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相亲

    马小池背着取消学士学位的处分离开了学校。马小池到现在也没有告诉房莉莉自己是背着处分毕业的，他不想让这个女人为自己担心，也不想破坏自己在她心目中神的形象。
    当然，就是马小池大学被开除，房莉莉也会把马小池当神一样供着。世界上的女人不缺乏痴情的，只是这个女人没有遇到自己的至爱。遇到了，既是幸福，也是一生的磨难。
    房莉莉大学毕业之后，在哥哥的帮助下进入了市里的一家制造电视机的公司。后来这家电视机制造公式的产品走进千家万户的时侯，房莉莉也再次走进了马小池的生活。
    那是个美丽的城市。这个城市因为宋朝大文豪欧阳修的《醉翁亭记》而享誉天下：“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优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又因为韦应物的“野渡无人舟自横”而意境悠远。而此时的马小池也是事业刚刚起步，在这个大都市里没有房子，没有落脚点，租住在一个半地下室里。忙碌中的马小池还是和房莉莉保持着联系，但是，马小池还是觉得自己和房莉莉越来越远了。
    马小池经常晚上到外面的公用电话亭给房莉莉打公用电话，但是，在电话打进去之后，明明马小池都能听到房莉莉的声音，但是，一会儿别人就会告诉他说房莉莉不在，马小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马小池决定作最后的努力。
    那年夏天，马小池请假回到了家乡，也回到了房莉莉的身边。既要看看自己年迈的父母，同时也要对房莉莉进行最后的挽留。马小池不想失去自己的初恋，更不想这样稀里糊涂地失去了自己的初恋。马小池隐隐地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伤害，这是一个男人的自尊。
    马小池直接来到了房莉莉工作的地方，在工厂的大门口，他让传达室告诉房莉莉说：
    “马小池在外面等她。”
    房莉莉是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来，当她一听说马小池就在外面的时侯，房莉莉无法再去坚持什么了。马小池三个字就是一道符咒，贴在了她心里，解不开的。
    那天晚上，房莉莉和马小池在房莉莉生活和工作的那座城市，在一个卡拉ok的包厢里，房莉莉给马小池唱了一首又一首歌，唱得最多的还是《你在他乡还好吗？》马小池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直到天亮。
    居然没有拥抱，没有热吻，没有醉心的缠绵。
    马小池要回北方了，他对房莉莉发出了最后的挽留，“放弃这里的工作，跟我走吧。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放心，也不甘心。”
    房莉莉说：“你走吧，你走吧，别再回来了。”
    “为什么？”这是马小池最想知道的答案。
    “不为什么？可能是我没有信心吧。”
    “我走了。”这是马小池最后的无奈。
    “你走吧。”这是房莉莉锥心的决绝。
    许多年之后，马小池对这件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马小池曾经问过房莉莉，“你后悔吗？”
    “后悔，肠子都毁青了。”可是把人肠子悔成了猪肠子又有什么用啊！
    马小池回到北京之后，整整一年，马小池和房莉莉没有任何联系。尽管对房莉莉的思念与日俱增，但是，马小池残忍地扼杀着自己的思念。这是马小池性格中的强悍。一年里，马小池和两个女人谈过恋爱，一个叫刘艳，一个叫李晓曼。
    刘艳没有上过大学，高中毕业，在一家成衣厂上班。马小池单位里有个热心的大姐，姓刘，人称刘姐。刘姐和自己的丈夫长期分居，但是为了孩子，在名义上还保持着婚姻关系。刘姐的丈夫做生意赚了不少钱，这么多年来，刘姐家境殷实。刘姐将近四十了，但是由于保养的好，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刘姐对刚到单位马小池很照顾，觉得这个小伙子人实在，所以经常开车带着马小池满世界玩去，自然也就很关照马小池的个人问题了。
    有一天，刘姐说：
    “小马，姐姐给你找一个女朋友，晚上去看看吧。人很本份，老实，就是没有文凭，但是家是北京的，还有房。你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姐姐，我去。”马小池知道自己的决定是草率的，更像是对自己的惩罚。可是马小池并没有意识到，这实际上是对那个无辜的女孩的惩罚。
    “那好，晚上八点，洋桥的麦当劳。”马小池如此痛快地答应，一是因为刘姐的面子，而是自己也觉得应该有个女人在自己身边了。
    洋桥的麦当劳，陪同那个女孩子一块来的是她的同事，刘姐到台上买了一些吃的和喝的东西之后，就和那位同事象征性地坐了一会儿两人就撤了，只剩下了那个叫刘艳的女孩子和马小池。
    马小池突然觉得很好笑，这就是传说中的搞对象。本来素昧平生的男男女女们在中间熟人的介绍下走到一起，并且强迫自己去认识和了解对方。从最初的试探到最后的全面了解，然后牵手、接吻、上床，整个流程就像刻意安排好的似的，没有一点的创意。
    马小池对自己说：“认真点，相亲了。”
    所以马小池坐在女孩对面，抬起了自己的头，脸上挂着他那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