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失身，我的痛，你的鉴

    孤独情哥在床上翻来覆去，思考了一夜，特别是想起两人相处的快乐时光，想起他在为郭苑整理床铺时郭苑的泪水，想起他痛骂郭苑时对方无助地蹲在地上哭泣的样子，想起郭苑跪在地上对中年妇女的哀求，泪水滑落在枕头。
    又过了五天，这段日子，他精心做了一些准备，然后给郭苑发了一条短信，“郭苑，最近还好吗？”。
    短信发出后，孤独情哥内心忐忑不安，她已经把自己的声誉毁了，还会回到自己身边吗？忐忑等待了半个小时左右，这半个小时就像半辈子一样漫长，一直没等到郭苑的回复，忍不住拨通了郭苑电话，但移动单调的女声显示郭苑的手机已关机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孤独情哥立即打车到省财经学院，他自己有一辆车，但嫌弃省城堵车，上下班从来不开车。下车后，他一路打听到郭苑的宿舍，喊了一个她的室友下来了解情况，室友告诉他郭苑昨天回老家兰城市去了，手机关机可能是没电了。
    孤独情哥离开财大之后，回家取车立即开往兰城，兰城市这么大，人海茫茫哪里去找郭苑，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也等不及了，他要立即把郭苑找回来。一路上，他不停地给郭苑打电话，但依然显示是关机。到了兰城后，他没有去找姐姐，而是在找了一间宾馆住了下来。
    抱着手机，孤独情哥迷迷糊糊睡着了，清晨被手机短信铃声吵醒，他一看是郭苑的手机恢复通讯了，移动公司发来短信通知。他立即拨通了郭苑电话，响了几声，郭苑接通了：“苑子，你在哪，我找了你一天，你手机怎么现在才开啊。”
    郭苑许久没说话，过了好大一会才说，很明显能听出来她内心的激动，“孤独情哥？真的是你，你找了我一天”。
    “嗯，我去财大找过你，从你寝室同学那里知道你来兰城市了，我昨晚就开车来兰城找你了，但你手机一直关机，我没法跟你联系上”，孤独情哥的语调也略显激动。
    “我手机没电了，昨晚通了一晚上电，刚开机就看到短信通知你昨天给我打过电话了。你到兰城了？”郭苑似乎难以置信。
    “嗯，你在哪里，我们见个面吧，我有许多心里话想对你说”。
    “你真的到兰城了？！”
    “是啊，我现在兰城独占鳌头大酒店的303房间，你现在能过来吗？”
    郭苑想了想，“我上午要去处理一个事情，等处理好了，我再来找你，好吗？”
    “好，等下我把酒店地址和房间号用短信发给你，你办好事就来，好吗？我我”孤独情哥迟疑了好大一阵子，“我现在很想见到你，我真的想见你”。
    郭苑没有说话，她已经在电话那头轻轻地哭起来了，“我也想你！”
    电话突然断了，原来是孤独情哥的手机没电了，这破手机，关键时刻掉链子，没办法，孤独情哥只好从包里找通电器，但来的太匆忙，充电器也没带，这下傻眼了，还好刚才已经告诉郭苑酒店和房间号了，希望她能记住。孤独情哥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着。
    话说郭苑回到兰城后，她先去父母的坟地祭拜，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他们的女儿要彻底告别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希望他们保佑自己一切顺利，然后她与张雯联系上，约好今天上午9点在管院见面。
    张雯在校门口接上郭苑，带她到了自己的寝室，舒婷家里出了点事故，她赶回老家去了，寝室就张雯一个人。张雯其实不太想见郭苑，内心隐隐觉得郭苑是陈虎的人，爱屋及乌，她对陈虎的厌恨导致对郭苑也失去了原先的好感。但郭苑在电话里说有重要事情相告，才答应她见面要求。
    郭苑坐下以后，张雯给了她一瓶矿泉水，自己也开了一瓶，“郭苑，你憔悴了很多，也瘦了不少，最近是不是忙毕业设计给累瘦了？”
