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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那妹纸才十六岁

    富根按五子说的将车停进院里,见这后院里早停了好多车了。这是一个拐角二层楼,北楼长,东楼短,说是叫楼,其实一共也不会超过二十间屋。人刚一下车,呼啦围过四个女孩子来,都不过二十来岁,那口红抹的,都象粘着两片子印泥似的,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一把拉着五子的胳膊说:“五哥,你来咋不早打个电话啊,手机又没电了?”五子甩开她说:“去,去,快安排点好吃的东西上来,我是带朋友来谈生意的,这都八点了,早饭还没吃呢,我还是去九号,你们都滚一边去,让朱小嫚过来陪酒”。小胖似乎有点不乐意,把五子的公文包一下抢到手里就向东楼里跑,边跑边说,我给你安排酒去。五子也不管只带他俩上了二楼,进了九号房间。
    九号间是个大间,与隔壁十号是三间屋从中间由一个花木板墙隔开的,那墙还没富根的头高。靠窗户的地方有一个大圆桌,桌下摆着十多把紫红木椅子,桌上有个大转盘,盘上放了盆金菊花。富根想,这天都冷成这样,怎么这花还能开呢,以往也去过大酒店,那店里摆着的花都假的,也没摆真花的,进门口就是一个圈式沙发,中间有个大木茶几,上面放了一盆君子兰,一看就是假的。两个话筒就插在那假花的叶子上,沙发角跟里散乱着一堆扑克牌,那牌上全是些男女间的局部特写,东墙上半吊着个显示屏,墙下有两个大的立式音箱。张立全拉了下富根说:“你五哥问你话呢,他问你在这吃行不?”富根忙冲五子说:“五哥,在这吃行,我们是有点饿了,不过,我看最好是别喝酒,我们那早晨不兴喝酒呢”五子说:“反正你只要和立全哥一起,咱就是朋友了,我说话直,别在意,我呢,也没打谱让你俩早晨喝酒,咱吃着早饭慢慢玩着不就到中午了,十点咱再开喝中不?这里离立全哥家不到一个小时的路了,早回家也没什么意思,在这多玩会。以前立全哥只要经过这里,他都是故意要宰我一会的,那我还不情愿呢,这次是因为兄弟来了,我是请愿的。咱人少,不在大桌,咱就在这茶几上,弄几个实惠的小菜边吃边喝边聊”立全说:“那行,富根兄弟你看呢?”富根说:“你不早回家看看两位老人?”立全说:“看老人的东西我都买好了,就在后坐你没看到,还有灵芝和何首乌呢,给老人泡酒最好了,不忙,咱在这玩会再说,反正咱返回去也是得等晚,早了这车给咱惹事”五子说:“兄弟是不是趟大场惯了,嫌这太简陋啊?”富根忙道:“那里的话,我感谢哥还来不及呢,客随主便吗,我刚才是怕立全哥家里另有安排呢”这时,那个小胖姑娘进来了,把五子的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把茶几收拾个干净,一人给倒了杯水,就去整理那窗帘子。五子客气的让着他俩喝水,顺边拿起那公文包打开看了看对小胖说:“别没点数,这回拿得多了,给我收回两张来?”小胖头也没回,还在鼓弄那窗帘拉着个长音回道:“你才没点数呢,四次的账一起结了,那两张我给你订菜了!”五子说:“你下去催催饭,早晨饭不用复杂了,一人一碗面条就中,中午的要搞好,快去,叫小朱来,说我们打牌三缺一呢,快,快”那小胖一下把那拉了一半的窗帘又唰地拉开,扭着小肥腚过来,歪个头看着五子,一下把他头上的帽子打掉了。伍子也不生气,说:“别闹了,我也没吃呢”那女孩子撅个小嘴往外走,边走边说:“忘恩负义的东西”一下趟在了话筒线上,便打了趔趄,差点跌倒,忙一手扶着墙,一手捏在眼皮上,那假眼睫毛差点掉下来。这时,富根才发现,这五子哥是个秃头,眉毛黑而浓,下巴长而翘,戴帽子时正面象林彪,不戴时象苏联老电影里的格列瓦涅夫,特别是侧脸。
    面条很快上来了,外加三个小菜,一个小香肠、一个豆腐乳、一个姜末松花蛋。
    饭很快吃完,小胖过来收拾残局时跟五子说:“小朱困呢,在睡觉,她说十点才起床”五子骂道:“她娘那个老逼的,找不自在是不?你去叫俩个人来陪我兄弟打牌,我去看看她,还得找八抬大轿亲自去请啊?”说着站起来跟张立全说:“哥,你俩在这玩会牌,我出去下,顺边看看今天他这里搞到‘猫’来没?”张立全没抬头说:“有啥吃啥吧,非吃那个吗?”五子没回话,手搭在小胖的肩上出了门。富根问:“张哥,啥叫‘猫’?”张立全说:“是土话呢,这里有这么叫的,就是野兔呢”。他俩在那喝着水。富根问“这五哥在家原是干什么的?”张立全说:“原先他在东营油井队上来,还是个队长,钱挣的差不多了,不干了,没正式办退休,叫什么内退,回来在老家盖两排好房子,把儿女都安排完了,他闲的难受,钓鱼摸虾的玩了几年,就被镇上聘了去给那蔬菜批发市场当了段经理,这又干够了,想找我玩呢,我可不能和他比,他玩一月还四千多块,我可不行。不过,以前我在黄河这带村里人干清淤工程时,常去他那借他闲置的水电机用,一来二去成了朋友,人很好,也仗义,一辈子就和女人有缘,家里女人啊,年轻时也跟朵花似的,栓不住他的心,就不管他,也管不了他。”富根说:“那这样,要去你那,他能干得住?”