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曹阳并没有安排车来接杨丽丽出院,我只能理解为他很在意形象,因为那天我给杨丽丽找护工,说护工由我付工资的时候他就曾经说过,如果我付了钱别人会怎么想?由此可见,他很在意自己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现在,他不给杨丽丽安排车也应该是为了自己的形象吧,毕竟接老婆出院这种公车私用行为一旦曝光,肯定可以引来不少闲言碎语,虽然现在官场上这已经不能再叫个事。
    好在,我从来没有过车,我也习惯没车的日子,从院外叫了一辆出租车,一直开到住院部楼下,扶着杨丽丽乘着医院的电梯下到一梯,然后扶她上出租车,这一切都很顺利。
    到了曹阳家的时候,由于他家住在三楼,而杨丽丽的腿刚好,如何能爬得上楼呢?
    站在楼下,我犹豫了半天,不得不咬了咬牙道,“杨姐,要不我背你上楼吧?”
    杨丽丽瞬间涨红了脸,她是个相对内向的人,再加上生病这么多年,根本就不再接触什么人,突然的要一个男人背着她很不好意思。可这是三楼啊,她那刚好的腿能行么?
    “不用,我自己爬,”杨丽丽说着,自己走向了楼道口,可刚跨了两级台阶我就发现她的脸上开始冒出了汗珠。
    “杨姐,别”我赶紧拦着她,“你在这等一会,我先将东西拿上去,然后我下来扶你。”
    没等杨丽丽答话,我快速的拿着她住院用的一些用品,蹬蹬蹬的爬上了楼梯。
    当我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杨丽丽正一级一级的向楼梯上爬,由于胳膊也受了伤,所以她爬的很吃力。腿上不敢太用力,手上同样不敢太用力,每爬一级楼梯,她都要缓一下,所以当我都爬上了三楼,放好东西又下来,她才爬了四五个台阶。
    “杨姐,我扶你,”我伸手去扶杨丽丽,她不自觉的让了一下,可这一让身体却微微一晃,差点跌了下去。
    我连忙伸出手,考虑到她胳膊上有伤,我没敢去拉她的手,而是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杨丽丽貌似想挣扎一下,可她自己浑身根本使不上劲,再加上如果不用我扶的话她很有可能从梯楼上摔下去,所以仅仅是稍微扭动了一下,就将整个人倚在了我的身上。
    为了使她靠得更实在些,也可以让她少费点力,我将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使她完全靠在我身上,然后利用我整个身体的力量支撑着她,这样她爬每级台阶的时候,只需要用脚踮一下即可。
    医院里的苏打味很浓,所以在那种环境下我根本闻不出杨丽丽身上有苏打水味,现在在外面被风一吹,在如此清新的空气下,我再与杨丽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身体上的苏打味立即传到了我的鼻孔,直刺我的嗅觉。而且,在这种苏打水味中,还掺杂着杨丽丽的体香。
    好在我一直将杨丽丽当姐看,对她没什么想法,所以倒也能抑得住自己驿动的心情,但每走一步她喘息吐出的气体吹到我脸上,还是让我觉得酥酥的。
    总算将杨丽丽扶上了三楼,打开门,我将她扶到床上,给她弄个靠背让她坐着,然后开始收拾从医院带回的东西。
    “郝挺,我”杨丽丽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杨姐,怎么了?”我走进去。
    “我”杨丽丽脸红红的,却并有往下说。
    怎么了?我一时没会过意来,还以为她是因为刚才被我搂着上楼不好意思。
    “杨姐,我先将东西帮你收拾好啊,”我说着,准备转身出去,我想如果是因为刚才我搂着她她不好意思的话,那么过一会她自会平复情绪的,正好趁这个时间我可以帮她将东西收拾好。
    “郝挺”我刚转身,杨丽丽又叫了我一声。
    “杨姐,你”我觉得奇怪,她光叫我干嘛?
