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她一定有哪里不对了。
茶末舔了舔嘴唇,担忧的想着。一仰脖,将手里抓着的矿泉水又咕咚咕咚灌了小半瓶。
喝下去一阵反胃上来,她急忙捂住嘴。
不能再喝了,肚子里全是水,都快淹没到嗓子眼,要吐了。
这是第几瓶矿泉水?她怎么能喝下那么多水?可是……好渴。
抓了抓喉咙,她咽口水。
怎么会这么渴?她一定是哪里不对头了,人不能这么渴。
那么多水喝下去,小肚子都鼓出来。
怎么还会渴?
那么渴,真痛苦。明明喝了那么多水,可感觉就像是在沙漠里被困了三天似的。
都快要疯了。
三天,这样的感觉有三天了。
一天比一天难受。
她是不是要死了?还是,要疯了?
痛苦的把头埋进手臂里,茶末呻吟一声。
“小末,吃饭去了。”恍惚间听到同事喊她。
摆摆手,不去了,她吃不下,一肚子全是水。
“又减肥?小末你够瘦的了。”同事不解,抱怨。
茶末也懒得解释。
等整个办公室里都走空了,她才抬起头,发觉眼前一片模糊。
怎么?连视觉都受到了干扰?
急忙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才清晰起来。
也许,她真该去看看医生,可能不是身体的问题,是脑子的问题。
可是……上个月刚把存折里仅剩的三千块付了半年的房租,现在卡里只剩下不到五百块。到月底领工资还有小半月。
穷人怎么就这么倒霉,她不由叹气。
可这么渴下去保不定要死人,命比一切都重要。
茶末是非常怕死的人,熬了三天熬不过,看来不得不破财了。
打定了注意就行动,骑上小绵羊到往就近的医院去。
没曾想开出不久,视线就又模糊起来,这一模糊就出事了。
砰一声,小绵羊就撞到靠边挺着的车上。
这一撞,茶末清醒过来。
要命了,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色小车被她的小绵羊撞的掉漆了。
那车架子不错,没撞凹进去,但漂亮的车漆划破了一块,看起来也很触目惊心。
茶末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这下真要破产了。
据说这种漆喷一会要好几千,她那来的这么多钱赔。
跑路吧,这小巷子里没人,跑了也没人知道。
可是定神一看,好家伙,车里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人,正看着她。
看来是跑不了了,被抓现行。
怎么办?
茶末傻愣愣都忘了下车道歉,就骑着小绵羊不用赔,那自然是最好的。但他这么大方,让茶末心里愧疚感猛增。
到底是她的错。
王海冰却无暇理会她,自顾自掏出手机,打算让车行的人来拖车。
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就听见哐一声响,他回头看。
咦,那小姑娘呢?
低头一看,茶末已经昏倒在地上,小绵羊也整个翻倒,正压在她身上。
渴,好渴。
喉咙要烧起来了。
茶末呻吟一声,痛苦极了。
感觉自己堕入了烈火的地域,或者烈火的地域就在她身体里熊熊燃烧。
该用什么来熄灭?水?好像不管用。
怎么办?她会不会渴死?
渴死的感觉真难受。
王海冰开着车往医院赶,半道就听到后座上一声声的呻吟,低低的,很痛苦的感觉。
他回头看了一眼。
那小姑娘躺在后座上,整个都蜷缩起来,眼睛闭得紧紧的,好像还哭了。
那么难受?她到底怎么了?
于是他加快了一些车速,救命如救火。
但后座上茶末的呻吟声越来越大,而且辗转反侧,好像痛苦难耐。
王海冰犹豫了一下,将车靠边停下。
回头问道。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能不能坚持一下,医院马上就到了。”
茶末压根听不见他说什么,眼睛微微睁开一下,依稀看到一团人影。
“你怎么了?能听见我说话吗?”看她一副恍惚痛苦迷惘的样子,王海冰凑近了些,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茶末听不见,不过她闻到了好闻的味道。
水的味道,清澈甘甜,光是气息就足够令人精神一振。
这水很不一样,和自己喝的那些完全不同,气味就那么独特。
好渴,她要喝水。
迷蒙中,凭着气味,她凑过去。
近了,越来越近。
就是这个,救命的水源。
王海冰意识到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往后退了。
她伸手的速度竟然那么快,一把就圈住他的头,然后扑过来。
她是不是吸血鬼?
