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超级变变变

    十万……二十万……二百万！无论如何，周英奇总是要想一想。他是一个司机，一个司机的收入有多少？不多不少，温饱而已。赶上生意好，月月还有一千块到两千块的余份来增加积蓄。可自从大少搬进白大小姐的房子，随着生活环境和生活质量的提升，票子也出去得飞快，稍微遇上点儿什么事，存折立刻就冒水。
    夜里躺在床上，大少辗转反侧，小人物自然有小人物的算计。二百万是多少钱？一个司机要工作多少年才能把积蓄拓展到这个数字？英奇想到这里就有点后悔，他不该轻易放弃这个赚大钱的机会，可要赚这笔钱就得给一位超级大小姐开车……大少不愤！一个老爷们总得有点儿硬气，总得有点儿胆气、总得给自己争气！二百万？去你大爷的吧！爷都不稀勒你！
    英奇这样想，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快感！一股做爷们儿的快感，一股视金钱如粪土的快感。他在心里叫着eercedes-benz.s600的前灯后灯又是一闪，eco问了一句：
    “ferrari是什么东西？”
    等了半天，这次换成大少没有言语！eco只得加重语气：“问你呢！法拉利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吗？”
    周英奇：“嘿……咻……嘿……咻……”
    eco在主人的意识领域捕捉到一个梦的信息，她只得在液晶显示器上撇了撇嘴，骂了一句“猪一样的男人”，然后便继续思考ferrari的问题。
    ferrari是什么东西？地球人都知道！这是世界不清，总觉得需要！”
    “只是需要？”eco又问，如果这个男人只是因为需要，那汽车就为李傲星和白大小姐感到些许不值。
    周英奇挠了挠头：“那应该怎么形容？我可以保护她们、爱护她们、为她们赴汤蹈火两肋插刀，为她们……”
    “就是不爱她们！”eco打断大少爷。
    “爱！谁说我不爱？”
    “你爱哪个？人类在进入现代社会范畴之后习惯用一对一这种清晰的条理来规范爱情的双方，你爱李傲星还是白凤凰？又或者是换了腰子的那个？”
    “哦啦！”大少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上班要迟到！”
    eco在蓝色液晶屏幕的电子画面里极为不屑地撇了撇嘴：
    “周英奇……你就是一孙子！”
    英奇发动汽车，无奈地叹气：“你说得对……”
    车到中都公司，大少又是受到英雄一般的欢迎，打着哈哈混过司机师傅们的包围，英奇便找到小忠聊了一会儿。小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陕西口音重了一点儿，英奇老是学小忠的调子，但学得不伦不类。
    按照小忠的说法，大少的方言活像一个从河南跑到陕西的闲汉。英奇也不在意，他说自己当兵的时候就落在陕西，基地就在秦岭里面，陕西也就是他的第二故乡，他经常会在梦里见到那片丰饶可爱醇厚多彩的土地。
    “喂？”大少拿起电话，小忠就走到一边去。
    “兄弟！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哥哥没兴趣……”英奇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钟：“我上午还要出车……中午能见你……”
    电话挂断，大少心里还挺不得意！这个齐二儿没完没了，龙城又不是只有周英奇一个司机！找不着天下第一可以找天下第二，老齐家财大势大，干嘛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拍拍屁股坐上benz，英奇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幸好他的那总经理跑到集团开会去了，要不然今天绝对没有周家大少好果子吃。
    先是在调度室签了出车的单据，又在房车部那边取到自己的租赁服务表……今天的工作日程还算清闲，上午接顾客由机场返回市区，下午则视顾客的要求而定。
    英奇提前二十分钟抵达，生怕像上次那样错过姐姐来了个妹妹。顾主很准时，不过英奇还是对他的乘客不太放心，因为这次他又碰到一位貌美如花年纪轻轻的小姐！车行在机场高速路上，这位漂亮的小姐就忍不住问她的司机：
