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仅仅过了没几天,学校就迎来了‘区消防安全大检查’,我们学校因为消防器材不全以及摆放不到位,被挂上了整改黑名单。要知道,消防安全是学校的一件大事,如果消防不过关,当年的所有市、区评奖评优一票否决。
    紧接着,学校又迎来了区卫生防疫部门,这一次是我们学校的食堂,虽然我们学校的食堂一直比较干净卫生,但还是有检查人员在厨房填积粮食的地方查到了蟑螂,学校再一次被挂在了整改黑名单的行列。
    接下来是区教育局素质教育检查,由孙如才带队,由于是学期快结束了,有的班主任老师就将体育、自然、科学等副课占来给学生们进行复习。而孙如才他们来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到学校就要我们的课表,然后直接拿着课表去每一个教室。孙如才本来就是江城小学的校长,对江城小学的熟悉可以说是胜过每一位老师,所以他的这次检查直奔目标而来。我们总共七十多个班级,有近二十个班级在占用副课。这也难怪,因为孙如才卡得时间太准了,他是下午第三节课上课了才来的,这个时间学校一般是不安排主课的,所以
    素质教育是国家现在三令五申的原则性问题,在这一点上,我们又被记了一笔
    凡此种种,在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学校每天都在应付检查,虽然以前年关时这些检查也很多,但象现在这么密集的,从没有过。
    看来,学校今年所有老师辛苦一年的成果全部要白费了,如果在整改期内我们还没能通过相关检查的话,那么今年的所有评奖评优资格将完全取消,也就是说教职工们辛苦了一年,可市和区两级政府的所有奖金也就分文没有了,甚至作为校领导我们还会被扣除掉一些校内奖金。
    我可以不在乎这些,但我不能连累所有的教职工跟我一起遭受损失,而且这是我主持工作后的第一个年关,如果这样我以后的工作将很难开展。
    “李姐,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这一天,我将李芸叫到我的办公室。
    “哪哪个女孩?”李芸显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想进我们学校做老师的那个女孩,”我道,我简直怀疑李芸是装的,学校这么短的时间内遇到了这么多的检查,显然是因为我没有答应让那个女孩到学校做教师的原因。
    “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就听说是区里什么局局长的女儿,至于是哪个局长,还真没打听,”李芸道。
    李芸可真够笨的,自己出手相帮却不知道自己帮的是谁,别人的钱就这么好拿?可现在,埋怨她已经没有意义,我必须在学期快结束的这一段时间里完成整改,而完成整改的最好方法就是找到是谁在搞这些鬼,这才能对症下药。
    孙如才肯定认为我现在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所以他一直也没有再给我电话,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去求他。
    我去求他?我真的该去么?还别说,这事刚开始出来的时候,我还真想过去找孙如才,毕竟人是通过他找来的,这些事肯定也是他汇报以后的结果。只要我告诉他,我答应让那个女孩到江城小学做教师,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可问题是,如果真这样做,我就变成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那么以后,谁都可以通过这样那样的方式来拿捏我。不行,我坚决不能这么做,我必须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法,不是我去求他们,而让他们主动给我撤销这些被挂上的黑名单。
    “李姐,你立即给我去打听出那个女孩是谁的女儿,现在就去,”我道。
    李芸肯定以为我是想打听出是谁的女儿后,与对方沟通,然后互相妥协,所以欢快的答应着离去了。毕竟孙如才是请她帮忙的,如果这事完成了,那么她收人钱财也就心安理得了。
    很快,李芸将打听的结果告诉了我,这个女孩叫马静圆,是区财政局局长马一光的女儿。
    怪不得能随意的调动这么多的单位来对学校进行各项的检查,在一级政府所有的部委办局中,除了常委们挂帅的部门,也就数发改委、财政局是最牛叉的了。发改委负责着向各个部门的投入,而财政局则管着大家的钱袋子。
    财政局局长马一光?这个人我还真没见过,因为我还不够级别,我们学校的预算,都是上报给区教育局,然后由区教育局上报区财政局和市教育局。
    那么财政局局长马一光又是什么样的人?从他这么强势的想压制我可以看出,一定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而且自信心膨胀。更重要的是,马一光这么压制我,应该不会是曹阳的人,否则他完全可以请曹阳给我带一句话即可。
    在开发区,除了曹阳,也就是余敏了,他们俩一个书记,一个区长,如果这两人都不是马一光后台的话,那么再有谁恐怕也很难成气候。
    对,余敏不是说要帮我吗?那么就让她帮我一把好了。
    “喂,余姐,”我拨通了余敏的电话,在打电话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与其我去找马一光,还不如我直接找余敏,虽然我不知道余敏会不会帮我,但我总得试一试。既然都要拜,干嘛不拜大神,而去拜小鬼?
