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在楚人美的观念里,世界就是一个丛林。
每一个人都是一头野兽,在这个钢筋水泥的丛林里生存。彼此厮杀,彼此吞噬,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不是被奴役,就是被吃掉。
他自觉是一个强者,因为迄今为止他都是吃人的一方,还未曾被别人吃过。
直到,他遇见了那个林晓培,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吃人的野兽。
这种野兽不是关在笼子里的那一种,是真正的食人兽。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种野兽长得和人一模一样。
林晓培无疑是一个美女,无论她是坐着还是站着,亦或者跌在泥水塘子里都无损于美人的称号。
这样一个美女是令人赏心悦目的,但他敬谢不敏,不敢靠近。
林晓培是他花了20万美金请来的杀手,专门对付自己的哥哥楚人杰。
人心就是这样肮脏不堪,楚人杰是他的哥哥,虽然同父异母,但毕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兄弟。
但兄弟也是对手,老爷子只有一份家业,给谁呢?
兄弟两个都想要,平日里兄友弟恭但暗地里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楚人杰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楚老爷子好福气,两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生来就是要折腾楚老爷子后半辈子。
楚人美自然是衷心的希望自己这个哥哥能消失,但无论怎么消失,都最好不要影响到他自己。
肮脏的事情总得有人做,但最好不要自己弄脏手。
真正的强者,手都应该是干净的,心黑就可以了。
通过牢靠的渠道,他联系上了林晓培,这个奇妙的女人。
杀人于无形,而且从来不露任何马脚。
但她只杀男人。
没问题,楚人杰就是个男人。
楚人杰不是个没见过美女的人,相反,他见过的美女太多了。弄上床的也不少,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内,他都快对美女无感了。
但好在世界上竟然还有林晓培这样的美女。只可惜,是一个烂赌鬼。
林晓培是因为借了地下钱庄一百万被追债而遇上了自己,当时的她非常狼狈,脸不知被谁打了,肿的高高的。
胳膊被男人扭住,推推搡搡过来。
一百万并不需要劳烦他楚人杰出面,当时他只是凑巧在那里。
林晓培的眼光很准,一眼就看出他才是这个屋子里说话最有分量的人。
楚人杰喜欢聪明的女人。
像她这样的女人欠债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出卖自己,何况她有这个资本。
但林晓培却说。
要她做什么都可以,除了上床。
什么都可以?到底如何一个什么都可以呢?
事实证明,林晓培确实可以做到什么都可以。
当楚人杰把手指顺着林晓培的大腿缓缓□身体里的时候,这女人的表情竟然是如此的生动。宛如一幅精雕细琢,细细刻画的工笔花卉,从初放到怒放乃至盛开之极凋零的刹那,无一不惹人心动,惊心动魄。
原来一个女人可以如此令人动情。只是表情,只是呻吟,只是那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眸。
偏偏还有那高高肿起的脸,就仿佛是维纳斯的断臂,敦煌莫高窟的残画。一种残缺的美,带着一点虐心的味道,勾起人心底的黑暗和怜惜。
她呻吟着,轻轻的说。
“什么都可以,除了上床。”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上床?
楚人杰毫无意外的,提出这个疑问。
“因为,你会死的,如果和我上床。”林晓培用那特别动情的嗓音说道。
这种情况下,但凡是个男人都不能退缩,不能拒绝。
死就死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个男人会真的想到自己会死。
楚人杰也一样。
他坚信自己的强大,哪怕林晓培是一个身怀绝技的杀手,他也有本事在床上保护好自己的性命。
他自负极了。
在酒店的大圆床上,林晓培被压在身下一直做到昏过去为止。
在昏过去之前,楚人杰咬着她的耳朵轻笑着说。
“怎么没把我杀死,自己却先昏死了?”
可惜,林晓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林晓培脸上的肿稍微褪了一些,但大腿根处又新添了肿。
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林晓培欠的一百万自然不用再还。她用另一种方法,在床上还钱。卖一百一千个男人是卖,卖楚人杰一个男人也是卖。
关于怎么杀死自己这件事后来被楚人杰当成床笫间的趣味小问答,时不时提溜出来取笑林晓培一下。
他觉得这是林晓培当时勾引自己的一种手段,无疑是成功的。
他很享受。
极致快乐的瞬间,就跟死亡差不多。
他不介意多在她身体里死几次。
六个月以后,楚老爷子因为丧子之痛,心脏病突发导致脑溢血,偏瘫了。
整个家业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落在了仅剩下的二子楚人美的囊中。
那些原本押宝在楚人杰身上的元老新贵们只能感叹造化弄人,最终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楚人美也没有为难任何人,大方的接受了一切。不管曾经是否支持自己,都既往不咎。人嘛,总还是要继续往前走的,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些元老新贵都是聪明人。
楚家的权力更替就在毫无硝烟的情况下,安安静静的完成了交接。
楚人杰成了一张照片,一座新坟。
他的死因毫无疑点,恶性肿瘤。
虽然来的莫名其妙,但肿瘤从来不讲道理,也压根没有道理可讲。
至于林晓培,一个无关紧要的情妇而已。主人已经死了,她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楚人美最后一次见到林晓培,是付给她20万美金的时候。林晓培要现金,整整20札簇新簇新的钞票,放在旅行包里,并不太招眼。
这女人依然一副美艳但无害的模样出现,面无表情,仔细的点了点钞票。
楚人美难得一次好奇,问道。
“和你上床真的会死吗?”
