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惶惶不可终日

    219.惶惶不可终日
    涂局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丁书记的责问，这确实是他的责任，没有管好自己的下属，给自己也给丁书记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事。但这事，难道书记就没有责任？若不是他让自己坚持那个莫名其妙的办案方向，自己能这么被动吗？搞的现在里外不是人，在局里，已经与白副局长等人撕破脸皮。在市委，被书记批的狗血喷头。原本打算借这个事情，得到丁书记今后的关照和提携，看来办砸了。
    刚刚自己还叫袁明方滚蛋，现在看来，自己也得滚蛋。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摊上这种事情。
    他看了一眼丁书记，丁书记的眼神仿佛要吃人，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他忐忑不安地问丁书记这事怎么办。
    “到底你是公安局长还是我是局长？你问我怎么办，你要我给你当下属，当参谋，是不是？那好，你明天在你们公安局大厅摆一张桌子，我明天去你那里上班，好不好？！”
    “书记言重了，我哪敢啊”，涂局长小声回答，完全没有了刚才在局里开会吹胡子瞪眼的气势。
    “你怎么不敢，你养的手下人都说我包庇罪犯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直接把我书记这个位置拿去算了，省的被人说三道四。”丁书记越说越气，把手中的笔重重地甩在桌子上。
    “书记息怒，这事，是我没处理好。我马上想办法补救，绝不给领导添麻烦”。
    涂局长此刻能做的也只有做些无力的保证，但怎么补救，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补救，你拿什么补救？要是这些信都落到了每位市领导手里，你怎么补救？！你就是引咎辞职100遍都不够。还好邮政局长政治意识比较强，及早把这些信截住了，否则，我看你不知道死的会多难看”。
    “书记，我们局里的两个人，我马上回去处理，至于这个李董事长，您看，是不是您出面去摆平他？”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刚才问你，你来之前刚撤了这个姓袁的家伙职，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写举报信的事？你知道了为何不及时告诉我？”
    啊，看来宋海涛局长没有给丁书记打过电话，否则他怎么会绝口不提这件事呢。那我要不要给他说呢，说了肯定又要惹他一顿痛骂，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哇。可是不说，又怎么蒙混过关，总不能说刚发现袁明方写举报信的事，所以立刻进行处分。哪也不对啊，举报信，局里有两人参与，为何只处分一个。
    考虑再三，他还是硬着头皮实话实说，“我中午的时候接到公安部宋海涛局长的电话，他说，有人去找过他，告诉他已经掌握了李涵遇害案的一些真实证据，犯罪嫌疑人可能不是盛大明区长，而是另有其人。他还说给我留点面子，让我自己去查出这个真凶是谁，他那边根据证据已经初步确定了嫌疑人，但他不说出来，让我和兰城市公安局自己去找。否则的话，公安部就要插手这件案子。他还说，他今后会关注这个案子的侦破工作，若是被他知道有徇私枉法的行为，他一定追查到底”。
    丁书记倒吸了一口冷气，老天，这事怎么捅到公安部去了？！
    这下轮到丁书记冷汗淋漓了，要是公安部插手这个案子，那他肯定是罩不住陈虎的，而陈虎东窗事发，会不会把自己供出来？他妈-的，陈虎这个王八蛋，把自己也不知不觉地拖进水里了。
    丁书记突然把桌子重重一拍，“涂梁，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跟我汇报，你这个公安局长怎么当的，政治觉悟怎么就这么低，还不如一个小小的邮政局，李局长看见信封，就立马警觉并及时向市委汇报。你你你，真是混蛋一个。我，现在闹到公安部领导也知道此事了，你就等着收尸吧”。
    涂局长惶惶地看着丁书记，大气不敢出一声。
    “海涛局长是你们公安系统的人，你负责去搞定。你马上飞北京去，这个事，你要是搞不定，提着脑袋来见我”，丁书记心里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怒火中烧。
    “好，我马上去订机票，连夜赶去北京”，涂局长看见丁书记终于做了一个指示，马上抓住这个机会，向书记表明他对领导的话从来都是坚决、快速执行的。
    丁书记没有搭理他，现在心里既是惶恐，又是愤怒。公安部如果真要插手，那可能就不是这一个案子的事情，说不定会带出一堆的狗屎。现在局面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大不了他可以把责任统统推给公安局，让这个无能的公安局长被黑锅。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弥补。
    想到这里，他稍微放低了嗓门，“要去，我和你一块去，海涛局长跟我个人关系还不错，我亲自去跑一趟。现在，你先回局里找那两个人问清楚，我去找李董事长解释”。
    这句话，就像听到大赦令一样，涂局长赶紧告辞，离开市委。
    涂局长走了之后，丁书记苦苦想着应对之策。