    毕竟,现在马一光在拿捏我,算是对我拿捏他女儿进我们学校的报复,如果我去求他反而更加助长他的嚣张气焰,甚至得到他的嘲笑。
    既然马一光不是曹阳的人,那么多半会是余敏的人,如果我去求曹阳,余敏反而会因为护着自己人而与曹阳硬顶,这样不仅不利于事情的解决,反而会将事情搞大搞砸。如果我去找余敏,只要余敏愿意帮我,她一定会约束好自己的手下人。
    如果马一光根本不是余敏的人,那我更不用担心了,有了区委和区政府两边一把手帮助,他马一光还能强势到哪去?
    现在问题是余敏愿不愿意帮我,所以,我在等她给我回复,当然,这一次我的称呼不再是余区长,而是余姐,这也是为了拉近我们俩的距离。
    “哦,郝挺,有什么事吗?”余敏问,语气很轻松,看样她没在忙着,而且身边也没什么人,说话很方便。
    “不知道余姐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想向你汇报一下我们江城小学最近的各项工作,”我道,我不想在电话里说那些事,我觉得这种事最好是当面向余敏说比较好。
    “哦?江城小学可是我们区、市的招牌,江城小学的发展和动态确实值得我们区、市两级政府的关注,”余敏道,“好吧,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你到我办公室来吧。”
    “余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想还是请余姐喝杯茶吧,”我道,我不想直接到区委区政府大院,那里人多眼杂,上次余敏让我送她回单位我都跟曹阳解释了半天,要是这次再被别人看到,我恐怕又要费一番口舌。既然余敏能约我在外面喝茶,我为什么不能约她一次呢?
    “哦?”余敏显然思索了一下,然后道,“好啊,那你说在哪吧,”
    “就我们上次去的上岛咖啡吧,你觉得怎么样?”我问。
    “好吧,我一会到,”余敏答道。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总不会是真的是向我汇报你们江城小学的工作吧?”当我们两人坐定,服务员送来我们订的咖啡后,余敏问。
    我知道,我的这点小借口根本瞒不过余敏,她在思索的那一小会,肯定就已经明白我是想找她有事,她既然答应和我见面,肯定也是已经决定帮我。所以,我倒也直言不讳,“余姐,我这次找你还真的是向你汇报我们江城小学最近的工作情况,”我道。
    “哦?这你好象找错对象了吧,你们江城小学的工作应该向区教育局、主管教育的副区长,或者市教育局汇报啊,为什么要向我汇报?”余敏问,“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呵呵,对我来说也许是麻烦事,但对你来说就不是麻烦事了,是一句话的事,”我道。
    “呵呵,你这是给我戴高帽呢,还是临时想起来拍个马屁?”余敏笑着道,如果不是跟顾小雅一起,见识过她与顾小雅的疯闹,我真难想象,一个堂堂的区长居然这样说话。
    “呵呵,算是拍个小小的马屁吧,但这也是实话,”我也笑着道,虽然我对余敏一直有点戒心,但现在我要求她办事,当然不可能再冷语相向。
    “说吧,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帮你,”余敏道。
    “说个你可能比较敏感的话吧,马一光是你的人吧?”我道。
    听我说这话,余敏象看着一头怪物一样的看着我,然后过了半天才似乎发现新大陆似的道,“喂,郝挺,有你这么问话的么?”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我知道这么问有点突兀,但我问的是实话呀。
    “呵呵,我真服了你了,如果是哪个混迹官场的人这么问我,我一定以为他是个二百五,”余敏道,“你跟曹阳在一起,也这么跟他说话么?”
