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第二百三十节 穷困潦倒
第82节第二百三十节穷困潦倒
走了好远好远,走了好久好久,何花容才终于跟着孙大贵到了他的家,那时,天都早就已经完全黑尽了。何花容反正是已经走得昏头转向,疲惫不堪,她是怎么也找不着回老家去的路了,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条被扔进山里的小猫,再也找不着回去的路了,永远迷失在了这茫茫天地里。
同时,何花容也感到有些吃惊了,这么偏远的山路,这么愚笨的男人,他怎么就能找得着路的呢?
何花容胡乱地吃了点饭菜,用孙大贵母亲给她端来的热水烫了烫脚,然后倒头就睡到了床上,直到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才终于睡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却还是那样和好地穿在自己的身上,这就证明着那个已经是自己男人的孙大贵并没有在自己睡着的时候趁机动过自己。
这真是一个憨包男人!何花容心里这样骂道。
随后,何花容起了床,往四周看了看,她这才发现,就是自己所在的这个屋里,也连一个梳妆台都没有,就在一个破旧得快要散了架的木柜上放着一面都缺了一角的镜子,那就算是梳妆台了。床上的被褥更是既阵旧又单薄,床上的蚊账更是补上加补,环眼四周,可以说是家徒四壁,破败不堪。就连这间算是新婚洞房的房间都是如此这般残破的景象,那外面的惨状就更不敢相像了。
何花容的心里顿时就凉到了极点,像掉进了结冰的河水里一样的浑身冷得打起颤来。她怀着冰冷的心情慢慢地走到了外面的堂屋里,只见那屋子中间吃饭的那张饭桌都是用几块木板简单的拼凑而成,那也能算是一张桌子?感觉放上去稍稍重一点的东西,都能将其给压垮了下来。旁边更是连一条完好的板凳都没有,有的一条也是不知用了好多好多年了的,还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了一个人的重量。桌子上放着的那两三个黑不溜秋装着饭菜的粗碗都已现出了冰裂的丝缝,似乎就要裂成了几大块。
再看看屋角那个用木板石块混搭起来承放东西的搭台,只放了两三个生锈的搪瓷茶盅,连一个温水瓶都没有。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家也算是一个家?何花容简直不知道这家人究竟是怎么在如此简陋的屋里生活下去的。想到自己就要在这样的一个家里生活一辈子,她就不由得悲从中来,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屋里。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嫁进来的这户人家居然穷到了这样的一步田地,这与起自己在家里时看到母亲时不时地抱着那个小木箱数钱的情形来,完全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底。
何花容也看到过太多太多这种人家的苦楚,这样的人家为了能够给儿子娶回来一个媳妇,就拼死拼命地干活,省吃俭用多少年才终于凑到能够娶回来一个媳妇的那一大笔钱,钱倒是凑齐了,但这家人的屋里却因为把什么都用来凑钱娶媳妇去了,而自己屋里却什么都没有置制,眼前这个空无一物的境像就是最真实的写照。既然都已经穷得叮当响了,何必又这样吃苦受累地非要娶一个媳妇回来,用这样的办法把一个女人给娶进家里来,那不是让这个女人到这个家里来吃苦受罪吗?
何花容感到自己就是这些苦命女人中最苦命的一个,自己怎么就嫁到了这样穷困潦倒的一户人家里,吃一辈子的苦受一辈子的累!想到自己这一辈子就要在这种食不果腹,衣不憋体的困苦生活中过一辈子,何花容不由得悲从中来,眼圈顿时就红润了起来。
孙大贵的母亲从外面背了一背猪草回来了,看到何花容正站在堂屋里看着眼前的一切发愣,似乎也明白了过来,于是放下猪草之后就轻轻来到何花容的身边,压低着声音说道:“这些年来,我们家里辛辛苦苦挣的那些钱都拿去给你母亲做娶你的彩礼了,所以家里也没有置办些什么东西。本来是想要在你们结婚的时候给你们的床上制一套新的铺笼罩被,但无奈你母亲要价太高,而且分文不少。把我们孙大贵的妹妹嫁出去时所收到的彩礼加起来,再卖了家里大半年的口粮才勉强凑够了你母亲索要的那个数。所以根本就没有钱给你们制东西了。”
原来这家还有一个女儿,而且也是像自己这样为了收彩礼而卖出去的,加上这份彩礼才终于凑够了母亲索要的那个数目,可见那是多么多大的一笔数目。而这家被卖出去的女儿,也一定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这个女人再苦,那也是活该!何花容愤恨得这样想到,如果这家里没有这个女儿,他们就凑不够母亲所要的那份彩礼,自己也就不可能会嫁到这个穷得叮当响的家里来吃苦受罪。是那个女人把自己害成了这样的,所以她受再多的罪那也是她罪有应得。
孙大贵的母亲继续小声说道:“姑娘,我们家里现在是虽然穷成了这样,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借一分钱的外债,你已经嫁到我们家里来了,我们家也没有什么需要花大钱的地方了,所以只要我们一家人辛苦一点,勤快一点,大家齐心协力,省吃俭用,过不了几年,我们家里就会好起来的。”
从孙大贵母亲的话里,何花容也听出来了,这个母亲已经向自己透露出了一个信息,家里现在穷得并不是自己眼目所见的这样浅显,而是把大半年的口粮都给卖出去了,也就是说,自己刚刚嫁了过来,就要吃上大半年的糠皮麦麸,红薯野菜才能熬过来。想到自己在家里时常吃鸡吃鸭,还常常吃着瓜果糖食之类的小吃那悠哉游哉的生活,突然之间就落到了这样的一步境地,何花容顿时就崩溃了。
何花容立即跑回到了房间里,扑倒在了那乌黑硬薄的被褥之上,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最后竟至号啕大哭。那悲怆惨烈的哭声在村子里传出去了好远好远,连外面那些在地里做活路的村民们都听到了。但村民们早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哭声,哪一个刚被娶进来的媳妇不是这样,看到一个已经被掏空得什么都没有的家时,都会伤伤心心地大哭一场的。哭过之后,也还不是就那样了。
何花容哭了好久好久,她把心里对自己命运的悲苦无奈,对这个摧残折磨自己的世道,对狠毒冷酷的母亲,对未来日子的深深绝望,都通通哭了出来,淋漓尽致地哭了出来。直到哭得昏正黑地,几近虚脱,已经再也哭不出什么声音来,才终于不得不停了下来。
痛哭过后,何花容也慢慢地静了下来。这就是自己的命,自己命当如此,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己命苦嫁了这么一户人家,也就只得认命了。不认命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自己去上吊跳河不成?
但一想到,孙大贵的母亲对自己的说的,要自己辛苦一点,勤快一点,省吃俭用好几年,生活就会慢慢好起来的。这个老太婆一来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就是害怕自己好吃懒做,自己就偏不做活路,看他们能怎么样!以这副穷困潦倒的样子,就是辛辛苦苦一辈子,看来也未必就能够好得起来。
何花容不得不又想到了在家里与母亲的那种生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那就是靠男人的生活,只有重重业,才是唯一能够很快改变眼前这一切的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已经都是这样的一步走投无路的境地了,也只有这样了,管它什么寡廉鲜耻、世俗道德,先吃饱穿暖了再说!
昨天在路上,从孙大贵的口中就得知,这个村子比自己老家的村子还要大,村子里的光棍也很多,而自己就像母亲所说的,还这么年轻,也会侍弄男人,所以自己有的是这方面的条件和本钱,只要自己能够放得下脸皮,一切都会很快就改变的。
当然,自己这样做,孙大贵这样愚顿老实的人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但如果自己以死相逼,他还敢不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