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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地出门

    她所依凭的,不过是暂时的,还未被完全摸清的神秘感。
    上课铃声是欢快的进行曲,只有短暂十几秒的时间,重复播放三遍。
    白净脸显然是那几个人的小头目,他没说动,没说怎么进行下一步,其他几个人就那么傻站着。见单白已经安安稳稳地回到座位上,白净脸有些尴尬,更多是气怒。
    旋风般冲进教室,他冲着单白狠狠一瞪,眼神里意味分明——你给我等着!
    单白不禁皱眉。看来,白净脸这几个人,不过是先锋军而已。他们出师不利,可能为了要拎清她,还有更多的后招准备使出来。
    不由得觉得心烦。
    为什么都要和她过不去?安安稳稳的不好吗?
    还是他们有钱人家的少爷都是这样,生活缺少乐趣,于是总爱拿真人取乐?
    单白心知,若某时被他们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低级贫户,而又到了失去殷家兄弟庇佑的那一天,她在这所学校里,也就离死不远了。
    入校初时,那个被长了一张个性刚硬面容的人带走的陌生男孩,恐怕早已悄无声息被处理干净了吧。在这个小岛上,出不去的人,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恐怕每一分每一秒,看似平静华美的校园一角,就会发生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事件。
    有多少人被悄悄处理,又有多少家族企业因此波及倒塌……生活于上层金字塔的人,他们的人生是她这个最底层的少女,根本无法领悟,无法接近,也决不能碰触的。
    他们班的物理教授是全校最优秀的,来历也很强,在国际学术界鼎鼎有名。只是当初因为犯了事,被学院保了下来,才来到这里教书,是以这教授脾气暴躁,性格与棱角,还没有被这所金钱堆砌起来的学校消磨殆尽。
    这都是为她安排班级与教师的殷家兄弟,细细告知她的。
    在细节方面,他们往往比她这个当事人设想得还要多些。又因着身份地位的不同,手中权力势力的多少,一准提早将她安排得妥妥当当。
    学院里面大多数的老师都很“和蔼”,由于惧怕,于是自动自发地选择明哲保身。但总会有些刺头,因着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他们若是小小惩罚学生,学院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多说什么。
    只要不是体罚,管你吼得有多大声,毕竟你是老师,学生总得听听。
    前座男生一个人占了前后将近一米的空位,将凳子脚高高翘起,一前一后地晃悠着。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正在播放美国恐怖大片,忽悠一下子飚出一大泼血,又忽悠一下子不知从哪窜出一个贞子状的白衣人……而那男生却是饶有兴味地看着,神情悠哉极了。
    “咯噔”,“咯噔”……他每每前后晃动,椅背都要磕磕碰碰地撞上单白的桌角。
    他看电影,与单白并无碍。可他总是这样撞来撞去,每当单白提笔在纸上记录知识点,他那该死的椅子便像长了眼睛一样,狠狠撞过来。桌子颠簸摇动,单白的笔尖在纸上倏地划出一道道深痕。
    实在无法集中精力。
    她坐的位置靠后,而那男生带着耳机,所以唯有磕碰桌子的声音,时不时轻轻响一下两下。物理教授偶尔抬头望望,没发现什么大事,便又埋头闷声讲课。
    笔尖又一次划破纸面,单白忍无可忍,指尖戳了戳那男生随着椅子靠过来的后背,低声道:“同学,麻烦你别再晃了,成吗?”
    男生有些不耐地回头瞪她一眼,耳机都没摘,又很快扭回头,然后继续磕磕撞撞。
    单白冷眼望着,在他靠近时用手抵住他的椅子,推推他,忍着怒气又道:“同学——”
    “靠,你啰嗦没完了啊!”那男生猛地一摔耳机,回头低喝。
    感觉到身后的阻力,他忽然一提凳子,向前窜了窜,又继续晃悠着椅子脚。
    眼见这一次他确实离得远了些,单白才又低头学习,然而很快,情景再次重演!
    她忍无可忍了!
    猛地一推那男生的椅背,只听嘎吱一声,随后凳子脚重重磕在地上,仿佛在地上砸了一个桩,动静很大。
    那男生随即很快回手,将她桌上的全部扇到地上去。
    噼里啪啦。
    课本,演算纸,笔记,圆珠笔……都摔在地上,很是热闹。
    她冷冷瞪了一眼那男生的后脑勺,弯下腰去捡。
    斜刺里伸出一只大脚,狠狠踩在她的手背上!