    “我,我想解手,”杨丽丽道,不过声音很低,而且脸羞得通红,还将头低了下去。
    想解手?想解手你就去解呀,杨丽丽在医院里已经恢复得不错,起码自己扶着东西下地走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她想解手,她可以自己去啊?忽然间我明白了,杨丽丽的腿伤刚刚好,根本就不能用力,刚才在我将东西拿上楼的这一点时间里,她强行的自己爬了四五级楼梯,这一下又扯到了伤口,带动了骨头,所以她现在寸步难行,要想腿部不再疼痛,恐怕至少得再休息一个小时以上。
    “那我扶你去?”我对杨丽丽道,刚才我是扶着她从楼下爬上来的,现在扶着她去卫生间应该没有问题。
    杨丽丽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腿。
    原来虽然刚才她已经将身体全部倚在我身上,每爬一级台阶也只是用脚轻轻的踮一下,可爬楼梯跟在平地上走完全是两回事,即使那么轻轻踮一下,也需要她使不少力,这已经在她刚才强行爬楼的基础上更加损害到了刚刚痊愈的腿伤,现在她连在平地上走路的可能都没有了,她必须要等到这种痛过去才行。
    正常人可能无法想象,几级楼梯会对腿伤者造成如此大的影响,但恰恰就是这样,伤就是伤,在没有完全正常的情况下,千万不可强行使用受伤的部位,否则可能后果会很严重。
    (所以,作者在这里呼吁一下,各位亲平时多关照关照残疾人吧,在我们认为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有时对他们来说比登天还难,只有你我奉献出一片爱心,才能给残疾人阴霾的天空里增加一缕阳光,)
    靠,连走都不行,那可怎么办?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只有我抱着她去卫生间。
    我抱着她去卫生间?别说杨丽丽,我自己能过得了自己这一关么?可看到杨丽丽那眼神,我还是鼓足了勇气道,“杨姐,要不我抱你去吧,”
    杨丽丽没吱声,但也没摇头,我知道她是同意了。
    我抱着杨丽丽向卫生间走去,到了马桶边,我将她放下来,可刚脚一踮地,她突然叫了起来,“啊”
    我吓了一跳,赶紧将她再次抱了起来,“杨姐,怎么了?”
    “疼,”杨丽丽只说了一个字。
    完了,她肯定是刚才上楼的时候扯了劲了,这可怎么办?
    抱着杨丽丽站在原地,我有点手足无措。
    “我憋得难受,”杨丽丽道。
    我现在真后悔,今天不应该将姚阿姨给辞了,应该让她到家里来再照看杨丽丽两天,抑惑让杨丽丽在医院再多住两天,这样也不至于象现在这样啊。
    那怎么办?这,难道要我抱着她让她小解?
    “这样吧,你把我直接放在马桶上,”杨丽丽道。
    将杨丽丽放在马桶上,她让我出去,然后她自己借助坐在马桶上马桶给她带来的支撑力褪去了短裤。
    由于害怕她有什么意外,我只能站在卫生间门口。
    一阵阵哗啦啦的声响,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悦耳,刚才搂着抱着杨丽丽我没有反应,可现在我发现自己居然微微的萌动了。
    倒不是我有那种变态的偷窥癖,原来真正接触和看到的有时并不能给你刺激,唯有那些看不到或偷偷看不清楚,却又给你无限遐想空间的东西才是最刺激的。
    中国有句老话,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恐怕也是这个意思吧。
    “郝挺,我好了,”正在我在臆想的时候,卫生间里传来了杨丽丽的声音。
    我赶紧收起自己的意念,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我千万不能在杨丽丽面前表现出一点过分的言行,岂不说她是个病人,更因为她是曹阳的妻子。
    朋友妻不可欺,这是我的宗旨。
    当我走进卫生间的时候,杨丽丽已经解好手,并利用马桶支撑的力量自己拉好了衣服,我再次将她抱回床上。
    就在我将她放到床上的时候,杨丽丽突然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一惊,再等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床上,微低着头,紧闭着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等我去吻她么?不,不,千万不能,她可是曹阳的妻子啊。
    不是,也许她是累了,只是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亲我也许只是无意中碰到
    趁着杨丽丽闭着眼,我假装不看见似的来到了客厅,然后才对着房间里道,“杨姐,我给你做点吃点啊,”
    房间里杨丽丽没有应声,可当我打开厨房冰箱的门我傻眼了,里面空荡荡的,比鬼子进村扫荡还干净。
    不过还好,总算看到家里还有几包榨菜丝。我从米袋里舀出点米,淘净,开始煨稀饭。
    稀饭榨菜丝,再加上从医院带回来的我买的一些饼干面包,晚饭是不成问题的。好在晚上曹阳就回来了,明天杨丽丽就该有人照顾了。而且,明天她刚才因为强行上楼的腿上的疼痛也应该减轻了,到时自己照顾自己应该没有问题。
    曹阳回来了,想到这我立即想到了一个问题,杨丽丽出院了,曹杨回来了,杨丽丽是不是又得吃那不知道是谁买了药?
