……”
    凤凰女委屈地念叨着，可身边的周英奇不但没有掏钱，反而像发疯一般紧紧揽住她的腰肢，一双溢着鲜血的大嘴豁然印上女孩儿的面颊。
    “自己想办法回去！”周家大少丢下凤凰，说话之间便已奔向一部挂有警备牌照的奥迪轿车，这位爷也不管开车的司机师傅愿不愿意，上车之后就从对方身上夺过手机，连番急按键盘，手机便已拨通中都汽车有限公司调度室的值班电话。
    奥迪车发动，缓缓驶出军警林立的仓储超市，英奇望着窗外的夜色，口中对着手机连声急喊：
    “我是周英奇！大少是也！不管您是哪位姐姐，帮我在公司出租车的通用频道上喊一声……今晚七点四十分左右，是咱们哪位师傅在龙运来仓储超市门口载上了一匹大洋马？”
    手机那边一阵沉默，半晌之后终于传来调度小姐轻快的音色。英奇大喜过望，他手上拉开枪火保险，嘴上也是一刻不停：
    “只有一位师傅在龙运来超市拉过老外？能确定吗？”
    电话那边似乎传来肯定的答复，英奇继续问道：
    “那位师傅把人送到哪了？”
    电话中再次传来答复，英奇忘了道谢，他按掉手机，转向开车的军警战士：“兄弟！麻烦你去机场！越快越好！那个人欠我老婆孩子一家老小好几条性命！”
    军警战士话不多，行动却是极为迅速，奥迪轿车风驰电掣，一路踏死油门、呼啸警号，到达龙城国际机场的时候才过了半个小时而已。
    司机下车，带着一身轻重装备和染血的战衣冲入侯机大厅，他的一身装扮和一脸凶神恶煞的神情吓得路人纷纷惊叫走避，莫名其妙的机场警方全员上阵，可这个浑身浴血的家伙只忙着找人，对警方的围追堵截全然不顾，突然！英奇停下脚步，视线不断转移，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匹高大的金毛洋马，洋马背对着他，马耳旁边还搭着一部蓝色的moto手机。
    衣着确认、面孔确认！英奇冲到洋马正面，国产五四手枪直指对方的额头：
    “看着她……看着她！”
    高大的洋妞手足无措地举着电话，她的视线下意识地望向托在男人手中的银色金属球体……枪声在侯机大厅中回荡不绝，最后一名匪徒已然倒地，她的额头印着一朵灿烂的血花。
    英奇推上手枪保险，高高举起手臂，机场警方包围上来，但在搜到那份军警总部保密局少校参谋的证件后又对这个当众射杀一名外籍女子的人犯很是客气。
    英奇被请到机场保安处喝咖啡，他的女人和孩子都在急救中心里，他想快点离开这里，可机场警方碍于事态的严重性，在没有得到上峰指示之前自然不敢放走这位来历不明的特工人员，直到保安处里来了一位面相冷峻的空军将领。
    这名穿戴共和国空军天蓝色将校服的中将军长提走了周英奇，他带对方坐上了一部军牌轿车，车辆发动，一路竟是无话，只见这位将军从无指纹塑料袋里取出了外籍女子使用过的手机，他检查了一下死者生前正在接听的那通电话，然后就把这个电话号码发送出去。
    很快，轿车内的保密电话响了起来，将军接听，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讳身边的周英奇：
    “地点确认了吗……卫星照片出来了吗……土耳其与伊拉克边界……没有发现平民……好……很好……知道了……”
    将军放下电话，又以密码按键的特殊格式拨通一个号码：
    “烟雨江南呼叫天空之怒……烟雨江南呼叫天空之怒！请进入起飞指令，确认行动代码……”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飞行器增进发动机功率时的特殊轰鸣，一个简短有力的声音由电话听筒中急促溢出：
    “天空之怒进入起飞指令……行动代号eb个用处？
    “谁是燕女士的家属？”
    急救室中走出一位书生气息极为浓郁的中年医师，耳闻熟悉的话音，英奇不禁大叹造化弄人！这宋孝伦宋大夫可是他的老相识：
    “我是！我是！”
    宋孝伦见到英奇也是一惊，可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站出来添什么乱啊？宋医师决定换一种比较明确的说法：
    “哪位是孩子的父亲？”
    走廊里的人茫然四顾？孩子的父亲会是谁？是谁让燕女士在45岁大龄怀上身孕？
    “就是我啊！我就是啊！”
    英奇这回真的没有半点犹豫，青思从了爷们，丫就是爷们的女人；青思怀了身孕，爷们就是孩子的父亲，这是他妈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哪来的那么多道理！
    宋孝伦不得不感叹奇迹般的周英奇，正所谓人心不古世道浇漓，老妻少夫的现象已经显现苗头，周家大少就是个中的杰出代表，不过……宋医师微一沉吟：
    “燕女士怀着的那两个小家伙……比你脑子里的东西还要命！”
    英奇进了急救室，他没想到医师出口就是这么一句话。这是什么意思？要了谁的命？大少白了一张脸，他听不懂一个字：
    “您是说……大人和孩子……保不住啦？”
    宋孝伦笑着摇头，他也不好形容病患的状况，只得把惊慌失措近乎绝望的准爸爸扯进手术观察室。
    “我拜托陆军总医院速递了一份燕女士的彩超病历！”医师指了指挂在灯箱透影板上的一张图片：“燕女士的这种病状在已知的生殖病理学和遗传病理学上绝无仅有！胎儿的发育速度是正常人类胚胎的4.6155倍！如果这还不算离奇……你再看这个……”