他突然想,很荒谬。
嘴唇被两片很柔软的东西吸住,然后一条滑溜溜的小蛇就顺势钻进嘴里。
她在吻他?
为什么?
容不得王海冰多想,那舌头已经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在他嘴里舔了一遍。
很痒,麻酥酥的,过电一样的感觉。
他颤抖一下,身体立刻有了一些反应。
这小姑娘……很厉害的吻技。
不过这里是大街上,车玻璃全透明,都让人看光了热闹。
他下意识的要推开,可茶末将他抱得很紧。
太热情了吧?就算是要赔偿他,感激他,也不至于这么……
路上人多车多,万一被人看到……
他脑子里的想法很快都飞九霄云外去了,因为茶末开始小口小口的舔她。
一开始她舔的很快,简直有点过分饥渴的感觉。
虽然很刺激,但有点吓人。
但现在她开始懒洋洋的舔他,吸吮他。舌头打卷似的,勾着他。
那舌头,要了命了。
怎么能这么……这么勾魂。
点击似的,一串串的酥麻,他立刻就硬了,火烧似的。
可这是大街上,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
王海冰到底是个人物,不光商海里浮沉过,欢场里也是历练过的。
身体在销魂,脑子里还是有一根惊醒的弦。
用了劲,把嘟在自己嘴上的那只章鱼给抹下去。
一分开,茶末立刻又呻吟起来。
还想要,她还是觉得有点渴。
王海冰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她摁回后座。然后回头发动车子,赶紧离开这条道。
谁知道有多少人看见了,这对他对这小姑娘都没好处。
开了好长一路,王海冰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开过头了,医院老早就过了。
掉头?还是继续?
后座上的小姑娘已经不怎么呻吟了,但依然蜷曲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不会有事吧?心里有点担忧,于是方向盘一转,开进一条僻静的道路,靠边停下。
“喂?你要不要紧?说话?”他回转头,问道,但不敢靠近。
茶末一动不动。
王海冰一皱眉,打开门下车,拉开后车门,探身进去,拨了拨她。
被他手指碰到,茶末这才动了动,蜷曲的身体微微放松,嗯了一声。
“你要不要紧?哪里不舒服?”见她还能动能出声,王海冰不由松了口气。
但还没等他这口气全抒发出来,茶末就一个打挺,两条手臂嗖嗖像蛇似的,又将他脖子缠住,往下一拉。
两人立刻贴在一起。
一股柠檬味的香皂气息就往他鼻子里钻进去,酸溜溜的,但很清爽。
他一个激灵,身体里好容易下去的火,立刻又蹿上来,烧的如火如荼。
而茶末那勾魂的章鱼嘴果然又凑上来,但这次却只贴着他的唇角,吮吸着。
唇瓣被她吸到嘴里,用舌头舔过,还轻轻咬一下。
这小姑娘花样很多,是个老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她真的是要赔偿自己被撞掉车漆的损失吧。
又或者是一场别有用心的勾引,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有所图。
会不会是他老婆的计谋?不会,他和敏芝都是各玩各的。再说了,用这种烂俗的招数对付自己,简直是自取其辱。敏芝那么一个心高气傲聪明绝顶的女人,不会这么自贬身价。
正想着,那舌头已经再次攻占进来,很熟练的攻城掠地,毫不客气。
既然她都不客气了,他何必客气。
自己要是败在这样一个小姑娘手里,那可真是一把年纪白活了。
反客为主,哦不,是夺回主权。
王海冰一把握住茶末的后脑勺,整个人往上一蹿,压上去。
用脚将车门勾上,咔嚓一声轻响而已。
立刻是个密闭空间。
这儿过路的车和人,正好适合办事。
茶末是个没什么志向的小角色,每天能吃饱喝足,然后懒洋洋躺着,那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此刻,她就觉得自己很幸福。
那火烧似的口渴已经消失了,干巴巴的喉咙已经一片湿润。身体沉浸在一种满足的状态里,有点疲倦,但很放松。
不过……她微微皱了一下眉。
有点怪怪的感觉。
睁开眼,一滴水从天而降,正巧落在她的眼睛里。
温热的,有点辣,她立刻眯起了眼。
朦朦胧胧的,就看到自己面前一团肉色的身影。
然后,身体深处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嗯?”她叫了一声,呻吟似的,软绵绵的。
又一滴水掉落,砸在脸上。
怎么回事?下雨了?