    “师傅！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周家大少连忙从后视镜里收回视线，他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您为什么老是盯着我看？”
    英奇抓了抓头：“我就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
    漂亮的小姐把手里的文件撇到一边：“您问吧！问完了就专心开车！”
    英奇就问，第一个问题：
    “您有没有仇家？或者说……有没有人惦记着您的东西？”
    小姐摇头，茫然不知所措。
    第二个问题：“您的身体很健康对不对？不需要器官移植？”
    小姐惊恐，连连摇头，在司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拿出手机。
    第三个问题：“您……您不会和刚认识一天的男人……那个？那个您懂吧？”
    小姐心寒，她在手机上按下110，只要这个司机有不轨之举，她就立刻按下拨出键，等待司机的必将是强奸未遂或是贩卖人体器官等等罪名。
    什么都没发生，大少把这个漂亮的女孩子送到指定地点，女孩儿下车，心有余悸！
    “您下午还有什么安排吗？”
    “师傅您贵姓？”女孩儿没有回答司机的问题。
    “免贵姓周！周英奇，英雄的英、奇怪的奇，怎么了？”
    女孩儿冲着司机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要向贵公司投诉你！你有神经病！”
    目送女孩儿的背影渐渐远去，英奇总算松了一口气，越美丽的女人越危险！这是真理！不过大少还是觉得自己很走运，这个女孩儿没有绝症、没有仇家、没有什么钥匙铜锁之类的宝贝，属于最让司机放心的乘客，只不过他们没缘分，而跟英奇有缘分的人都会给他带来步步惊心的杀机。
    天下第一司机周英奇在一家兰州面馆要了一大碗4块钱的牛肉拉面，三口两口吃得碗底白亮，抹抹嘴巴之后就钻进他的大奔，看得餐馆里的民工甲和民工乙一阵唏嘘，都说现在的大款也没个讲究，可其实那是英奇有心计。
    齐家二少爷把约会定在吃饭的时辰，必然是要吓死人地破费一番。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英奇不吃不拿，就喝一杯咖啡，既实惠又经济，也不会让齐悲楚觉得老大哥不尽情理。
    齐楚大厦坐落在龙城市内东西太平大道的中段，距离西里商业区和古皇城都只有五分钟的车程，大少把车停在大厦偏楼的停车场里，又交纳50块泊车费。这些个闹事区的停车位越来越值钱，英奇固然心疼，可他又不能把eco揣进口袋，无奈之下只得告别他的六级智慧生命体，一个人走进大厦一层的星巴克，要了一杯最便宜的当日咖啡。
    齐二儿很准时，进门就开始大声吆喝：“走！跟小弟吃酒去！”
    英奇翻了个白眼：“哥哥吃过了，客户请的！你吃你的，我看着就行！”
    “见外了不是？”齐二儿把英奇扯了起来。
    英奇扑通一声坐回去，霸住椅子：“真是吃过了！赶紧说事儿，有客户投诉我，我下午还得回公司去解释！”
    悲楚明白老大哥的为人，当下也不再勉强，自己要了杯咖啡坐到兄弟对面，开口就是他大姐的那点儿破事！
    “我真是没辙了！哥哥你得帮我这一回！”
    英奇皱起眉头：“你家又不是雇不到司机，再说我又不是专职保镖，有人要你姐姐的命，以你们家的资历还雇不来几个特警？”
    “哥哥你可算了吧！”悲楚有点着急：“请官方出面那不把我姐姐给栽进去了吗？非法飙车既然叫非法，那抓住了就得判刑！”
    英奇叫声苦也，这齐二是盯死他了：“我说兄弟！你姐只坐法拉利、只开法拉利，你叫我上哪去搞一辆法拉利？”
    “你开我姐的呀！”齐悲楚来了兴致，他就知道老大哥的耳朵软，架不住死缠烂打软磨硬泡。
    英奇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离不开自己的车！”
    齐二儿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哥哥！别提你那部车，你那部车好在哪啊？就好在一个大屁股和一个大脑袋！奔驰的质量和制造技术确实没问题，但要说到速度和艺术……别看我们家齐悲晴是位超级大小姐，她看车的眼光和开车的技术绝对是一什么来着？”