    不行,不能再让她吃那些药,可如果不让她吃我该怎么跟曹阳说呢,如果药真的是曹阳换的,我不让杨丽丽吃那些药,曹阳会不会猜到我知道了这事,这可是杀人的罪名,曹阳会不会因此对我不利,甚至灭口?
    我得想个办法。
    “杨姐,你以前在家里吃的药还有吗?”我问。
    杨丽丽瞪着我没说话,好象刚才的事不曾发生过,只是用手指了指床着柜。
    打开床头柜,里面还有两三瓶,基本都是开过口的。我将所有药瓶收过来,对杨丽丽道,“杨姐,这些药怎么都开过口了啊,我替你将它们并一并,”
    说着我将药瓶拿到外面,将瓶子有意的往地下一掉,然后对着房间内的杨丽丽道,“哎呀,杨姐,药都被我给撒了。哎哟,这地上恐怕好多天都没打扫了,药都脏了,要不这样吧,杨姐,你就先吃医院带回来的药吧,这个药明天我帮你到药店去买,这些脏了的我就帮你扔了啊。”
    然后,不等杨丽丽答话,我就将这些药全部扔进了垃圾筒。
    “杨姐,你先吃着医院带回来的药我吧,刚才药都我给撒了,”我走到房间门口,没有进去,“还有啊,以后买药这些事你就交给我吧,反正我现在一个人在家,时间空余得很,”
    杨丽丽抬头望了望我,还是没有出声,也许她还在为刚才我的逃离责怪我,也许她就是不想跟我讲话,也许,太多的也许,我也说不清楚是哪一点。
    很快,稀饭好了,我将稀饭锅先打开晾了好一会,一直等到不再烫手才盛上端给杨丽丽。
    杨丽丽的手臂虽然也没有完全好,但端饭碗已经不是问题,这倒免了我喂她吃饭的尴尬。
    “郝挺,你觉得曹阳这个人怎么样?”吃完饭,我正在收拾碗筷,一直没出声的杨丽丽突然开口问。
    我被她问得一愣,一是她的突然开口说话让我发愣,还是一个就是她问的问题让我发愣。什么意思?曹阳可是她的老公,她已经跟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的,而我只跟他接触一年,她怎么问我他这人怎么样?
    不过,既然杨丽丽愿意开口跟我说话,那就是件可喜的事件,抑郁症患者最主要的表现就是不愿意跟别人交流,将自己永远困在那怎么也走不开的精神围城中,如果肯与人交流,对精神的恢复会大有好处,因此,即使觉得这个问题很突然,我还是得想办法来回答。
    “我觉得曹哥挺好的,事业上非常要求上进,对朋友也很真诚,我这小学副校长还就是曹哥帮的忙呢,”我尽量的想在杨丽丽面前说曹阳的好话,“而且曹哥年纪轻轻的就成了正处级干部,你看我跟他也就相差几岁,连个股级都不是呢。”
    “而且曹哥做事很有魄力,你看我们区鸿泰小区那个烂尾楼,都烂在那这么长时间了,曹哥一到区里做书记,立即就重新盘活。现在小区已经建设一半了呢,”见杨丽丽没说话,我继续道。
    “唉”杨丽丽突然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道,“是啊,可惜不是我的人,不是我的家啊,”
    我感觉到杨丽丽这一句有点不知所谓,什么叫不是她的人不是她的家呀,这是说曹阳么?
    “杨姐,你的意思?”
