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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1 章
    茶末这缩头乌龟自以为跑掉了就算没事了,在于大姐的保驾护航之下,这小市民欢欢喜喜就去逛服装市场。
    中午在快餐店里挑三拣四的吃了一个十块钱的套餐,下午继续投入到打动内需为祖国gdp添砖加瓦的消费大浪潮里。
    这天生的穷鬼命也就消费消费服装市场的料,喜滋滋捡了几件便宜货,没一件是超过一百的。从上到下一身都不超过一百五。于大姐都替她寒碜的慌,真搞不懂小董那样潇洒的公子哥怎么就看上了这块料。
    大抵这人世界的姻缘真是天注定的,多荒腔走板的两人,老天爷想配那怎么着都能给配上。
    逛到四点半就歇了,在农行附近的集贸市场买了点菜和水果。等司机小陈的车一到,两个女人就结束了这一天的活动回到了乡下家具厂。
    第二天照常上班,茶末全副心思投入到为国家建设之中,就把休息天的事给抛到脑后。
    她就这样,老虎只要不咬到屁股,她就照样能优哉游哉过她的小日子。
    她是忘性大,可有那忘不了的,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主。
    话说孟非干不过战斗力超强的于大姐,饮恨而归。回去以后那是越想越气,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被耍了。被小淫娃耍了还则罢了,连从小光屁股交情的董卿竟然也在背后玩阴的,这可真是了不得了。
    要不是他有自己的小九九,不然早就纠集陈立阳杀到博洋去讨一个公道。
    殊不知他这头寻思着要把事情瞒住,那头李卫东早就开车到陈立阳的学校,打听小道消息去了。
    陈立阳是个书生仔,当年跟着董卿他们一起混,好端端一个饱读诗书的大好青年堕落成了个到处拈花惹草的二流子。美其名曰是风流,可至少在茶末这件事上,他也堕落得跟下流没什么区别。
    可天底下这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做坏事。
    刺激,销魂,那提心吊胆惊心动魄,真叫个人不风流枉少年,这才叫活过了。
    后来茶末走了,四人帮就蔫了。
    找不着那刺激销魂下流劲了,董卿回归商场,成了个彻底的奸商。孟非半商半政,狼狈为奸。他陈立阳既不是经商的料,对政界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再者他又是家里的二少爷,大哥大姐一个个都忒能干,轮不着他表现。
    索性,就混到了大学里当老师。教点政治艺术什么的,安安心心当他的书生。
    这天就在宿舍里待着,正给几个崇拜他学识的大二女学生包围着,享受那为人师表的快感。
    李卫东找上门去,都不必说,给个眼神,哥们两个就心有灵犀。
    陈立阳给自己那关于欧洲文艺复兴与中华文明之间的客观联系这一伟大命题来了个欲语还休的结尾,将一众女生忽悠的跟加了邪教似的。
    潇洒的送女孩子们下楼,期间还收到不少热情的欢呼。
    李卫东就靠着门框看这孙子装13,脸上笑得暧昧莫名。
    等人走空了,这为人师表就掳了掳头发,将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摘下,一屁股坐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手朝李卫东一招,做了个手势。
    李卫东明白,把门给他撂上,掏出烟和打火机扔过去。
    陈立阳熟络的抽一根点上,跟瘾君子似的狠狠吸一口。
    “怎么?今儿个不是陪孟二去搞贷款?有空来我这边混?”说着,吐出一个标准的眼圈。
    李卫东伸手赶了赶烟,吐槽他。
    “少抽点吧,都瘦成白骨精了。”
    陈立阳不以为然一笑。
    “得了得了,我被关这儿还能怎么抽?已经是最低需求量了。”
    “我看你刚才不挺享受的,怎么?女大学生的爱还不够滋润你小子的。”李卫东将他茶几上的东西推到一边,自己一屁股坐上去,也捡起烟叼上一根。
    陈立阳拿打火机给他点上。
    “你和孟二的公司怎么样了?贷款搞定了吧?”
    李卫东摇摇头。
    “没办成。”
    “哟,哪个不开眼的,敢给你们两个穿小鞋?”
    “不是不是,孟二出了点事,给耽误了一下。”
    “咋了?孟二能出什么事?他真跟那案子扯上了?”陈立阳脸色一变,担忧问道。
    李卫东摆摆手。
    “别瞎猜,他要跟那事扯上我还敢让他入伙。别的事。”
    “别的事?”
    “对,风流案。”
    “风流案?孟二这小子身上的风流债可不少,怎么?被人捉奸在床了还是有带球跑的找上门来了?”一听是风流案,陈立阳立刻换张脸兴致勃勃的八卦起来。
    李卫东于是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把发生在农行大厅里的事给讲了一遍。
    陈立阳先是优哉游哉抽烟听说书,听着听着,脸拉长了,腿放下了,烟不抽了,眼神也越来越怪。
    李卫东见他脸色有异,停住不讲,看着他。
    “怎么了?”
    陈立阳摇摇手指,将烟摁灭,抹了把脸。
    “没事。”
    没事?脸色可不像没事的样。
    李卫东眼珠子一转,嘴巴一抿,凑过去。
    “我说那阵我没根你们几个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怎么从来没听你们几个说起过孟二还有这么一段风流往事。”
    陈立阳故作轻松的摆摆手。
    “你又不是不知道孟二的脾气,他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这事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今儿个是没看见,孟二那模样,可不是换衣服的样子,都要吃人了。”
    “吃人?”
    “可不,抓着那小姑娘,看他那样要不是在银行大厅,非直接办了那小姑娘不可。我说这小子什么时候换了口味了?改搞良家妇女了?良家妇女可不是好玩的,他就不怕出事。”
    “他嘛,就是图个新鲜而已。”
    “图个新鲜?不对吧。听孟二那意思可都想了两年多了,这还新鲜的了?你都说了,孟二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何曾见过孟二少爷穿同样一件衣服上三个月的?什么样的衣服,值得他想两年。什么样的衣服,还能把我们孟二少爷给甩了?”李卫东是越分析疑问越多。
    陈立阳却就是不说,只是依然打马虎眼。
    “瞧你说的,好像孟二他转性了似的,难道他还真搞起真爱来,要从一而终了不成。”
    “嘿,你还别说,我瞧着有点这个意思,把我吓得心扑扑跳呢。”李卫东捂着胸口做一个夸张的表情。
    陈立阳干巴巴笑几声。
    “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要在当场你也肯定吓的够呛。”
    陈立阳心想我要是也在场,那也能把你吓得够呛。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孟非找着了茶末。即便仅仅是偶遇,可这偶遇到底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就觉得老天爷太不够意思。更不够意思的是孟二,这小子显然没打算对自己说这事,有私心。
    关于私心,他理智上理解孟二,但情感上不理解。
    这二十几年的兄弟交情,到头来难道还抵不过一个茶末?
    转头一想,也对,倘若自己独独找着了那个小骚货,难保也不生出这样的私心来。
    有此见,这女人呐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祸水。多少兄弟情最后都是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他们这小四人帮也难以免俗。
    私心这东西,一旦冒出了头就再摁不回去。董卿有,孟非有,陈立阳也有,这下就悲剧了李卫东。
    “原来你不是来看我,就是来八卦孟二的风流事。我说你是不是被你家婆娘给管教的提前进入更年期了?怎么越来越八卦。”陈立阳皮笑肉不笑,把话题转移。
    说起自己的婆娘,李卫东心头就一阵懊恼。他可是为了老李家牺牲了一生的幸福和性福,天下找不出比他还孝子的孝子了。虽说女人是关了灯都一样,可有道是能点灯敞亮的搞总比黑灯瞎火的乱摸好吧。视觉触觉双重享受才是正道,何况他那婆娘,要视觉没视觉,要触觉没触觉。刚结婚那阵,要不是靠着小药丸,他都硬不起来。
    不过今天这事重点可不在自己身上,他不是傻子,跟这几位小爷那是大小的交情。撅起屁股就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陈立阳那点小把戏糊弄不了他。
    他只是不明白,不过一桩风流事,怎么孟二也这副德性,陈立阳也这幅德行。说得好听兄弟感情,合着到头来还不如个女人。
    就那小姑娘,能有什么事?至于这么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的。
    他大东子也不是刚出来混的,什么没见过,至于嘛。
    “你少扯话题。刚才我说的时候你不也一脸的更年期综合症,现在听完了却倒打一耙。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和孟二一个德性,有事瞒着我。”他脸色一正,伸手一指。
    “没有没有,能瞒你什么?天天在一块待着。”
    “放屁。天天在一块待着,我怎么就不知道孟二还搞过那样一个小姑娘?既然没什么事,你们干嘛都瞒着我?如今被我撞见了,你们还瞒我。这事,没这么简单。信不信我出了门就去董卿哪儿打听,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也这个德性。”
    一听他要去找董卿,陈立阳顿时慌张起来。
    还嫌这事不够乱啊,这要是董卿也扯进来,那岂不是又回到了两年前?