    “呃,差不多吧,”我道,我不想在和余敏说话的时候谈起曹阳,我总觉得余敏跟我谈曹阳就象是想从我这套到什么有关曹阳的信息。
    “差不多?郝挺,你知道你这么问话犯了多大的忌讳吗?”余敏道。
    忌讳?有什么可忌讳的,不就是说马一光是你的人么?大家说官场人物时不都这样说么?说某某是某某领导的人。
    “在官场,根本没有某某人是某某人这一说,这么说吧,也许因为利益与权力的关系,他们暂时维系在一根绳上,可一旦维系他们关系的利益和权力发生偏移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你踢开,只要能保得自己的那一杯羹。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就没有某某人是某某人的说法,即使有,也是因为某个领导可以给下属带来看得到的前途和利益,下属才愿意追随。举个例子说吧,如果说你是曹阳的人,恐怕你现在不会反驳吧?因为曹阳现在可以给你带来仕途的升迁和经济的利益,”
    “余姐”我觉得我必须打断余姐的话,因为如果我不打断的话,那么她所说的曹阳给我带来‘仕途上的升迁和经济的利益’好象我就默认了。虽然这是事实,但我却不可能在余敏面前承认,因为升副校长是明面上的东西,而经济利益那就是个秘密。
    在官场,利用自己的权力,提拔一些自己的亲信,这不足为奇,虽然自古以来统治者们都怕下属官僚结党,但党朋却哪个朝代哪个地方都有。朝庭有朝庭的朋党,地方有地方的朋党,真可谓应了那句老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官场的地方就有朋党。
    但经济利益,虽然也算是明面上的东西,但大家却都是暗地里实施。这就象一对夫妻做/爱,虽然大家都知道,但要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经济利益就是这样,虽然十官九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就行,拿到桌面上那不是受/贿,那是要受惩罚的。
    余敏这么说,显然是有她的用意的,如果我不否认,那么这也许又会成为她攻击曹阳的一个把柄。我忽然间有点后悔自己的行为来,我为什么要来找余敏呢?明知她和曹阳是对头,而且她也认定我是曹阳的人,我干嘛找她,自找晦气不说,还有可能让她在我这随即了解到有关曹阳的一些秘密。
    余敏这个人和曹阳一样可怕,他们都是在官场上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别看他们有时说话貌似无心,其实每一句话里都是含着深意的。
    “你别忙着打断我,”余敏没有让我说下去,而是接着说,“你别忙着否认,关于你和曹阳的事我也不想多问,当然你也不会告诉我。郝挺,我只是想问一句,假如有一天,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一天,你发现你和曹阳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利益共同体,曹阳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在利用你,甚至为了自己的利益,他毫不犹豫的牺牲了你,你还会这样的追随他么?”
    是啊,假如有一天,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我还会追随着曹阳么?我不敢肯定,其实不用说到那一天,就是现在,我不是已经对曹阳作出了怀疑了么?因为王新、因为杨丽丽,那么余敏现在跟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余敏知道一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你的迟疑已经告诉了我答案,”余敏打断了我的沉思,“其实在官场,所有人都是一个利益的共同体,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亲情、爱情和友情的话,那有的只能是利益的交换。人是个感情的动物,虽然有时为了前途、利益,我们会放弃掉一部分亲情、爱情、友情,但最终我们会为这些失去而后悔,所以我们也一定会想办法去弥补。但官场的这种互相利用不一样,这只是赤/裸裸的交易,下属从领导那获得他想要的仕途的升迁与经济利益,而领导从下属那获得想要的支持与自己政令的通行。一个地方的主政官,如果令行禁不止,那也就失去了主官的威望,所以知道为什么会在某一级政府出现两个主官互相争斗的场面么,因为谁都想自己的政令得到贯彻,谁都想做主宰。”
    “主宰,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吧?你现在是江城小学主持工作的副校长,江城小学的事情是你说了算,这就是主宰。如果此时江城小学内有谁对你的决定说三道四,甚至否定你的决议,是不是很恼火?所以,你要发展一批拥护你所有决定的下属,象你们的副校长李芸,她应该就是你绝对的支持者吧,你们两个校长一条心,下面的人恐怕再怎么样,也很难有什么作为了吧?但你会承认别人所说的李芸是你的人么?如果你承认,那么你在这个位置上也就干不长了,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让主官完全的一条心,否则就会出现贪腐窝案。知道为什么上级明知道一个地方的党政一把手不和,还要有意的将他们安排在一起?那就是为了互相制约,如果某一个人拉拢的势力太大,一手遮天,其实他的好日子也就快到头了,别以为你是人精,任用你的人更是人精,所以,他们绝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形出现。再说了,在你的上一个级别的领导集体中,同样需要平衡。”