    “唔……”单白紧咬着牙,忍住手背上尖锐的疼痛。她抬眼,看到前座那个男生,侧着身,视线正对上她的,微微一笑,很是得意。
    他是故意的。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后招。
    单白用另一手去推他的脚,未果,而那只大脚还在微微使力压迫着她。她冷笑瞥他一眼,忽地从地上夺过那只没盖笔帽的圆珠笔,冲着他的脚踝狠狠刺了下去!
    不管是少年亦或成年男子,小腿上肌肉必不可少。她怕一笔刺下去不够深,不够力道,刻意选了定能让对方感觉到疼痛的脚踝,那里皮儿薄,好扎!
    “啊……啊啊啊!”
    男生抱着脚跳起来。脚踝上还插着一只不停晃动的圆珠笔。
    血,慢慢渗出来,越来越多,流到地上。新鲜的还是红艳艳的色泽,不知怎的,单白忽然觉得那颜色好暖人,很好看。
    单白缓缓站起身,冷眼看着不远处的白净脸几人,脸色变了又变。
    白净脸遥遥望着她,嘴唇翕动,狠狠丢下一个唇形:“你……狠!”
    想要打倒她——
    “做梦!”这是单白对他的简短回答。
    然而下一秒,粉笔头呼啸而来,正正砸在单白头上。
    物理教授一边指挥人带那男生到医务室,一边指着单白,冷声道:“你,既然不听课,就给我滚出去!”
    白净脸面上的神情,立刻由黑翻红。
    同班两个女生,遥遥望着她嗤笑,仿佛她的存在只是作为一个笑话而生。
    单白微笑,将收拾起来,拎包就走。
    第二十话精致少年
    出了教室,却忽然又感觉到冷清。
    课堂上被赶出门,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但第一天上课便被赶出来,不得不说是个新鲜。
    单白扬起头,天边的日头正好,透过轻白的云丛暖洋洋地洒下来,可是怎么也驱不散心头的yin霾。
    心里一阵阵漾着酸气儿,可是面上却冷笑一声,扯了扯肩上的背包带子,单白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起来。
    教学楼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东面稍远一些是殷家兄弟所住的那一片别墅区,她不想心烦的时候回去,惹得更加心烦;北是出口,南面必然是院墙,惟有西向她未去过。
    寝室楼在东北角的位置,可以不必担心会撞上大帮子的男生。方才她已经走到主干道上的白色雕像喷水池那里,于是就此转了个弯,向西而去。
    穿过西面的森林,离了大道之后,剩下的路似是仿照山路,有层层叠叠的小坡,坡上有数条方向交叠,以青石板铺就而成,仅容得一人通过的小径。
    小坡青草盈盈,中间夹杂一些野生的娇柔小花,清丽的小小花瓣迎着树丛中透过的一点光,努力伸展着自己的花瓣和jing叶。
    那花瓣是嫩粉色的,像是单白曾经看到过的一些廉价化妆品,虽然低价劣质,可是颜色却恁是妖娆动人。或绯红娇媚,或浅黄清新,或粉紫妖媚。
    那么努力向上,却又柔弱得不堪一击。
    她忽地感觉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碍眼,让人xiong闷气短!双脚似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踏着草坪过去,眼睛直直盯着那朵小花,毫不留情地踩了下去!
    花瓣零落,连同柔韧的枝jing叶片被践踏得成了一摊碎泥。看不出原本清丽可人的粉嫩色彩,只有一小片绿坨坨的,令人恶心的东西。
    单白俯视着,忽地笑出声,像是看到想到什么好笑的段子,越发乐不可支。
    “哈……再怎么美丽喜人,一旦被践踏——”她的眸子中溢出点点水光,像是大笑到极致而流出的眼泪,却又星点闪烁,仿如她杂乱无章的心思。“一旦被践踏,还有什么美感可言!”