林晓培咧嘴一笑。
“老板要不要试试?”
楚人美摇摇头,他不敢。
对于这种未知的生物,他不敢不敬畏。
林晓培走的时候说。
“老板以后有生意请多多关照我。”
“一定一定。”楚人美连连点头。
林晓培就这么背着一旅行包的钱离开了,走的时候那样潇洒无畏,仿佛她背的就是一包衣服,而她则是出去度假。
楚人美觉得她这样的女人确实可以无畏,对于上床是不是真会死,他半信半疑。但惹到林晓培一定会死,他绝对相信。
于是,他告诫自己,要远离这种食人兽。
每一笔资本身后,都带着原罪。每一分钱上面,都带着血泪。
原始资本的积累,总是肮脏的,暴力的,丑陋的。
但资本一旦累极完成,就一定想要洗白,想要重生。
楚家在楚老爷子那一代终于完成了原始积累,楚人美知道,他下一步应该开始洗白。
于是,他回到了国内,开始了全新的投资。
正当的生意未必有不正当的生意那样来钱快,但只有用正当的手段才能让资本合法的成长。
国内现在的投资环境越来越好,13亿的市场是全球最大的市场,这儿充满了活力,机遇以及未知。
这儿是一个茂密的丛林,适合他楚人美厮杀拼搏,开拓疆土。
他的祖辈们在这里生存生长,他最终寻着根回到了这片土地上。
当然,他如果提前知道自己会在这片土地上遇到一个叫茶末的女人,可能就不会回来。
可惜他不知道。
回过头来继续说说国内。
岁月如梭光yin似箭,转眼之间已经是2年过去。
茶末在z市已经生活了整整2年,每日上班下班已然能用当地方言和小商贩砍价,和小区的居委会大妈们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最新的一个工作就是居委会王主任给介绍的,在z市最大的5星级饭店做个服务员。工作不分贵贱,劳动最光荣。
对于茶末来说,只要力所能及的工作,她都不会推辞。
上一份工作是一家私营企业里当个打杂文员,本来做的好好的,只是没想到金融危机袭来,老板的出口业务大受损失只能裁员。
茶末是公司里无关紧要一个小职员,自然不幸成为牺牲对象。好在老板没欠工资,还补发了半个月的工资算一点心意。
茶末也不计较,劳动法规定是必须补偿一个月工资,只可惜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毕竟工资多少老板说了算,能拿就拿着吧。她还是老个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文泰酒店的普通服务员工资抵得上一个普通文员,虽然刚进去算试用期,工资才一千出头。但这个酒店试用期不长,只有两个月且签合同以后给交五金,也算一份正当工作。
茶末被分配到客房部,跟着组长文姐学习。
文姐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妇女,在文泰工作了近十年才熬到客房部组长的位置,很不容易。文姐为人比较厚道,并不欺负组员。组里一共六个人,相处还算愉快。
茶末是年纪最轻的,同事都挺奇怪她干嘛不去餐饮部,那里比较适合年轻女孩子而且还能得小费,比客房部轻松赚钱多了。
所以大家都觉得她可能干不长,茶末也不辩解,日久见人心吧。她依然懒惰,一旦找到一份工作除非发生不可抗力,否则会一直做下去。
其实,她个人对客房部的工作还挺满意的。工作虽然累一点,要早起,但好在接触的人少,麻烦就少。
自己身上那个大麻烦已经够头疼的了,其他的能免则免吧。
对于自己那个怪脾性,她也已经从一开始的踌躇疑惑到现在变得坦然无谓。
反正男女那点事,都21世纪了还算个屁。
只是这一次她非常坚持两个原则。
一是有妇之夫不要。二是长久关系不要。
有妇之夫不要还算容易,她不是倾国倾城貌美如花,不具备令那些有妇之夫主动出击的可能。她只要注意一些避开就行。
长久关系有点糟,总有一些愣头青不知怎么搞的非得看上她,要以结婚为前提交往。茶末只能安慰自己,大概她是那种良家妇女型的,令人安心吧。
可惜,这只是她的外表啊。
内在……却是个烂透了的烂货。
好吧好吧,也许她不该这样贬低自己,但一想到在w市的那一段荒唐往事,就觉得心虚无比。
就她这个样子,恐怕是无法带给一个男人幸福的。
她那个体质,就跟毒寡妇之主似的,还是别害人害己的好。
可惜,女人离不开男人,尤其是茶末这样的女人。所以不可避免的,她还是找到了一个可以使用的男人。
林一清是民航的飞行员,整日从这个城市飞到那个城市,时不时还要出国,标准的空中飞人。