    我想问问杨丽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杨丽丽却不愿意再跟我多说什么,而是又将脸转向另一个地方,呆呆的象是一个人在思考。
    这种情况就是她已经不再愿意和我交流下去的表示,跟杨丽丽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对她的一些动作、表情、语言分别代表什么意思,我已经有了比较多的了解,虽然她刚才的这句话让我费解,但她拒绝与人交流的表示我懂。
    “杨姐,你现在要不再站起来走走看,刚才爬楼梯时抻着了,看现在有没有好点,”我道。
    杨丽丽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反对,当我向她伸出一只手去的时候,她也伸出一只手放到了我的手心里。
    我一只手拉着她的手,然后一只手轻托着她的腰,她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又缓缓的迈开了步子。
    不错,确实是刚才爬楼梯时强抻了,现在她已经好多了,甚至可以放开我的手,自己走动了。
    “不错,杨姐,看样你行动没什么问题了,就是你得注意以后用力的事不要做,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你这才一个月时间。来,我扶你到床上去,你再休息休息,我以后会经常来的,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行。”我扶着杨丽丽向卧室走去,然后让她躺在床上对她到,“还有啊,以后买药的事我来做,曹哥那么忙,”
    我再次强调了一遍,以后药由我来买。
    将杨丽丽安顿好,我收拾她刚才放在床头柜上的碗筷,刚走到客厅,我就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停了下来,曹阳打开门走了进来。
    “曹哥,你回来了?杨姐回来了,刚吃完饭,”我对着曹阳道,手里拿着杨丽丽刚吃的饭碗。
    “郝挺你在呀,丽丽现在怎么样了?”曹阳边说边脱鞋,然后将公文包放在了鞋柜旁。
    “嗯,恢复的挺好的,已经”在我说话的时间,曹阳已经换好鞋走向我面前,我突然发现曹阳的衣领上好象有一层淡淡的粉红的口红印。
    口红印?我好象忽然明白了刚才杨丽丽说的那句无厘头的话,‘可惜不是我的人,不是我的家’,也就是说,曹阳在外面有女人,而杨丽丽已经知道。
    “郝挺,怎么了?”曹阳见我不说话,还紧紧地盯着他看,连忙将自己浑身上下全部看了一遍,可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当然发现了不了异常,因为口红印浅浅的,再加上在衣领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要不是因为我将他们家的灯全部打到最亮,恐怕我也注意不到这淡淡的口红印。
    我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衣领,曹阳是多聪明一人,立即明白了问题所在,赶紧几步跑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照。
    曹阳终于看到了口红印,但他却有点手足无措,看着他在卫生间里不出来,我连忙走过去问,“曹哥,怎么了?”
    “我的衣服都在卧室的衣柜里呢,就算要换衣服我也得去衣柜里拿,这样丽丽就看见了,”曹阳低声道。
    是啊,杨丽丽现在就在床上躺着呢,按说曹阳回来的第一件事就应该是去看看杨丽丽,可现在
    突然,我灵机一动,从曹阳家的厨房拿来了炒菜用的白酒,对着曹阳道,“快,喝一口,”
    曹阳有点不知所以的看着我,但他相信我肯定是想到的办法,所以也没迟疑,接过去喝了一口。
    “哎呀,曹哥,你这身上的酒味太大了,杨姐刚才医院回来,医院里的那酒精味已经够难闻的了,你还是赶紧先洗一下吧,”我大声道,其实目的是让杨丽丽听到。
    “哎,哎,我先洗一下,”曹阳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那郝挺你帮我拿一下衣服,别让我酒味醺到丽丽,”
    “哎,好的,曹哥,”我让曹阳先进卫生间洗澡,然后将杨丽丽刚才吃饭的碗放到洗水池里,并再次来到卧室,“杨姐,我帮曹哥拿件衣服,”
    杨丽丽没说话,但她却用眼神直直的看着我,那眼神里有一种我读不懂的东西。
    “杨姐”
    杨丽丽仍然没说话,她好象是要从我的脸上读出什么东西来,我连忙掉过脸去,在衣橱里拿出曹阳的睡衣。
    其实此时我的心里有点突突的,从小父母就教育我不要撒谎,所以说谎话我会不自然的从心里泛起一阵慌。我怕杨丽丽真的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抑郁症病人虽然不善于交流,却善于观察,而且心细如发。如果时间呆得长一点,我不敢保证我还能保持镇静,让她什么也察觉不出来。
    给曹阳拿好衣服,然后将水池中的碗洗洗干净。
    当我将碗好后,曹阳也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郝挺,谢谢你,”他轻声的道。
    我笑了一下,忽然心中想起了一件事,“曹哥,刚才帮杨姐收拾的时候,我没注意将她原来在家里吃的药全给洒了,你让她先吃医院里带回来的药,过一天我去医院里买药给她送过来,”我道。
    我想借起机会看一下曹阳的反应,也好明确一下自己心中的判断。
    “哦?没事的,我过一天让人再去买一点就是了,”曹阳道,脸上没有我既希望又不希望看到的惊愕或其它表情,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难道不是曹阳?