    可怜陈立阳是不知道,董卿早就泥足深陷了。
    “别别,你别添乱了。”他拉住李卫东。
    “那你就把事情给我亮个底,说真的,我对你们几个当年的破事没兴趣,可哥们就是受不了你们这样。都说是好兄弟,到头来却还不如一个女人。这不是埋汰铬应我嘛。”李卫东闷闷不乐说道。
    陈立阳看着他,叹口气。
    怎么说?这事让他怎么说?
    说当年咱们三个单撂下你一起轮了王海冰的小破鞋?这算什么事,说出去都不长脸。李卫东肯定不信就为这事瞒着他,可就是这么点事。
    唯一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无外乎就是那小骚货本事太厉害,搞得他们几个一朝上瘾就跟中了毒似的。
    这几年哥几个明着不说,可心里都知道。那滋味,是千载难寻。别的任你是什么酒国之花舞池皇后交际女王,都给我靠边去。要的就是那个生猛刺激销魂,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所以也难怪孟二一旦见着了,那副爱恨交加心急火燎的德行。搁哥几个哪位身上,都差不离。
    可这样的事,和他李卫东说得清吗?说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这头愁着脸叹气,李卫东可急死了。说书都不带这么卖关子的,这点事至于他们几个一个个秋风秋雨愁杀人的吗?
    “你倒是说呀。”他性急,催促。
    陈立阳翻翻眼皮,露出个欠扁又无奈的表情。
    “这事和你没关系,说也说不清楚。你呀,就算是去找董卿,他肯定也不和你说。你还是别管了。”
    嗬,这话把李卫东给气的呀。
    这可真是狗屁了的兄弟交情,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年头,别跟哥哥犟,哥哥就是那激不得的人。你们越是不让他知道,他就越要翻一个底朝天。
    得了,话到这份上,再说就没劲了。
    李卫东吸吸气,伸手点点陈立阳。
    “好你个书生仔,也来这套。行,等着。等哥哥我揭你们的老底。到时候,看你们还跟我玩这套。”
    撂下话,他转身就走,把个宿舍木板门摔的那叫一个震天动地。
    陈立阳坐在沙发上看着颤抖不停的门叹口气,低头揉揉眉心。
    这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该办的就得办。
    当年那事他有份,如今就休想再把他给撂出去。
    没错,既然那小骚货就在这地儿了,那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她撅出来。
    他陈立阳也不是好惹好打发的,大家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
    虽说是各人有各人的打算,各人有各人的烦恼,可这地球还得转,日子还得过。
    回头说说那了悟了的王海冰,老婆孩子热炕头,王总的小日子过的还是蛮舒心的。虽说是风流韵事少不了,可总得来说王总还是家庭型的。
    董敏芝回归了家庭,养小孩养的母性大发,铁娘子变成了好妈妈,天天就围着孩子转。
    王海冰就管着公司,安安心心为小家庭赚钱,董卿现在是他的得力助手,这小舅子能力不错,干事也越来越有魄力。
    成了家的男人女人都会犯一个俗气的毛病,那就是喜欢充当月老,恨不得把全天下还单身的男男女女凑成对,誓要消灭单身贵族。
    所以两夫妻一合计,就要给董卿找对象。
    董卿是花名在外的,可架不住小脸帅气,家世多金,一旦传出要找个正经少***消息,那姑娘家也是趋之若鹜。可董家的家世必然要找门当户对,所以各位家长就拿着花名册是挑了又挑,捡了又捡,就跟挑太子妃似的苛刻。
    绕是这么苛刻,还是愣给选出了一位合适的人选来。
    这位姑娘名叫李凌凌,说起来和李卫东还有点亲戚。家里不算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书香门第出身。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里有点红色背景,但因为有海外关系,所以文革那会都给迫害的差不多了。后来国家给平反了,势力也已经大不如前。但也还能说上点话,有一定的影响力。姑娘高中以后就出国念书去了,本来要拿绿卡,但家里反对一定要她回来发展。姑娘跟家里有点恼别扭,就一直留在外面奋斗。后来金融危机了,觉着老辈人的眼光确实毒辣,也就顺势回了国。
    姑娘在海外是搞法律的,属于那种专为有钱人出力的律师。回来以后就加入市,在这里有一场热热闹闹的大戏等着他参与其中。
    **********乃们心心念的人渣楚,也来了。谁霸王就送去爆菊哦!!*************
    第 42 章
    暴风雨之前的黎明是最平静的,而黎明前的黑暗却又是最浓重的。
    所以,就在这样一个暴风雨之前最黑暗的黎明之中,每一个即将登场的角色都各自忙碌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彼此的存在有多具爆炸性。
    茶末按部就班的工作着,这个星期的休息天董卿并没有来。她也不放在心上,照旧过着她的小日子,也不去追究一个为什么。
    出门去集贸市场的时候,很意外的碰上了刘若东。
    刘若东当时开着他的保时捷卡宴,正从郊区开发委大院里出来。也真是天作孽,竟然让他一眼就瞧见了推着自行车的茶末。当下就脚踩刹车,停住。
    摇下玻璃窗探出头,高喊一声。
    “茶末!”
    茶末愣愣抬头,乍一看到他竟然还反映不过来。在她的印象里刘若东在海外,怎么就碰上了?
    打一个照面,刘若东肯定这就是茶末,看浑浑噩噩懒懒散散的模样,除了她还能是谁。把车缓缓开过去,停在她跟前。
    “怎么?两年不见,老朋友都不认得了。”
    茶末打一个激灵,回神。
    “咦咦,你不是……出国去了吗?”
    “早回来了,现在外面形势还不如国内好,就回来发展了。对了,你怎么混这儿来了?”他还记着自己给她介绍的工作,搞不懂这女人干嘛好好的办公室不坐混到这乡下地方来。
    难道……她结婚了?
    “唉,哪儿混不是混,你也知道我就那水平,混口饭吃就行了。”茶末嘿嘿一笑,说得满不在乎。
    她不在乎,他在乎呀。你说当初舍着脸求别人给她弄个工作,后来也不知怎么搞的就不做了。不做了也不通知一声,还偷跑了去。一跑就是两年,他差点以为这辈子见不着她了呢。虽然这是她的个人自由,可到底有点不够朋友义气。
    “越混越回去,你还好意思笑。”仗着和她交情深,刘若东不客气的吐槽。
    茶末是个随和脾气,说她几句没关系。
    这半马路上的聊天也不合适,再加上刘若东是出来办事的,想了想从车头的名片盒里摸一张名片递过去。
    “给,这是我现在的联系方式。”
    茶末接过,小小的卡片做的相当精致,很有艺术气息,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一看就很上档次。
    见她接了,却没有表示,刘若东翻个白眼。
    “你的呢?”
    “我哪里来名片。”茶末还不开窍,手一摊,无辜的说。
    “我是说联系方式,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刘若东伸手。
    “哦哦。”茶末这才醒悟,掏出自己的中古机哔哔哔按几下,把号码拿给他看。
    刘若东拿笔写在自己的名片背后。
    “单位呢?还有单位电话。”
    “还要单位电话啊?”茶末抱怨,接过被瞪一眼,就心虚,乖乖报出。
    一一记好了,刘若东把这张名片放自己皮夹里。
    “晚上有空不?”
    “啊?干嘛?”
    “干嘛?好朋友两年多不见了,总要聚一聚吧。”
    “哦,行啊,我请你吃饭吧。”茶末还算大方。
    刘若东却不客气的切一声。
    “得了得了,就你那点工资你请我吃什么?大排档还是路边摊?”
