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御敌之术，攻心为上

    227.御敌之术，攻心为上
    上集说到丁书记给陈虎指出公安局白副局长他们已经掌握的证据，这些铁证如山的证据，足以证明李涵遇害案的凶手就是陈虎，陈虎惊愕地看着丁书记。
    “这些你都不知道吧，你不用这么惊讶地看着我，好像我在骗你，你自己看看吧，这是他们写给市里各位领导的举报信，是实名举报的，不像你，想陷害盛大明，还整一个匿名信。”丁书记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找出那一沓子举报信，全部拿过来给陈虎看。
    陈虎一看这么一摞举报信，倒吸了一口冷气，从信封上的邮寄地址来看，确实是几乎四套班子的每位领导都有。给丁书记的这封是拆封的，他从信封里取出信，快速浏览一遍，浑身冒冷汗。丁书记确实没有骗我，信里面确实详细述说了他们所掌握的各种证据。只是，他们又没有找我比对过指纹和DNA，怎么就能确定是我呢，是不是唬人的？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丁书记之后，丁哼了一声，“你这个时候还抱有侥幸心理吗？如果他们没拿到确切证据，敢实名举报吗？这不是儿戏，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自己干过没干过，心里有数。”
    陈虎绝望了，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被人查证过了，不仅我毫不知情，连公安局刑侦队的邱队长都毫不知情。他喃喃自语，“李董事长还可以理解，那这个郑警官和袁明方与我无冤无仇，为何要暗地里整我，我什么地方得罪他们了？”
    “现在追究这些东西，已经毫无意义。你说说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保你吗？如果不是我把这些信扣下来，兰城市的官场早就闹翻天了，你和我还能坐在这里聊天？换位思考，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你会为了保护一个根本没法保护的人而让自己也陷入泥潭吗？我想你不会吧，你看看你所做的，为了让自己爬出泥潭，不惜牺牲自己的搭档盛大明。不是我不保你，说实话，你也看到了，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保你。盛大明和你都是我欣赏的干部，但为了保你，我也不惜牺牲他。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牺牲盛大明了，也不能保你没事。你当官这么多年，形势分析是发改委主任最擅长，你给我分析一下现在的形势看看，还有保全你的余地吗？”丁书记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又点燃了一颗香烟。
    陈虎这下真的感觉世界末日到了，握着信的手微微颤抖。
    “不是我不帮你，如果我能帮，我怎么会不帮呢？你也看到了我为你所做的，你不感动也就算了，还要去举报我，你说说看，你的良心去哪了？我怎么就惹着你了？”丁书记说的来气了，狠狠地抽着烟。
    “真的没一点办法了么？”陈虎可怜巴巴地看着丁书记。刚才还想着手握丁书记的把柄，他一定会全力保自己顺利过关的，只要他肯出手相救，自己就问题不大。可是，听丁书记这么一说，才知道已经败局无法挽回。
    “还有一个事情没告诉你。你知道我今天去北京干嘛？告诉你，我是去公安部向宋海涛局长解释李涵的案件。宋海涛局长，你应该不陌生吧，他之前就是兰城市的公安局长，你应该与他打过不少交道，对他的为人也心中有数吧。告诉你，他与李涵的父亲李董事长关系好着呢，李董事长不仅写了举报信，还亲自去北京向他反映了案子的所有情况。宋局长给涂局长亲自打了一个电话，并说，如果兰城这边不纠正错误做法，公安部就要介入进来。陈虎，你想想看，我有几个脑袋，敢跟公安部对着干？如果公安部真要介入，我可就没一点办法来帮你了。现在事情还有点回旋余地，至少我可以跟某些单位打打招呼，给你轻判。否则的话，一切都只能公事公办，而且你知道的，公安部若要介入，一切可能要从严办理，这对你有好处吗？一点好处都没有啊。我去北京，不也是为了你？”
    丁书记越说越气，但始终压低着嗓门。他现在是在劝说陈虎放弃举报，做别人思想工作，最忌讳的就是自己先激动起来。从现在的情形来看，陈虎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被自己说动了。所以无论如何要压住自己的火气，不要再刺激他，否则可能会前功尽弃。
    陈虎长叹一口气，伸手从丁书记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手颤抖的很厉害，连打火机都打不着，还是丁书记给他点上烟的。
