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第五百四十四章 意外的会面
[第1章正文]
第543节第五百四十四章意外的会面
第二天一早,我起了个大早,苏雅还在睡。我抻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间,还不到7点钟。
我想了想,先给我们半自助游的旅行社负责人发了个短信,请他帮忙预约一位著名的脑科医生,在等待回信的这段时间里,我决定下楼去餐厅为苏雅买份早餐。
虽然每天苏雅睡醒后都跟我下楼去酒店的茶座吃早餐,但我依然享受从前在家里的那种把早饭端到她床边,看她一口一口吃完的幸福和满足感。
我下楼转了一圈,选了一些苏雅比较喜欢的清淡早点。经过几天的接触,酒店的服务生都已经对我比较熟悉了,看到我端法式吐司和咖啡牛奶上楼,十分热心地递给我一枝玫瑰花。
我愣住了,不明白小伙子送我玫瑰花是什么意思,但想来是好意,应该谢谢他。可惜我不会法语,只好用英语跟他道了声谢。
他十分善解人意地改用英语对我解释:“不客气先生,法式的早餐桌边最好有枝玫瑰花。愿您和您的太太有个美好的早晨。”
我排除了疑惑,再次真心地感谢他。原来是这样,法国人果然是世界第一的浪漫,餐桌上的玫瑰花,虽然看上去不起眼,但的确会给人一天的好心情。
我回到房间,在露台上把茶座摆好,桌上摆上早餐,铺好雪白的桌布,玫瑰花撒上了清水,看上去像是带着晨露,娇艳欲滴。
苏雅一睁开眼就被我带我露台上,看到的就是这幅动人的情景。
她长大了眼的样子看上去可爱极了,一下让这个为为人母的成人缩小了十几岁,加上刚起床还没理顺的头发,看上去像是日系动漫里迷迷糊糊的。
我在她嘴上偷了个吻,推她去洗漱,牙刷上早已挤好了牙膏。苏雅一直保持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直到被我推回桌子边坐下,嘴边还带着牙膏沫。
我忍俊不禁,用餐巾纸细致地帮她擦嘴,然后摆好餐具,对她说:“请吧,安太太。”
苏雅好像这时才找着了魂,惊讶地对我说:“安夏,这些都是你布置的?”
“是的姐,唯一不满意的地方是酒店房间没有厨房,没办法亲自动手给姐做早餐。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掌握了法式吐司的做法,回国后安夏会亲自下厨做给你吃。”
“这个你也会做?这个跟国内普通的煎面包片可是不一样的”
“会啊,要我说给你听吗?将吐司去边,双面浸在蛋奶液里,这个蛋奶液呢,是要将鸡蛋、牛奶、盐和香草精充分搅拌而成的”
“好了大厨先生,”苏雅双手投降状,脸上的笑容却灿烂得比桌上的玫瑰还耀眼,“我算服了你了,真是入乡随俗,比地道的法国人还浪漫。”
“因为我有比地道的法国女人还美丽的太太,”我学着法国人的样子执起她的手,行了个吻手礼,“美丽的女士,愿你有个美好的早晨。”服务生的话,现学现卖。
苏雅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我亲手把咖啡端到她面前,看着她露出了陶醉和感动的神情,觉得心里的愉悦感远远大过了自己品尝到美味的食物。我知道,苏雅的快乐也并非是因为法式早餐多么美味多么浪漫,而是因为她从中体会到了她的小男人对她满满的爱意。
我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我的爱人,一边享受着巴黎的早晨微醺的风。
苏雅开始是兴高采烈的,然而吃了几口之后就放下了餐具。
“怎么了姐?不好吃吗?”