    “没啊,小饭馆总行的。”茶末还委屈。
    “去去,别埋汰人了。你就省着你那几百块的工资吧。等着,晚上我过来接你,我请客。”他一摆手,决定。
    “哎,这样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请客,咱们两个谁也吃不痛快,我请客,至少不用发愁被扣下当洗碗工。”他还吐槽,嘴毒。
    茶末叹口气,说得也是。
    “好,就这么说定了。这会我还有事,就不和你聊了,先走一步。”说着,这贵公子就帅气的摆摆手道别。
    茶末点点头。
    “哦,你路上小心开车。”
    玻璃窗摇到一半,他又探头。上下打量茶末的衣着,嘴巴一动想说什么。最后摇摇头,还是不说了。
    茶末就看着这辆香槟色的卡宴缓缓开动,出了集贸市场这段路之后加速远去。
    吸口气,跺了跺脚,抖了抖有点冻僵的身体,骑上自行车回厂。
    晚上六点不到,刘若东就来了个电话,大意是已经在路上了让她到厂门口来等一下。
    茶末下午的时候答应的爽快,可事到临头的时候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这是一种小老百姓的自卑作祟,刘若东是个比较小资的人,喜欢去那种讲究情调贵的要死的地方吃饭,美其名曰格调。可这种地方对于茶末这种小老百姓来说非常的不自在,时刻担心会不会出洋相,惹笑话,吃顿饭比干活还累,一点也不享受。
    可既然已经答应了,难道还反悔?反悔也来不及了,这车都已经过来了。
    翻开衣橱挑了又挑,实在没有一件摆的上场面,越看越泄气。最后索性破罐破摔,反正那种地方她能去几次?丢脸也只丢这一遭,豁出去了。
    套上件还算正规的普通深色大衣,带上帽子手套,踩着唯一一双过了一百的靴子,哆哆嗦嗦来到厂门口。
    多巧,她刚到刘若东的卡宴也到了。
    “快进来,瞧你冻的。”刘若东一推门,招手。
    她上车,立刻被暖气包围,舒服的鼻子直发痒。
    “快关门,冷。”刘若东在车里就穿了件薄线衫外面套了薄的尼外套,模样别提多潇洒。
    茶末关上门,看看自己这一身,心情越发沮丧。
    刘若东才顾不上她那些没来由的沮丧小心眼,发动车子一溜烟就开走。
    门口保卫科的大爷瞧的真真的,见茶末上了个陌生男人的车,脑子里立刻警报作响。拉开抽屉翻找一番,拿出董卿留下的联系电话就拨过去。
    大爷要及时向董少爷汇报情况,好显示他可是对的起董少爷每月两包红塔山的。
    可惜,董少爷这时候手机关机。
    为什么会关机呢?因为董少爷正在相亲。
    对于家里长辈们为他安排的这次相亲,董卿自然是不乐意的。他哪有这闲工夫,闲心思。董少爷觉着自己还跟花似的,青春小鸟还停在肩膀上,五六年之内绝对不会飞走。急什么,成家这种事,早着呢。
    可他多精怪呀,心里不乐意却明白和老人家对着干没好处。家里这些老头老太不就是闲着没事干,想过一把月老的瘾乱点一下鸳鸯谱。你要是对着干,这些人多来劲呀,这可是找着事干了。那才叫自讨苦吃,自投罗网。
    最佳策略是,顺顺老人,原则问题自己把握就行了。
    反正就是见见面,见了面别说挑对方女孩子的错,就他自己也可以亲自提供各种各样的不是让对方挑,务必另双方都不满意。
    把事搅黄了,不就轻松了。
    他打着如意算盘,对方李凌凌也一样,而且比他还精怪。
    李凌凌不光要挑他的错,还要利用他显示自己的行俏,另外也要节约时间,趁热打铁。
    所以,这次相亲的地点就选在了z市一个刚开不久的私人会馆里。这个会馆主人是s市来的,小资情调玩的炉火纯青,特别套这些都市新贵们的心头好。刚开生意就很不错,基本上z市有点名头的公子哥儿名媛淑女都市新贵都办了卡,挨个的去消费。
    董卿要不是怕被别人瞧见,早就拖着茶末来这儿享受了。可怜他心心念念的藏着掖着,宁愿在乡下宿舍里猫冬,也算委曲求全了。
    可不料,他委委屈屈躲躲藏藏舍不得让人瞧见的好宝贝,这会正被刘若东载着,一路朝着会馆开来。
    刘若东最喜欢玩情调,请女人吃饭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地方。
    虽然他也搞不清自己干嘛非得要在茶末跟前显摆,可就架不住这股子热情。总之,他就是想给茶末他觉得最好的东西,就当是革命友谊深厚吧。这姑娘对他有恩,自己该补偿她的。
    会馆门口有专门的保安,一见是刘公子的卡宴立刻就开门,都是熟客了。
    刘若东把车停了,然后拿起身边的一个大纸袋递给茶末。
    “送给你的礼物。”
    “啊?”茶末愣愣的,接过,却不敢打开。
    刘若东最看不惯她这磨磨唧唧的德性,伸手帮她从纸袋里取出一个扁扁的纸盒。
    那纸盒压着花纹,厚实极了,一看就知道是高档包装。
    茶末心有点怦怦跳,既期待又害怕。女孩子都喜欢收到礼物,她自然也不免俗,可又怕礼物太贵重了她受不起。
    刘若东把纸盒打开,里面是一条浅绿色披肩。他抖落开,将这条披肩围在茶末脖子上。
    “别带那种什么韩版围巾,一条破布,带这个吧。”末了,还不忘吐槽。
    茶末抿抿嘴,摸了摸脖子上这条披肩。
    手感又轻又软,滑的跟牛奶似的,可却不凉,温温的,舒服极了。围在脖子上的感觉就像第二层皮肤一样贴合,而且这个颜色也很柔和,肯定价值不菲。
    恐怕要好几百一条吧。她暗自猜测。
    这里茶末这土冒又走眼了,这围巾是高档货她没想错,几百块一条那是大错特错。这条披肩在店里标价是一千八,单位是美刀。幸好如今美刀跌的厉害,总算也给茶末拉小了点差距。
    这种披肩就是一直被环保人士抨击的所谓藏羚羊毛做的那种披肩,当然茶末这条没那么纯,否则价格还要往上飙。
    这牌子打出的口号就是每一个女人必须拥有的一件奢侈品,这纯粹是扯大慌。这就价格,哪里可能每一个女人都拥有。这就是个噱头,让拥有的人产生一种与众不同高高在上的感觉。
    当然,这一次这牌子在茶末身上是载了。她懂什么,撑死了也就以为是个几百块人民币的高档羊绒披肩而已。
    不管怎么说,虽然是穿上龙袍也不像个太子。可茶末披着这条浅绿色的披肩总算也为她那糟糕的打扮扳回了一点青春分。
    刘若东十分满意的拉着她的手,一起大大方方进入会馆。
    在茶末的心目中,所谓高档的饭馆应该是脚底下踩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花岗岩地面,头,还很不敞亮。明明已经又暗又窄了,还非得在旁边墙壁上挂那么多东西,一块跟墙漆差不多灰扑扑也不知那年那月留下来的破毯子,还有胡乱画的小版画。再往上转角处……
    嗬,就是这个转角处,那么小个地还非得摆一个木头柜子,上面放一个生了锈的佛像,既不是观音也不是如来,搞不清是个什么神。
    这要是被会馆主人知道她心里的嘀咕,非那笤帚打出去不可。
    人家好容易从国外收藏家手里淘来的稀罕货,在这土冒眼里全都被贬的一钱不值。
    至于这楼梯这么窄,那自然是故意的,要的就是这个肩挨肩,手捧手,黏黏糊糊的暧昧劲。昏暗狭窄的楼梯,这该是多有情调多暧昧多邪恶一地啊。就这土冒不解风情,对牛弹琴。
    两个人挨蹭着上了楼,上面自然是敞亮了些,可比起那些星级酒店的餐厅还是显得分外幽暗和拥挤。
    知道茶末是吃不来西餐的,刘若东预定的是中餐这边的位置。整个小厅只有十张桌子,还都不是圆桌。长方形的分成两排,铺着雪白的餐桌布,每桌都摆着一只长颈的水晶花瓶,插一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乍一看这摆设,老气,俗气。殊不知要的就是这股子七十年代国宾馆的味道,这叫怀旧。当然也有更怀旧的,一水明清家具,就连个痰盂罐都是古董。不过那是包厢,价钱更大不说,还更难预定。
    服务员领着两人去预定的桌,在靠左手的末排。这位置也是刘若东特别选得,有安全感,也更私密。
    因为时间尚还早一些,所以这厅里人还不多,只有两桌坐了人。一桌是小情侣,一桌是姐妹淘,谈情说爱,窃窃私语。
    那说话声传到耳朵里就跟搔痒似的,想听听不真切,可你要是不想听声音就是往耳朵里钻,小虫爬似的。
    落座,服务员都不拿菜单,直接微微躬身,细声细语的询问。一边问,一边熟络的摆上茶具,为客人倒上一杯热热的香茗。
    “刘先生先上拼盘可以吗?”
    上好的毛尖,一股子清香熏人脸,还没喝就感到软融融的。
    刘若东是熟客,爱吃什么菜会馆里都是有记录的,所以不需要点菜了。
    但念着茶末,他还是问了问。
    “想吃什么?你想吃果拼,素拼还是荤拼?这地方的酱拼很有名,要不要来一个?”