    她失神地望着丧生于自己脚下的植物尸体,惊叫一声:“不——”撒开两脚,发了疯似的狂奔。
    不知道自己究竟沿着什么方向,跑了有多远,阻拦住单白脚步的,只是一颗卡在地面缝隙里的石子。她被狠狠绊了一跤,身子侧飞出去,在草地上滑了近一米的距离。
    所幸是侧着摔出去的,她的左手臂以及半面身子支在地上,并未碰到左腿的伤处。但因方才剧烈的跑动,不知有没有扯裂伤口,此刻那里正在辣丝丝的痛着。
    她费尽力气爬起身,穿着中袖上衣而露出的左手臂已然被擦划出大片血痕,一点点往外冒血丝,上臂的衣袖被压倒的草叶染上斑驳深绿浅绿的色迹,外加一些被地里石子割破的划痕,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所幸制服裙子的布料比较厚实,上面沾染了草汁,因着是深颜色才没有显露出来全部的狼狈。
    手臂痛到极点,想要死死捂住,压制住那疼痛,却又下不去狠手。拖着抽痛的脚踝,单白一步一踉跄地下了小坡,看到不远处有个小小的喷水池。
    喷水池周围铺上一圈细密的白石,面上平坦光滑,看起来柔润的色调配上精致的小池子,觉着很是舒服的风格。
    单白拍了拍裙子上的凌乱之后,才小心翼翼坐在池子台沿上。水池很干净,让人不禁有种掸衣拂尘的冲动,以免沾染了这片宁静天堂一般的美景。
    静静坐着,偶尔听到遥遥海边传来飞鸟凄厉的长鸣,心里虽然静了下来,之前那股酸意,却是怎么也抹不平。
    水波清澈,映着内镶五彩琉璃的池壁,折射出幽幽华光。
    单白望着水面倒映出的那个无比狼狈的自己,不禁微微苦笑。早上梳好的吊高马尾,原本一丝不苟用啫喱水喷洒,将凌乱杂碎的头发抹了上去,现在时间久了,又因着方才的动乱,再度散落开来,活像个炸了毛的女疯子。
    左脸颊上也有轻微擦伤,破了点皮,流了一点点的血,只几秒的时间,抹掉便不再流出来。
    更不用说身上又是怎样的脏乱。
    悲从心来,眼泪就那样猝不及防地掉下来,一滴一滴打碎在池水里,融到一起。
    即便四周无人,她也死死咬着嘴唇,不允许发出任何软弱的声音来。
    “妈的,哭什么哭!”旁边由远及近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伴着几声不太明显的咳嗽,那人又冷嘲热讽道,“出什么大事了,非要来这儿污染水源?”
    单白惊慌地抬起头,顺着声音看过去。
    她认出那人穿的衣服,正是在新生开学典礼时,坐在台子上并未发言,甚至一觉睡到底也不见醒的那个怪人!
    那人渐渐走近,见单白直盯着自己,露出那张满是泪痕的脏兮兮小脸,不禁嗤笑意味更浓,“脏死了!还不赶紧滚到医务室去整整,小心以后毁了容,没人要你!”
    对方看到自己受的伤了……单白低下头,下意识地将伤得最严重的左臂,向身后缩了缩。
    她只是想在这个清净地方坐一下而已,不想就这么快再回到那个所谓玩物的牢笼中去……
    那人停了半晌,说道:“那你就在这坐着吧!”说完,转身就走。
    单白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想的给说出来。但看那人转身毫不留恋地就走了,忽然想到或许人家也是要在这清净地方坐坐,换换心情,别因为她占了地方,就把人家撵走啊……于是忙喊道:“别,你别走,我,我走了……”
    那人愣了半天,终于回过神,大骂了句,“二货!老子给你拿药去!要不然你就情等着那只手毁容吧!”
    虽然把她臭骂了一顿,但单白却感觉这么一通直白无伪的说话方式,奇迹似的驱散了她心里的yin云。
    那个方才破口骂她的人,此时正坐在她面前,眼神凌厉,但手下却细致地为她挑出伤口里的碎石,以双氧水清洗干净,涂上药,又细细包上纱布。
    对方一头乱发,头单白带着什么意图来接近蓝溪,端看这学院里面女生数量稀少,即便自己班里也都是极品,单白便想和蓝溪好好交往,或许这七年,也惟有蓝溪这么一个女性朋友了……
    蓝溪给她拍了拍裙摆,拉平褶皱,“女孩家的可别再这么狼狈了,丢人。”
    单白傻笑,“嗯嗯……”
    蓝溪瞥了一眼手表,“快到饭点了,我送你回去?”
    单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狼狈状,脑补一下殷家兄弟看到自己的状况会有怎样的反应……当即赶紧摇头,哀求道:“溪姐,我这样子回去实在不妙……溪姐,收留我吧,好不好?”
