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伤害,幸好有爱相陪
救护车来了,草根一直站在寒风中看著远逝的车子,夜幕来临下的灯火点燃他眼里的星光。
说不难过是骗人骗已,然而,草根不可以否认的是,就在宛穆林和澄涣倒下的时候,心里似乎疼了。
回去的时候,草根跟著星果上了後座,占据著车厢角落黯然伤神,不由的让寒恺修想起他带著刚怀孕的草根离开王伯时,草根哭泣的情景。
不是亲人更胜亲人。
是亲人却更似陌生人。
草根轻轻的叹息一声,“老公!”
寒恺修从後视镜看他,“嗯?”
静等著下文草根却消音了,车里又陷入安静。而後,草根隔一会叫一声,得到回答後又不说话。数次後星果郁闷的耸下头,专心做它的美梦去了。
快到家的时候,草根从後边抱了上来,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我亲手做的便当,你没吃到,真可惜。”
扭头亲亲草根,寒恺修暖暖的笑,“不可惜,我吃到了……你的心意。”
眼睛很刺痛,可眼泪还是不停的流下来,“好难过,为什麽会这麽难过?”
为什麽一颗心可以一痛再痛?一颗心抵抗疼痛的底限在哪里?
草根不知道,他只知道心痛的时候只要想著这个男人,心不再那麽痛;绝望的时候抱著这个男人,就会看到希望。
寒恺修抱著草根进家门的时候,两人的脸色都不好,凝重的模样让张妈脸上的笑也凝结了。
这是怎麽了?爱心便当出了什麽问题吗?
或许是感觉到了什麽,吉祥三宝也出奇的乖,除了草根的奶水不碰其他东西的三宝也听话的吃了张妈喂的小米糊。
“老婆,来……张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草根一天都没吃什麽东西,之前去了餐厅却什麽都不肯吃,看著他郁郁寡欢,寒恺修何尝又不心疼。
皱皱眉,仿佛那是毒药,草根推开他的手,“没胃口,不想吃。”
“好歹吃点,你没看到张妈多著急,想急死她吗?”草根是个心软的人,不想让自己变成别人的负担,他乖乖的张嘴吃了两口,慢慢吞咽下的食物是块沈重的砖,压在他xiong口,鼻头的酸涩迅速让眼眶迷漫上水气,“我妈……我妈好可怜……呜……”
示意门口的张妈过来,收走了手里的东西,寒恺修抱著他,两人静静靠坐在床头,如水的柔光流泄下来,悄无声息的抚平那一声声的哀嚎。
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无非就是找到一个爱她胜过她爱他的男人。草根似乎明白了,为什麽爸爸对妈妈那麽好,是因为爱;可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妈妈还是会望著苍穹失神流泪,那也是因为爱……错爱。
相敬如宾,是没有感情却一路扶持走人生的两个人最贴切的形容词。
“老婆,你会原谅吗?”
问题,一直都在寒恺修的心间,他一瞬不瞬的盯著草根,那是种说不出来的心情。
原谅,草根会离开他回宛家吗?
问完後,寒恺修又为自己的小家子气自嘲,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没有自信了,这里是草根的家,有宝宝,有他的爱,怎麽可能会离开嘛。
“我不知道!”
他很乱,一天之中接踵而至的现实冲懵了他。
还有那个他看不懂的蔚以然。
“小然骗我,他怎麽会变成这样……”
蔚以然是看著他们离开的,欺骗的事实他无从辩驳,不管出於什麽样的目的,伤害就是伤害。不以诚心相交的朋友之名都是欺诈。
“小然,你真的是为了王伯的宝贝才对我好?”