    茶末哪里懂这些,尴尬的低头笑笑。
    “随便,你点就行了。”软绵绵说道。
    见她这可怜劲,刘若东心都快酥了。幽暗灯光下,她就像是和田羊脂玉雕琢成的仕女,低着头敛着眉,一股子和顺可人疼的味道。
    还吃什么菜,吃她得了。
    心念一起,意外。伸手掩掩嘴,尴尬咳嗽一声。
    “那就来一个素拼一个酱拼,把山珍锅先上了,暖暖胃。”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绝不废话,微笑躬身离开。
    菜上来,茶末哑然失笑。
    所谓素拼,就是些腐竹豆干老豆腐,还有水抄过的马兰菜,葱油伴的荠菜心。酱拼也都是眼熟的东西,酱鸭舌,酱鸭脖,酱凤爪,酱**翅,酱肉丁,腊肉肠。
    因为这些拼盘都又冷又咸,所以土锅山珍上来刚好配对。那汤清澈鲜美,热乎乎来一碗,刚好就拼盘。
    “来,快喝,暖暖胃。饿不饿?来一碗白粥怎么样?”刘若东特殷情,为她舀汤布菜。
    茶末喝着汤,心想不是请吃饭怎么改成喝粥了。
    不过她是天生不会拒绝的那种人,反正出钱的是刘若东,她只管吃就是了。再说了,来之前就做好了吃不饱的准备,她早在电饭煲里给自己热了两个玉米馒头。这叫不打无准备的战斗,她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安稳。
    粥也很快上来,说是一碗,其实那碗就跟猫食盆那么大,还不满。七八分而已。
    不过白粥配酱货最好,茶末稀里哗啦喝下去,整个人立刻热乎乎的。
    这时候炒菜也上来了,就算是正餐开始。
    基本上都是刘若东说话,茶末就听着。
    她是个绝好的听众,认真安静。刘若东就把这几年自己如何在海外求学,如何看透局势回国,又如何搞起了广告公司创下一番事业统统讲了一遍。
    末了自然也要关心关心茶末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茶末小眉毛一颦,咬了咬唇,手捏着筷子,扭捏几下。
    “我……咳,我还能如何,就混呗。你也瞧见了,越混越回去。”说完,眼皮耷拉下,两扇浓浓的睫毛跟帘子似的,将那两汪春水掩盖,欲语还休,欲拒还迎,怎一个风情了得。
    刘若东心想,这女人的能耐是越混越回去,可这勾人的风情确实日渐长进,大有作为。当年他放假回来那会就觉着她变了,如今那是更不用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子女人味,说不好听点,是一股子骚味,狐狸骚。
    男人不经勾引的,莫说投怀送抱,就是这不自知的暗送秋波也能勾得天雷地火。
    他情不自禁伸手,一把握住茶末那捏着筷子的小手。
    “小末,你就甘心这么一辈子混工厂?”
    茶末僵硬一下,抿嘴。
    她也不想啊,可这不是她想不想能决定的事。
    “小末,来我公司吧。你当个文员还是行的,总比在那鬼地方混强。有我在,少不了你那份工资。”刘若东打蛇随棍上。
    茶末犹豫起来。
    要知道刘若东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这男人是她的初恋,虽然最终以分手告终,可到底他没对不起她过。而且这一路对她帮助也颇多,借房子给她住,安排工作给她做。最最要紧的是,他没欺负过她,两人一直是你情我愿,感情纯洁而正常。
    多难得,到如今他都还念着旧,帮着她。
    可就因为他这么好,所以她反而抗拒。怕自己再一次陷落,这男人她配不上。
    刚想拒绝,刘若东就跟她肚子里蛔虫似的,伸手就掩住她的嘴。
    这儿的桌子都很窄,一男一女对面坐着,桌子底下膝盖碰膝盖的,何况上面的手。
    腿碰着腿,手贴着嘴,眼对着眼,一个欲语还休,一个深情款款,直接可以找个剧组来拍言情剧。
    “别说,你别说。”刘若东低语,声音暗哑,跟午夜情感节目dj似的。
    “我……”茶末开口又停住,真有几分韩剧女主角的味道。
    “让我照顾你,我见不得你受苦,你需要我。”刘若东深情告白。
    “我……你……”茶末结巴的恰到好处。
    这一幕,美好的令人想喷狗血。
    就在这个时候,那窄窄的楼梯处传来响动。和这里安静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是,有人还大笑着蹬蹬蹬往上跑,一边跑一边招呼。
    “快点快点,咱们得先埋伏好。等会董卿那小子来了,给他个意外惊喜。哈哈哈,我可等不及这一幕了。”
    说话的是李卫东,可惜茶末和刘若东都不认识他也没听过他的声音。
    但董卿茶末是知道的,一听就慌了神,又怕刘若东识破,按耐住,可脸色都白了。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吓人的是紧跟着就又听到有人说话。
    “大东子你懂不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被相亲给害了,就想看别人也被祸害。典型的损人不利己型。”
    这声音熟,可茶末和刘若东都想不起来了。
    这是陈立阳说话呢。
    不止他,还有孟非也在。但懒得搭茬,他还记恨着董卿呢,这一趟来就没安着好心。
    于是乎,这一行三个就顺着楼梯上来了。
    ***********还差谁?哦,孟大少爷,孟院长。别急,少不了他!**************
    第 43 章
    历史总是在不停的重演,昨日发生过的一切明日还会再发生一遍。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物,就连事情竟然也差不离。
    这应该是整个会所值得铭记的一个日子,优雅荡然无存,闲情变成了激情,饮食男女们抛下各自装13的外表,纷纷露出八卦好事的一面。
    打起来了,打得连狗脑子都漫天喷。
    到底是谁先动的手呢?毫无疑问,肯定是脾气火爆且来时就憋了一肚子火药的孟非,孟二爷。
    本来他今天只是想找找董卿的麻烦,却不料主角还未登场,抢戏的配角已经在里头演得如火如荼。
    这可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都是老面孔。
    一回生,二回熟,切磋切磋吧。
    陈立阳一开始没想动手,瞧见那一幕郎情妾意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到底两年多没见了,乍瞧见了他还有点反怵。
    真是那小娼妇?这竟然是真的?全副心思都落在那披着一块藏羚羊绒围巾的小女人身上,这围巾多温存,将她包裹。她那么柔软,就坐在那儿,低头含胸怯生生的。粉面半露,乌发垂肩,宛如一副工笔淡彩,恰到好处的温柔。
    还有那只红酥手,被人握着。
    握着?心头一堵,抬眼一看。
    嗬,老熟人呐。
    这一对破鞋隔了两年还勾搭着呐。
    心头顿时那个火呀,合着原来抛弃了他们就跟了这么个主呀。这什么玩意?敢和他们小四人帮作对,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活腻了。
    不过他到底是书生,是大学老师,自然不会冲上去动手。可身后跟着的孟非可不客气了,冷哼一声,大步上前。
    他挟江湖之怒,滚滚而来。就跟武林高手过招似的,刘若东察觉到附近有杀气,抬眼一看,当下一愣。
    眼熟啊,这不是当年在咖啡厅胖揍自己的那伙人之一。在往后一瞧,嗬,人都到齐了呢。当下就站起来,先将茶末护住。
    怜香惜玉啊,就跟拿刀子往孟非眼睛里扎一样,瞧得他火冒三丈。
    茶末自然也终于察觉到了问题,侧头一看,吓得是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小脸粉白粉白的都能掉渣。
    “你……你……你来干什么?”
    孟非瞪着她,哼哼哼冷笑。
    “小表妹好享受呀,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真是太无情无义了吧。”
    他这话说得不轻,当时就把隔壁两桌给吸引住了。
    八卦乃人之天性,有免费的热闹瞧,谁也不甘落后。那些窃窃私语立刻安静下,目光都往这边射来。
    孟非也是圈子里的人物,自然立刻被认出。再往后一瞧,嗬,名震z市的小四人帮三缺一了,可事肯定有趣。
    在女人面前,大家面前,是个男人就不能没了气场,落了面子。刘若东好歹也是有身份的,自然不会任由孟非唱主角。他立刻插到孟非和茶末之间,充当护花使者。
    “先生请注意一下你的措辞,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表现的太幼稚,惹人笑话。”
    他这话也够酸够呛,一则是特意表现自己,二则也有报当年仇的意思。
    刘若东当时估计错误,他以为孟非不至于真没品到在会馆里动粗。大家都算得上z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要掐也该背后掐,没必要敞开了让闲人看笑话。可他不知道,这事情只要沾上了茶末,孟非那脑子就不好使唤了。也可以理解为男人是被下半身控制的,这下半身掌控了脑子,那事还能办得好?