她动了动,立刻就感受到来自身体之上的重压。
是谁?怎么回事?
猛眨几下眼,终于看清。
王海冰放大了的脸就在她头顶,他闭着眼,皱着眉,嘴里冒着热气,额头上的汗水一滴又一滴的砸下来。
茶末吓得都快尖叫起来,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似的,猛一个打挺。
可惜,只是微微一动,就被王海冰用手摁住。
他已经到了临界点,那感觉就像是背后猛地砍过来一刀,眼前就是一黑,什么感觉都飞出九霄云外。
连痛都没感觉到,人立刻就死了,整个灵魂都飘起来。
茶末当然也立刻就感觉,明白王海冰捁着自己的腰压着自己,往她身体里被灌进去了什么东西。那感觉……那么清晰,那么明了。
她立刻就吓得哭出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明明只记得自己撞了车,然后向王海冰道歉了,然后……
然后就没有了,再接上来的就是眼前这荒唐的一幕。
她和素未谋面高高在上的总经理,总裁家的乘龙快婿,在车后座上搞破鞋。
这算什么事?
她会不会被他老婆买凶杀掉?
她这些一定会丢掉工作。
她死定了。
回去的时候,茶末一直低着头。
鸵鸟的办法,假装看不见,就不必面对问题。
王海冰也不说话,自顾自开车。
身体里还有余热以及一种疲倦过后的松弛,他好像做的有点过头了。
过于投入,都忘了避孕。
这是个问题,万一搞出事来,很麻烦。
想到这儿,他在药店门口停住。
“在车里坐着,别走开,等我回来。”他习惯于命令。
茶末依然低着头,就像压根听不见他的话。
下了车,王海冰想了想,将车门锁死。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提防什么,怕这小姑娘突然跑了吗?
匆匆买了药,回到车上,后座上的茶末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雕像似的。
王海冰拆了包装,把药递过去。
“吃了它。”
茶末连问都没问,低着头从他手心里把药拿了就塞进嘴里。
手心就像是被什么啄了一下,痒痒麻麻的。
“水。”王海冰皱了一下眉,又把矿泉水递过去。
茶末依然低着头,接过水,灌了一口,把药送下去。
吃了药,王海冰松口气,然后回过头,发动车子。
他把车开到一个公交车站,然后停下。
“下车吧。”
茶末乖乖推开门下了车。
见她这么听话,王海冰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哪里不舒服起来。
“等一下。”
茶末停住,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他一眼。
王海冰又觉得有些不忍心,好像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那个……你的车我已经让人送去修了,等修好了,他们会送到公司来。”
“谢谢。”茶末低喃了一句,头又低下。
“另外……车漆的事,你不必担心。”
“嗯。”
“……好了,没事了,你走吧。”王海冰别过头,挥了挥手指。
茶末把车门给他推上,就转身走向车站,在线路牌那里查看自己可以坐的车。
王海冰看了一会,抿了抿嘴,发动车子,一溜烟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