    “所以,你别问马一光是不是我的人,不管是与不是,我都不会承认,”余敏道,“你只要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就行了,”
    我没想到,我一句话,余敏就会想到这么多,不过细细想想她说的话确实是对的,而且我总觉得余敏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好象总是在有意无意的点醒我什么。也许她明知道我不会听进去她现在对曹阳的任何不利言语,所以她只是旁敲侧击的让我去明白一些道理。
    可问题是的,如果余敏这算是在对我进行某些教育与引导的话,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曹阳对我的帮助,还可以用我帮了他儿子和老婆,甚至我们还有两百万的经济纠葛的话。那么余敏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说实在的,我能感觉到她这是在对我进行官场规则教育,这样的事如果不是自己人是不会说的,对手当然希望你跌得越重越好。
    既然我搞不明白余敏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我只能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因此我道,“是这样,马一光的女儿明年毕业,现在正是找工作的时候,马一光通过人找到孙如才,意思是想让我将她女儿安排到我们学校做个教师。可问题是,他女儿仅仅是江城师范学校的中专生,现在别说中专生,大专生甚至普通本科生进我们学校都不容易。看看我们这几年进的新教师,哪个不是有特长的,或是二一一和九八五高校的。”
    “所以你拒绝了?”余敏问我。
    “也不能说是完全拒绝了,按说我是应该拒绝的,但看在孙如才的面子上,我答应让她进学校做个职工,在后勤上,但不能做教师,如果想做教师,必须进学校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后才可以上岗,”我道,在这里,我没有说是孙如才找了李芸,因为余敏刚才的那句话,似乎在向我说明着什么,她说李芸是我的绝对支持者,难道这有什么更深的含义?
    “那这就没问题了呀,你还找我做什么?”余敏问。
    “开始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后来才知道是马局长的女儿。现在的问题是,马局长很不满意,所以”
    “他找你麻烦了?”余敏问。
    “我们学校最近接连接受了消防、卫生、审计和教育等多部门的检查,被查出了不少问题,虽然我们承认有些我们确实是存在不足,但大多是鸡蛋里挑骨头,所以,大多数事项都在整改中,”我道。
    “哦,你的意思是说,这是马一光在后面搞的鬼,你想让我去找马一光?”余敏问,既然我前面都已经说了,这个意思肯定是很明显的了。
    “呃”直到现在我才有点尴尬,我凭什么要求余敏去帮我呢?我们以前可没有任何利益的共通之处,甚至为了对曹阳的维护,我还几次的对之冷语相向。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去找曹阳?”余敏问。
    “我,我不是不是”我刚想说‘我不是以为马一光是你的人嘛’,可一想到她刚才说的话,话到嘴边我又咽下去了,但自己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词。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说你认为马一光是我的人是吧?”余敏问。
    我点了点头。
    “如果我告诉你,马一光不是我的人,你会怎么想?”余敏问我。
    “呃”难道马一光真不是余敏的人?否则她怎么会这么说,既然她前面跟我讲了那么多的官场规则,就说明她并没有将我看成她的敌人,所以,如果马一光是她的人,她是不会拒绝我的。可现在的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马一光是谁的人。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余敏不想帮我,所以,既然马一光是她的人,她也不承认,那么我就没有理由再请她帮忙。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不会认为我是不想帮你?”余敏问我,她是聪明的,她当然能想到我现在所能想到的。
    “不会的,我觉得如果能帮我的话,你一定会帮我的,”我道,虽然自己都觉得有点言不衷。
