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大龙,宝宝宝宝不行了,”母亲的声音在哭泣声中显得有点不太连贯。
我的脑袋翁的一下,整个人象遭了电击一般,怎么回事,孩子怎么会不行了?
“妈,你别哭,怎么回事啊,你慢慢说。”我知道此时我不能乱,我必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必须想出事情的最佳解决方案,现在的父母肯定已经无法可想了,否则他们也不会半夜打这个电话。
“宝宝”母亲刚一张嘴,立即又呜咽起来。
“哭什么呀,就知道哭,我来,”我听到父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然后就听到了父亲那苍老的声音,“大龙啊,孩子不知道怎么了,先只是感冒流点鼻涕,然后就有点发热。我们在村里找二胖他爹打了两针,根本没见好,这两天我们将他带到镇卫生院看,可渐渐的发热越来越高,都有了四十一度,而且还拼命叫肚子疼,现在呼吸都有点弱了。镇医院的医生说说可能不行了,要我们立即转院,他们看不了。”
虽然父亲还在支撑着,可当真说到孩子要不行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哽咽了。那毕竟是他郝家根正苗红的长孙啊,而且单枝独苗,这可都是计划生育的结果。
“爸,那还耽误什么呀,赶紧转院呀,”我急道,孩子烧到四十一度,如果长时间不能退烧的话,即使不会危及生命,也会烧坏脑子,甚至影响身体的其它机能。
“嗯,你姐夫正在找三轮车,你姐回家取钱去了,”父亲道。
此时,在我们那根本就没通公共汽车,更不用说有私人家里有车。我们回家都是到镇上,然后还要步行十多点的乡间土路,路上坑坑洼洼的,一到了十雨天泥土被雨水泡起,人一走路就象在泥浆里打滚,甩得浑身都是。
三轮车是我们那出村的唯一机械化工具,就是那种一个柴油发动机,带着个铁皮后厢的那种,跑在这样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好人都能被颠出病来。
这也是齐小倩从不肯跟我回家的理由,从小生长在城里的她实在没受过这样的罪,唯一跟我回去的一次,从不晕车的她也被三轮车颠的吐得七荤八素。
“还找什么三轮车啊,直接在镇上找个汽车不就得了,”我急道,虽然我们村里没有汽车,但镇上是有汽车的,有人专门做从镇上到县城带客的生意,应该能找到。
“唉,现在深更半夜的,到哪找车去啊,放心吧,一会三轮车就到了,”父亲道。
不行,我不能让孩子再被耽误了,齐小倩已经去了,我不能再让孩子没了,我心里暗道。可隔着几百里,我根本无法企及。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办法,“爸,那三轮车你们先找着,你别乱跑,我想想办法,一会就按这个电话给你打过去。”我知道那肯定是乡镇医院的电话。
“嗯,那行,那你快点呀,”父亲道。
“哎,”我连忙挂断电话,然后拨出了一组号码。
“喂,”在一阵等待之后,我听到话筒里传来了王新睡意朦胧的声音。
“王新,我是郝挺,”
“靠,郝挺,现在是什么时间啊,你小子”
“王新,我有个事求你,我孩子出事了,”我没让王新罗嗦下去,我知道如果我不说事情,这家伙肯定会抱怨我打扰他的好梦。
“啊”王新显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急切地道,“郝挺,什么情况,你慢慢说。”
“是这样”接着我将小孩子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道,“我知道你跟我们县里的一些领导熟,你看能不能让他们从镇上给我找辆车,然后直接将孩子送到江城市人民医院,”
“郝挺,你别着急啊,我立即就帮你找人,”王新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即道。
十分钟后,王新打来了电话,“郝挺,我跟你们县的郝县长联系过了,他说他会让你们县公安局长直接命令你们镇派出所值班民警驾警车送孩子到江城市人民医院,同时让医院里派一位医生随车同来,你放心吧,孩子不会有事的。”
“王新,谢谢你,”听到王新说这话,我感动得想流泪,人在难中想好友,君在难中想忠良,王新此时就是我孩子的救命恩人。
“靠,郝挺,说什么呢,我们是同学,更是兄弟,”王新道,“哦,对了,江城市人民医院那你要预先打好招呼,孩子一到要立即组织专家会诊,最快的拿出治疗方案。”
“嗯,我知道,那我有熟人,我请她帮忙,”我道。
“你是说上次同你一起来省城的那个女人吧?嗯,这样也好,”王新道,“你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打我的电话,”
“谢谢了,王新,”
“靠,又来了,你赶紧去忙吧,我等你消息,”
“哎,”我挂断电话,立即又给我父亲打过去,“爸,一会我们镇派出所会开警车去卫生院,然后直接把宝宝送到江城市人民医院,钱你们就用管了,也不用等我姐,直接跟车先过来。”
“派出所警车?”爸爸显然一愣,他这一辈子还没跟警察打过交道,而且他更惊讶的是我居然能调到我们镇里的警车,“郝挺,你”
“爸,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我现在还要帮孩子联系医院方面,你们跟着车来就是了,”我道。
“噢,好的,”父亲挂了电话,我知道他的心中肯定有太多的疑问。
紧接着我又拨打了顾小雅的电话,在江城市人民医院,我只认识她。
“喂,”顾小雅的声音一点都不象睡觉的样子,显然她正在值夜班。
“小雅,我郝挺,你现在在哪?”