    宋医师又在灯板外挂上一张新的图片：“外行人看不出来！我说你听，这张图是刚刚为燕女士止血的时候拍摄的。我不知道这算什么，但科学仪器不会出错，两个小宝宝的新陈代谢在母体受伤之后突然急剧下降，如果他们在母体受创之前是以百分之百的速度进行新陈代谢和能量置换，那么现在他们只有原来的百分之0.0197！”
    “我……我听不懂！”
    宋医师点了点头，能正确认识奇迹的人自然不多：
    “我换成白话好了！燕女士的胎盘和整个内腹受到重创，从她下腹血肿淤青的程度来看，她很难保住性命，也绝对保不住孩子！可她有两个强大的宝宝！两个宝宝在母体受创之后立刻护住母亲，他们的降低了自身的代谢速度，令极速成长的小身体进入休眠状态，这就等于把大量的生命力量还给了母亲，所以燕女士只是受创流血，而没有生命危险！”
    “休眠？是不是睡着了的意思？”
    “没错！”宋孝伦异常肯定地点了点头：“大人已经算是脱离危险了！可两个孩子……我真说不准！病理学上根本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他们的心跳十分缓慢，但决不是微弱，反而极为有力！他们只是在母亲的卵床里睡着了！现在的问题就是我无法确定他们时候才会醒！”
    “植……植物人？”英奇的面孔又一次陡然转白，这跟宣判孩子死刑还有什么区别？
    “不！他们一定会醒！”宋医生的语气坚定无比，他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促狭地笑了笑：“你可别忘了！他们是周英奇的儿子，他们的老爸是奇迹的代名词！”
    英奇再一次千恩万谢地告别了宋大夫，他走进空无一人的手术室，青思虽然虚弱，可一眼就认出了男人的身影。
    英奇把孩子们最新的一张合影挂在手术台的病历夹上，他笑呵呵地打量着母亲：
    “大夫说……孩子们只是睡了！过两天又会起来折腾你！”
    止疼药剂的麻醉效用还未消退，青思的眼光只能在男人和孩子的照片上来回游移，她说不出话，任由泪水滚落面颊，她无疑是个幸运的女人，她有健康的子女，还有个男人在她最为脆弱的时候给她拭去眼泪。
    “嫁给我吧！”
    英奇一边说一边在女人身边跪了下来，他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件事，只是觉得该是成家的时候了。有过一次大人小孩儿遭逢灭，可他最后还是把背影留给了美丽大方的女医师。
    婉初赶到2019室的时候已经错过手术疗程，那位漂亮的女大夫已给她的半个“继父”包扎完毕。望着摊在血盒里的六枚子弹，婉初的心情十分复杂。
    英奇是个好男人，妈妈含辛茹苦这么多年，就当便宜她了，谁让她是自己的老妈！婉初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她笑自己真是三八，还煞有介事地跟母亲争风吃醋，就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婉初下定决心，如果妈妈真的答应嫁给他，做女儿的就得准备好叫他一声“爸”。
    “他需要休息，你坐一下吧！”
    李雯霞跟燕家闺女打过招呼，然后就走出处置室，她已忙了两个多小时，该下班了。
    室内只剩下英奇和婉初，做女儿，燕大小姐一向都是极为孝顺的！她从医院的开水房调和一盆温水，又回到2019给满身血污的英奇擦洗身体。为了手术清洁的需要，女医生早已褪掉男人的一身战术服，婉初揭开洁白的被单，然后她便羞红了脸，可是怕什么？这个男人是她的准爸爸！
    小心地擦拭男人身上遗落的汗渍和凝固的血块，婉初一不留神就碰到了一直被英奇揽在手边的金属球体。
    “e……e……e……eco！”小结巴大惊失色，她在超市仓库目睹了一切，她要是把神奇的eco摔坏了可怎么办？婉初追着滚落在地的金属球，在金属球碰到墙壁之后才把它捧到怀里反复擦拭：
    “e……e……e……eco！我……我……我……我不是故……故……故意的……”
    金属球自然听不懂地球人的呓语，它只是探索到了雌性生物特有的气息！球体突然光明大放，婉初骇得猛一松手，银球下落，但在两秒钟之后又在少女眼前缓缓升起。
    “e……e……e……eco！你……你……你……你别吓我！”小结巴吓得直结巴。可更骇人的事情还在后面！金属球的表面突然窜出一道银色的光链，这条金属光链的前端竟是一根寸许长的尖刺，链上还流动着液态银器的光闪！它穿越室内，钻入英奇的颈下！婉初浑身发抖，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根金属尖刺凶猛刺入男人的后脑。
    “不……不……”燕婉初步步后退，这不是eco，这是一个诡异淫邪的金属怪物！少女不知道为什么要“淫”这个字眼来形容怪物，可她就是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性的气息正在向她不断逼近。婉初看准时机拔腿就跑！可身后突然银芒大放，金属球陡然激发数十条银色的光鞭，银鞭带着银光厉芒铺天盖地一般罩住了少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