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段缘分的建立都需要巧合(二)
田添大叫了几声非非姐,眼睁睁地看着程雨非置若罔闻地只顾飞奔,眼看着就要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她究竟是个没经过什么事的小姑娘,呼救声里已经带了哭腔。忽然一个悦耳而清朗的男声从上方传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要帮忙么?”
田添抬起头,是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眼里尽是关怀之色。她立刻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哭诉:“有人抢了我的手机,我姐追过去了……就在那里……我怕她出事,我不要手机了。我只要我姐没事……”
小伙子顺着田添的手指看去,果然见到一个苗条的身影晃了一下,就拐进一条小路里去了。他二话不说追了出去,追过那个拐角,却看不着之前那个身影。他在那附近一条路一条路找了一会,终于在一条小马路上发现了程雨非,正在和一个男人抢夺一个包袋。那个男人还从程雨非手里抢过了一只手机。小伙子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靠!真是世风日下,现在连贼都敢这么嚣张!不由得义愤填膺,拔腿就冲了上去。
苏一鸣下午去看望江平,江平是苏一鸣的校友,现在已经是大商场a广场的副总经理。两人的业务虽然没有直接的关联,却拥有不少共同的朋友,私下里交情不错。
江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热情的接待了苏一鸣,还硬要给他送东西。“成套的化妆品。是我们单位为了答谢客户统一置办的礼品,多出了一些。这两套,送给你。”说着他笑嘻嘻地将那桌子上两个沉重的盒子塞到一个纸拎包里,递给了苏一鸣。
苏一鸣扫了一眼,不无落寞的推辞:“是女人用的……我最近荡空几个月了,身边没女人。用不着了。”
江平呵呵一笑:“没有更好,正好再找,一鸣你的能力我相信。像我们这样子的,都是为了一棵树失去了整个森林,一鸣你呢,眼前还有一大片林子可以慢慢挑到眼花。说实话我还真是羡慕你的自由。”
苏一鸣苦笑一下:“也只好这样子安慰自己了。”
江平笑着亲自送苏一鸣下楼,可当他回到办公室,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手机。江平拍着脑袋想了半天也记不清东西放在了哪里,心下不由有些惆怅,自己还没到四十记性就这么差了?果然是年岁不饶人么?在心底感叹着他用座机拨通了自己的手机,然后侧耳倾听自己那刚刚下载的搞笑铃声会在哪个角落响起。
苏一鸣出了大楼就有些后悔,他约好跟一个客户在附近吃晚饭,带着这么一大包沉甸甸的东西过去不方便。而这里是闹市中心,常常找不到车位,因此他的车,又停在好几条马路外,他实在不高兴走过去放好东西再走回来。正犹豫间,他忽然见到一个熟人。
他看到了程雨非慌里慌张从一条小路拐了过来,然后以一个非常古怪的姿势转了好几个圈,似乎在找什么东西,那个动作让他想起了动画片里呆头呆脑的土拨鼠。
其实苏一鸣此刻对程雨非的好感已经丧失殆尽了,不过他虽然是一棵土生土长的中国杂草,可曾经在那块盛产绅士的国度里移植了几年,多少沾染了一些绅士习气。因此,他对女人向来还是很大度的。哪怕心里再腹诽,表面上还是非常礼貌周到。所以他一边讥讽地笑着,一边客气地叫了一声:“程医生。”
程雨非回过头来,看到苏一鸣十分意外。她看了一眼苏一鸣手里的拎包,冷淡地寒暄:“苏总……过来买东西啊?”