    扑闪的杏眼映着琉璃般的璀璨光华,流动微微水光。蓝溪看着心软,不禁脱口道:“那你跟我回去吧,我管你饭!”
    话一出口,蓝溪才发觉不妙。自己也有自己的难处啊……可是一看眼前瘦小的女孩子眼露感激与解脱的光芒,看起来那么卑微的快乐着,蓝溪就怎么也狠不下心,因着自己的为难,而说出令单白难过的反悔。
    蓝溪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反正她的事情,校园里谁人不晓呢,还有什么可掩饰的……牵起单白的手,却惊觉对方手心里的冰冷。
    单白将蓝溪的疑问和惊讶都望进眼底,只是笑着摇摇头,“溪姐,没关系的……我从小体质就不好,所以一有个受伤流血的,手脚温度会降得快一些。”
    她的身体,恐怕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吧?父亲一个不顺心的虐打,渐渐形成她体表肌肤的擅愈合性,所以至今为止最深最痛的那一处伤,已经没有任何印记……她的冰冷,也不过是反射神经的运作,引发了身体的反抗而已。
    蓝溪忙伸手去谈她的额头,所幸那里的温度还算正常。单白的脸色极为苍白,嘴唇轻轻抖着,似是一下子整个人都失了血色。
    八月小岛仍炽热粘腻的海风中,单白瘦削的身体仿佛海上飘摇不定的桅杆,恐怕只要一场小小的风暴,便会将她席卷折毁。
    蓝溪忙俯下身,拍拍自己的肩膀,豪气云天地喊了一声:“上来!”
    单白眨眨眼,有些迷茫。
    “上来啊!”蓝溪又吼了一声,“看你那弱**仔的样儿,姐背你!”
    试探地将双臂慢慢搭上那并不算宽厚的背脊。散发着女孩子特有的清新体香,还有男生所没有的柔软皮肉……可就是这么一个仍嫌单薄的身体,却愿意将自己的后背给她,将真诚的关心给她……
    单白闭上眼,感觉到蓝溪站了起来,很轻松也很踏实地一步一步向前走。
    “溪姐,你……累吗?”背后那个细瘦的少女轻轻的,低声问道。
    “别看姐瘦,姐也是练过的!”蓝溪还很得意,“想当年姐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背你个弱**仔有啥累不累的!”
    “姐这么厉害?”
    “那当然……咳咳……”不知道蓝溪又想到什么,前一句的尾音转得极快,结果使得她被口水呛到,咳了半天。
    单白在后面给她轻轻柔柔地拍背。
    “不过话说回来——”蓝溪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似的,“还是有个妹妹贴心……我家那个臭小子,才多大点,就会跟姐姐我死磕,就会犯拧!真是气死人了……”
    “溪姐……”
    “唔?”
    “溪姐溪姐溪姐……”
    “叫我干吗?”
    “姐……”
    “……嗯。”
    “我……没有姐妹,有你……真好。”
    “那还用说!必须的!”
    午后的阳光,映在两个同样单薄却挺直的背影上,仿佛在那一瞬间拢上七彩华光,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
    人啊……
    有背运,有欲望,有心计,却也luan的范儿,而后者脸上的怒气更盛。
    这两人的气势太强悍了。一个不动声色,只用眼角余光x射线一般上下穿透她,一个用愤怒的眼神和表情意图杀死她——单白不禁后退一步,身后传来蓝溪爽朗清亮的嗓音叫道:“午餐来了没?老子饿死啦饿死啦——”
    “姐——”
    单白低低唤了一声。
    而因着这么一句称呼,门外那两人齐齐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来。
    蓝溪嘟嘟囔囔地走过来,却在抬头间直直愣住了。下一秒,她拉过单白,塞在自己身后,只穿着一件丝质长摆睡袍的少女昂首冲门外那两人大吼:“靠!有你们这么骗人的吗?不是说这几天都有事吗,干吗现在又来我这儿捣乱!”
    单白惊奇地看到,那两个男生在看见蓝溪后,双眼狠厉的神色倏地一下子全飞没影了,露出小狗讨主人欢心似的讨好模样来。
    他们一前一后地凑过来,甚至不动声色地将她这个挡路的给挤到一边,轻轻拉扯着蓝溪的手臂唤道:“蓝——”
    “我sm你们十八辈祖宗!”蓝溪发火了,一左一右猛地甩开两个狗皮膏药,“再tm叫我蓝,你们都给我死海里去!”