    来之前，郭苑已经想好该怎样向张雯姐表述，她喝了一口水，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张雯姐，我今天来是三个事情，首先是向你道歉，上次古城景区的事情，真的是对不住你”。
    “哦，那个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提了”，张雯心里有点窝火，心想，你来这里就是说这个事？你又来给陈虎当说客？
    “上次那件事，我其实是参与者。我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把事实真相告诉你”，郭苑又喝了一口水，尽管事先已想好了说辞，但想着要把真相合盘而出，里面会涉及到自己的许多隐私，都是不可告人、有损自己声誉的隐私，她还是犹豫了片刻。真相，是一把双刃剑，处理的不好很有可能会伤了自己；真相，有时也是一瓶有着强烈诱惑力的毒药，很多人都经不住诱惑，为了所谓的真相，不惜代价，而真正得到真相后，心却要碎一地。孤独情哥就是在知道真相后，坚决与她分了手。所以，真相未必知道的越多就越好，郑板桥的“难得糊涂”，其实是一门很深的处世哲学。
    张雯心动了一下，她又要编什么谎话来为陈虎开脱，没好气对郭苑说，“你说吧”。
    “上次我在古城景区已经把我自己的身世告诉过你，这点，我没有骗你。但我对你隐瞒了一个事实”，郭苑心中又开始打鼓，要不要说出来？要不要？
    顿了顿，郭苑咬咬牙，决定还是原原本本的告诉张雯一切，“其实我是陈虎包养的情人，我和他之间就像是一种交易，他供我读书，给我提供良好的生活条件，包括给我找一份合适的工作，而我，作为回报，给他做了两年多的情人”。
    张雯惊讶地看着郭苑，同时又有点疑惑，“你干嘛告诉我这些？”
    “我今天告诉你一切，就是为了提醒姐姐，要小心陈虎，他一心一意要得到你，必然会不择手段。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第三个目的。上次在古城景区，我是喝醉了，但我脑子还是清楚的，别看我喝吐了，睡在那里，其实屋子里的动静我都知道，只不过当时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四肢软绵绵的，根本抬不起来”。
    张雯心中一惊，也就说那晚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太丢人了，还好没被陈虎得逞，否则自己一辈子都毁了。
    “我知道那天陈虎要对你霸王硬上弓，好在姐姐福大命大，幸免于难。我真的要向姐姐道歉，那天，其实我”郭苑又吞吐了一下，“其实我是帮凶！”
    张雯心中又是一惊，但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郭苑就从陈虎夜回省城，捉到她与孤独情哥的奸情，然后趁机分手，并迷惑她做帮凶，协助他得到张雯。这回郭苑没再迟疑，竹筒倒豆子，一口气把事情讲清楚了，最后说道，“希望张雯姐不要怪我，我当时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助纣为虐。姐姐，真的对不起，请你原谅”。
    一股寒意渗入张雯体内，她吸了一口冷气，暗自庆幸那天幸好有大姨妈帮忙和盛老师、于敏的提醒，还有那个来的非常及时的电话，她已经是第二次被电话救了，“谢谢郭苑妹妹告诉我这么多，反正事情没有到最坏的地步，我不怪你”。
    郭苑已开始低声哭泣，张雯走过去，把她揽在怀里。郭苑握着张雯的手，“姐姐，我今天来，还要把我自己当年怎样被糟蹋的事情也告诉你，前车之鉴，你以后或许用得着，陈虎他对你不会死心的”。