“我在医院值夜班呢,怎么了?有事?”
“是这样”我将孩子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然后又道,“我现在也不知道孩子究竟是怎么了,所以想请你帮忙能不能孩子一来就安排就医,而且最好能有专家会诊,”
“呃,专家会诊一般都要由医院协调的,而且知名专家一般情况下是不值夜班的。这样吧,我来安排,我跟几个科室的专家还比较熟,我以私人名义给他们打电话吧,”顾小雅道。
我不知道医院的制度是如何规定的,就算知道我也没办法,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医院里的领导,谁会愿意为我这个陌生人半夜的一个电话把一大堆专家召集起来?
当将一切安排好后,我急冲冲的赶到了医院,我要在那里第一时间等到孩子。
“别着急,从你们家到这起码要五个小时,你现在在这等也没用,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会,我正帮你联系专家,”医院里,顾小雅道。
“我现在哪还能睡得着,孩子情况这样,我”
“那这样吧,你到我的值班休息室休息一会,反正我要值班,再联系专家,也不可能去休息了,”顾小雅对我道,“你看你眼睛红红的,黑眼圈都出来了,肯定是到现在都没怎么睡觉,”
我汗颜,眼睛红红的倒真是没睡觉,可这黑眼圈,咳咳,明明是刚才李芸折腾出来的。
不过,顾小雅的话让我感动,她只是与我有过几次关系的女人,可她现在却在关心我,而且还这么帮我,而我呢?
我,一直以来,都只是将顾小雅让成一个性伙伴而已。
“算了,我哪睡得着啊,我还是在这里等吧,”我道,我确实现在睡不着,因为我的心一直悬着,我不知道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会说要没了呢?
“唉,那也行,正好我值班也没什么大事,等我将专家约好了,我陪你聊聊天,”顾小雅道。
然后我就又看到她在打电话。
等她打到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我听到她的声音里传来了惊奇,“什么?您知道了,啊?噢”
放下电话,顾小雅带着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了?你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刚打了内科主任的电话,因为刚进医院来时,我曾经跟在他身边做过三个月的实习医生。可他接到电话后,说已经接到院长的电话,现在正在往医院赶,”顾小雅道。
“院长的电话?”我一惊。
“是啊,我也奇怪呢,院长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还请了院长帮忙?”顾小雅问。
我知道顾小雅的这种疑问是正常,就算是我也会觉得奇怪,本来是请她帮忙的,现在院长怎么突然给冒出来了。
正在我们疑惑的时候,江城市人民医院的院长邓文生来到了顾小雅的值班室。
“顾主任,这位就是郝挺郝老师?”邓文生先看了顾小雅一眼,然后扭头对着我问。
“我就是,”我连忙站起来。
“郝挺,这是我们医院的邓院长,”顾小雅也连忙介绍道。
“郝老师你好,我是邓文生,”邓院长伸出手。
我连忙伸手相握,我觉得邓文生的手掌宽大而厚实,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邓文生是那种长相高大而且英俊的男人,年轻的时候应该迷倒过不少小姑娘,就算现在恐怕也是众多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毕竟男人是越成熟越有内涵,而且也越有风度。
“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您现在能跟送小孩的车联系上不?”邓文生问我。
“能,车上的警察给我打过电话,我有他的手机号码,”我道。
“那就好,这样,你立即与开车的警察联系,看看他们到了什么地方,我们立即组织一个救护小组,并派一辆救护车去迎接孩子。在什么地方碰头,就在什么地方接手,以保证我们的专家能第一时间对孩子进行救治。”邓文生道。
我有点不相信似的看着邓文生,堂堂的江城市人民医院的院长,凭什么这么帮我?