    孟非现在就是个没脑子的流动炸药桶,刘若东这话明显就是点他的炮。当下这小爷就拉长了脸,哼一声,伸手将他推一把。
    “走开,老子和自己姘头讲话,你这小白脸少掺和。”
    刘若东被推的踉跄一下,扶住桌子。
    “若东。”茶末立刻心疼的伸手扶他一把。
    “我没事,你小心自己,别理这条疯狗。”刘若东故作潇洒的握握她的手,安稳道,末了还摸黑孟非一把。
    茶末立刻点点头,怨气十足的瞪孟非一眼。
    “你这人真讨厌,都说了我和你没关系,你怎么还纠缠着我。你是缺人爱还是缺人揍?你犯贱不犯贱。”要说吵架,茶末也能来几句的。就是她那说话的语调气势,就是软趴趴没半点气势。
    可虽然气势不足,但听在孟非耳朵里那也是杀伤力巨大。
    怎么又是这样?小破鞋每次都维护这个小白脸,这两人要没事那真是见鬼了。
    好嘛,既然董卿还没来,那就先拿这小子练手吧。
    废话少说,直接开揍。
    孟非脸色一拧,一拳头就砸过去。
    刘若东是吃过这爆碳亏的,所以这次早有了防备之心,别看他装的若无其事其实早绷紧了拳头就等着对方先动手。
    要说论心机,论坏,他还真不比董卿小九九少。为了让自己占据有利的舆论,孟非这第一拳他没还手,只是侧身一下避开重心,但还是被揍到了。
    明明并不严重,可他还是踉跄退后,还把桌布拉了一把。
    哗啦啦杯子盘子花瓶落一地,动静一下就搞大了。
    “你怎么打人?”他还捂住胸口装弱势,先言语控诉。
    孟非不知他有诈,乘胜追击。
    “打得就是你。”第二拳发出去。
    刘若东这次当然不再吃亏,蹲身避开,挥拳反击。
    他是练自由搏击的,打架的功夫那是职业级别。立刻就给孟非一个左勾拳,狠狠命中他的下巴。
    孟少爷吃了疼,狂性大发,大吼一声扑上去。
    哼哼,人家等的就是你扑。
    右钩拳,左勾拳,上下左右翻飞。刘若东是下了狠心的,这一次非要一雪前耻不可。
    一看好哥们被人揍,陈立阳和李卫东也不能袖手旁观了,冲上去帮忙。
    可惜一个是书生,一个是酒囊饭袋,三打一也讨不到刘若东的便宜。
    至于茶末,这小串串也学乖了,打架一开始她就躲角落里缩起来,绝不掺和。反倒是那原本打算看热闹的两桌成了无辜的池鱼,被这四个男人搅的是**飞狗跳抱头四蹿。
    自打这热闹一开场,会馆里的服务生早就通知了管事的。可管事的过来一看,也犯难。这都是有头有脸的公子哥,谁敢去劝呀?报警吧,那也不成,谁丢得起这个脸。
    若是客人少的时候倒也算了,让这些公子哥拆吧,拆完了反正会赔钱的。只要客人满意,拆楼都由着这些公子哥儿们去。
    可眼看着马上就是高峰了,客人一拨拨的往这儿赶,都是预定的熟客,这可怎么办?
    可巧,这时候董卿先过来踩点了。
    他订的是包厢,原本不用从这边过,可这不是看热闹乃人之天性嘛。那乒乒乓乓的动静哪个能忍住?
    这一上来,嗬,可真是赶早不如赶巧呐。这热闹不看可要后悔半辈子。
    定眼一瞧,这都是熟人呐,一个都没落下,只多不少。
    又是这破鞋惹的祸,又是这小白脸扇的风,又是他们哥们几个吃的亏。
    旧恨新仇,今儿个就一块儿报了吧。
    立刻就冲进去,助阵。
    四打一,不消说,刘若东是吃亏吃定了。
    可今儿个幸运女神特别照顾这位少爷,总能为他逢凶化吉。
    五个人混战,拳脚难免会有乱的。孟非原本一门心思揍着刘若东,眼一瞥瞧见董卿也掺和进来,一开始心里蛮高兴。
    兄弟啊,你可算来了。
    可好恶就在这一念间,转眼看到茶末,再想想味就不对了。
    兄弟个屁啊,董卿这小子也不是好人。
    但这时候他还真没想着要跟董卿翻脸,委员长那套攘外必先安内的法早六十年前就被证明是错误的了。先一致对外才是正经。
    可他这不是打的乱了嘛,一错拳,就给打在了董卿身上。
    也不知是真错还是将错就错。
    董卿也愣了,瞪他一眼,冷不丁就挨了刘若东一拳。
    那个恨啊,连带着孟非都恨上了,剜肉似的瞪。
    孟非一开始还有点心虚,可董卿这么一瞪,孟少爷心里也撮火。
    你还好意思瞪我,打你怎么了?就打你这个吃里爬外背信弃义的东西。
    连你带那小白脸,老子一块儿扁。
    咬牙切齿,恶狠狠一拳又招呼过去。
    “孟非你疯了!”董卿爆喝一声,招架住。
    “没疯,打得就是你。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孟非那是打红了眼,整个人烧起来似的。
    董卿脸色一变,聪明人不用说太透。可他也不乐意呀。
    怎么了?吃独食怎么了?他发现的,就该是他的。谁规定得着了就必须共享?这又不是个共有财产,这是个人呐。
    有本事你先发现去呀,这是凭本事吃饭,愿赌服输。
    我凭什么就该挨揍,没那个门。
    还手,揍丫的。
    好家伙,这打着打着,自己人也打起来了。
    陈立阳一看愣了,怎么这样呀,两个疯了?急忙插手劝架。
    “你们两个干什么?疯了?”
    “他跟疯狗似的打人,我不还手我孙子。”董卿咬牙切齿吼。
    “我tm就疯了,咬死你这吃独食没义气的东西。”孟非也不甘示弱。
    撕吼着又要纠结成一团。
    可怜陈立阳一届书生,哪里是这两头蛮牛的对手,立刻被推搡到一边。
    书生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咩!陈立阳也气了,大吼。
    “你们两tm就是半斤八两,都不是东西。”
    他也一肚子气呢。小白脸撬墙角那是外敌,这两个才是人民群众内部的大蛀虫!
    “你什么意思?这tm有你说话的份?书呆子起开。”孟非是不差别攻击,一掌就甩过去。
    董卿还有半份理智,推开他。
    “他怎么没份了,都tm不是人的玩意,孟二你少装蒜。”
    “谁不是人?老子今儿个非打的你小子不是人为止。”孟非怒吼,朝他扑过去。
    两人又纠成一团。
    陈立阳,李卫东劝架,也被殃及,四个人打成一窝。
    反倒是刘若东成了旁观者,抹着鼻血都傻了。
    这可真是大太阳底下的新鲜事啊,打着打着他就给揭出去了?
    这叫什么事!
    话说今天茶末真是头脑相当清醒机灵,一看这小四人帮混战在一块儿,这狗胆的串串立刻想到,这是个溜人的好机会呐。
    她立刻偷偷从角落里探出身,找刘若东打手势使眼色。
    刘若东也是个聪明人,立刻会意。
    这一对狗男女就悄悄的顺着墙边要溜人。
    刚走到楼梯口,被打出来的李卫东一眼就瞧见了。
    “嘿,那女的和小白脸要跑了。”一声大吼。
    其余三个立刻惊醒。
    “给老子站住!“
    “小娼妇tm还有脸跑!“
    “茶末你敢跑!好你个臭不要脸的!”
    怎么不敢跑?不跑傻子。
    一听后面的怒吼,茶末是抓起刘若东的手就往下蹿,把那木楼梯跺的咚咚咚响的震天。
    说是快那时巧,李琳琳李大美人正携着楚人美过来了。
    二人上了楼梯,就和蹦下来的茶末和刘若东打一个照面。
    四人都愣住。
    “若东?”
    “琳?”
    “怎么是你?”
    “啊!你……你……”
    嗬,这狭路相逢的,里外都不是外人呐。
    一迟疑,后面的追兵就到了。
    “小破鞋,你给老子站住!”
    “你个没胆的小白脸,老子还没揍够丫的。”
    “站住,想从哥几个手里走人,没那么容易。”
    “快快,别让那对破鞋跑了。”
    轰轰轰下来,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八个人,男男女女一堆,就堵在楼梯里。
    楚人美还没从见到茶末的震惊中回神,抬头一看。
    又是个熟人,这不是那个在野外被自己狠揍了一顿的小白脸。叫什么……董什么来着。合着这小子还和茶末勾搭在一起呐。
    董卿那头也震惊不小。
    瞧瞧瞧瞧,这是谁?这不是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香蕉仔嘛。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看来今天是要旧恨新仇一锅端了。
    *****霸王一只有心二更的猫是可耻的哟!待会九点二更,顺便验收留言情况!哼哼哼!******
    第 44 章
    也好,小爷今儿个丢脸就丢着一遭了。
    “先抓那破鞋!都是她惹得祸。”孟非是不知道董卿和楚人美那一出的,他这时候就惦记着茶末,爆喝一声就冲过来要抓她。
    茶末这时候也顾不上刘若东了,松开手尖叫一声,刺溜就蹿下楼往楚人美背后一躲,死命抓住他的外套。
    刘若东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护花使者,在楼梯口挡住孟非,挥拳反击。
    这一窝立刻又纠成一团。
    楚人美是不想管这等破事的,可背后茶末就跟黏住了似的甩不掉。于是他伸手转身去抓背后的茶末,岂料茶末比他还狠,直接就扑进他怀里去,抓住领口不放。
    不光投怀送抱,紧抓不放,她还叫的那叫一个惨烈。
    “救命啊,楚先生救命啊!”
