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带着脑子里的东西转移阵地

    车流滚滚、人潮如炙，龙城在三月出头刚刚下过晚冬的最后一场大雪！路面拥挤，车轮都带着灰黑的污泥。这个拥有1500万人口的国际大都市难得地显露出雪的清新，可仅仅只是一个上午的光景，车辆排放的尾气又攻占了人们的呼吸。
    郡王府饭店坐落在公园路二段的西北口，是一排六进的大宅子，历史上几位有名的和硕亲王都在这里住过，而现在它成了享誉世界的高级餐厅，由一位香港人打理。
    头天晚上是自己迟到，周英奇这天上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约会宋孝伦，可巧的是急诊主任难得有一天假期！大少当仁不让，地点还是郡王府，也算是龙城市面上的国菜馆子里消费最高的一间！宋大夫有些腼腆，说得小心翼翼，他可能还要带上一个人，英奇自然以为来的必是宋夫人，也就没再多问一句……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中午十二点，郡王府西厢的烟波浩淼阁，不见不散。
    傲星坐凤凰女的车，一大一小两个美神在公园路和东外环路的岔道口巧遇大少的法拉利，隔着车窗打招呼，男人女人都是一阵欣喜。
    车还没停好，郡王府的服务生便已注意到光鲜亮丽的ferrari.612和bmw公主车，接客的旨意从大门传进二门，最后一直传到饭店东家的耳朵里。开店的香港先生亲自迎出门，手里还捧着店里的签名纪念册，在世界美神李傲星的面前跪求一副笔迹。
    店主人倒也不是真跪，只是借这个词汇形容人家的诚意。傲星接过钢笔、信手一划，留下“世界美神到此一游……西红柿鸡蛋面真好吃”等等类似的字句，然后便在侍者的引领下走进独门独院的烟波浩淼阁，没成想客人已经早来一步，就在席间品着龙井。
    “抱歉抱歉……昨天实在是抱歉！”英奇一进门便连连作揖，不过席间坐着的可不是宋孝伦的夫人，而是一位白眉毛白胡子白头发的白衣老先生，这身打扮整个儿齐悲楚第二！
    “没事没事！昨天我本来就挺忙，傲星非要把我请过来，再说我主要是想借这个机会给你做个引荐！”宋孝伦说话之间已经站了起来，他朝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位老先生摊开手，态度极是恭谨：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国医院中草药研究所的宋柏秋宋教授，我的叔父！您别看我学的是西医，叔父他老人家才是我的启蒙恩师。”
    老人朝英奇摆了摆手：“教他的无非是些家传的把式，拿不进手术室！”
    英奇连忙朝老先生鞠躬：“晚辈周英奇！承蒙宋医师的关照，连救了我家两条人命！一个是我，一个是我这妹妹的妹妹！”
    傲星在男人背后使劲儿一掐，听他说的这都什么话，哪来那么多妹妹？
    “四叔！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那个脑子里头有东西的小伙子……”宋孝伦朝着国医院的老教授指了指人高马大的周家大少。
    老人目光炯炯，当下便说出一个字：“脉……”
    宋孝伦连忙把周英奇扯到自家叔叔身边，也不管对方愿意不愿意，当下就把大少的手臂按在餐桌上，露出手腕上的筋肉。老人不慌不忙，朝天探手，白衫飘落，露出内里一双凝脂一般圆滑玉润的手臂。这双细如脂粉的手掌以号脉之势擎天之姿落在周家少爷的血脉上，英奇没什么感觉，老人却是浑身一震、眉目纠结，一副大事不好的样子。
    三分钟之后，国医院中草药研究所所长、现年81岁高龄的宋柏秋宋教授终于收回手，这是他一生中用时最长的一次切脉：
    “果然！真真有个东西在他脑子里头……”
    “呵呵……大家不开玩笑……吃菜吃菜！”周英奇指了指餐桌，看过一眼之后他才知道菜还没上来。
    宋老先生看了看自己的亲侄子，又看了看脉象古怪的小伙子：“二位！说实话，西医无法解释的事情，中医也无法准确定论，但我想这位周英奇小朋友应该已经察觉到一些端倪，比方说……”
    老人瞄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李傲星和凤凰女，他不得不说得含蓄一些：“比方说这位小朋友一定已经发觉自己在某方面的能力和需求远胜于正常的成年男性！”