“谢谢谢邓院长,”我嘴唇都有点哆嗦了。
“郝老师,救死扶伤、扶困济难是我们医院的职责,你放心吧,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邓文生道,“这样,顾主任,你先负责将几位专家召集起来,然后准备好一应的手术和治疗器械。郝老师,您在这急也没有用,让顾主任去安排治疗的事,您跟我到院长办公室去坐会吧,”
本来我是想拒绝的,因为我跟院长根本不熟悉,可我却发现自己很难开口,因为人家刚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而且还对我一个小小的小学教师如此的客气。
“郝老师,省政府王处跟您?”到了院长办公室,邓文生亲自给我倒了一杯热茶,然后问。
我终于明白了,又是王新,也是我刚才急糊涂了,居然没往这方面想。怎么说人家也是江城市人民医院的院长,非亲非故的,人家凭啥主动来关心我呢。
“哦,他是我大学同学,我们睡上下铺,”我道,我跟王新的关系并不是秘密,所以我也不怕别人知道。
“哦?你们毕业后还联系得多么?”
“嗯,刚毕业后联系得挺多的,后来大家都成家也就联系得少了。直到前一阵子我到省里去开会,正好碰到他,然后我们就联系得又多起来了。不过这时他已经不再是省城一所小学的老师,而是副省长秘书。”我道。
“王处真是个热心肠啊,我能感觉到他对你的事是很关心的,他刚才打电话给我说,要我尽一切力量保证救护孩子成功。作为一个副省长秘书如此郑重其事的交待我办这件事,可见你们的关系很铁呀,什么时候请王处到我们江城来坐坐?我也想跟王处好好的交流交流,”邓文生道,“上次他跟王副省长来检查工作,我因为忙于接待,一直没能跟王处单独聊聊,是个遗憾啊,”
我明白邓文生的意思了,他是想借助这次事情能跟王新联系上,这些官场的人真的是会抓住机会。他知道我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根本不可能拒绝他帮他邀请王新。而王新也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以后他求王新办什么事的话,王新也很难拒绝。
瞬然间,邓文生因外貌在我心目中建立起来的好印象完全消散,我觉得官场太功利了。
但现在,我不能拒绝,孩子还需要医院的全力救治,所以我只能说,“这个没问题,上星期我还请他来江城了,这样吧,等我孩子脱离了危险,我给他打电话,”
“那我就谢谢郝老师了,”邓文生道,“噢,孩子病应该没有大问题,我听了王处大概描述了一下,据我初步判断应该是病毒性感冒再加上急性阑尾炎发作,当然这还需要等孩子来了以后作全身检查,并由专家会诊得出准确的结论,”
接下来,我又与邓文生聊了一些其它事,反正只能坐在这等运孩子的车到,估计邓文卫也是为了缓解我的焦急情绪,所以才陪着我聊了这么久。
天快亮的时候,孩子终于送到了。平时大客车要五六个小时的路,警车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再加上江城市人民医院的救护车出得及时,孩子真正从我们乡镇医院出来两个小时多小时就遇到了医院的救护车。
“怎么样?”站在救护车过,看着从救护车里下来的医生,我和邓文生几乎同时问出了声。
“邓院长,病人高烧不退,而且意识糊糊,据其家属反应,病人前几日曾出现打喷嚏和流涕症状,可能是病毒性感冒。且其腹部有明显痛感,初步怀疑可能是因为阑尾炎或路或胆道结石,这还要做进一步检查。”跟车的医生道。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与顾小雅主任负责孩子的整个检查与治疗,医院已经开辟绿色通道,所有有关孩子的检查全部立即进行,其它的患者靠后。”邓文生道。
因为邓文生在询问孩子的病情和进行相关治疗的安排,我不敢也不想去打扰他,我只能看着他象个将军在指挥一场战役般从容自若。
“好的,我这就去,”跟车医生答道。
此时,孩子已经被推进急救室,顾小雅和一众专家也都在急救室内。
“郝老师,这是您的父母吧,要不请他们到院长办公室休息会?”邓文生问。
“不用了,谢谢您邓院长,我们就在这等孩子的消息吧,我很担心,”我道,看着孩子被从救护车上推下来,我只看到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似乎连气息都非常微弱,我真怕这就是看到的孩子的最后一面。
“嗯,那好吧,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邓文生道,“那我在院长办公室,在那我也好协调指挥,如果你有什么事就到办公室来找我,”