她看着我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的笑容很勉强:“没有啊,怎么会不好吃。姐刚起床,还不怎么饿呢。”
我放下咖啡,看着她脸上渗出的汗珠,知道她恐怕是发病觉得难受了。但我不忍心戳破她对我的隐瞒和体贴,于是拿起餐巾纸替她擦了擦汗,嘴上说着:“巴黎也挺热的,一大早的我也一后背的汗,不如咱们回屋吃去吧。”
我扶起苏雅,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依靠在我的手臂上,孱弱得像是会被风吹走一样。
我忍住心里的酸楚,把她带到床上,为她拉好了窗帘,盖上被子。
“睡一觉吧,姐,这两天太累了。”我摸了摸她不再如以前那么漆黑顺滑的头发,只觉得满心都是悲伤的酸涩。
苏雅捉住我的手贴在脸颊上,她的脸颊苍白得像纸一样:“弟,别离开姐,姐有一点难受。”
我俯在她额头上一吻,她的额头冰冰凉凉的,带着潮湿的汗意:“放心吧姐,你睡一觉,什么都别想。”
我看着苏雅慢慢睡着,心里十分焦急,但又不愿意大呼小叫地送她到医院吓着她。临行前大夫说过,如果她发病,首要的是休息,如果情况不是特别危急的话暂时也不会有危险。但是看着她一瞬间苍白下去的脸,我还是觉得痛苦和心疼。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苏雅不安地皱了皱眉,我忙接起电话走到外间。
“你好。”
“你好,是安先生吗?我是国际旅行社的负责人,小张啊。”
“啊,小张你好,我今早发短信问你的事情”
“放心吧安先生,已经帮您预约好了。我们旅行社常年承办中法境外旅游业务,为了保证游客的身体健康,跟好几家大医院都有合作关系呢。我已经帮您预约了PitieSalpetriere医院的脑科大夫乔医生,今天下午两点钟您就可以带着您太太就诊了。”
“实在是太感谢了,这家医院的医疗水平怎么样?”
“这家医院是欧洲最大的医院,各科医疗水平都不错。考虑到您的语言沟通问题,我们帮您预约的这位乔医生是位华人专家,稍后我把地址发到您手机里。”
我感觉心里轻松了一点,出国旅行前还是黄小松帮我们报的这家旅行社,当时以为收费贵一点无非是在吃喝和自由度上会好一些,没想到紧急情况下很多事情他们也都能帮忙解决。让我在异国他乡多少感觉有点依靠感,不会因为苏雅的发病感觉到无助和茫然。
我回到苏雅床前静静守着她,一边在她头顶按摩着,希望能够帮她减轻一些痛苦。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极其的缓慢。终于到了中午,我虽然不忍心,也要把苏雅叫醒吃点东西。
苏雅还是不舒服,脸色煞白煞白的,看样子也不是很想起床。我像哄孩子一样把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姐最乖了,咱们起床吃点东西,然后下午去看医生好不好?”
“安夏,姐不想动,姐好难受”
“我知道,咱们去看看医生,看法国的医生会不会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不想看了,弟。”
“为什么?”我几乎跳起来,“你答应过我的,姐,为什么又不愿意看了?”
“姐的这个病,脑癌晚期,不管怎么看也无非就是等死而已,何必折腾一趟,像是无生命的实验品一样被人检查来检查去,再被人冷酷地宣判一次死刑,体会一次绝望,这又是何必呢?”
“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真的很着急,此刻的苏雅让我觉得她失去了求生的斗志,让人感觉到空落落的害怕,“姐,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去巴黎最好的医院再看一看,万一国内的医院有误诊呢?再说,说不定这边的医院能有什么特效药呢?”
苏雅还想拒绝,但她看了我一眼,似乎被我脸上焦灼又害怕的表情打动了,她抱住了我的头,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了,弟,你别这样,别难过。姐这就起床跟你去医院。”
我心里好难受,感觉苏雅其实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意志,仅仅是为了让我不难受才做出复诊的决定。但是复诊到底有几成把握能推翻之前在国内的诊断呢?我茫然了。
去医院的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知道苏雅正忍受着痛苦,同时还要对我的情绪照顾,不能流露出悲伤的情绪。而我,却陷在患得患失的恐惧里,不断地怀疑人生的价值,觉得自己赚再多的钱也没有用,最爱的人的生命危在旦夕,我却没有办法用我的双手去挽救她。
我们下车之后按照小张发给我的短信,顺利地乘电梯上楼,找到了脑科科室。站在科室门口,我有些紧张。生怕进去之后一个照面苏雅就被宣判了死刑。到时这好不容易燃起的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我该怎么继续面对苏雅呢?
这个时候我感受到了苏雅的勇敢,她握紧我的手,礼貌地敲了敲门,问:“您好,乔医生在吗?”
“您好,请进!”
里面传来一个男声,听上去似乎很年轻,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我正头脑混乱着,也来不及细想。苏雅在门外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拉着我推门走进了屋内。
科室很大很干净,四周摆放着一些仪器。正中间的大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医生,大概只有三十五岁左右,头发比黄种人颜色要浅,但黄皮肤黑眼睛,明明白白的是名华人。
我和苏雅,包括这位乔医生都愣住了。不是因为我们见到了同胞或者老乡,而是我没想到,这位乔医生,竟然是我们在塞纳河畔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
“弗兰克?怎么是你?”我和苏雅同时失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