    旁边李琳琳一开始还以为就是个陌生女人寻求帮助,虽然表现过于肉麻失礼,但毕竟情况属于突发。等这一声楚先生出来才明白,嗬,感情认识的呐。
    那可了不得了,瞧着动作熟练热情的,肯定有问题。
    这投怀送抱,搂搂抱抱看在董卿眼里那比刀扎还要命。
    “香蕉仔,咱们今儿个算算总账。别以为你董小爷是好欺负的。”大吼一声,冲下楼梯就扑向楚人美。
    楚人美下意识的保住茶末后退躲避。
    “董卿你想干什么!”旁边李琳琳一看有人要揍她的心上人,立刻急了,喝斥。
    “女人死开,少管闲事。”董卿现在是生人勿近,一把将李大美人退开,指着楚人美和茶末冷笑。
    “香蕉仔,敢打你董少爷。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你来了正好。小破鞋你给我死边上去,别tm以为是个男人就能巴拉上,你是小爷我的人。少勾三搭四的。”
    楚人美神闲气定看着董卿,哼笑一声。
    他不紧不慢先将自己怀里的茶末提溜起,低头瞥一眼。
    “都是你惹的事吧?真小看你了。”
    说完,就将她往边上一推。
    茶末都快哭了,还以为他这是怕董卿不保护自己了。
    到此时,楚人美还是不想掺和这些破事的,但董卿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划下道来,是个男人就不能退缩。更何况他楚人美乎。
    打架什么的,他从来不怕。男人不打架,那还叫男人?
    把外套脱了往茶末身上一扔。
    茶末下意识的抱住,呆呆看他。
    旁边李琳琳可吃味了,这算什么?他竟然把衣服就这么扔那女人头上,这两人绝对绝对有事。
    朝董卿招招手。
    “来吧,小白脸。”
    董卿牙咬得咯咯想,恨恨瞪一眼茶末。
    用力把自己的外套脱下,也朝她头上甩去。
    茶末照样乖乖抱住,然后也呆呆看他。
    这傻吧垃圾的串串,又气又爱,堵得慌。
    董卿一咬牙,扑上去。
    这下,楼下也开了一窝架。
    打吧,打吧。
    刘若东这个大众的罪人反倒成了最轻松的,李卫东基本上不和他打,李卫东大多数时候要么劝架要么就帮董卿打楚人美。
    孟非是董卿也打,楚人美也打,陈立阳也打,刘若东也打,就李卫东不打。
    陈立阳比较弱,他基本就和董卿孟非打,和刘若东反而不怎么打。
    楚人美是来者不拒,却也不帮刘若东。
    刘若东当然也不帮楚人美,他们两人是各打各的。
    一开始这一伙公子哥儿其实都明白打架不好,丢脸丢份,但这时候战火已经如火如荼,打架也进入了白热化,压根就停不下来。
    打架之于男人,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社交活动。
    体现了关于面子,革命友谊,立场,原则等等各方面的问题。
    被人打趴下揍惨了不叫没脸,不打架跑路那才叫软脚虾孬种。就算被打的满脸血骨头断,只要坚持到底,就不会丢了面子。
    面子,是男人最最重要的一件行头。
    但这些所谓的男人的打架内涵,女人是永远不能理解的。
    所以作为旁观者的茶末和李琳琳还是想着该怎么结束这一场混战。
    都说了,今天的茶末相当有脑子,她立刻想到有困难找警察。
    于是掏出手机,要拨打110。
    “你干嘛?打什么电话?”李琳琳眼尖,质问。
    茶末吓一跳,抱着两件外套眨眨眼。
    “打110,找警察。”
    “你疯了,找警察做什么?”
    “劝架呀。”
    “笨蛋,这儿哪一个丢得起那脸。我警告你,不许报警。”
    “啊?”茶末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报警。
    听说有人要报警,会馆里的人也急了,冲过来。
    “小姐,不能报警,不能报警。”
    茶末这下可犯难了,不报警,那你们倒是去劝架呀。
    劝架?服务员面面相觑,看看那一堆快打出脑浆来了的公子哥儿。
    谁敢呀,不要命了,去掺和那种事。
    这社会风气,太坏了。茶末义愤填膺。
    “难道就让他们这样打下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谁负责?”
    “出事?不会。出了事只要不捅出去就能摆平,让他们打,总有打完的时候。”李琳琳相当有魄力,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
    服务员纷纷附和。
    就是,就算把这会馆拆了也没事,只要赔钱,大不了挂上牌说重新装修就行了。最最要紧的还是不能报警,要护住这些公子哥儿的面子,也要护住会馆的面子。
    可实话说这么打下去等哥儿几个自己完事,那也只不过是下下之策而已。能早点解决总还是想早点解决的。
    所以旁观者的心情也都是忧虑的,焦急的。
    李琳琳这时候还不忘套套茶末的话,没办法,这女人和自己心上人搞不拎清,她心里急呀。
    “你是谁?怎么认识……jonney的?”
    jonney?谁啊?茶末一脸茫然。
    “就是那个楚先生。”李琳琳伸手指一下,心想这女人连楚人美的英文名都不知道,怎么搞得。
    茶末看看楚人美,看看李琳琳,犹豫了一会才干巴巴回答。
    “恩,普通朋友而已。”
    那边楚人美耳朵尖,顺风就听到了这一段,立刻回头瞪茶末一眼。
    好啊,上了床也才普通朋友?
    董卿也听见了,心里是又喜又气。
    普通朋友,可见小破鞋没把这香蕉仔放心里。可这破鞋,上床也能叫普通朋友关系的吗?搞不拎清的家伙。
    这个回答当然不能令李大美人满意,她正要继续问,茶末又掏出了手机。
    “你干嘛?不是说了不许报警。”
    茶末看她一眼,扁扁嘴。
    “我不报警,我找人来管他们还不行?”
    管这些无法无天的公子哥?谁?李琳琳愣一下。心想这女人怎么?背后有人?
    “小姐你真的不报警?”服务员也是又期待又害怕。
    “真不报警,我找人,找他们家长来管这事。”茶末懊恼的按键盘,那熟悉的号码,想忘都忘不掉。
    找家长?这都什么年代了,家长能完,都不给王海滨道别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那边李琳琳不知道她打电话给了谁,但约摸猜出是董卿那边的人,心想这女人还真有点来头呐。看她一身穿戴言谈举止可看不出像是有来头的人,难道是真人不露相?
    茶末挂了王海滨又按号码,这次一接通她直接扬名道姓。
    “喂,是孟浩然吗?我是茶末。”
    那头孟浩然刚做完一个手术,正在休息区里抽烟,很疲惫。
    听到这一句,他不比王海冰镇定,也恍惚的不能自已。
    “喂喂,是不是孟浩然?”没听对方回话,茶末急得又唤两声。
    “茶末……是你……你……”
    电话里飘来的声音是熟悉的,可那恍惚劲令人费解。茶末心想孟院长怎么了?傻了?
    “喂喂?是孟浩然,孟院长吗?”
    “……是我……”孟浩然总算回过神来。
    “哦,太好了。快,你快来一下。孟非和董卿他们打起来了,你快来。”
    孟浩然一听她说自己弟弟和董卿,心里老不乐意一下。好容易等了两年等着了一个电话,她竟然是说别人。心里蹭一把火,刚要发,电话那头茶末又叫了。
    “哎呀,孟院长你快点来,再不来就要出事了。孟非都快被人打死了。”她故意把情况说得严重,末了报了一长串的地址,立马挂断。
    打完了,舒一口气。
    等着吧,等这两个救兵。
    那头李琳琳已经有点服了,嗬,这女人脚踩四方呐。
    王海冰的电话在前,孟浩然的在后。但亏就亏在王海冰所处的地离会馆较远,所以先赶到的是孟浩然。
    孟浩然来的路上还怀疑是不是茶末耍人,可耍人他也认了。他不是来给自家弟弟收拾残局的,他就一个目的,得亲眼瞧瞧那女人。
    车速是开到市区最高,还闯了两个红灯,被拍照了。他也不管,到了地直冲进来,车子往院子里一扔,就跑进来。
    都不用人领,顺着那声响他就找着了。
    那打成一团的六个他就看了一眼,然后雷达锁定茶末,双眼直勾勾瞪着她。
    茶末见他来了,那叫一个欣喜。
    “孟院长你可来了,快,快劝劝他们,别打了。”
    这一副场景孟浩然也不是第一次见,只消这女人在他就知道肯定是为了她争风吃醋。
    祸水,妖精,这个破鞋,可就又这份能耐。
    抿着嘴,他掏出手机,利落的打110.
    “喂,110吗?我报警,在名人会馆有人打群架。对,就是名人会馆,红旗路上那个。请尽快出警,有人已经有生命危险了。好,好,我会在这儿等你们来的。”
    干净利落报完警,挂上电话。
    茶末和李琳琳乃至服务员都傻了。
    这主,狠呐,大义灭亲!