    英奇眨了眨眼，他不知道自己能胜过其他男人多少，只知道他无法克制那种冲动，这不是他的身体！他的身体能够抵受72小时长途奔袭、他的身体能够抵受负重40公斤的武装泅渡、他的身体能在狙击位置保持全天候纹丝不动！他的毅力难道就不能控制性欲？这不可能！可他偏偏放任了自己的欲望，所以这不是他，这是另一个人！或者说是另一个人的身体。
    “打个比方！”老人伸出一颗手指：“心脏是生命的发动机，这个器官供应全身血液循环，是维持人体生存的循环运动的和终点，而且人人如此，据我所知……世上没有一个人是例外，也不会有这个例外！”
    “我呢？”大少问得心惊肉跳，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大问题。
    “你有两台！”老人伸出两颗手指，先是指了指胸口，然后又指了指额头：“一部是心脏，和常人一样，供血、维持生命征候；第二台嘛……”
    周英奇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人们不是说他脑子里面有东西吗？估计就是那台不知所谓的发动机。
    “没错！”宋老先生缓缓颔首：“第二台发动机在你的脑子里，此脉虽乱，但也不是无迹可寻！我一生历遍疑难病症，仍无法确认你的症状是否算是病候，因为你的大脑不但接纳了第二台发动机，还允许它控制你的……你的一部分身体机能……”
    大少看了看身边的大美女和小美女，他朝老先生点了点头，把话说到这里也就可以打住了。自家人知自家事，英奇已经了解脑子里的东西在控制他的情欲，使他在面临诱惑的时候不能自拔，进而才有一日之内连续四次转移阵地的壮举。
    “也许还不止如此……”宋家老教授发出一声沉吟：“《黄帝内经》宣明五气篇第二十三节有五邪之说，头一句便是邪入于阳则狂！”
    “什么……什么意思？”周家大少呆瞪着眼，难道他会因为脑子里的东西变成午夜奸魔？
    “中医气理上的这个狂字，意义本就不是十分明确，换成西医的说法反倒容易理解……”老人一边说一边望向自己的侄子。
    宋孝伦连忙点头：“英奇呀！你也别害怕！我四叔的意思是，因为你的性征要强于正常的成年男性，你的大脑就赋予你的身体强于其他男性的体表特点和体能特征，这是相辅相成的，要强便都强，要弱便都弱！你的身体为了适应脑中的发动机不断地自我提高、自我强化，进而……”
    “这菜怎么还不上来？”大少用一声暴烈的吼叫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宋氏叔侄，他不喜欢被人当成白老鼠，更不喜欢被人看作是色中恶魔。
    场面静了下来，各色菜式陆续端到席间，可这顿饭还怎么吃得下去？英奇呆滞地动着筷子，默默地想着心事，不过事情并不十分复杂，问题只能出在k星异客身上！这些外星生物在修复宇宙四级智慧生命体的时候必然是搞错了一些常识，如果他们没搞错，那为什么要在司机的身体里放置第二台发动机？
    英奇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的是混蛋神在作怪？
    一顿饭吃得就像打了一场攻坚战！出得饭店大门的周家大少爷忙着转移阵地，可他还是一副呆头呆脑浑浑噩噩的样子，他匆匆和宋氏的两位医者告别，又用几句玩笑话打发了傲星和凤凰，坐进eai黑色九分宽松裤，这身典型的家居打扮令一股亮丽成熟的女人味扑面而来，不但亲切，而且精彩。
    司机的视线停在女人的面孔上，这张面孔和燕婉初竟有七分连相，有一样的白皙、一样的光滑、一样的紧凑细致、一样的哀婉惆怅。
    英奇为自己的失态尴尬地咳嗽了一下，他朝女人伸出手：
    “不好意思，刚才冒犯您了……婉初从来都没跟我提起过她还有个姐姐！”
    女人瞪大眼睛，她刚想说话，书房的大门突然被撞得大开，上中下三个人影重重地跌在地上。
    燕婉初撑着哥哥的脊背，她朝坐在扶手椅上的女人亮出手机屏幕：“妈……”
    赵燕北被妹妹压得无法动弹，但他还是向错愕的女人作了个揖：“额娘吉祥……”
    大笨象有一个单臂撑举无后坐力炮的好身板，他在地上必恭必敬地对着女人叫了一声“老板娘”。
    周英奇眨眨眼，心中发出一声喊：
    “哦啦……这回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