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床下的尸体（四）

    后来，袁芳找了个空闲，还是缠着娘给她把爹娘当年去海铺的事讲完了。知道那马车店的王掌柜贪婪、歹毒，老想方设法讹诈在他那住店人的钱财，爹就让他讹去七十六块。那王张柜的老婆是个贵州女人，一个人贩子，是在外地犯了事才跑到那荒地躲难去的，不得一投了王掌柜做了个名义夫妻。他女儿也不是他的亲女儿，就是那人贩子贩卖来的，当时风声紧人没来得急出手，就先做了这老光棍的女儿，才十七岁，叫小莲。后来，王掌柜见自己的老婆和一个卖盐的打的火热，就生了气，把她赶跑了，再想把那小莲给占了，亏有程叔护着她，那老家伙才没得逞，就默许了程叔和小莲的婚事。王掌柜66岁那年病死了，程叔就带着小莲接了他的财产在那生活了。改革开放后，程叔开始做养殖生意，有了三个孩子，日子过的红火，马车店早不经营了。今年四月，他在扩充养殖面积时，让人推了那老房子，将那儿改挖成鱼溏。那挖掘机挖着挖着，就挖出两具尸体来，说那尸体是让海水泡过的，这么多年，人的头发还好好的，衣服都没腐烂，程叔和小莲都认得是当年王掌柜的老婆，就报了案。那尸体埋的地方正是在爹娘睡过的土炕下。推倒那小房子时，从架梁上还找出个小包来，里面纸上写着好多人的名字，还有住址。娘说，去他那住，不写好住址那掌柜的就不让住，到底为啥说不清。反正每个人后面还跟着个数字，爹的名字也在上面，后面写了个76元。程叔象是很明白这些事，说他挨名找了好几十人，大部分地址也是假的，只找到了七个。娘说，你这程叔心好，可能现在有家底了，在替那死去的老家伙还债。程叔在咱家喝酒时还说，公安上为那死尸的事，还关了他一阵子，现在宣布他没事了。袁芳听说的所有这些，她都原原本本地和富根说了遍，就一样没和富根说实话。那就是：“程叔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把鱼塘全部转让出去了，收了大笔钱要带小莲和三个孩子回四川老家去，只是女儿在当地找了对象不愿和他一起走”而袁芳偏和富根说了个相反的结果，说人家程叔在那越混越大了，打谱在那扎根一辈子。她还曾问：“富根，你听到那死尸的事害怕不？”富根没回她的话，只是说：“76块钱，那个时候，一天按挣一块六算，得干四十七天半的活呢，这老东西可够狠的，不过，人家程叔现在还了爹一万元，也足够了！”袁芳说：“有些事，不能用钱来算的，娘说爹也帮过程叔大忙呢”富根问：“啥大忙？”袁芳说：“我也问过娘，娘不说，只是讲那是爹一生中做的最丢人的事，要搁现在是要坐牢的，他是好心帮人忙，娘不怪他，听意思象是为了程叔和小莲的事，娘不愿说，还嘱咐我也不能再问爹，永远也不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