“谢谢你了,邓院长,”我感激的朝邓文生鞠了一躬,虽然有王新的招呼,但邓文生如此尽心的为了我的孩子,还是让我感激万分。
“哎,别别别,”邓文生连忙扶着我,“郝老师,你放心,我们的专家组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
一个小时后,顾小雅出来了。
“顾主任,孩子怎么样?”在医院里,而且我父母也在场,我还是比较正式的叫顾小雅顾主任。
“孩子正在治疗,通过相关检查与专家会诊,确定是流感病毒引起的感冒与伤寒杆菌引起的伤寒混合浸染,由于前期耽误了治疗,我们现在怀疑孩子可能出现了肠穿孔,这是寒伤病常见的并发症,但要等进一步检查结果。如果确定有肠穿孔的话,将会予以手术。现在,我们只是初步的给孩子退烧,并且输入大量的抗生素,等检查最终结果确定是否手术,”顾小雅道,“不过肠穿孔是伤寒各种并发症中最严重的一种,这可能会跟其饮食不洁或食有一些多渣食物有关,而且治疗上比较困难,疗程相对较长。”
“小雅,不管怎么样,你一定得救救孩子,”我伸手抓住了顾小雅的胳膊,我的心全被她一句‘最严重并发症’给震憾了,因为我知道有些病本身并不严重,但一些并发症却常会夺出人的性命。
“放心吧,郝挺,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顾小雅伸出手拍拍我的肩,“我还要进去,如果需要做手术,我会来找你签字,”
“嗯,那你快进去,快进去,”我连忙道,此时,什么感激的话都是没有必要的,先治好孩子是第一要务。
顾小雅进去了,一个小时后再次出来一次,明确告诉我通过肠镜检查,确认孩子得了肠穿孔,所以必须手术治疗。
我立即在手术治疗知情书上签了字,我见过不少病人家属在签手术同意书的会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其实医者父母心,医生在手术时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手术做得最好。所以立即签字,抓紧时间,尽量的配合医生才是对病人最好的治疗。
不过,顾小雅也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就是用了退烧药以后,孩子的烧已经退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这种可控退烧还是会对治疗有好处。因为长时间的高体温,会引起人体内代谢功能的紊乱,从而引其大量其它的并发症,如败血症,多脏器功能衰竭等。只要烧可以退掉,那么接下来的治疗就要方便进行得多。
几个小时后,孩子做完手术被推了出来,由于麻药还没过,孩子还在昏睡着。我和我的父母立即奔了过去,特别是我的母亲,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
“阿姨,你放心吧,孩子没事的,”顾小雅拉了一把我的母亲,因为她压着手术床,护士本来是要将孩子送进病房的,现在停了下来。
“谢谢你,谢谢医生,谢谢,”母亲含着泪,不停的合掌向顾小雅,以及其它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护士。
这个时候,邓院长也已经得到通知过来,他扶着我的母亲道,“老人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放心,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治好您的孙子。”
“谢谢,谢谢啊,”母亲作为一个农村妇女,而且是在田间地头耕耘了一辈子农村妇女,她此时能说的也只有谢谢,而且她抓着邓院长手一个劲的摇着。
看到母亲这样的表现,我的眼眶完全湿润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的事永远是父母最牵挂的事。而孙子更是他们的心头肉,他们不会容许他有一点点闪失。
正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手机,我发现是王新的电话。
“郝挺,现在怎么样了?”王新道,“一早起来就跟王省长去了一趟青山县,直到现在才有机会一个人停下来给你打电话。”
“谢谢你呀,王新,”我道,“孩子是因为感冒病毒和伤寒杆菌混合侵染,而且产生了肠穿孔并发症。不过已经手术,现在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医生有没有说多长时间可以恢复?”王新问。