“小然,什麽样的宝贝比我的宝宝还重要?竟然连宝宝你也利用……”
没有歇斯底里的咆问,草根语气很清淡,还燃著希冀之光的眸子让蔚以然无地自容。蔚以然说不出话来,是与不是……人生最艰难的便是如此般的双项选择。
蓄心积虑,踩著一份老实的信任,以他作诱饵,就是为了通过他找到王伯。
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负气出走的相遇,原来并不是巧合。
草根生子,蔚以然除了略微的惊讶,表现如此的坦然。
……
一盘棋,蔚以然可谓是每一步都精算到了,只是……漏算了那颗会遗落在草根身上的心,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以预估的就是感情。
王伯的死,草根不问,他怕再让自己的心寒上几分。
寒恺修有一句话说对了,演变成这样,都是蔚以然自作自受。
家里设上了香案,早晚一柱香,为了祭奠王伯。
蹲在地上,愣愣的注视著王伯的牌位发呆,草根在想什麽,没有人知道,连寒恺修也不清楚。
三宝肚子饿了,鼻子灵敏的他感觉到草根的方位,不停的在念予怀里扭动。念予边打拍子哄著边往张妈的房间移,他知道草根这几天心情不好,还是不要去吵他的好。
“王伯,是我把小然带到你身边的,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为什麽就这麽笨,听不懂辛诺的话,连念予都明白的事情我就是看不透,我还能做什麽啊?”泪儿叭嗒掉在地上,挂在地毯的绒毛间好像晨起草地里的露珠,“我不是故意的,王伯,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跟小然做朋友,他明明答应我不骗我的,辛诺肯定也讨厌我。”草根越想越心酸,瘫在地上哭,“我很笨,大家都讨厌我了,连他也会讨厌我的,我该怎麽办?……”
“妈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有个很有钱的父亲。你知道的,从小对我好疼我的只有爸爸,想想我都难受。王伯,你是泥竹湾最高寿的老人,这些事情你肯定也是知道的,我该怎麽办?我不想叫别人爸爸,他们在下边会伤心的,可是,他真的是我爸爸我可以不叫他吗?”
寒恺修正将车停进车库,听著张妈打来的电话里草根的哭声,钥匙也没拔就冲进电梯。
还有几天就是除夕夜,最关键的时候到了,寒恺修不得已分著心去处理些事情,在这种时候,他也很想陪在草根身边啊!
草根哭,三个孩子也跟著哭,张妈哄了这个顾不了那个,顿时,哭声响成一片,抑扬顿挫很有节奏。
被带著寒气的怀抱包围住时草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几天没怎麽好好吃东西,身上没什麽力气,他还是踩著往寒恺修身上爬。
“你不能讨厌我,我再笨你也不能讨厌我。怎麽样可以变聪明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泪干在脸上冰冷一片,寒恺修亲吻著他因为哭泣而通红的脸,“傻蛋,老公怎麽会讨厌你,这样的你老公最喜欢了,你不需要变聪明,只要保持著你原本该有的性情,你永远都是世界上唯一的。”
止住哭泣,打著嗝儿瞧著寒恺修,“你会不会像小然那样骗我?”
蔚以然的欺骗对草根的影响真的很大。寒恺修抱著他坐进沙发,“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麽,任何时候你只要相信老公就好。”
一个大大的哭嗝,鼻涕出来了,不等寒恺修拿纸巾,草根倍儿熟练的抡起他的手臂,用他的衣服当纸巾用。寒恺修宠溺的摸摸他,如果让草根知道被他用来擦鼻涕的是多贵的名牌,估计他一辈子都不敢流鼻涕了。
“舒服点了吗?”
鼻孔有点痒,指尖顶著些衣料钻进去搔搔,完了还不忘把手指在上边擦擦。完成一系列动作的草根非常认真的说,“这布料好滑好舒服,可以给宝宝做尿布。”
风牛马不相及的对话。
“商店不是都有卖吗?”当尿片也只有草根想的出来,恐怕也是世界上最贵的尿布。
“不卫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衣服都在换衣间里,你想怎麽弄都可以。”只要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哪怕是要拆房子寒恺修也会给他递工具。
草根没有回声,眨动的睫毛搔在寒恺修的下巴,一会儿忽然叫,“老公──”
“嗯?”
“你会对我好,很久很久……是不是?”他还是很不安呢。
“嗯!永远!”
“不要骗我,我会很难过!”比小然骗我还难过。
“嗯,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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