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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鸣的无耻行径(二)

    童话里的那只大灰狼是怎么死的?不是被猎人打死的。那只饿瘪了的大灰狼眼睁睁看着小红帽在自己面前,却不能吃下肚,活活给气死了!
    苏一鸣觉得自己就快被气死了。那只看上去鲜美可口的小红帽就在自家客厅里,可憋了几个月的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看,什么都不能做。当然他没有这么良善,可是他真真假假地过去挑逗了几次,都灰溜溜地败下阵来。人民医生坚持认为他脑子有病,需要仔细观察,于是在客厅里严阵以待,和衣坐在沙发上。
    苏一鸣只好一个人爬上床,翻来翻去地烙烧饼。他睡不着,因为他在美色面前经不起考验。他不是个蛋定的男人,事实上在他有限的人生中,他没有见过一个蛋定的男人。男人的本性都是色狼,区别只是控制能力的高低。而苏一鸣不仅不够蛋定,而且忍不了蛋痛,是个没有自制力的男人。他深知自己的缺陷,所以从不在欢场逗留,深怕一个不慎掉下水,把自己给陪进去。
    然而现在这个情况非常令人苦恼,只要一想到客厅里的美味他就根本睡不着,他在床上数人民币,数美金,数欧元,数成了亿万富翁也没能睡着。不过这还不是终极考验,好不容易有几次苏一鸣终于数进了朦胧状态,人民医生却跑进来观察,对他耍流氓,又把他弄得兴奋异常。
    程雨非会掐他的眉毛,拍他的面颊,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还问他一些幼稚愚蠢的问题,左右跑不出:“你是谁?我是谁?我们现在是在哪儿?”苏一鸣很想大声告诉她:“我是大灰狼,你是小红帽。我现在想吃了你!”可是他终于忍了下来,好歹自己也是个文明人,人家姑娘没同意就耍流氓是很没品的行为。
    程雨非还在他脚底板上划拉圈圈,末了说一句yin性。苏一鸣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的脚底板也是敏感地带,而且那两个字刺激到了自己。太引人遐思了!
    折腾了一夜,凌晨苏一鸣又一次被程雨非拖出朦胧状态的时候终于彻底崩溃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她,按倒在床上,瞄了一下嘴唇的位置,就啃了上去。
    这次没有落空。他吻住了女医生温软的嘴唇,辗转吮吸,纠缠挑逗,渐渐开始进入状态。可是程雨非吓着了,她低呼出声,拼命挣扎。苏一鸣一下子醒过神,不敢面对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几乎是本能,他就地打了个滚,迅速闭上眼睛装睡。
    程雨非跳下床,莫明其妙地发现苏一鸣已经陷入了昏睡,怎么叫都叫不醒。一直到她叫得有些声嘶,已经开始准备拨打120的时候,苏一鸣才假装醒来,作懵里懵懂状:“啥事?出啥事了?”
    “你……刚刚是……干什么?”程雨非真的有些不确定了,难道是自己行医时间还不够长?这种样子的病例似乎没有见到。
    “刚刚?我在睡觉啊。”苏一鸣尽量做出无辜的样子。
    “……”
    “我做什么了?哦……想起来了,我有梦游的毛病……梦游的时候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情。我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看到程雨非一脸的困惑,苏一鸣几乎不忍心再装下去。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
    苏一鸣继续诚恳地胡编乱造:“不过我梦游的时候做的事情常常体现我内心深切的渴望,程医生,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也很想聆听自己内心深处的呐喊……”
    “……”
    苏一鸣看着程雨非灰着脸出了他的房门,心里乐开了花,看来专业人士难糊弄,可也不是不能糊弄的。
    可惜程雨非是个勤学上进孜孜不倦的医生,她遇到疑问不会就此罢休,立刻想到求教专科医生。看了一下时间,她拨通了脑外科医生穆淳的电话。跟穆淳分手后她把他的号码删了,然而那一串数字却仿佛在她脑子里生了根,根本不需要想起。那以后她也没给穆淳再打过电话,不过她认识的脑外科医生不多,现在的事情又紧急。
    电话只响了半声就听到了穆淳永远温润柔和的声音,仿佛他一直在那里等着接自己的电话。“非非,出什么事了?”
    程雨非字斟句酌地描述了苏一鸣的症状:“会单纯是梦游吗?或者跟他以前脑部受的外伤有关?”
    穆淳在电话那头微微沉默了一下:“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跟性别有关系?
    “现在是早上六点,非非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
    “行为古怪?他究竟有什么古怪行为?”
    “……”
    “非非你也是医生,你见过这样的病例吗?有没有这样的可能,他……根本就没病?是装的?他只不过是想做点什么不用负责任的事情?”