    不对,我忽然发现了曹阳话里的意思‘让人再去买’,难道说以前给杨丽丽吃的药,不是曹阳自己买的?
    可我不能询问,曹阳是如此聪明的一个人,如果我此时再多一句嘴,也许他就会明白我的意思,可要是换药的真是他,那么后果
    “不用了,反正我现在假期还没结束,而且杨姐的身体还没完全好利索,有空的话我会经常过来的,买点带过来就行了,”我道。
    “那也行,只是就麻烦你了,”曹阳道。
    “不麻烦的,曹哥,那我就先回去了啊。”我道,然后我又对着卧室道,“杨姐,我先回去了啊,有空我再来看你,”
    “郝挺,你等一下,”曹阳见我要走,出声道,然后他先走回卧室,问了问杨丽丽情况,杨丽丽还是那样,一句话没说。
    “郝挺,丽丽最近阶段好象说话比以前多了,”在书房,关上门,曹阳对我道。
    “是啊,杨姐最近是比以前说话多了些,而且好象发呆的次数也比以前少了,”我道。
    “可我看她今天好象并不太开心,”曹阳道。
    靠,这是什么意思?我忽然不知道我该怎么回答曹阳,实话说,杨丽丽今天一天本来看起来还蛮开心的,虽然抑郁病人的开心与不开心很难辨别,但作为常在一起的人,还是能够感知的。可就在杨丽丽亲我一下后,她好象真有点不开心了,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没有去亲她?不会吧,难道杨丽丽?
    我没敢往下想,毕竟杨丽丽是曹阳的老婆,我可不能做什么对不起曹阳的事,那么是不是说我以后要适当的离杨丽丽远一些呢?
    “可能是她今天出院,我没去接她吧,”曹阳没等我说话,继续道,不过他随即话锋一转,对我道,“我今天找你是因为另一件事,就是区里准备对清扬路进行改造,两边城中村的改造也将同时进行。这是一个大项目,我希望建安公司能拿下来,不过凭建安公司现在的实力恐怕危险,所以你可能还得想点办法。我本来是想在鸿泰小区工程结束后,建安能完全脱离钱林俊的牵制,可要是真想拿下这次项目,恐怕没有钱林俊很难办到。如果撇开钱林俊,一时到哪去引进如此多的资金,这是个问题。”
    “是啊,钱林俊的资金对建安公司来说确实重要,如果没有钱林俊的资金支持,咱们就得要靠银行的贷款,但银行能不能贷款,贷多少款,这都是个问题。”我问。
    “小的民营银行根本贷不了多少,而大的国有银行那作为一个区委书记我也很难说上话,这才是取为难的地方。”曹阳道,“而且说实在的,建安公司的资历要想取得整个工程难度也非常大,我只能在相关会议上做点建议,最终结果还要上常委会,而且要通过招投标的形式来完成,如果实在不行,到时承包一些小的工程来做也行,慢慢发展吧,”
    在曹阳提到资历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说一个私企在贷款上有难度的话,那么国有企业呢?国家对国有企业不是有一些政策倾向么?对,只要有政策,而且应对得当,道路和旧城改造的事应该没有问题。想到这,我问曹阳,“曹哥,如果是国有企业来竞争的话,是不是获得项目的概率更大些?”