    御敌之术，攻心为上。丁书记深谙此道。他见陈虎精神已濒临崩溃，就差临门一脚，于是一鼓作气继续攻心，“小陈，你自己好好权衡一下。两个选择，一是你进去了，同时也顺带坑我一把；二是你进去了，我拉你一把。两个选择，何去何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泪水从陈虎眼眶里滑落，几十年了，他还从来没掉过一滴眼泪，即使老父亲去世，他也没掉过泪。可是此刻，他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他真心后悔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打起了李涵的主意，更后悔一时糊涂、色-欲熏心，使用下迷药的卑-鄙伎俩，现在闹的自己陷入绝境。也后悔自己辜负了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领导，还想着要举报他。悔恨的泪、羞愧的泪还有恐惧的泪，混杂在一起。
    他哽咽着对丁书记说，“丁书记，真的对不起。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真的该死，自己闯下的祸，还要栽赃嫁祸给别人，还想着要拉您下水。我真的该死，死有余辜”。
    见自己的攻心策略终于见效，丁书记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反过来安慰陈虎，“小陈，你也不必过于自责。谁不会遇到挫折呢，挫折有大有小，挺过去就没事了。我看你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可以判你一个故意杀人，另外加上其他的强-奸案件，举报信你也看过了，他们还说掌握了你强-奸妇女的罪证，这些罪，判你一个死刑也不为过。但往小了说，你这也可以判过失杀人，在监狱里蹲个几年就出来了。”
    丁书记站起身，给陈虎倒了一杯茶，现在需要稳定他的情绪，“你先喝点开水，理智地想想”。
    陈虎用颤抖的手接过丁书记递来的茶杯，也顾不得烫不烫，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他现在的思想都凝固在恐惧和担忧中，对水的温度已经毫无知觉。
    “小陈，我给你一个建议，采不采用，你自己看着办。事已至此，我建议你还是尽快去公安局自首，如果有自首情节，法院在量刑时也会酌情考虑减轻处罚，加上我在旁边帮你吹吹风，你这事应该不至于太严重”，丁书记趁热打铁，循循诱导陈虎。
    “我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自首是没用的”，陈虎摇摇头，又喝了一大口滚烫的开水，泪水依然在往下流，“就算你想放过我，法院也不会放过我；就算法院可以轻饶我，网民也不会放过我。我去自首，不会有好下场的。”
    丁书记拍拍他肩膀，递给他两张纸巾，“小陈，不要太灰心，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你要好好配合，我会给公安和法院求情的。”
    陈虎擦过眼泪，猛然抬起头，“丁书记，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谢谢您多年来对我的教导、栽培和帮助，您的大恩大德，我会永远铭记在心。是我自己做的不好，辜负了您对我的关心和期望，辜负了您的大恩大德，让您失望了，对不起，请您原谅。我这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您放心，不管什么结果，我都不会出卖任何人。我已经连累了不少了，伤害了不少人，以后绝不会在发生这种事情。我做的荒唐事，我会自己承担责任。我对不住李涵，如果有机会，还请您代我向李董事长说声对不起。我对不住盛大明，破坏了他的家庭幸福，还让他蒙冤在看守所呆了这么长时间，我没脸再见他。我对不住兰城市的父老乡亲，高官厚禄养着，还声色犬马，害人害己。我对不住党和政府，我给兰城市抹黑了，对不起，真心对不起”。
    陈虎这是发自内心的检讨，丁书记也放心了，总算可以高枕无忧了。他递给陈虎一支烟，并给他点上，“你呢，也不要多想。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今晚回去还是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去自首，争取主动”。
    陈虎点点头，又摇摇头，“谢谢书记的关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脸如死灰，站起身，“书记，您还有很多事，我就不打扰了。明天早晨您会知道结果的。希望您能谅解我，我先回去了”。
    陈虎转身离开了丁书记的办公室，跌跌撞撞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