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宿深山

    最后一门终于考完了，研究生的课程比本科轻松多了，考试也是轻松多了，大多数课程都是老师给大家布置一篇论文，按时上交就可以了，最后一门考试课是《投资经济学》，老师要大家结合自己的生活实践阐述投资理念，这门课雯雯基本上没上过，也不知道怎么下笔，正好几个男生来他们女生宿舍玩，说起这门课的考试事宜，雯雯表示头疼，马上就有男生抢着要“英雄救美”，最后还是班长协调由他亲自完成。他连夜刀，洋洋洒洒写了6000多字，电子邮件发给雯雯，顺带不忘说一句：“谢谢张雯同学给俺为您效劳的机会”。雯雯只是粗粗看了一遍，刘班长心还挺细，论文按照女生的生活习惯进行创作，从化妆品的比选入手阐述了科学理财的重要性，甚至连论文作者和考生学号都帮雯雯填好了，雯雯打印出来上交给老师后回寝室开始整理回家的行李，火车票定在1月19日，还有3天的时间，婷婷和她同一趟列车。“咱们下午去逛逛街吧，买点兰城的土特产回去，怎么样？”雯雯向舒婷提议。“好吧”，舒婷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答应了，她口袋里钱剩下不多，除去路费，可能也就只有几十块。王菲的《传奇》从雯雯的手袋里传来，敏敏来电话了。“傻妞，啵一个，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我刚考完最后一门，3天后可以见你了，好开心呀”“开心个屁，你开心不是因为要见我，是马上要见沈小猪了才开心吧”“呀呀呀，真的是见你才开心啦，哦对了，刚才我和婷婷商量要出去买点这里的土特产带回家，你想要啥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哦。听说兰城有许多山，那里应该有野猪吧，你看看，能不能给我带一个野猪肚子回来，这个对治疗胃病有帮助，我想给我老爸买一点。”敏敏还真不客气。“好吧”，雯雯虽答应下来，但对于到哪里去买，什么价格，心里没数。搁下电话后，她向婷婷求助，舒婷想了想，建议她找班上男生帮忙。雯雯给班长刘旭深打电话说了此事，刘班长答应想想办法，不一会，电话回过来了。“张雯，我问了一下咱班的刘宝龙，他家是兰城的，他说在兰城的东岙县有野猪肚子可以买，要不今天我陪你一起去吧”“远不远？”“不远，从学校开车到东岙县城大概只要半个小时”雯雯捂住手机，低声问婷婷，他说东岙县有卖，开车半个小时，你看一起去行吗。婷婷点点头，雯雯再拿起手机，“好吧，我和婷婷一起去，你那边去几个人”。“我这里就我和宝龙去，他带路，我等下找导师借辆车子，我有驾照的，你先收拾一下，我好了给你电话”，电话挂断之后，刘班长立即与导师联系，刚好导师去外地出差，车子搁在家里，刘很顺利地拿到车子，接上雯雯等人之后就往东岙县开去。到了县城，一打听，野猪属于保护动物，市场上没有公开销售的，找过几家小餐馆，虽然菜谱里有野猪肉、野猪肚等，但听说是买新鲜的，没有一家肯卖给他们，一家店老板指点他们去山里找找，那里的猎户手里应该有这种货。简单商议之后，刘班长把车子加满油，直奔东岙的深山。盘旋的山路，险峻的山崖，刘班长不敢开快，一路走一路问，3个多小时过去，车子开到一个半山腰的村庄之后再也没有路可以开了，而雯雯因为有点晕车，一路上都是紧闭双眼昏昏沉沉倒在婷婷怀里。刘班长下车找了一户人家要了一杯热开水给雯雯喝，“我刚才打听了一下，从村后的小路走上去，那里有一户老猎人，他家里有很多野味，但就是车开不过去，得步行，怎么办？”“那就走过去”刘宝龙第一个赞成班长。“天马上就要黑了，不安全吧”舒婷看看天色，有点担忧。“都到这里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再说现在成功就在眼前了”班长还是建议大家走过去，他又试探地问了一下，“要不我和宝龙去，你们俩呆在车里等我们”。“还是一起去吧”，雯雯有点疲倦，但想着这是于敏孝敬爸爸的礼物，咬咬牙决定不行上山。山里乡亲说这段路不长，其实是以他们的标准来判断的，对于他们而言，走山路就像走平路一样便捷快速，但对于雯雯和婷婷这两个从小生活在城里的小姑娘而言，这山路走的比登天还难，雯雯已经累的气喘吁吁，靠在一棵树上不想走了。天色渐渐暗下来，还好刘宝龙早有准备，带了一个手电筒在身边。