    原来当年，陈虎先是在江南省财经大学附近租了一套房子，让郭苑过来住，郭苑一开始不肯，请陈虎把房子退了。她和同学们相处的不错，同时也不想让陈虎多花这笔钱。陈虎就说他自己经常来省城出差，有个自己的房子，办事更方便，房子已租，就不退了，然后让郭苑来帮忙收拾。郭苑收拾完之后，陈虎在房子里烧了几个菜，请她在那里吃，还喝了不少酒，被陈虎灌醉，与当时古城景区的情形差不多，也是大姨妈救了她，陈虎这次没有得逞。她回到寝室，偷偷地大哭了一场，心中对陈虎很是恐惧和怨恨，但又不敢得罪。后来陈虎对她更加好了，除了支付学费以外，每个月给的生活费都在1000以上，有的时候在省城参加会议收到的红包也交给她，这些红包少则1000元，多则5000元，都是什么评审会、座谈会、研讨会等等发的专家费或咨询费。郭苑从小生活贫困，物质上的长期贫乏让她对钱有种特殊的感情，她把钱大部分都存起来，渐渐地也有了安全感，在同学们面前也不再自卑了。还经常性地带着同学们下下馆子，送室友及周边寝室同学一些小礼物，有一次陈虎在省城主持召开一个推介会，会后把没发完的会议纪念品都送给了郭苑，她给楼层的每个同学送了一个U盘。同学们对她刮目相看，都知道她有一个有钱有势的表哥，在她父母都去世之后，她表哥承担了抚养她的义务，照顾的比她亲生父母好多了。后来郭苑也开始喜欢买化妆品，买名牌，开始打扮自己，虚荣心逐步膨胀。生活好了，日子滋润了，郭苑出落的更加漂亮，从一个干瘦的农村小姑娘变成了时尚、丰满的大姑娘。陈虎对她的贼心也一直没死，但自从上次事情过后，两人单独吃饭时，郭苑再也不敢多喝酒。有一次，陈虎带她出去参加一个宴会，说是对她以后找工作有帮助，同时也可以给她介绍一些以后可能用得着的朋友，在这次宴会上她再次喝多了，不过她事先长了个心眼，让寝室姐妹提前在酒店大堂等着，后来姐妹们把她带回寝室了，当然是陈虎派车送的，那次她又逃过一劫。
    两年前的4月15日，陈虎打电话叫郭苑来租住的房屋，郭苑进来时，陈虎阴沉着脸，眼中既有愤怒，也有悲痛，他让郭苑给他炒了几个菜，然后又拿出两瓶红酒。他当时事业上遇到一个很大的挫折，有一个投资商在向纪委实名举报他，这个开发商也是很有来头的，本来与陈虎关系不错，后来因为项目审批的事情跟他结下梁子。那天陈虎跟她诉说工作上的艰辛，被朋友出卖的痛苦，以及对郭苑的思念，说着说着竟然掉下了几滴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个平常呼风唤雨的大男人在自己面前掉眼泪，一个对自己有再生再造之恩的男人对自己诉说思念之情，那一刻郭苑的心早已被感动塞满，陪着陈虎喝了不少酒，但喝醉是肯定没喝醉的，半推半就间，她就从少女变成了女人。从此以后，她就成了陈虎的情人，后来也就搬过来住了。
    郭苑一边说一边哭，说完之后有种解脱的感觉。她本是一个善良的丫头，对张雯的愧疚之情一直藏在心中，此刻全部倒出来之后，她感到轻松了。
    张雯静静地听着，不时地递一张纸巾给郭苑擦眼泪鼻涕。“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其实，我现在对陈虎也是保持着戒心的”。
    “姐姐，你以后千万要小心啊，一定要对他避而远之。我之所以落得现在这个下场，男友弃我而去，完全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失身的痛苦，真的可能会是痛一辈子。姐姐，你要记住这个前车之鉴啊。”郭苑紧紧地抓住张雯的手，眼泪溅落在张雯手上，冰冷而又酥痒。
    张雯抱着郭苑，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握了握郭苑的手，她本来对郭苑也是心怀一点敌意的，此刻，她内心只有感动、感叹。世间的坎坷，无处不在，无奇不有。郭苑小小年纪，已经历过这么多坎坷，今天又特意过来跟她诉说并提醒她记住失身之痛和前车之鉴，这份真情和勇气，让张雯感慨万千。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郭苑毕业和找工作的事情，张雯要留郭苑一起吃中饭，但郭苑推说还有事情要办，最后两人在校门口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