    还能有什么办法，赶紧补救吧。首先做好最坏打算，先撇清与陈虎的关系。上次，陈虎为谋取东西区区委书记的位置，给自己送了10万元可兑现的购物卡，除此以外，都是过年过节的一些人情往来。嗯，先把这10万元还给他，那么以后自己就不会受这个事情饿牵连了。没有后顾之忧，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打开公文包，刚好昨天有个房地产的老板给自己表示了一下心意，送了两张不记名、没密码、可以提现的银行卡，每张10万元。拿出一张给陈虎就是了，先把这事应付过去。
    想到这里，他让秘书给陈虎打个电话，让他立即赶来。
    陈虎也正在办公室里担心着，刚才他接到公安局邱队长的电话，说是涂局长在会上发火了，因为有人把李涵遇害案捅到上面去了，至于捅到什么层面，他也不得而知，涂局长在会上并没有明说。更让他担心的是，这个把案情捅到上面的家伙，据说掌握了盛大明不是嫌犯的证据。也就说，这个家伙可能掌握了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陈虎惴惴不安地进入丁书记办公室，看了一眼丁书记，只见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落地了，看来所说的上头，可能就是丁书记。捅给丁书记没事，他会帮我摆平的。
    但这次，陈虎想错了。丁书记喊他过来的主要目的，是要清算之前的利益关系，从而斩断与他的瓜葛。
    丁书记是久经考验的干部，在官场上浴血奋斗，才终于杀到市委书记这个位置，其控制情绪的能力早已如火纯情，收放自如。这不，在给陈虎打完电话后，他就把自己的怒火和不安强压下去，换成一副笑脸迎接陈虎。
    丁书记把陈虎请到小圆桌旁坐下，先跟陈虎扯了几句家常，陈虎也愉悦地与丁书记交谈着。
    可是丁书记突然话锋一转，微笑着对陈虎说，“小陈啊，我刚接到我老婆电话，你嫂子说呐，上次我们家里买家具钱不够，幸亏你借给我们家10万元，才买上了她喜欢的那一套家具。那套家具，你嫂子喜欢的不得了，就是贵了点，当时刚好钱不够，就找你借了10万元。你嫂子说呢，借你钱这么久了，该还了。这不，我昨晚在家里吃饭，她交给我一张银行卡，里面有10万元，是她昨天亲自到银行去办理的，这卡，没有密码，存取都不需要身份证。你嫂子说了，这钱一定要尽快还给你，并要我代替她向你表示感谢”。
    这几句话，丁书记一直是笑眯眯说的，可陈虎听了，一开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丁书记在说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借钱给丁书记买家具了？可听着听着，立即就明白了，丁书记这是要给自己撇清关系，一来，他把上次收受的贿赂说成是借的，二来，他现在把钱还清了，那不就啥都撇清了嘛。一股仿佛来自北极的寒气从陈虎脚底升至心窝，又从心窝发散到全身，整个身体都凉透了，感觉就像置身于冰冷的冰窖之中。
    他定定地看着丁书记，结结巴巴地问书记，“书记，你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我我怎么不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借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帮了我家大忙，我和你嫂子都对你感激不尽。赶紧收下吧，不要让我为难，否则你嫂子以后不准进家门的。我不像你呀，可以天天回家，我家在省城，一个月难得回家两趟，你就让我在你嫂子面前有个交代吧，别人我吃闭门羹”，丁书记把银行卡塞给陈虎手里，顺带还开了个玩笑。
    可这个玩笑，让陈虎听了犹如晴天霹雳。丁书记这是准备放弃自己了，他要把自己的擦干净，然后对我动手。
    这是陈虎最担心的事情，要是没有了丁书记的庇佑，那自己肯定凶多吉少。最关键的是，丁书记在这个时候“还钱”，表明他这把保护伞肯定也支撑不下去了，他还想挣扎一下，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丁书记截住了。
    丁书记知道他肯定是要为自己争取，可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他赶紧起身说，“小陈啊，多谢你。我马上要去企业走一趟，就不和你多聊了。回头再联系”，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把陈虎“赶”出了办公室。
    陈虎木然地从丁书记办公室出来，脑子一片空白。手里握着那张银行卡，机械地走到电梯口。没想到丁书记叫自己来是这种事，这个消息比刚才邱队长告诉自己的消息还要可怕。刚才邱队长的信息只是告诉自己，有人可能要对自己进行攻击了，而现在，丁书记给自己的信息，自己的防护设施都被拆除了。这就好比是豪猪在面临狮子进攻时，突然毛发掉落，身上的刺一根一根自动脱落，这不就成了一堆肉团，等着狮子来收拾吗？那自己岂不是要完蛋了，就像那可怜的豪猪一样，成为狮子口中的美味。
    其实惶惶不可终日的不仅仅是陈虎一个人，涂局长此刻的境地和心情也跟他差不多。只不过后者担心的是前途，而陈虎担心的是人身自由。
    正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心中有鬼惶恐不安。
    欲知丁书记将如何从这个案件中脱身，陈虎又将面临怎样的惩罚，请继续关注下面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