    “哦?呵呵,虽然这话听起来就假,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凭什么认为我在能帮你的情况下一定会帮你?”余敏笑着问,“别忘了,你可是曹阳的人,”
    “呵呵,我可不是曹阳的人,”我道。
    “什么?你?呵呵,”余敏先是吃惊,然后再次笑了起来,“不错,会活学活用,”
    我正是用了余敏刚才告诉我的官场规则在回应她的问题,当然我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拉近和余敏的距离。以前,我一直将余敏当成曹阳的敌人,甚至也将她当成了自己敌人,所以即使我们相处了几次,甚至有顾小雅在场,我们的关系都并不融洽。但现在,我发现,余敏并不象曹阳说的那样阴险,反而对我挺真诚的,起码象刚才的这些官场规则,曹阳是从没对我讲过。
    我知道,这是因为最近我对曹阳的怀疑越来越深的缘故,我越来越觉得曹阳的不可信,反之就会将信赖的天平向余敏倾斜。
    所以我才会开刚才这样的不算玩笑的玩笑,而且看起来,余敏对这样的玩笑并不反感,所以接着她的话,我又回了一句,“这主要是师父教的好,”
    “呵呵,想不到啊,郝挺,你还蛮贫的,”余敏笑着道,“不过你刚才的这个称呼我喜欢,你别说,我中学的时候还真想考师专来着,可惜当时成绩不拔尖,最后上了高中,然后又上了大学,跟教师也就擦肩而过了。现在,居然有人叫我师父,这感觉真好。”
    余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一丝俏皮。
    看着她,我居然一呆,没想到余敏这俏皮起来还真可爱,一点不象三十几岁的样子,倒象个邻家女孩。
    “看什么呢?”余敏见我看着她不说话,问道。
    “呃”我这才注意到,我被她俏皮的笑容给吸引了,居然直视着她,不禁有点脸色微红,“啊,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余姐笑起来挺漂亮的。”
    “什么意思?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什么叫没想到啊?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丑女无敌?”余敏夸张地道。
    “啊,不不不,”我连忙摆手,“余姐不笑也漂亮,笑起来更漂亮,”
    “你这样才是我真没想到呢,行啊,郝挺,哄女人有一手,怪不得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你呢,”余敏道。
    什么意思?什么叫怪不得有那么多女人喜欢我啊,难道余敏知道我有其它女人?那么她知道我跟顾小雅在一起为什么不反对?她可是顾小雅的表姐,女人不都希望男人专一的么?
    被她这么一说,我只能尴尬的笑笑。
    “好了,不开玩笑了,”余敏见我尴尬地笑着,自己先正式起来,“郝挺,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个明确的回答,马一光不是我的人,”
    “不是,那他是曹阳的人?”我问,虽然我明知道问这样的问题很幼稚,但我现在需要答案。
    “据我所知,应该也不是,”余敏道。
    “那他是?”知道马一光不是曹阳也不是余敏的人,我的心里松了一口气,除了这两位主官,其它的人应该相对来说比较好应付,毕竟现在有什么事曹阳还会帮我,而且余敏似乎也没有拒绝。
    “他是郭书记的人,”余敏道。
    “郭书记?”区委副书记郭景铭我是知道的,一个快五十岁中年人,听说很强势,如果马一光是他的人倒真跟他的脾气有几分对路。不过,这也让我刚刚松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如果真是郭书记的人,这还真难办。
    “是,郭书记,”余敏道,“所以,这事情恐怕不太好办,”
    “那”听余敏这么说,我知道,恐怕事情是真的难办,郭景铭的强势是出了名的,而且,因为曹阳和余敏都是直接从市里下派的,而郭景铭却是一直在区里从一个小职员干到现在这个位置,所以他在区里的根基要比这两位广得多。在曹阳和余敏斗争的过程中,郭景铭一直保持着一种中立的姿势,而且牢牢的守着自己的阵地。正是因为他保持中立,曹阳和余敏反而不敢轻视他这个副职,因为只要他倒向任何一方,那么这对立面的另一方将完败。
    不过,郭景铭也有个硬伤,那就是他快五十了,已经不可能再连任,所以那些跟着他的下属现在也有点人心惶惶。毕竟如果郭景铭一退,那些下属们就必须重新找大树,否则将会被边缘化,可现在郭景铭还在台上,这些下属想找还不敢找,甚至连这种心思都不能表露出来,因为一旦这些事被郭景铭知道,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那些准备离弃的下属给踢出自己的阵营。如果说跟着郭景铭,也许到时会没有大树可依靠的话,如果不跟着他,那么现在就会失去依靠。
    “那就算了吧,”我道,既然事情不好办,我也不想为难余敏。
    “也许,还有个办法,”见我这么说,余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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