“这城里人与乡下人就是不一样，你看看俺，啥感觉都没有”，宝龙开始取消雯雯和婷婷。“你们知道城里人和乡下人的区别吗？我给你们讲一个笑话吧”，班长就是班长，他知道此刻首先需要的是让两个丫头放松心情，“一个老大爷进城，在餐馆吃饭时对他儿子说，城里人用报纸擦时，我们用土疙瘩；城里人用纸巾擦时，我们用报纸；等到咱们用纸巾擦时，城里人用它擦嘴巴了。”舒婷和雯雯都噗嗤笑了，四个人重新上路。天已经完全黑了，阴天也看不到月亮，好在冬天不用担心蛇虫。刘宝龙走在最前面，班长断后，雯雯走在婷婷后面。“啊，前面有东西！”刘班长故意惊叫一声，雯雯吓得直打哆嗦，“啥，啥，啥东西”。“就在你旁边，蹲着一个黑乎乎的，不会是山猫吧”“啊，快把它赶跑，快点！”雯雯尖叫一声，扑向刘班长怀里，浑身发抖。“啊哈哈，逗你的，哪有啊，瞧你吓的”刘班长得意地抱着雯雯，他的阴谋得逞了。雯雯还是惊魂未定，她松开抱着班长的手，转而紧紧搂着婷婷。婷婷狠狠地瞪了班长，“深山老林，不要乱说话，招来啥不好的东西，那我们大家都完蛋了”。刘班长也觉得刚才的玩笑有点过分了，嘿嘿干笑了几声。好在又走了不长时间后，传来两条错的吼叫声，一间屋子的灯点亮了，一个大爷举着一把枪打开门披着棉袄走出来警惕地看着外面，得知这几个娃娃的来意后，大爷把狗喝退，热情地请大家进屋。进屋后，雯雯看着琳琅满目的山珍野味挂在墙上，野兔、花羽毛的野鸡，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小动物。大爷是一个老猎户，在山里打猎已经40多年了，老伴早已去世，儿子在兰城市开餐馆，和孙子都在城里住。大爷领着大家到屋后的一片空地，支起柴火，从里屋取出一只麂子腿，架在篝火上，再从坛子舀出一大壶自酿的米酒，给每人倒上一碗。大爷不会讲普通话，刘宝龙给大家偶尔翻译翻译。“大爷，今天受到您如此热情的款待，我敬你一碗！”刘班长端起碗一饮而尽，大爷也喝了一碗。“今天在这里遇到大家，我们就是有缘人，今天有这么多娃陪着我老人家，我高兴”老大爷又喝了一碗，刘班长和宝龙也干了，雯雯与婷婷喝了一大口，清甜爽口。“雯雯，刚才没吓着你吧，敬你一个，向你道歉，同时给你压压惊”刘班长没跟雯雯碰杯，端起酒一口就干掉了，雯雯把自己的半碗酒也喝掉了。亮堂堂的火映着大爷红彤彤的脸，显得特别精神，也特别可亲可爱，大家边喝边聊，连平常很少喝酒的婷婷都喝干了两大碗。大爷缓缓说道，“丫头，慢点喝，多吃点肉，山里人没啥好招待的，除了这些野味和自己酿的米酒。但这个米酒可不像城里的白酒，那些酒多喝了立马会醉，我这个酒香醇啊，它像山间的泉水一样，有时闻一闻就让人心醉，喝着它，就像泉水流过全身，令人舒畅。”大爷自斟自饮了一碗，悠然自得的样子让雯雯也很受感染。刘班长有点醉了，他再次端起酒碗，“雯雯，你应该到这里生活，这里很适合你，单纯、宁静、美丽而又清甜，要是我能和你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多好啊。我再和你喝一碗，希望你快乐幸福！”“我们一起敬大爷吧”，雯雯没有接过班长的话题，端起碗与大爷轻轻碰了一下，其他人也纷纷举起酒碗。在大爷从里屋取出一只刚褪皮的兔子时，舒婷已经歪在一边睡着了，班长还想倒酒，但酒壶早已空了，他摇摇晃晃想站起身去要酒，大爷把他轻轻摁在座位上，大爷说的是土话，但班长还是听明白了大意，“娃，别喝了，山泉清甜，我们要学会品尝，美酒香醇，我们要懂得适度，一些东西，你想要的太多了，反而会失去，一些人与事，在一定的程度和范围内相处会很融洽，但如果你再想进一步，那就适得其反了。美酒也是如此，喝个5分醉，留得5分醒，是快乐，再喝2、3分醉，那就变为痛苦了，如果喝个烂醉，那还不如不喝。”班长似懂非懂，雯雯却在认真思考大爷的这几句话。接下来，大爷给大家烤着野兔，讲着狩猎的故事，不知不觉天就放亮了。这是雯雯第一次熬通宵，“熬”不准确，因为她整晚都很精神，与老大爷交谈甚欢，当然，吃着难得的美味也让她精神大振。下山时，大爷给每人送了一只兔子，雯雯也得到了两个野猪肚子，把钱给大爷，他坚决不肯收，最后雯雯把自己小包里的一串翡翠珠子送给大爷，那是她爸爸从国外给她带来的，她执意让大爷转交给他孙子，大爷才乐呵呵地收下了。下山后，四人到东岙县城又逛了一圈，回到寝室已是下午2点多，亢奋了一整宿的雯雯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