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无形的面试
299、无形的面试
徐敏本来马上就要开始欢天喜地了，可是刘子铭的“不过”二字，让她又紧张起来，“怎么了，哥，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想，任何事情都需要低调点，在结果出来之前，尽量低调。考试成绩，只是一个敲门砖，至于是否让你进门，那得主人说了算。下周上班以后，我再帮你找孙主任做做工作。好在你笔试面试都是第一名，我也好说话一点，否则，真开不了这个口”，刘子铭扯了点别的事情，没把他真正担心的事情说出，他是担心可能高科技园区管委会这边可能不放人。这种情况，他已经见过多次，之前，市发改委有个小伙子，瞒着领导，自己偷偷报名去考其他单位的中层副职，笔试与面试都过关了，但这事被时任发改委主任陈虎知道后，他很生气，直接把这个小伙子摁住不让走，最后这个家伙不仅没升职，还被陈虎以加强基层锻炼的名义派到一个山区县的发改委任主任助理，名义上是重用或者说重点培养，其实跟流放差不多，最后这个小伙子受不了，几次打报告申请调回来都被拒绝后，干脆一跺脚辞职下海了，据说现在混得不太好。
刘子铭没有把这些话告诉徐敏，他想事情还没到这一步，先等等看，等到必要时再给徐敏提个醒，现在还早。
徐敏哪知道这些事情，她还以为刘子铭只是提醒她此事不要张扬出去，保持低调。她甜甜地回答道，“哥，谢谢你了，总是尽心尽力地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持低调，对谁都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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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刘子铭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面试成绩出来后，经信委很快就组织人员要来高科技园区管委会考察徐敏。管委会负责人事工作的领导不敢大意，立即把这个事情向赵主任作了汇报。赵主任的反应与当初陈虎的反应基本一致，一方面对自己的员工在其它单位勇拔头筹感到欣慰和骄傲，但另一方面，对于这家伙不打报告私自参加考试感到恼火。不过与陈虎考虑有所区别的是，管委会正是用人之际，而且管委会在县区也没有分支机构，所以没法“发配边疆”。
赵主任沉吟片刻，让规划建设局的分管副局长带着徐敏到他办公室来一下。管委会下设四个正处级的机构，其中规划建设局局长位置是由管委会副主任兼着，他以前是兰城市城建委主任，这种小事，不必找当家人，找分管领导就可以了。
不一会，刘子铭就带着徐敏来了。来之前，两人先在刘子铭办公室简单对了一下口径。
进门之后，刘子铭领着徐敏在赵主任办公桌前面坐下，“主任，您找我？”
赵主任阴沉着脸，没有搭理刘子铭，而是直接问徐敏，“小徐，你要另攀高枝？怎么，管委会的庙太小，容不下你这条大龙，是吧？！”
刘子铭心里暗暗叫苦，果然不出所料，赵主任对这事很生气，看来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帮腔，赵主任还是市委常委，对自己的仕途有着重要影响，若是因为徐敏的事情惹他不高兴了，打入冷宫的不仅是徐敏，自己也没法幸免。靠，但愿自己去当评委的事情别让他知道，妈-的，都是被徐敏给拖下水了。
听到赵主任突然这么一问，徐敏一开始心里也很慌乱，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她先笑吟吟地自我检讨，“赵主任，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管委会是兰城市最重要的部门，除了市委市政府，没有比这更大的庙。但我确实做得不对，我不该私自去参加其他单位的招考，这件事完全是我自作主张，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连分管领导也没告诉一声，这是我的错，对不起。不过，通过这次考试，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管委会的工作真的很能锻炼人，尽管我在管委会工作时间只有一年多一点，但这里教给了我很多为人处事的方法与道理，也正是受益于管委会这一年的经历，才让我这次到经信委参加考试，笔试与面试都取得第一名。我衷心地感谢赵主任及各位领导的栽培”。
徐敏这一番话，既向赵主任表达了歉意，又把刘子铭的关系撇清了，最后还表达了感激之情，可谓说的恰如其分。赵主任听了，也不好再发火，他又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刘子铭看徐敏还够义气，没把自己卖了，他就在旁边装腔作势地批评徐敏，同时也是给她一些引导，“你去外面参加考试，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你也真是的，既然觉得管委会给了你这么多锻炼机会，你在这里有了明显的进步，怎么还要离开呢？经信委有什么好的，它只是一个处级单位，而我们管委会是一个副厅级单位，下面有四个正处级单位，谁更有前途，你难道看不出吗？”
