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章 众女之舞

    然后龙于野朗声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时我巫族分散千年，逃亡迁移，历经各种苦难，几经生死存亡，能于今日重聚，感谢苍天后土对我巫族之怜悯！”
    说着不由得深深一拜。众巫族子民想起这两千年来的迫害，皆热泪盈眶。在这块大地之上的所有种族之中，没有任何一个种族遭受过如此残酷的逼迫残害！
    其历时之长，跨地域之广，影响之深，世所绝无仅有！
    龙于野良久方抬起头，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感情，继续道“想当年，逐鹿一败，族人被追杀四散。战部断后，几乎灭绝！火部沿海而下，至今杳无音信，不知是已然灭种还是被迫远渡重洋！
    而水部亦不过是靠此深山大川，方得以喘息！而我尊部，亦是苟延残喘！上天何其无情，竟叫我巫族遭千年迫害！
    然我巫族子民，能于今日再受聚，终感激上天的最后一丝怜悯！特于此告祭皇天后土，愿皇天后土怜悯我巫族千年不幸，佑我巫族族脉不灭，世代传承！若悲怜于心，当会佑我巫族能得繁盛！”
    说罢深深的匍匐于地。山上山下，尽皆深拜，呜咽之声时起！率众人再次三跪九叩之后，龙于野把十二柱香插于祭台之上。
    随之沉闷的鼓声和悠扬的芦笙之声响起，山坡上的少女们跳起了巫族的大型祭祀舞蹈“芦笙堂”，而田坝上众人也一推推的聚集在一起载歌载舞。
    只是舞步都缓慢、稳重，神情庄严肃穆，乐声低哀苍凉，草木闻之色悲！
    数千上万人在这宽阔的田坝上，擂着铜鼓，吹起丈余长芦笙，声音汇聚成滚滚的洪流声涛，一遍一遍回荡在山间，亦传出了更远更远。
    脚面踩踏点地，地面颤动，荡起杯中酒水飞洒于空。香姨众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在一边跟着众巫族子民行动。
    龙于野下得山来，唐怜儿马上跑去抱住他的手臂，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说道“哥哥，什么时候吃饭啊，怜儿饿了！”
    龙于野调整好了心情，捏了一下她那小脸蛋儿道“饿了就可以去吃！这种祭祀舞会持续三天，一些人看一些跳，都是轮换着来的。不可能不吃饭连跳三天，那样谁受得了啊！
    我们先去吃饭，吃了饭大家喜欢的话可以来看可以学着跳，不喜欢的话随便你们去做什么！”
    柳怀柔看看周围，感叹道“长这么大，从没看过这种数千上万人同处一地跳舞的场面，真壮观啊！只怕今生再难见到了！”
    诸女皆点点头，那巨大的铜鼓和芦笙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大的乐器！
    原本以为乐器都小巧，大者如古筝、琵琶已算不小，可从没见过这种一丈有余的乐器，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饭后，龙于野找田承宗借来一管芦笙，也是大型号的那种。带着一群女人来到田坝里，跳起了巫族的芦笙舞。
    莲姨和小杜鹃儿伴在他身边，随着他一起舞蹈。唐怜儿在一边看得焦急，很想去跳，却又不会，只好抱着香姨和卫凝芙的玉手甩来甩去，无法安静。
    妙玉也摸着自己的光头，眯着美眸，看神情也似有几分心动。苏灵慧倒是聪明，看着龙于野和莲姨、小杜鹃儿的步伐，发现其实很简单，就是跳、踩、点、前步、后步、旋转、交叉等动作，很有规律，看了两遍就记在了心里，然后随着节奏加了进去。
    随着她的加入，妙缘和柳怀柔、许忆梅竟然也加了进去。看见最后连妙玉都摸着光头加了进去，唐怜儿更着急。
    香姨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笑骂道“你这个懒丫头，就不知道用脑！你看他们，左转，踩一下，回身，踢腿，点一下、、、”
    唐怜儿记住之后，一手拉住香姨一手拉住卫凝芙，就把两人拉进了舞蹈着的圈子。竟然一看只有自己一个人，站着也太显眼了，磨蹭着也加进了圈子。
    龙于野原本还严肃正经的边吹着芦笙边舞蹈，只是香姨一进来，那跳动的，就把他的精神吸引住了，芦笙拿在手里也忘了吹。
    憋了一晚上的火，那香艳的画面顿时让他流出鼻血。他走过去，贴在香姨的耳边道“香姨，咱们去做个深入的研究怎么样？”
    香姨对他抛了个媚眼，趁人不注意，故意抖动了几下，然后才笑道“龙儿乖，晚上再研究，这大白天的多不好意思啊！”
    龙于野于是口翻莲花，可是香姨就是不从！这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强来，没办法，留着鼻血的龙于野只好跑到河边，一头栽了进去，用河水浇灭一下燃烧的情火。