“没有,因为孩子刚从手术室出来,我还没来得及问这些,”我道。
“邓院长见过你了吧,”
“嗯,谢谢你呀,王新,”我道,“幸亏你跟邓院长提前打了招呼,他召集了几乎整个江城市人民医院的顶尖专家给孩子做了会诊,孩子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检查、确诊、手术,王新,你救了我儿子一命,这个恩情我以后一定尽力报答。”
“郝挺,说什么呢,我们是兄弟,你的儿子就相当于我的儿子,要不等他好了,让他做我干儿子好了,正好我们家生了个女儿,”王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孩子治好,对了,我一会再给他们邓院长打个电话。”
“邓院长就在我身边呢,”我道。
“那你把电话给他,”王新道。
“邓院长,王新的电话,”我将手机递给邓文生,他先是一愣,随即明白我口中的王新就是他说的王处长,连忙将手机接了过去。
“喂,王处,,哎哟,哪里的话,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哎,好,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嗯,啊好的,行,有空请王处到我们江城市人民医院来指导工作啊,,啊,恩,好的,好的,再见,”邓院长一阵嗯啊之后,又将手机递给了我。
“郝挺,你放心吧,我已经跟邓院长再次确认,一定要安排医院最好的专家给孩子治病,你不用担心,孩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过一天,我有空到江城来看孩子,”王新道。
“哎,好的,谢谢你呀,”我道。
“你这家伙,再说谢我跟你翻脸啊,他现在是我干儿子了呢,”王新道,“好了,就这样,不跟你说了,老板出来了。”
说着,王新挂断了电话。
孩子被推进了观察室,医生说他现在还不能进普通病房,必须留在观察室,因为在那里有医生和护士二十四小时的检查和看护。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而直到现在,我们都还粒米未进。
“邓院长,你看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我想请邓院长您和参与救治我孩子的医生和护士吃个饭,您看?”
“郝老师,饭就不用吃了,他们医生和护士好多都在当班,而且有的医生下午还有专家门诊,这样,等孩子完全好了,出院了,我们再一起聚一聚,你说怎么样?”邓院长道。
想想一邓院长说得也是,现在孩子还在观察室,我是根本没心思吃喝的,至于这些医生护士们,当班的当班,下午上班的上班,肯定也不能尽兴。我现在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不会这种场面上的交际,其实我完全可以说安排在晚上,这样大家都有空,只是因为自己太想表示感激之情,所以随即就想这事给办了。
其实后来我也知道,为什么邓院长拒绝当天跟我一起出去吃饭了,因为他不想我这么快的还他这个人情,当然更不想我这么轻的还他这个人情,他是一个混迹于官场的人,他如此付出当然是需要回报的,不仅从我这,还要从王新那。
不过现在邓院长已经说等孩子好了以后再聚了,我当然也就不好再坚持什么,只好同意。
“这样,你跟顾主任不是朋友嘛,顾主任,那么中午就麻烦你接待一下郝老师了,我还有点事,就在我们医院小食堂吧,签单就行了。”邓院长道。
“好的,我知道了,”顾小雅道。
邓院长又宽慰了我和我父母几句,然后离开了。
“郝挺,我们带叔叔阿姨去吃个饭吧,从夜里舟车劳顿的到现在,再加上精神紧张,肯定早就饿了。”看着邓院长等人离开后,顾小雅对我道。
“小雅,我请你吧,我们出去吃,”我道,虽然后来王新给邓院长打了电话,一切都是邓院长在安排,但最初却是顾小雅凭借私人关系,一个个去请的那些专家,我当然要表示感谢。
“干嘛花那冤枉钱,我告诉你,我们医院小食堂很不错的,跟外面的饭店没什么两样,以前我们这些普通医生很少有机会去的,今天我沾你的光,邓院长允许我签一次字,我正想体现一下那种签字的感觉呢,”顾小雅道。
我知道她这是夸张的说法,想劝我去医院的小食堂吃,象她样的副主任医师,堂堂的博士,别说科研经费不会少,就是各种医药公司的医药代表和医疗器械公司的推销人员,请她们吃喝的机会也不会少。
既然这样,我们再过多的牵扯也没意思,只好跟着她一起去了医院的小食堂。
下午,大概三点钟左右,蓝珊珊给我打来了电话,“师兄,你在哪呢,怎么今天没来上班?”