    程雨非觉得被侮辱的不仅仅是苏一鸣的人格,还有自己的专业素养:“不可能。肯定有问题。我马上带他去医院查一下,一定要找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穆淳没有坚持,事实上他很少跟人争执:“你带他过来,我看一下就知道了。”
    程雨非还想说什么,忽然听见电话里一个尖细的女声在发嗲:“淳……你过来嘛……这么早,你在跟谁说话?又是你的老情人?”
    是穆淳的那个小娇妻。血液一下子从程雨非的脸上褪到了脚底,很快又都争先恐后奔流到了心脏,程雨非迅速按掉了电话,摸了一下砰砰跳动的心口,仿佛一个被抓了现行的小偷。老情人……程雨非被这个羞辱性的词激白了脸,她勉强压下心里的愤怒,却忍不住冲进了苏一鸣的房间。
    “起床了。早点起来,我带你去医院瞧病。”一忍再忍,纵算声音还算温和。
    苏一鸣刚刚懵了过去,又被吵醒,哼唧一声,往被子里钻了钻:“我没病。”没等他钻到位,身上忽然一凉,整条被子都被掀了开来。他有些讶异地睁开眼,看到程雨非表面上平静的眸子里,蕴藏着两道黑色的闪电,仿佛平静的海面上振翅怒飞的两只海燕。
    暴风雨要来了!苏一鸣心里一个激灵,跳下了床,飞快地穿好衣服,看了看拼命压制怒气的程雨非,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是个识时务的男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掳老虎胡须,只能顺势而为。他很乖巧在程医生的安排下吃了早饭,非常技巧地磨蹭着,终于还是拗不过固执的程医生,只好顺从地跟她下楼。
    为了表示自己无声的抗议和沉重的心情,他特地找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穿在身上。开车时他又绕了几个圈,试着让铁面无私的程医生通融,也失败了。就这样,苏一鸣开车载着程雨非终于到了广济医院,停在了急诊入口那里。
    两人下了车。寒冬腊月,朔风劲吹,yin云蔽日。苏一鸣走不动了,他一想到医院里那些冰冷的机器就全身发抖,步态僵硬。思虑再三他终于对程雨非坦白了:“程医生。我不用去检查了。其实凌晨我没有梦游,我清醒得很。是我一时没能把持住,那是一个正常男人被喜欢的女人挑逗之后做出的正常反应。”
    “挑逗?我挑逗你?”
    “你想抵赖?你刚刚说,yin……还说,性……”
    “是yin性。巴氏征yin性,证实脑子没什么实质性的损伤。”程雨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果然是空眼看花,四大皆空,色眼看花,□横流。可见这人心里有多龌龊!
    “可是……可是你还在我身上摸来摸去耍流氓。你是医生,你应该知道,男人身上很多地方是不能乱摸的。”
    “那是给你做检查。怎么是耍流氓?”
    “耍流氓就是检查?那我……也就是给你做了个检查。”
    “可我用的是手!”
    “呃……我用了嘴巴。不过你们医生做体检也是要用嘴巴的吧?”
    “没有的事!”
    “有啊……那个越王勾践的故事……”
    “卧薪尝胆?”
    “呃……尝的不是胆。夫差病了,勾践为他尝粪……可见医生尝粪也是需要的,这个也算是检查吧?”
    “……胡说八道!哪个医生会尝粪!”
    “我会……我不介意。我喜欢你……”苏一鸣露出一个招牌式的诚恳笑容,没等程雨非反应过来便俯下身,很温柔地吻住了她的嘴巴。因为在公共场合,这个吻有些轻描淡写草草了事,不过还是给程雨非带来了巨大的震撼跟冲击。她目瞪口呆地任由苏一鸣耍了流氓,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一辆福克斯冲进了两人身边的花圃,苏一鸣瞄了一眼,再次灿烂地笑了一下:“真的。我不介意尝粪。嗯……我的车把入口堵着了,害得菜鸟司机把车给开花圃里了。我先挪车去了。晚上你想吃啥……我买好,等你回来做……”
    一直等到苏一鸣的车消失在视线里,程雨非才反应过来这流氓拐着弯骂自己是粪,她终于坏了一向温婉的形象,破口骂道:“你才是大粪呢!你就是一堆狗屎!”
    身边的气氛忽然有些怪异,程雨非别转头,看到跟自己交好的护士江小西,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程医生,那堆狗屎是谁啊?长得挺帅的!”
    程雨非深吸口气:“小西,你上什么班?”
    “夜班啊程医生。”
    “那你怎么随便脱岗呢?好了,这事我不跟护士长说,你也别把刚刚看到的说出去。”
    “我没脱岗,八点过了,我已经下班了。程医生你迟到了……是因为那堆狗屎?”
    完了!迟到了!程雨非在心底哀叹一声,一个箭步冲进了急诊部。进了门立马矮了一截,急诊部窄小的门厅里,竟然站了好多跟自己并肩奋斗的同事,一个个都笑意盈盈。纸包不住火,看来今早这一幕很快就要在医院里播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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