    “这是当然,国有企业是有政策扶持的,而且银行也愿意跟国企做生意,毕竟国企后面有国家,银行也是国家的,即使国企不还钱,以后也可以用国企的不良资产冲抵相关费用。”曹阳道,“你的意思是说,让建安公司投股到国企去,然后以国企的名义去竞标这个项目,并获得银行的贷款?嗯,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曹阳确实聪明,我一提到国企,他立即想到了借壳的事。现在股市上有许多的企业在自身实力不具获壳的时候不都是借壳上市么?咱们实力、资金不够,同样可以借壳贷款啊。
    这里简要介绍一下公司的借壳上市(这段文字不收费,因此本章作者会多写几百字):所谓借壳上市就是想上市的公司通过收购、资产转换等方式取得已上市公司的控股权,并借此增发股票进行融资,从而实现上市的目的。与一般企业相比,上市公司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在证券市场上大规模筹集资金,以此促进公司规模的快速增长。因此,上市公司的上市资格已成为一种稀有资源,所谓壳其实就是指上市公司的上市资格。由于一些公司机制老旧,经营不善,业绩差劲,丧失了在证券市场上进一步筹集资金的能力。想上市的公司就可以向该公司注入资金,来实现自己公司的上市。
    不过,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曹哥,借壳贷款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一旦借壳,那么这个壳其实也是一种枷锁,我们只能以原公司的名称来贷款,而不是现公司。其实,肯被借壳的一般都是已经在银行失去了信用的公司,而且肯定存在着各种不完善的情况,根本对建安公司来说贷款的促进作用并不大。”
    “那你的意思?难道你想直接吞了一个国有企业?这可不太现实啊,无论哪一个国有企业,即使是已经濒临破产的企业,资产上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建安公司才多少资产?就是将建安公司原资本和将来可能的盈利全部算在里面的话,也不到两个亿吧,何况其中还有钱林俊百分之四十七的股份,也就是说,即使整个建安公司有两个亿的资产,刨去钱林俊的九千四百万,也就一个亿左右。就算你用一个亿去吞了某个国有企业,那开发项目的钱呢,你到哪去借?如果你帐上一分钱工程款都没有,恐怕也没有哪个银行敢贷款给你吧?”
    “那如果我们以半借壳的形式呢?”我问。
    “半借壳?什么意思?”曹阳惊讶问,“得了,我不打扰你,你快一气说完吧,我对你的建议充满好奇。”
    “我是这样想的,曹哥,上次建安公司在争取重新获得鸿泰小区建设权的时候,由于资质的原因,当时急着去招聘了一些人,其实有一部分是市建筑工程公司的。你是知道的,市建筑工程公司虽是国有企业,也有国家很多政策的扶持,可正因为企业是国家的,所以企业负责人才并不象私企那样,毕竟企业效益再好,他也拿那么多工资。而且现在贪腐之风盛行,这些企业老总哪个不先将自己的腰包塞满?这也是大多数国有企业很难搞好的原因。前一阵子,市城建公司已经裁员了不少,最近又裁了一批,公司稍有些能力和经济头脑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现在恐怕也就只剩下几位老总的办公室秘书还在,连这些老总都不见影子了。这也不是他们不想呆在办公室里享清福,是国有企业退休的老职工们几乎天天到公司来要钱,由于连续亏损,公司已经资不抵债,连现有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更别说退休工人的退休金。前一阵子听说这些老工人还到市委市政府门口去静坐去了,这也是市委市政府一大头疼的事情。如果这个时候建安公司能将市建筑公司给盘下来,那么不仅可以帮市政府解决难题,也解决了建安公司的难题。起码,市建筑公司不需要再裁员,退休工人有所养,政府不再被封大门,而建安公司也可能借市建筑公司的名得到相应的大额低息、甚至无息的贷款。”我一口气说完了我的想法。
    听我说完,曹阳并没说话,而是直直的看着我。
    “怎么,曹哥,我说的不对么?”我被他看得有点发毛,讪讪地说,“我也不懂商场上的情况,我只是随便说说我的想法,这”
