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月夜赐剑

    皓月当空，林子里妖月点着一盘香料，坐在树下看着火焰发呆。赤城崖山不但盛产玉石也盛产香料，这香里也不知掺杂了什么，味道和别的不同，带着浓郁的愁思和悲苦。烟雾缭绕中，却让人熏然欲醉起来。
    她半夜里偷摸着一个人出来，却是因为这日是她的生辰。
    往年都是过得欢天喜地，今年此日却是最伤心之时。
    是她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所以注定了，她只能永远一个人。孤独如此，寂寞如此。
    明天便要跟默痕回玄云宗了，告别人间几月，再回去不知道会不会有沧海桑田的感觉。
    “一个人在这做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小命都去了半条，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来人就立马跪了下去。
    “拜拜拜见白上仙。”
    低下的头，看见他极白的衫拖在地上，沾了几片黄叶，突然想伸手拂去。
    “我到亥殿找你，你却不在，寻味道到了附近却被香迷了，失了你行迹，就寻香过来，你果然在这。怎么点起香料来了，今天是谁的生辰？”
    “我的……”
    “是这样啊——”白玉函从来言语不多，更不知道如何安慰人，看妖月瘦小的身子跪在地上在秋风中瑟瑟的抖着。
    这孩子，怎生就这么怕他呢？
    “你起来说话。”
    妖月站起身来，仍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白上仙找我是为了明日回不算门的事么？”
    白玉函点了点头：“你明日回去一路肯定艰险阻碍重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为何？不是就参加一个大典么？”又不是回去打仗
    “不算门之所以是世俗门派，不是功法不行，只是知道的天机太多了，受到了天谴。这次妖界出世，不算门的秘算可谓是克服妖王的唯一办法。所以妖界之人定然会想方设法加害于你，让本已实力大减的不算门更加一蹶不振，从而对仙界各个击破。另一方面想要争夺不算门掌门之位之人不在少数，自然是不会轻易让你回去。默痕虽然会尽全力保护你，但是难免会有分身乏术之时，我本不放心想随你们去，只是太多事情牵绊，而且身份不方便露面。所以你得自己积极应对，莫要丢了赤城崖与不算门的颜面才是。”
    “弟子知道。”
    白玉函顿了顿又道：“你还不会御剑？”
    妖月心中一惊，忐忑不安又惭愧内疚的点了点头。心道白上仙一定对自己失望透顶。心中不由又是懊恼又是难受。
    白玉函却突然指尖一挥，一道紫光从他腰间闪电一般的直掠长空，盘旋了几周后停在半空中，剑身薄如蝉翼，剔透如琉璃翡翠，五色流光华丽的在剑身上流淌着，发出悠长的剑鸣。
    “我教你。”
    说着向妖月伸出手来。
    妖月震惊的抬头，望见他颠倒众生的模样，一刹那只觉得他身后月光的清辉瞬间暗淡失色。整个人痴了般，什么都抛却脑后，只是呆呆的伸出手去，任他握住，冰凉如水，整个人似乎都浸没了，她没了呼吸，没了出路，只突然预感自己此生再也逃不开了。
    白玉函看着小小的她：“不要忘了口诀和心法，但是最重要的是要和剑融为一体，感觉他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想往哪飞就往哪飞，自然就不会掉下来了。”
    说着携妖月缓慢而轻盈的腾起，飞立于剑上，那剑长不过三尺，却因为妖月个子太小，倒也不嫌挤。
    妖月摇摇欲坠中感觉白玉函在身后扶着自己，心下安定不少。
    “调整呼吸，别怕，现在剑交给你控制。”
    正说着剑在空中上下摇晃了两下，便开始“之”字型的向下滑去。
    啊，妖月在心中尖叫，看见前面有棵大树眼看就要撞上去，连忙闭上眼睛，突又想起白上仙在身后，连忙凝神聚气，用力把剑拉到一边，树叶擦身而过，她满头大汗。
    “很好，现在，再让剑稳一点，慢慢拉上去。”
    妖月只感觉剑在空中完全没有章法的曲线乱转，忽上忽下，离地不过一两米，实在太过惊险。不过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一是因为这把剑非常好御使，二是身后有白上仙像是吃了定心丸。
    在大树间绕来绕去，随时有撞上的危险，妖月凝神望着月亮，心里一个劲叫着向上向上向上。终于一个仰冲，跃出林子，剑载着二人飞向如水的月光里。
    迎面的清风吹的妖月好像要飘起来，剑逐渐开始飞得平稳。
    妖月深吸口气，空气中香的味道混合着花香草香十分的让人舒畅，原来，这就是飞翔的感觉，而她的翅膀，不是剑，是白上仙。
    妖月慢慢掌握了要诀，又在半空中转了几圈，她发现自己终于可以飞得好高好高，甚至俯瞰了整个赤城崖山和三殿。
    末了慢慢降落下来，剑自动飞回白玉函腰间，收入鞘中。
    “飞得很好。”白玉函嘉许的点点头，说着拿下佩剑递给她：“我看你跟这剑颇有缘分，就赠给你吧。”
    妖月大惊失色：“这怎么可以，多谢白上仙抬爱，月儿不敢收。”
    “放心这不是勿非剑，只是我日常佩剑名曰‘断丝’，轻薄精致，倒也适合女孩家用。你不是还没有兵器么？断丝虽不是什么绝世名剑，却也绝对是剑中翘楚，而且很有灵性，危险的时候亦能保护你一二。再说，今日不正是你生辰么？就当是送你的礼物好了。你要好生修习，莫要辜负了这把好剑才是。”
    “谢白上仙，弟子明白……”。
    妖月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剑跪了下去，声音亦有些发抖。
    心里的暖意铺天盖地，酸楚和感动激荡xiong臆，却再说不出多一个字。
    “赤城崖御剑术名满天下，你现在能御剑了，以后若是遇到问题也好有个应对，总不能事事靠默痕给你撑着，好了，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回去。”
    妖月感动的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原来白上仙特意来，教自己御剑不说还把佩剑赠给自己竟然还有有这层寓意。他定是担忧自己已掌门之尊回不算门若是还要仰仗默痕御剑或者腾云定然有失体统，且不能服众。而且若遇门人刁难至少有个说法，遇到妖孽若默痕顾及不到且也有个逃生手段。他竟是为她着想至如此之细微，叫她如何不肝脑涂地？
    望着白玉函背影渐行渐远，飘如云起风生，怀抱那剑，竟是有想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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