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听到撒旦都要悲鸣的厉喝,躲在门后的铭心瞬间石化。
直接省略掉思考,转身撒丫子跑。
“具体位置?”
“隐蔽在你的十点钟方向。”
这俩厮在这时候还玩军事术语,铭心满脸黑线。
军事上指示出目标方位都用钟表的概念,对方是钟表的轴心,十二点方向就是他的正前方,以正前方为基准,三点钟在正右方,六点钟在正后方,九点钟在正左方。
门被狠踹开,“楚铭心?”铭心身形一滞,*。
铭心讪笑,跳机械舞似的转身。已经站起来的营长,脸色堪比紫茄子。
“我什么也没听见。”
迫于两兄弟那泰山压顶的气势,铭心眨巴眼睛傻笑。
她有这么一无耻特长,骨子里疯癫得要命可是真要扮起乖来能把人唬死——只要像这样睁着懵懂无辜大眼睛憨厚地笑,搁谁都能以为她真是无邪滴柔弱滴童叟无欺滴啥都没干滴丫头片子。
“什么都没听见还笑?”
好**,好**,收回刚才的话,这招,搁秦刻骨这儿,不顶用。
“报告连长,我知道错了,请求处分!”
铭心见风使舵。可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忏悔,连长那厮还不买账。
“你可知道,我国刑法第四百三十一条,以窃取、刺探、收买方法,非法获取军事秘密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铭心不是法盲,知道秦刻骨在故意整她。
看来这厮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没辙,铭心把哀怜视线逡巡向营长。
“报告营长,连长一来就认为我在窃听军事机密,他这是冷战思维,根深蒂固!”
此时,秦切肤已经仔细观察铭心好半天,大致上确定,她并没听去他的爱之声,脸色已经缓和许多,但语气依然严厉,“你来偷听,反倒是他错了?”
“报告营长,我只是实事求是!”
秦切肤没憋住,笑了,“你丫才当兵呢,就训斥长官,日后肯定是个女军阀!”
铭心继续供佛似的笑,笑得脸发酸,还勉强保持嘴角上扬的幅度。
“别笑了,恶心人。”
冰山脸连长,满脸厌恶地甩出来这么一句,仿佛她笑得他**皮疙瘩都滚起来了。
铭心小九九合计着,八成这就叫星范儿。
“报告连长,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营长立马就笑崩了,连长则眼珠暴突,狰狞了脸,两条眉毛几乎揪在一起。
“好了,楚铭心,你不想死的话就快逃**。”
秦切肤边笑边朝她摆手。铭心也不敢拿性命开玩笑,得了大赦,马上一溜烟跑得没影儿。
“你觉得她没听见?”秦刻骨转脸问哥哥。
“听见了又如何?”秦切肤还在笑,“她既不肯承认,我也不想说穿。”
顺利突围的铭心,悄悄回到队伍。
分好宿舍,接下来就是传说中的“剪发”。
军队规定女兵须剪短发是军旅生活需要,头发不能过肩,但现在女孩们谁不以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为荣?于是好费了班长一番口舌。
“从军了,就要有从军的样子,无论男兵还是女兵。军人把节省时间看成生命,剪短发就是为了节省时间;在和平时期的文艺兵,因为属于非战斗序列,为了表演的需要或许可以保留长发,但绝不是多数,有的只不过是戴了假长发而已。”
考虑到女兵们对剪发的抵触,连长秦刻骨亲自驾到,督促剪发工作。
“我早知道要剪发,因为部队里师傅手艺差,会把我头发剪得爆丑,所以我提前就在家里剪了。”聂佳瑄果然有先见之明。
“希望这个师傅手艺好点。”铭心祈祷上苍,“我倒不怕丑,我怕的是,以后回忆这段军营生活,连照片都不敢看。”
“你贫不贫啊。”
鬼魅般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秦刻骨,毫不客气地赏她一记爆栗子。
“十亿人民九亿侃,还有一亿在发展。”
女兵们爆笑。秦刻骨岿然不动,站在铭心面前。
连长个子很高,海拔一米八;铭心则很精华,一米六出头,还穿平底鞋。
他低头看她,她仰头望他,他训斥她,她反驳他。
这么纯洁又清水、透明又晴朗的场面,竟也有人在吹口哨,暗示奸情那个在风中凌乱。
直到,他眼珠子“咕噜咕噜”转转,倏忽一笑。
铭心眼珠子都要蹦出眼眶来。他竟为她笑了?!!她脑残,她言语无能,只想到一句诗——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但转念一想,顿时退后一步,双手交叉挡在xiong前,做防御状,“为什么要对我笑?”
此时秦刻骨脸色已恢复成扑克牌,拧着一对眉:
“这样我就不欠你了。”
说完,飘然而去,临走还不忘一句,“顺带说下,你剪成短发,像智力没发育全似的。”
铭心一口血喷出。
“看你,快羽化而登仙了!”聂佳瑄毫不掩饰她的嫉妒。
“我要自绝于人民,遗世而独立,再不要见那厮!”某人扶住墙壁哀叹。
“嘿,楚铭心,怎么这么说连长?要尊重长官!”班长也来扼杀她。
晚上才想明白,在多功能厅他说她“恶心”来着,敢情是为了道歉啊。
当时嬉笑过去了,熄灯号响后,闭眼就是那一笑,浑身似火炭般烫烧。
又觉得罪恶,他是姐姐的男人啊——罪恶感,感觉像身体泡在黏稠*里,腥酸的味道。
夜深人静,她突然紧紧捂住面孔,哀哀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