刘子铭知道里面的厉害关系，他想暗示徐敏，如果形势不对赶紧调整方向，别楞往经信委钻，否则两边不讨好。
徐敏基本上听明白了刘子铭的意思，她十分诚恳地对赵主任说，“主任，说实话，我对您一直心存感激，我能进管委会，就是在您大力关心下才得以进来的，而且进来后，安排在规划建设局，岗位也挺适合我，这一年来，我始终心怀感激在工作。另外，我对您也一直十分敬重，尽管您没有直接领导我，但作为下属，我一直在下面观察着您，您的魄力、魅力让我十分敬佩，发自内心的由衷敬佩。也正是在您的英明领导下，兰城市高科技产业蓬勃发展，管委会在兰城市的地位也日益提高。我相信，这次我侥幸获得第一名，一部分原因是我发挥的还不错，但更主要的原因，考官可能见我是管委会出来的人，无形中给了我一个好的印象分。至于下一步的考虑，我也坦率地向领导汇报，不当之处还请主任和刘局批评指正。我觉得，作为一个年轻人，要善于抓住进步的机会，人往高处走嘛，当然，这个高不是指单位高低，从单位来看，肯定是管委会比经信委高多了，我是指职位高低，如果我这次能够幸运地被选上，对我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进步，所以，我比较看重这个机会”。
赵主任始终脸无表情，其实心里已经暗暗佩服这个小丫头，小小年纪，说话如此得体，处处透露出一股成熟之气，那几句对自己的夸奖也让赵主任很受用。他继续发问，“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离开管委会了？”
刘子铭心里捏了一把汗，本来，徐敏前面几句话让他感到徐敏说的很到位，可是最后落脚点还是要离开，而赵主任又冷冷地问她是不是铁心要走，看来形势不妙。可是他又不敢多嘴，这种场合还是尽量抽身离开为妙。
不过，徐敏的答复却让刘子铭吃了一惊，“报告主任，我的意思是，从我个人利益角度，我比较看重这个机会。但我是一位党员，也受了您这么多恩惠，我也不忍心就这样离开管委会。实话实说，去留问题，这两天一直困扰着我。主任，您能不能给我一点建议。我这个人眼光比较短浅，看不到长远，还请主任给我指导”。
徐敏把话又绕回来了，尽管她很想去经信委当那个办公室副主任兼团工委书记，这是一个很大的诱-惑性蛋糕，馋啊。可是，她也知道，她的去留问题不是自己可以定的，即使勉强去了，如果把赵主任得罪了，那以后在经信委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她以退为进，又退了回来。
赵主任笑了一下，“小徐，你是管委会成立以来招进的第一批高材生，我也跟你说实话，对于你们这批新进来的大学生、研究生，我一直在关注，也准备从里面选拔几位表现优秀的，充实到中层管理队伍中去。你要我给你建议，我就给你多说两句，最后你自己定夺，一方面，经信委那边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如果你一定要去，我也不勉强；另一方面，管委会这边正是用人之际，如果真的是可用之才，管委会这边也有很多机会。去与留，你自己决定”。
这个建议正是徐敏正想要的，她马上不假思索地答复，“谢谢主任的关心与建议，您的点拨让我立刻就看清了方向。我这次参加经信委的公开选拔，其实主要也是为了检验一下自己，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水，是半桶还是小半桶。既然笔试与面试都是第一名，那检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至少表明自己在管委会这一年的收获还是相当大的，自己的进步也是有的。当然，这都得益于您的悉心教导。我现在想明白了，经信委那边我就不去了，到时我跟他们说一下，我主动弃权。以后，我就踏踏实实在管委会干，跟着您干”。
刘子铭暗暗佩服徐敏，对形势把握和领导心态能够拿捏的这么准。危机、危机，其实是危险中的机遇，战胜了危险，剩下的就只有机遇了。看来这次与赵主任的对话，徐敏是收获颇丰。这个丫头，真是不简单，心思缜密，表达能力超一流。
赵主任点点头，对徐敏说，“好，我很高兴你能有这种认识，更高兴你能有这个态度。你先回去吧，我和刘局长还要商量点事情”。
“谢谢主任关心，我先回去了”，徐敏起身告辞。走出赵主任办公室时，徐敏也不由得佩服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这其实是第二场面试，只不过考官只有一个，考生也只有一个。从赵主任的表情与话语来看，自己这次面试看来又是比较成功的。她握紧拳头，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徐敏，加油，你是最棒的，加油、加油”。
办公室里，赵主任向刘子铭询问徐敏在建设规划局里的各种表现，特别询问了她工作中的情况。刘子铭也看出了赵主任的心思，预料徐敏主动灭掉东边的灯之后，西边马上就要亮起来。于是他添油加醋地把徐敏在局里的优秀表现描述了一遍。
赵主任点点头，“我明天要去青岛出差，你跟办公室主任说一下，明天把小徐带上，我要实地考察她一下”。
欲知徐敏将经历怎样的考察，她与赵主任又将演绎出何种桃色故事，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