以前我没做副校长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大办公室,蓝珊珊倒是经常会提醒我上课什么的,自从我当了副校长,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再加上因为刘婕帮我接孩子的事,蓝珊珊已经很少关注我什么时候在学校,什么时候不在学校了。
可这一次,自从蓝珊珊回来后,她好象对我的关心比以前多得多了,有的时候会提醒我加衣服,有的时候会给我卖点保护嗓子的含片,甚至前几天还帮我买了条围巾。
实话说,刘婕昏睡在床上,我能交流的也只有蓝珊珊了,跟李芸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想到性。
“哦,珊珊,我孩子病了,刚做了手术,现在在医院呢,”我道,我知道这件事没办法瞒,毕竟孩子还要住院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要花大量的时间去照顾孩子,学校里肯定会知道。
“啊,孩子怎么了?”蓝珊珊惊讶地问。
“伤寒引起肠穿孔,已经手术了,”我道。
“什么时候的事?”蓝珊珊问。
“今天夜里,大概两三点钟吧,从老家送过来的,一直忙到中午才结束,”我道。
“郝挺,你心里是不是一点都没有我?”蓝珊珊忽然悠悠地道。
“珊珊,你说什么呢?”
“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
“这”是啊,我为什么不打个电话给蓝珊珊呢,按说她现在是我的女人,而且也是跟我最能说得上话的人,以前我有什么事他都会帮我,可我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她呢?
其实短暂的思考之后,我就明白了,那确实是如蓝珊珊所说的,我的心里没有她。因为我从没将她当成我生活中一个不可缺少的伴侣来看,在我的眼中,她只是我的师妹,或者是我的同事,充其量只是个朋友而已。
是,我们是有关系,她是我的女人,但我在享受着她与关爱的同时,却并没有真心的付出对她,也就是说我从没将她当成可以交付心灵的女人,特别是她明确拒绝我的求婚以后。
我的思想意识还是受着老家传统的思想的影响,刘婕是我法律上的妻子,这者我真正意义上的家人,至于其它女人,可以发生关系,但她们与我之间也仅仅是关系而已,并不存在情感。就象我当初迷恋宁静的身体一样,虽然她的离去让我感到有点失落,但我却并没感到情感有受到任何伤害。
但现在
“这什么这呀,好了,我一会到,”蓝珊珊道。
不到一刻钟,蓝珊珊就到了医院,还带来了一个果篮,很明显她是急匆匆从学校赶过来,然后在路边水果店随意买水果。
“孩子呢,现在怎么样了?”因为怕她找不到病房,我在楼下迎接她。
“没事,现在已经醒了,我爸妈在陪着他,不过医生说还要观察,而且退下去的烧又有点回升现象。”我道。
“我去看看孩子,”蓝珊珊道。
“宝宝,还认识蓝阿姨么?”当蓝珊珊来到病房时,孩子正无精打彩的听着奶姐用方言讲着故事,由于刚才从麻醉中苏醒,伤口有点痛,再加上发烧,我母亲正在哄着他。
这么长时间过去,蓝珊珊在儿子的印象中早就没有了,所以他只是看了蓝珊珊一眼,然后又转开目光。
“看样我离开这么段时间,所有人都想忘记我了,”蓝珊珊低声对我道。
“珊珊,这”我是想提醒她明说这样的话,毕竟我父母还在这呢。
“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蓝珊珊问。
我将蓝珊珊拉到一边,因为我怕被父母听到,据医生说法,孩子是因为受凉,再加上吃了不洁的食物造成的。我知道我家乡的那种条件,虽没有人畜混杂的住在一起,但猪牛羊鸡鸭鹅这些禽畜和人都是在一个院子里的。我们小时候一直这样住着,可能抵抗力早就被诱导出来了。而孩子一直生活在城市里,突然到了这种地方,肯定抵抗力不够。
我当然不能当着父母的面说,他们已经被孩子生病吓得不轻,要是再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一定会自责,我可不想他们难过。作为儿子,作为曾经让他们认为非常骄傲的儿子,这么多年来对他们疏于照顾,甚至还要他们跟着我劳心受累,已经是我的不孝。
“孩子可能是因为居住条件简陋,再加上饮食不卫生,所以”
“那就把孩子接回来呀,”蓝珊珊道。
“刘婕现在这样,我”
“郝挺,你,唉,其它也不说了,你把孩子接回来吧,以后孩子我来照顾,”蓝珊珊道。
“那怎么行?你还要上班呢,孩子可以接回来,我再想办法。”我道。
“上什么班,我决定了立即辞职,以后专心伺候你们两个,噢,还有刘婕,”蓝珊珊道。