    齐悲晴笑了笑，这个天下第一司机果然有点意思，打量一个女孩子……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那样子就像这辈子没见过美女。
    “我已经道过歉了！再说你是悲楚的救命恩人……”
    “您等会儿！”英奇叫停：“我什么时候救过齐二的命？”
    齐悲晴愣了一下，她有些不自然地吐了吐舌头，然后才咬牙切齿地念叨一句：“老二这死孩子，嘴里没一句真话！”
    “可不是吗！”周家大少没有感到异常，反倒是同样的义愤填膺：“那个死孩子带着他那张破嘴骗过无数花季少女，包括我在内！”
    “你自比花季少女？”悲晴极力克制笑意。
    英奇摇了摇头：“我是老爷们，花季少女说的是你！”
    齐悲晴有些讶异地打量着面前这个高大结实的司机师傅，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比喻算是恭维还是一种很隐讳的调情：
    “如果你没异议……明天上午十点，在我家里见！”
    “这就开工？”英奇有些欣喜，换了一身装束的超级大小姐竟然这么好相处，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这就开工！有没有问题？”
    “一个问题！”英奇探出一颗手指：“不是二百万，是十万！我和悲楚当初就是这么定的，做人得讲信誉。”
    “成交！”齐悲晴笑着探出手，和她的司机师傅握在一起。
    告别超级大小姐，英奇的心情好比糖水调了蜜！他蹦蹦跳跳地下楼，开开心心地上车，直到坐在驾驶位上他才想到一个问题！
    “eco，恐怕……咱们得分开一段时间，我答应那位齐小姐用她的ferrari！”
    eco没有说话，蓝色液晶显示器突发一阵狂闪，英奇还没发动汽车，eco已经自行冲了出去！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陈世美……我是潘金莲……我该死！我不该抛下你去开那个什么法拉利……”
    英奇被吓得不轻，eco不言不语，只是自动在路面上飞驰。大少苦口婆心地劝了一路，好话说尽，可eco还是无动于衷，一门心思地转着方向盘，不给主人任何机会。
    benz.s600驶进龙城银港汽车公园，按照卫星地图上的演示，eco直接把车停在园内一间巨型建筑跟前。英奇探头一看，悔之晚已！此地不是别处！正是意大利法拉利.玛莎拉蒂集团设在龙城的旗舰店，也是全亚洲最大的法拉利3s中心！难道……难道eco要把这里移为平地？
    怀着忐忑的心情，大少决定静观其变。eco沿着店外的环路走了一圈，最后她把车头对准一块巨型玻璃，里面就是停满ferrari跑车的销售展示厅！英奇绝望地闭上眼睛，可eco并没有任何动作，她的液晶屏幕猛地一亮，蓝色底纹陡然转黑，黑体屏幕上倏地出现一条白色的直线，这条直线又开始扭曲、扭曲、再扭曲，直到变成一辆ferrari跑车的框架。
    大少正在惊异，eco已适时地把她的意识塞进主人的脑海，英奇的视线内马上出现了十多辆法拉利跑车的全息车体透视图，包括法拉利599gtb、法拉利f430、法拉利612scaglietti……司机已经意识到，eco正在对展厅中出现的所有ferrari进行机械物理分析和材质应用模拟！
    “变！”宇宙六级智慧生命体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英奇抓紧驾驶位上的安全握柄，可令他绝望的是奔驰车内的一应物品都在溶化！化成金属、化成液体！大少闭上眼睛，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追问eco，他逼问eco，他问候eco的二大爷，可eco就是不理会！英奇能够感到金属溶液在汽车内流动、穿梭、飞舞！他叫了起来！叫eco停止、叫eco冷静、叫eco不要做冲动的魔鬼！
    “完毕……”eco突发一声满足的呻吟。
    英奇猛地打开车门，一个箭步便跨到车外，他不想被一车金属液体活活撑死！可就在他打算责问eco的时候……eco呢？
    司机看了看eco停车的地方，位置没错！可benz不见踪影，只有一辆黑得古灵精怪、美得一塌糊涂的法拉利双门4座轿跑车！法拉利.玛莎拉蒂公司给这位家庭成员的名字是612.scaglietti！
    “eco……eco……听到请回答？”
    ferrari612.scaglietti反问一句：“你是猪啊周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