苏一鸣心底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于是他对程医生笑道:“哦,这个是我们公司为了答谢客户定制的礼品,是女士用的化妆品,多了几份。程医生,这个送给你,谢谢你最近帮我很大的忙。”说着将拎包举到程雨非跟前。
程雨非吃了一惊,□的伸手推辞:“不不不……我不要,苏总你还是送给客户。我不要。”
苏一鸣笑道:“算是再帮我一个忙吧程医生,这东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不方便,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这个倒也不是虚言。
程雨非飞快地瞄了一眼那个盒子,发现上面赫然有兰蔻的商标,不由心下一喜。女人天生对这些东西没有抵抗力,何况她很喜欢这个牌子的化妆品。今年她们急诊科吃年夜饭,组织的抽奖活动,就有兰蔻的化妆品作为奖品。程雨非就很可惜地跟它失之交臂。
那时候抽奖的主持人从盒子里捞出一张纸片,然后大声的宣布:“六十一号。”程雨非立刻欢呼了一声冲了上去,接着就听见那人说:“呃……看倒了,是十九号……”于是可怜的程雨非一场空欢喜,只好灰溜溜地下来领了阳光普照奖。
因此现在她看苏一鸣态度很诚恳,本着一向乐于助人的做人准则,她就决定笑纳了。
她接过那只拎包的时候,一个怪里怪气的嗓音忽然响了起来,大声地唱着歌:“我是帅哥我怕谁,天下美女一大堆。姐姐妹妹排好队,一个一个等我追……”
程雨非跟苏一鸣都吓了一大跳。程雨非很快就锁定那个声音正是从自己刚刚接过来的拎包里响起来的,火速将包里的盒子拿了出来,一探究竟。
啪嗒一声,一只手机从里面掉了出来,一边振动着,一边在地上更大声音的唱歌:“我是帅哥我怕谁,天下美女一大堆。姐姐妹妹排好队,一个一个等我追……”
程雨非眼角的余光带着鄙视,暧昧地扫了一下苏一鸣,蹲下身捡起那只还在响着的手机:“苏总,这是你的手机?”
苏一鸣一向自命风度翩翩,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一出,闹了个大红脸,听着那只手机还在傻乎乎的嘶声唱着,心下懊恼,飞快地抢过手机,把那傻b铃声按掉,这才堆了个明净的笑容解释:“这个手机不是……”
话音未落,不知道何处跑出来一个小伙子,一拳将苏一鸣撂倒在地。
在苏一鸣发下毒誓不来广济医院急诊科后没满一周,他再一次被送到了那里。他觉得自己真是背到了极点。
那个小伙子知道真相后羞愧难当,一再地向苏一鸣道歉,主动出钱出力,在急诊室象一只全速旋转的陀螺一样忙乎,为苏一鸣跑过来跑过去。苏一鸣实在不好意思再骂他,何况人家就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大好青年,他还能说什么?
小伙子是本市某校再读的硕士生,明年就要毕业了,正在找工作。苏一鸣跟他搭讪了几句话,觉得小伙子人挺实在,见解颇是不凡,动了爱才之心。他想到自己一个朋友所在的跨国公司正要招人,立马盘算起将这个小伙子卖过去。苏一鸣自认为眼光不错,而且眼光长远。他一直想着在一些大公司里安插几个自己的亲信,并且着力扶持一下,等他们成了气候,自己行事就会方便很多。因此他言辞之间对小伙子颇为尊重。
至于程雨非,他更是没什么可指责的。人家也是见义勇为的孤胆英雄,又没有对自己做什么,而且还是个姑娘,怎么着这笔帐也不能算到她的头上。而田添呢,已经丢了手机扭了脚,发现最终结果后,又是吃惊又是害怕,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他瞧着都不落忍。因而想来想去,他只能怪自己背。
经过若干冰冷恐怖的机器的检查,医生初步认定苏一鸣没什么大碍。虽然他的右眼整个肿了起来,象一只被捣烂的苹果,根本睁不开。
就这样,在急诊室折腾了几个小时,苏一鸣再次从他的受难地出门,彬彬有礼地向各位瘟神告别,灰头土脸地打的回家。路上那个的士司机不断从汽车后视镜里打量苏一鸣无与伦比的眼睛,好几次无缘无故笑出声,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