z市只是他蜘蛛网一般的飞行地图上的某一个落脚点,因为时间安排的巧合一般飞到z市他可以轮到一个休息天。只不过这样的休息天一个月也就那么两次。
所以茶末见到他的日子也就是这一个月两天,有时候他要是想单独待着,可能还没有了。
一个月两天,将将够满足茶末对男人的需求,这是最低标准。
如果林一清连这两天都不给她的话,她还有个电话密友。
那位密友只有号码和一个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名字,叫kim。茶末和这个男人的关系纯粹到了一张床而已。
对林一清或者kim的具体情况,茶末从来不想了解。她唯一必须了解的只是他们都没有结婚。理由很简单,她不做第三者就这样而已。
林一清也从来不过问茶末的私生活,他只知道这个女孩子一个人住,做一份普通到极点的工作,赚一点辛苦钱。至于茶末的家人,茶末的过去,茶末的未来,他都不会关心。
当然,这是他半年前的想法。
从半年前某一次得知茶末有那么一个密友以后,他已经连续六个月按时每月两天和茶末待在一起。
从他调查的情况得知,只要自己每月两日和茶末在一起,她就不会约见那位密友。
对于茶末这个奇怪的举动,他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茶末的这种行为,他没有任何指责的立场。毕竟在交往一开始,彼此就约定好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给对方终极的自由。
自由,这个曾经被林一清用来打发其他女朋友的借口,这一次却成了他自己的紧箍咒。
不得不承认,在关系的最初他是看不起茶末的。
他以为这就是一个想凭借着肉体关系钓金龟婿的女人,他林一清虽然算不得大富大贵但在很多女人眼里也算的上一个三高金龟。钓上了自己,女人完全可以在家里过一个太太的生活,再也不必为生活奔波。
这样的女人他见多了,茶末并没有什么特别。
除了……她确实很厉害。
这也是他沦陷于这个普通女人的原因,男人离不开性。他是一个飞行员,是机长,每天频繁的飞驰在天空上,掌握着几百人的性命这个压力可想而知。
他确实需要一个减压的方法,一个温柔的怀抱,一场激烈的欢爱,酣畅淋漓之后在柔软的女人怀抱里沉沉的睡去。这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
茶末满足了他的梦想,并做的比他原先期望的还要出色。
有几次他甚至是故意不和她见面,为的就是自己心底那莫名的牵绊和渴求。
在他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不满足每月两次的幽会之后,他下意识的减少了这种需求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结果适得其反,他感觉烦躁不安,总觉得生活少掉了什么。
少掉了什么呢?
少掉了一份安慰,一种安心,一种激情,一种温柔。
在得知茶末有一位密友之后,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内心,他应该结婚了。
对象毫无疑问,就应该是这个名叫茶末的女孩子。
茶末从来不是他理想中的那种女人,但她却是成功抓住了他心的女人。
好吧,她不光抓住了他的心,还抓住了他的性。
每次只要一想到能够长长久久的拥有她,甚至将来在那个紧致平坦的肚子里孕育一个属于她和他的孩子,他就激动的不能自已。
该出手了,否则可能会失去这个女人。
所以这一次他是带着异样的心情再次来到z市,思量着该怎么和茶末进入到更进一步的关系之中去。
果然夜路走多了终将遇到鬼,他这个信奉自由的薄情人终于也要为另一个自由主义者伤脑筋了。幸好,他遇到了心怡的女鬼,就算被坑被吃被囚禁,也是甘之如饴。
却原来,□关系里最令人感到厌烦的约束感,有一天他竟然会如此期待和渴望。
然而,对于林一清来说,茶末自由论还不是他即将面临的最大难题。他最大的难题在于,他给茶末带去了一瓶烈酒。
在这次航班的头等舱里,赫然就有楚人美。
**********不许霸王,霸王就放王八咬,手指头脚趾头统统都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