    孟浩然挂了电话就蹭蹭蹭朝茶末跟前。
    茶末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才要退就被他一把抓住双肩,铁箍似的。
    “孟……孟院长……”才开口,就被对方堵住。
    孟浩然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小破鞋一把抱住,低头堵住她的双唇。
    太震惊了,所有人都被轰到了。
    打架的六个也终于意识到出了状况,纷纷停下看过来。
    “茶末,茶末你在哪儿?”王海冰这时候也喊着冲进来。
    一进门就看到这震撼性的一幕。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警车呜哇呜哇的声音,110也赶到了。
    ****这下都齐活了,各路神仙齐聚。风头最贱的人渣和院长也终于露面了,大家还满意不?***
    第 45 章
    因为聚众斗殴而进警局,对于楚人美这个警局老油条来说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以往他进警局那都是气氛凝重的,然而这一次就跟小朋友春游似的,欢乐极了。虽说是当人事之一,可心里很轻松。打架嘛,能有多大事。
    孟浩然打110前脚,服务员就通知了会馆的主人。会馆主人也是脚踩黑白两道的人物,揉揉眉心立刻打电话给能在警局说得上话的人。这就是个误会,绝对不能张扬。
    可巧这天晚上红旗分局的局长有个饭局,包厢里信号接收不到。而110值班警察又是两个刚来不久的新丁,那一腔热情,对人民负责极了。
    管你是不是z市的人物,统统带回去问话。
    这一行人开来的两辆警车都塞不下,又给叫来已经下班的一位同志帮忙开了辆面包车来才都给拉上了。
    晚上红旗分局连带110外加值班的拢共也才三个警察,留守的还是个女的。
    两个110,一个女警察,外加个加班的片警,整个局子里的警察还不如这批公子哥儿人多势众。
    这一票拉进去,整个警局可就热闹了。
    留守的女警察叫小张,今年25,正处于对爱情充满了期待和热忱的年纪。本来这一票贵公子空降保证能震死这娃,可惜今儿个哥门儿几个都挂着彩,没多少形象,总算,没把这小姑娘给震着。
    这七七八八个人涌进小警局里,都塞满了。
    除了报警的孟浩然,看热闹的茶末和李凌凌,拒绝再当提款机跟随而来的王海冰,这四人轮着了坐,其他参与打架斗殴的都只能站着。
    没办法,凳子不够啊。
    小张给大家做笔录,两个110新丁审问。来加班的老同志则和人民群众唠唠嗑,从另一个侧面了解一下情况。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两110板着脸义正严词的问。
    那边打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开口。
    最后是楚人美先说话,这位爷掳了掳头发,摸了摸脸上的伤,用那口蛮标准但听起来味就不正的普通话慢条斯理说道。
    “我得等我的律师到了再开口。”
    嗬,这范儿!太tm装13了。
    直接将一干人等震了个七荤八素。
    小张都怀疑自己直接穿越到国外去了,两110新丁也一脸的灰。
    董卿在肚子里骂,个香蕉仔,这是在中国,少tm拿你国外那套显摆。
    李卫东倒是蛮欣赏,嘿这哥们有意思啊。
    刘若东觉得这话在理,于是也跟着。
    “我也一样,我的律师已经在路上了。”
    他是在车上打了个电话,叫自己的律师朋友过来照看一下。有些事情说不清楚还不如不说。
    孟非听了直接甩两个大白眼给他,学什么不好,学这些洋鬼子的陈腔滥调,你以为你拍港剧啊。
    这边人民群众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海冰说他不知道,他是过来见老朋友的,和他无关。说完意味深长看茶末一眼,把茶末吓得直哆嗦。
    孟浩然是报警的,可他也撇的干净。说他也是来看老朋友的,至于自家弟弟打架,那关他屁事。都成年人了,难道他这个做哥哥的还管这些。
    李凌凌说自己是来吃饭的,自己朋友无故挨打,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能就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吧,总之也含糊其辞。
    茶末急忙也说自己是来吃饭的,和李凌凌一样,自己的朋友也是无故挨打,会馆服务员和旁人可以作证,是他们先动的手。
    他们?他们是谁?
    茶末转头刚要伸手指认,立刻七八道血淋淋刀子似的视线歘歘就甩过来,吓得她立刻放下手。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呀,当着警察叔叔的面威胁正义的证人,太没天理了。
    警局里正耗着,外面却有忙不迭的一干人正四处奔走。
    会馆的主人忙着找局长,亲自开车去。
    那头楚人美的手下已经联系好律师,开着车一边问路一边朝红旗分局开来。
    那头董敏芝也接到了消息,抱着孩子一边哄一边招呼人去局子里捞自己这位弟弟。
    李卫东也安排人过来处理,但没通知家长。都是成年人了,打个架还叫家长像话嘛。
    等各路救兵一到齐,嗬,红旗分局那叫一个热闹。
    这几位爷那都是有后台的,但事情已经捅到了衙门里,再不济也得做点场面工作。在警局副局长的指导下,两位资深大律师外加一位律师新秀的帮助下,110巡警做出了一份简单清爽的笔录。事情被大而化小,小而化无,归纳总结就是一句话,这就是个误会而已。
    打架是错误的,教训是深刻的,检讨是诚恳的,责任是没有的。
    划完押,局长大人一挥手。
    走吧,没事了。
    怎么走?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都不动身。
    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
    董卿想着茶末,提防着孟非,恨着楚人美,更对孟浩然这位道貌岸然的兄长的举动震惊而疑惑。
    孟非也焦虑着呢。董卿不好对付,怎么自己的哥哥也来添乱?到底怎么回事?他得问问,不问个清楚明白他非憋死不可。
    陈立阳摸着浑身酸痛的骨头直憋屈,打架他不行,骂人他也不行,本来就已经落了下风,这下好了又添个孟大哥。天哪,打个雷下来劈死那妖精吧,她到底勾引了多少个男人?接下来会不会还有惊喜等着他们?
    刘若东就盯着孟浩然和茶末。孟浩然他当然有印象,当年给自己捡背上玻璃碴的医生嘛,好像还是那个爆碳的家里人。怎么搞的?这家伙怎么也牵扯进来了?当年是个收拾烂摊子的家长,如今倒好,直接升级成搞烂摊子让别人收拾的家长了。茶末这女人,跟他分手以后到底牵扯了多少个男人啊?这女人简直太令人刮目相看了,能耐呐。
    王海冰郁闷并忧伤着,作为人夫外加孩子爸,他知道自己最没有立场站在这里。可他憋屈啊,这都是些什么人?这tm是个什么妖精。她就不能走远点,永远别回来,死外面算了,一生一世都别让他知道。她非得把这些破事掰扯给他看是不是?这狠心的东西,没良心的杀千刀。亏得他还这么想着她念着她,她就是个祸水就是个妖孽。
    李卫东纯粹看热闹。嘿,今儿个他可真是赶上了,不光看了个大八卦,还热血青春了一把,过瘾。这几年入了围成以后过的日子,都快淡出个鸟来,今天可真是太麻辣了。
    楚人美比他还看热闹。他不光看这一伙脸色各异心态各异的男人的热闹,还看茶末的热闹。真没想到啊,这女人,厉害!他还真是看走了眼,这就是个超级玩家。就是不大有脑子,专吃窝边草。瞧瞧这些男人,都是认识的,这下好了吧,一捅出来看这无脑女人怎么收拾。哎呀,真是热闹。至于打架,那就是热身运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孟浩然的心态最镇定,王海冰和小四人帮的事他都清楚,刘若东也不是第一次,自己的事情嘛他自然也清楚,至于楚人美……都出了前面那么多还差他一个?正常,再来几个都正常。再不正常的男女关系只要对象是茶末,那就是正常。不正常是这女人的常态,她要是找了个正经男人要结婚,那才是变态了呢。所以,完全没问题。
    至于茶末,坐在警察局的沙发上,喝着警察局里的矿泉水,她挺心安理得的。警察叔叔会保护善良的老百姓,安啦安啦。倒是局长那一句“走吧,没事了!”可把她吓得够呛。这狗脑子终于回过神来,嗬,这一旦出了警察局,她可怎么办?
    这满堂坐着的,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她斗得过谁啊?她一个也斗不过。
    怎么办?走还是不走?