    十四日傍晚，这祭祀性的舞蹈渐渐进入尾声，随着大家把用的木鼓全部扔到了山的另一边，换上了新的木鼓而宣告结束。
    随后在田坝上摆开了近千张八仙桌，各寨负责各一片区域的酒食，各种菜肴尽显厨师手艺，摆满桌面。有家禽家畜，有山珍野味，有鱼蟹鳝鳅，还有各种野草花草。
    各种原料配成各种菜肴，色香味俱全，更是气氛高涨！
    唐怜儿和小杜鹃儿都兴奋得直跳跃，香姨等人虽在城中生活，吃过的东西见过的东西不少，然对于靠山靠水人家的生活，却不是城中人能完全见识的。
    数千上万人围着各自的桌子，却没有动手，皆看向坝子中央。龙于野虽然身体高壮，然外围的人依然看不见。
    他只好站在板凳上，举起酒杯，朝四周敬了一礼，朗声道“我巫族两千年后重聚，如此大喜之事，这第一杯酒，当敬给我巫族先祖们！是他们用热血和生命，换来了今天巫族的延续！”
    说完把酒对着北方洒在地上，在遥远的北方，有巫族曾经的故乡，还有许多铭刻记忆的灵魂！
    “这第二杯酒，是为庆祝今日我巫族的重聚，是我巫族的大喜之日！大家同饮此杯！”
    说罢举杯一口喝了下去，随之巫族众人，不管男女，皆举杯一饮而光！香姨等人自然也喝，不过柳怀柔和唐怜儿几个喝了酒后，小脸儿马上就一片红晕涌起，娇艳欲滴。
    “这第三杯，当敬给我巫族的未来！生存环境的恶劣，皇帝后人不断的杀谁围剿，使得巫族许多遗民部落常遭灭绝！尤其是火部，但愿能在不久的将来，发现他们还有遗民的存在，引领他们的回归！
    大家同干此杯，祝福巫族的族脉能够世代传承！愿在所有巫族子民的团结互助、共同努力之下，我巫族能够再次繁盛！”
    说完对着众人遥遥一礼，然后与众人一饮而干！“现在开始吃饭！”
    龙于野说罢就下了板凳，对香姨和莲姨打了声招呼，让她们招呼好众女，他则与田承宗和各位寨主一桌。
    唐怜儿眨巴着月牙眼，对香姨娇声道“奶奶，哥哥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啊？”
    香姨戳了戳她的额头，道“我的乖怜儿，今天是龙儿族中大喜日子，他身为尊主，自然得与众族人联络一下感情了！”
    莲姨在一边温柔的笑道“除此之外，也是为我们好啊！我巫族中人都好客，也喜欢饮酒。等会少不了众人会向龙儿敬酒的！
    如果龙儿是坐在这里，以我们的身份，那来敬酒之人，敬了龙儿后，岂能不敬咱们啊？
    这到时候就双方为难了，别人不敬不好，敬了可咱们女人能喝得下多少？这样也不错，待会敬酒，别人会看着咱们是女人的份上而适可而止的，待会要醉酒也只醉龙儿一人，我们女人就不要丢那种丑了！”
    许忆梅清声赞道“还是莲妹妹想得周到，经你这么一说，咱们还是得离开那混蛋远一点好！”
    众女被她说得一笑。小杜鹃却嚷道“我才不离开哥哥呢，以后我再也不离开哥哥了！”
    众女听她这么一说，笑得更欢了。在众族人面前，龙于野收起了他那混蛋无耻的作风，一脸正经的笑容，与诸人高谈阔论。
    眼看吃得差不多了，他先敬了众人一杯，免得等会没机会敬酒。如果运功逼酒，自然不容易醉人，只是这喝酒对于爱酒的人来说，是不会用这种方式的，那样就不叫喝酒而叫喝水了。
    果然，在他喝完酒之后，就开始按身份和辈分来给他敬酒。到最后，龙于野眯着眼，连敬酒之人都已看不清楚，只是来一杯喝一杯，不知何时就被喝到桌子底下去了。
    第二天也就是八月十五，这天可热闹非凡。之前三天是祭祀舞蹈，有些沉重压抑，而今天则是自由的舞蹈表演，可以组队也可以个人单独表演。
    组队以能吹奏乐曲的多寡、声音是否优美、谐和以及动作和步法是否丰富、舞蹈的时间是否持久定优劣。
    单独个人都不设规定动作，每个芦笙手都施展个人技艺。这类芦笙舞的动作以矮步、蹲踢、旋转、腾跃等为多。
    有的以动作的节奏多变，迅疾激烈见长；有的则以能完成较多的高难度动作取胜。
    表演性芦笙舞内容十分丰富，有表演“巧喝酒”、“蚯蚓滚沙”、“滚山珠”、“芦笙拳”的，有表演“过门坎”、“猴子上树”和“滚地龙”的，也有表演“牛打架”、“斗鸡”的。
    前面数种是以炫耀高难技巧博取观众的喝采，后面两种主要是模仿的习性、神态，以表现出生活的谐趣引人入胜。
    “蚯蚓滚沙”、“滚地龙”是舞者跪地下板腰，以头顶地为轴心，随后挺起，边吹奏芦笙边翻身舞动。
    “巧喝酒”是在长凳上置一盛满米酒的杯子，然后，舞者围着长凳边吹、边舞、边下腰喝酒。
    “滚山珠”是边吹奏着芦笙边作向前和向后翻滚或倒立、叠罗汉等动作。
    “芦笙拳”的形式独具一格，这种舞蹈以舞芦笙者为伴奏和指挥，其余男、女舞者在其指挥下时而互相穿插时而挥拳对打，有时也花棍的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