    第廿二话学医男生
    “好好好……阿溪,好阿溪,最爱的阿溪,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生气会长皱纹的——”
    蓝溪斜眼瞪过去,“长皱纹怎么了?正好长成皱皮窝瓜状,咱们一切两断,谁也碍不着谁,更好!”
    “不要!”两男生齐齐大吼,大惊失色。下一秒赶紧补救,左一句甜蜜恶心的情话,右一句“少了你就不能活”云云,听得一旁的单白只觉**皮疙瘩暴起。
    蓝溪将单白拉了过来,“这是我妹!妹,告诉他们你叫什么名字,让他们记清楚!”
    囧。单白擦汗,貌似蓝溪也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吧?
    “我叫单白,两位学长好——”
    “叫什么学长!”蓝溪挥挥手,一副嫌恶极了的模样。
    指着那个斯文型美男,“这是卓斯瑞,一看就是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的料!”又指指旁边那个穿着很是fashion的男孩子,“这是斯文败类的弟弟,卓斯言,一看就知道是个人妖!是吧!”
    蓝溪敢对着他们大放厥词,他们也只能明里浅浅微笑、暗里咬牙切齿,但单白可不敢真拿斯文败类和人妖冠上他们头什么,也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眼神来。饶是如此,单白仍感到羞愤欲死,死死瞪着自己的胃,咬牙切齿得像要把它从肚子里抠出来似的。
    “不嫌弃的话,与我一同吃个饭吧。”男生轻笑着道出邀请,紧接着又说,“我的住处在前面,还能帮你看看病,顺顺气,怎么样?”
    像是利诱,但单白决定拒绝:“谢谢你的好意——”
    “既是如此,”男生飞快打断她的话,笑吟吟地接道,“那么你就是同意了——跟我走吧。”
    单白瞪着眼。喂喂,谁说她同意了?!她那只是客气,客气懂不!
    “不,我想说的是——”
    “你的手臂也伤到了吧!就这么回去?”男生看着她,向她手臂上那一大坨纱布努努嘴。
    这一句正好撞上她的软肋。她的确不敢就这么带着伤回去,且不说殷家兄弟会不会为她出头,万一他们只怪她没照顾好自己呢?
    就算他们会为她出头,难道她还真能指望他们去收拾那帮小子,给自己报仇?班里那帮小子,哪个家底都不弱,强龙也架不住人多,岂是殷家兄弟说收拾就收拾的!
    摇摇头,到头来,恐怕因着这伤,惟有自己吃个闷头亏。
    “你真的是学医的?”单白疑问道。
    男生笑笑,“怎么?不信?”
    “学医的,你的衣服怎么会这么干净!”单白撇嘴,明显不相信。
    “哈哈——”男生大笑,仿佛她问了个多傻的问题,“个人洁癖,不行么?”
    “行,怎么不行!”单白翻了个白眼,结果手底下一个用力,反而把自己给按痛了,“嘶”的一声就哀嚎起来。
    男生在旁边偷着笑,她快没力气去瞪他了。
    这年头有怪癖的人多着呢,不缺他一个。
    就算他不是学医的,吃个饭她怕啥?!她都伤成这样了,还有人能下得去口,她才真是佩服!
    视线忽地自下而上变换了角度,单白惊呼一声,双手不由得随着惯性挂在那人的脖颈上。待得定睛一看,视线恰好对上眼前人满面得逞的笑意,单白不禁怒了,伸手用力推他:“你做什么!我跟你不熟——”
    男生忽地摇晃手臂,佯装要将她扔出去,吓得单白哇哇直叫。
    慌忙搂紧他,单白说什么都不放手,但是心底却盈满怒气,索性空出一只手狠狠捶打他的后背,打得他连连咳嗽,倒逗笑了单白。
    “你到底要做什么?”单白忍着笑,板着脸问他。
    男生耸耸肩,“看你走的太慢,索性帮你一把喽!”
    “有你这样的吗?”单白气结。
    他反而嬉皮笑脸,“我怎样?”
    “你——”单白语塞,简直对他无可奈何。
    所以说烈女怕郎缠,那都是有绝对科学道理滴。
    单白敛下眼睫,低声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男生眨眨眼,很是开朗的样子,“以我学医人的角度来看,理由便是——你有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那又怎样?
    男生笑道:“而我……想治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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