    茶末怯生生,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刘若东。
    在她心目中,这儿唯一一个摘得干净的而且需要对自己负责的男人,那就是刘若东。他没有欺负过她,而且今天是他请自己吃饭惹出的事。
    那含情脉脉的目光落下,刘若东直打一个哆嗦。
    激动的。
    是个男人就不能退缩,更何况他也没想退缩。
    今晚茶末是他的女伴,他和她才是一伙的。
    于是他大步上前,要去拉她的手。
    同坐在沙发上的孟浩然抢先一步,一把将茶末拽到自己身边。
    “孟院长你干嘛?”茶末轻叫一声,挣扎。
    这狗脑子一见刘若东过来就长了底气,公然反抗起来。
    刘若东脸色一变,伸手去夺人。
    “这位先生请你放开我的朋友。”
    旁边董卿他们几个都没动弹,静观。
    王海冰也只是眼皮一撩,看向孟浩然。
    他们都等着看他怎么应对。
    孟浩然察觉到这群人有隔山观虎斗的想法之后就放开了茶末,这不是退步,而是以退为进。
    现在大家还站在警局里,得先出去再说。只要人没跑,谁带出去的无所谓。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方才在会馆里就是一时忍不住,结果搞得自己现在处境有点被动。但成大事的男人不会因为一个小错误而动摇了自己前进的步伐,他早已经想好了主意对付这伙人。
    他一放手,茶末跟小兔子似的蹭蹭跳到刘若东背后。
    刘若东显摆似的帮她整理好羊绒披肩,然后特言情特骚包的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出警局。
    这两人一动,其余的就跟着一起缓缓出去。
    红旗分局副局长直抹汗,可算把这群小祖宗请出去了。
    刘若东拉着茶末走在前头,后面紧跟着的是王海冰和孟浩然,然后跟着董卿他们三个,李卫东和楚人美垫底,尾巴上拖着三位大律师和一干人等。
    刘若东握着美人的手,那叫一个趾高气扬得意洋洋。
    后面跟着的一群则都沉着脸瞪着死鱼眼,心里窝着火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尾巴上的律师团则相互递着名片哈拉,气氛蛮好。
    踏出警局大门,王海冰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握住茶末的肩。
    “小末,我们得谈谈。”
    茶末一回头,一脸茫然,两眼特无辜特水灵。
    “啊?咱们有什么好谈的?”
    外面天冷,她双唇微张,吐出的气息都化成白雾,整张脸立刻拢上一层水烟,迷蒙浪漫的一塌糊涂。
    王海冰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堵啊,伤啊。
    这小妖精,这没良心的小妖精。
    他刚想控诉,孟浩然过来一把拍他肩。
    “王总,嫂子和孩子在家等着你回去呢。别让她们等太久了,男人,要有责任感。”
    这话犹如重磅炸弹,嘭的往王海冰头上砸去。
    王海冰心都碎了。
    落井下石这种损事后面小四人帮很乐意帮忙,赶走一个是一个,大家添砖加瓦,先干掉王姐夫再说。
    “姐夫,你先回去吧。放心,我不会再打架了,我保证。”董卿立刻第一个扔石头。
    “没错,海冰哥你顾家要紧,我们知道错了,回头就去会馆那儿赔钱。”陈立阳也特诚恳的跟着扔石头。
    孟非不说话,那眼神就在自己大哥以及茶末和刘若东握在一起的手上来回转。
    李卫东不搀和,他就是个打酱油的路人,看热闹要紧。
    王海冰当然明白他们是想赶他走,于是他就看向茶末,想看看她到底心里还有没有自己。可怜见的,茶末心里是恨不得他们几个统统都滚蛋,当然是能走一个是一个。
    于是这狗脑子也跟着傻乎乎扔石头。
    “王总,你回去吧。还是家人要紧,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
    哎哟喂呀,前面三个加起来也没这一个狠呐。
    王海冰彻底心碎,黯然伤神。
    没关系了,没关系了,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
    可怜的王总就满脑子带着这句话一遍遍回想,失魂落魄的败走。
    那孤独寂寞失落伤心的小背影啊,比言情剧还言情。
    茶末看了心里只发酸,都忍不住想喊他回来。幸好刘若东用力握了她一把,总算这狗脑子回神了,这是现实的惊悚剧,不是言情剧。
    好,现在一个出局,接下来呢?
    孟浩然已经抢先露了一手,排挤掉了王海冰。身为狗头军师有一肚子坏水鬼主意的董卿自然不甘示弱,蹭蹭几步蹿到茶末前面,伸手一把拉住她另一只手。
    这鬼东西鬼就鬼在两面三刀能屈能伸能说能唱。
    方才还在会馆里耍狠卖勇,这会子他就开始耍哭腔卖乖巧起来。
    你看他拉住茶末的手,小脸一耷拉,小嘴儿一瘪,带着哭腔就上来了。
    “小末,你是不是生气了?你别气好不好?打架是我不对,回家你罚我归搓衣板。你打我屁股也行。别生气了。”
    他这手太狠了,让在场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这一手对付茶末坚持太精准了,茶末就是个孬种滥好人,别人先示弱她就硬不起来。
    董卿那耷拉的脸,陪着那些淤青和血丝,那可怜的跟小狗似的讨好眼神,她立刻就想起了当初和他一起漆黑走在郊外大马路上的革命友谊。
    又想起来宿舍里那一段还算温馨甜蜜的时光,心噗一下就酥软了。
    “你……你知道错了就好。有事,好好说,别打架。”说着,这狗脑子就松开刘若东的手,摸了摸他的脸,抚慰。
    这下把其他几个给气的呀。
    这算什么?
    刘若东心里特不是滋味,这算什么?当自己的面她就倒戈了?这女人怎么……怎么这么拎不清,水性杨花的。
    孟非是直接发难,冲过去一把推开董卿。
    “你小子是不是找死,当我们都是死人不成。”
    董卿踉跄几步,挡在茶末前面,瞪着孟非。
    “有火冲我来,这事其实和小末无关。”
    孟非一口气堵在胸口,他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他被这鬼东西给阴了。
    孟浩然叹口气,自己这个弟弟啊,不傻,就是脾气有时候太冲动。董家小子太阴了,是个需要重点注意的对手。
    陈立阳一番旁观立刻也明白了局势,眼珠子一转,上前拍拍孟非的肩膀。
    “孟非,别闹了,刚出来难道还想再进去。我看咱们这么多人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找个地方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他这招也够狠,看起来似乎说了句对大家都好的公道话。其实是把董卿的小算盘给打了,他这招叫集合群众的力量,打碎小集团的阴谋。
    一听这话,孟非立刻借势下坡。
    “立阳你说的也是,我冲动了。好,这事咱们是的坐下来好好谈谈。”
    谈谈两个字他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听就充满了怨恨。
    董卿眼珠子咕噜噜直转,想着脱身之计。
    孟浩然这次决定旁观,先让小四人帮自己内斗,他取渔翁利。
    刘若东当然反对,谈什么谈,就没什么可谈的。
    他拉拉茶末。
    “别理他们了,咱们走,我送你回去。”
    茶末刚要说好,最后面的楚人美出声了。
    “我看行,这事是得谈谈。你看我也不能白挨打,医药费总得谈谈。”
    他当然不是为了医药费,他就是拖住茶末和刘若东。
    可刘若东也不是不明白,回头皮笑肉不笑。
    “这位先生,伤着你的不是我和我的朋友。要赔偿,找他们。”
    楚人美咧嘴一笑,除了额头边有一个挫伤,其他压根看不出他哪儿有伤。
    “我和先生你当然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和你的朋友,却有一点关系。叙叙旧嘛,人多比较热闹。是吧,茶小姐。”末了,还朝茶末笑笑。
    茶末吓得脸白。
    叙旧个大头鬼啊,一看见他,她就想起被爆菊的痛苦,整个人都快哆嗦起来。
    刘若东是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也和茶末有关系,合着大家都不是外人呐。
    这女人……算了,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先脱身要紧。
    “改日吧,今天天晚了,大家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家人都等着呢。”说的特别温情,打起家庭排。
    当然不指望这些人有什么家庭观念,就是个摆的上场面的说头而已。
    董卿立刻和他站一边。
    “对,先回家。咱们的事咱们算账,先让小末回家。”
    他自恃知道茶末住哪儿,也知道这狗脑子舍不得自己那点破财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先舍得一下,在捞回来也不迟。
    这下分成了回家和谈谈两派。
    孟浩然决定打破僵局,上前走到茶末跟前。
    “这都是你惹出来的事,还是你表个态吧。”
    “啊?表什么态?”茶末是该明白的时候糊涂,该糊涂的时候明白。
    “这事怎么解决呀。”孟浩然伸手推这狗脑子一下,不重,跟推小狗似的。
    茶末以为他是问自己回家还谈谈,一个激灵。
    “我要回家。”
    孟浩然点点头。
    “当然让你回家,但回家之前你总得有个表态。”
    “什么表态?”她又傻了。
    “选谁?这儿都站着,你自己看,随你挑,要哪个?”孟浩然回头把人都点了一圈,然后问茶末。
    茶末目瞪口呆。
    其他几个也目瞪口呆。
    让她选?
    怎么能让她选?凭什么让她选?她谁啊。
    她……她……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一起看看茶末。
    她选谁?
    她会选谁?
    这下,一个个乌**眼立刻偃旗息鼓忐忑不安起来,每个人心里都问自己。
    “她会不会选我?”
    ****谢谢大家前两章的热情留言,你们都是好淫呐,流泪满面,拥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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