“珊珊,你你说什么呢?我”我有点惊讶于蓝珊珊的这种坚决,以前我让她做我的女朋友、做我的妻子,她却一直推诿拒绝,所以我才会娶了刘婕。可现在,我已经是有家的人,她却回来义无反顾的承担起照顾我们父子,甚至还有刘婕的担子,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永远无法想通,因为我不是蓝珊珊,我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虽然我们都是一个物种,我们也都生活在一起,但人的思维让我们千差万别。即使我们再了解一个人,再与一个人交好,我们也无法窥测其内心世界。
“我什么我,就这么定了,今天回单位我就辞职,”蓝珊珊道。
“你,你辞职了拿什么生活?”我道。
“你养我啊,你手里有那么大个公司,难道还养不活我一个人?”我发现蓝珊珊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有点调皮的口气,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即使我带她见过我父母,我已经将她当成我女朋友之后,她也从来没这样跟我说过话。
因为蓝珊珊一直是孤傲的,即使在我的面前并不象对其它同事那样,但她的孤傲就象天生的一样,总让人有一种距离感。可现在她的这种距离感居然瞬间消失了,这也太不象蓝珊珊了。
“我”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你是校长,主持学校全面工作呢,不能总不上班,叔叔阿姨对城里又不太熟,肯定来回也不方便,再加上吃饭什么的,以后我去你家里做饭,然后给孩子送饭过来。”蓝珊珊道。
“做饭倒不用,家里有保姆呢,”我道。
“保姆能照顾好刘婕就不错了,孩子的事还是我来吧,”蓝珊珊坚持道。
我知道蓝珊珊肯定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不是那种轻易许诺的人,不过她的这种改变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也有点无所适从。毕竟她现在是一个姑娘家,而我是个已经结了婚的人,如果她真的辞了职,专门来伺候我们父子,这
“你上次不是说过叔叔阿姨在城里住不习惯嘛,再加上他们年纪也大了,更不能让他们多劳累,放心吧,我有办法养活自己,不会真要你养我的,”蓝珊珊道。
“珊珊,我不是”
“好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呢,”蓝珊珊说着就进了病房。
“大龙,这个蓝珊珊到底跟你什么关系?”这一天,蓝珊珊回去拿饭,父亲很严肃的问我。
“我们就是同事啊,”我道。
“同事?”父亲刚想说什么,然后又微微一叹道,“唉,大龙,也怪爸爸上次多嘴,不然你结婚的对象应该就是这个蓝珊珊吧?其实爸爸当时也看她太孤傲,不象个做媳妇的模样。可现在看她好象变了不少,爸爸真后悔呀,当初要不是我们看刘婕那么贤惠,也就不会反对你跟蓝珊珊来往了,要是你当时娶的是蓝珊珊,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样了,唉”
“爸,你说什么呢,这跟你们没关系,”我知道父亲肯定是以为因为他们的反对,我才娶的刘婕,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一直是个孝顺听话的孩子。
“嗯,不说了,”爸爸道,“宝宝现在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也听医生说了,孩子是因为居住和包含环境太差造成的,以后啊,孩子就留在城里,还跟你们一起生活,我想这个珊珊会照顾好宝宝的。大龙,爸的老眼还没昏花,爸爸能看出来,这个蓝珊珊是真心的喜欢你,只是刘婕,唉,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我明白父亲的意思,他现在当然希望我能有个希望圆满的家庭,蓝珊珊真心喜欢我,而且对孩子也不错,应该是个理想的选择。可刘婕还躺在床上,象来注重礼义仁智信的父亲绝不会劝我离开刘婕而娶蓝珊珊的。刘婕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选择离开,那么她根本没有再活下去的可能,我当然也不会这么做。
“爸”
在孩子出院的当天,父母回了老家,他们实在在城里呆不惯,我去车站送的他们。
蓝珊珊真的辞职了,她还将自己原来的房子给退了,在我居住的小区重新租了一套房,她说是为了方便。
只是,我没有想到,就因为蓝珊珊这么一个辞职的决定却注定我以后的日子将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