张立全说:“这人聪明就聪明在这里,他知道怎么干,三教九流的都能拿得起,放得下,搞个关系通个路子从来不愁,他给你把路铺好,你不撵他,他也自己走,就是不走,也不挡你的财路。他就是好玩,去我那,就为增加个落脚点。这人做事有个原则,玩归玩,从不动朋友的钱朋友的人。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外号叫‘肴肴’。‘肴肴’就是十一的意思,就是两个一,可以理解为十分之一”见富根还不懂,就掰着自己十个指头说:“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十样只占一样。然后从沙发上捡起一张扑克牌扔在茶几上:“就喜欢这个,就爱这一口”富根看那牌上,一男一女都裸着个身子做“连接状”。张立全见富根有点发楞,一副傻傻的样,就又补充道:“人家玩这个也动不着自己的钱,你不说你放过羊吗?羊身上不缺羊绒!”正说着呢,进来俩个披大衣的女孩子,其中一个富根在院子里见过的,不知啥时把口红洗掉了,象是比刚才清秀了些。另一个说:“来,俩位大哥,陪你打会牌,五哥在那亲自下厨做菜呢”接着坐在他俩的对面。富根见抹口红的那位年龄可能略大些,也不过二十二三岁,还纹了眉,涂了蓝眼圈,眼皮上还有层亮亮的东西在闪。清秀点的那位,叫什么呢?就叫她“小清秀”吧,正忙着在低头洗牌,富根这才发现她个儿虽不矮了,脖子长长的,眼睫毛直直的向下伸着,两个嘴唇老象是合不到一块,嘴角上那绒绒细毛儿,简直就是个孩子,不会超过十六岁。“喂、喂、喂,这位老兄看傻了是不?”蓝眼圈象是冲富根问。富根这才“停”了眼,觉得张立全又拿胳膊肘儿捣他就问:“做啥?”张立全说“还做啥?人家这位妹妹问你打什么牌呢?你眼老盯在一个地方,不理人家,看这小妹生你气了不?”他指了下蓝眼圈。自己从茶几上摸起烟弹出两颗,递给富根只。富根接过吸在嘴上,低头凑向张立全手上火机红红的火焰,使劲吸了几口,鼻子里便生了两股直直的烟叉出来。他还想再吸,那蓝眼圈却一把从他嘴上夺下,放进自己的嘴里,上下嘴唇一动,那烟便翻了个跟头,烟头倒进她的嘴里,烟蒂朝外,她竟将脖子伸向富根还能说话:“来,和妹妹一块吸”富根不知说什么才好。张立全说:“小妹这是批评我呢,我以为妹妹不吸烟,来,点一颗”说着又抽出一颗递过去。蓝眼圈接过,把嘴里烟又一个跟头翻过来,两只并排在一起让张立全给点上了。把其中一只递给富根,一把搂过那“小清秀”说:“老兄,看中我这小妹了,她才来三天呢,初中刚上完,嫩的一掐就流水,毛毛才长两根半”又伸手捏了捏“小清秀”的前胸说:“我看过,这个可是个标准的‘翘翘头’结实着呢,相中了,今中午送给你,只要你支上这个数”说着从“小清秀”手里拿过那刚整理好的那副扑克牌往茶几上一摔:“一张一百,一副牌钱,怎么样?”富根那见过这种阵势,眼不敢看蓝眼圈,低头抽烟。蓝眼圈说:“哟,大哥,你家伙这么大啊,那俺小妹可受不了呢,她毕竟还是个雏”拿眼往富根裤裆里扫。张立全一看,富根不知什么时候坐那话筒上了,那话筒大头朝外,使劲从裆里翘出来,就笑说:“抬起腚来,别给人家压烂了”富根觉得这样使他很难堪,脸腾下红了,慌忙起身,吱吱唔唔地说了句自己也没听懂的话。蓝眼圈脖子一扬冲张立全道:“大哥,我这带一个雏,你也不是带个雏来吧?现在还知道脸红的男人可不多了?”又冲富根说:“老兄啊,我看你一表人才,个高腰直的,要再刮刮这胡子去国家仪仗队都行,才给你推荐我这小妹的,看把你羞的,腰里的家伙什还没喝晕过?没冲女人吐过酒?你傻站在这干啥,着急了?我带你去房间?是不是一路劳累需要放松放松?”富根强装镇静说:“我啊,早有老婆孩子了,我身体好着那,我不累,我等五哥找他有话谈,我们还没谈正事呢,厕所在哪?”小清秀一直没说话,这会她站起来说:“在走廊最西头,我带你去”蓝眼圈说:“你别带他去了,我看这两位,也不是什么出油的货,不打牌算了,看在五哥面上,你把音响打开,陪他们唱几首哥吧”小清秀说:“行”那眼睛里立时有了一种兴奋的光,一抹少女红挂上脸颊,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兔牙来。她把大衣往沙发上一撂,伸个手弯到脑后去整理落下来的一绺头发。富根见她那胳膊细的,那腿长的,那身上瘦的,那腰板直的就想,她腿再一抬,小腰一弯就是电视里练舞蹈的那些纯纯洁洁的小仙女儿。蓝眼圈说:“哎,又看傻眼了,你不是上厕所吗?这在想啥?”富根见她也披着一样的深蓝大衣就说:“我看你两个妹子,怎么象影剧院里临上台演出的明星,她们冬天也是披这么件衣服,腰身保养的也是这么好”蓝眼圈说:“都快和你在这一个小时了,这才说了句人话,快去厕所吧,回来妹妹跟你来个合唱”张立全身子往沙发里面靠了靠在给富根让路,富根顺手拿起他面前的一半瓶矿泉水往嘴里倒。张立全说:“那是我的,你那边不是有瓶吗?一边去还一边喝!”富根没理他,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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