    “不不不,”曹阳这才回过神来,“郝挺,你只做个小学教师,甚至小学副校长都太可惜了,你生来就是个做生意的料,不,你在官场上混也一定能如鱼得水。你考虑问题太全面了,而且你想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既是经济效益最大化,也是政治效应最大化。你想啊,如果建安公司能帮着市建筑公司将下岗工人和退休工人的问题解决掉,那么不仅在公司员工的心中,在市民心中、在市政府心中,那也是个大大的壮举、善举,这可以为建安公司赢得非常好的口碑,恐怕就是看在这点上,市委市政府也会尽力促成各大国有银行对建安公司的贷款。不错,不错,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曹阳连声的称赞,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我想到的只是经济利益,至于政治利益,起码目前我没有考虑到,当然也不是我现在要考虑的事情,我只是个小学教师,说高点是个小学副校长,政治跟我的距离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不过,市委市政府这一块恐怕刘婕那也够不上人,还得曹哥你出面帮忙,”我道。
    “这是应该的,建安公司本就是我们区内的新兴企业,为辖区内的企业服务也是我份内的事,只是市建筑公司,那是市里的企业,如果改制或进行相关资产的置换等手续的话,还得市里决定。市建筑公司的老总可是正处级,人家跟我一样,而且是市管干部,只能由市里出面去说。”曹阳道,“不过,这个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毕竟范书记最近也正为这事头疼呢,”
    “嗯,对于一个市国有企业进行改革,这势必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其中不仅包括建筑公司的这些领导、中层,甚至还牵涉到他们后面的支持者,我听说这些国有企业后面都有各级领导在撑着的,”我道,当着曹阳我也没必要忌讳说什么,我觉得他对我如此,我有一说一,他也不会在意。
    “呵呵,郝挺,想不到你对官场看得挺透的,怎么样,到区里来做事吧,跟我说你想到区里什么部门,我来安排,”曹阳道。
    “曹哥,我哪是当官的料啊,我只是个教师,”我道,“其实我觉得只要我自己将学生教好就行了,教好学生也是一件伟大的事业。”
    “是啊,教育是一个国家的根本,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因为不管怎么说,这个国家、这个社会将来是要传到我们下一代手上的,我们的下一代是什么样,也就决定了我们国家未来怎么样,先贤大能们也都看到了这一点,梁启超先生的《少年中国说》,毛老人家的‘少年是早晨**点钟的太阳,世界是你们的’等精辟的言论,也正是向世人阐明了这一点。只可惜,我们的一些国人太追逐虚幻的名利,罔置教育于不顾,这可真是历史的罪人啊。”曹阳道。
    虽然现在还只是个处级干部,但我觉得曹阳真正是个合适的政客。
    政客,其实其本意并不是一个贬意词,这一词起源于古希腊(注:由于古希腊文明的繁盛,其实我们生活中有太多的词来源于古希腊语,包括化妆、系统、体、道德、**、幽默、哲学,等等等等),原是指献身于政治事业的人。只是因为随着时代的变迁,特别是在资本主义国家,由于资产阶级官场的腐朽和资产阶级政治竞争手段的卑劣,政治被当成了一种交易,所以政客才逐渐被用来描述那些以政治活动为职业,为本阶级、本集团或个人某种政治需要而搞政治投机、玩弄政治权术的人,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达到个人政治目的而不择手段。
    曹阳不是这样的政客,他是个能力突出、为民作想、而且想干出一番事业的政客,当然我不否认他为自己政治前途捞资本的自私心理,也不否认他同样为个人谋私利(如接受钱林俊的两百万),但他却能为民办事,为民办实事。
    就拿清扬路和相应城中村的改造来说,那些房子都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前的房子,年久失修不说,而且因为排水系统不畅,一下雨就淹,再加上当地没有大型的超市和农贸市场,生活极不方便,马路菜场更是搞得各处臭不可闻。以前的那些官爷们只是将沿街门脸修了一下,根本不管城中村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而曹阳一来,经过半年多的调研,立即就将这工程提上了议事日程。
    当然,这里曹阳也是有一点私心,毕竟建安公司有他的股份在。所以,他要踢除钱林俊,因为一旦钱林俊这个不可控人物的踢除,他在建安公司的股份就会翻一倍,而他对建安公司的控制也会更顺手。起码目前,我、刘婕、郝强,不会违逆他的意思,而钱林俊却完全有可能。
    只是曹阳没想到,在这个游戏中,钱林俊的资金没有被踢出去,而他自己却很快要被踢出这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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