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神秘人物
床的那头有了动静。传来赖秀丫迷糊的声音,哪个在搞啥子哟?马丁阳说,可能楼下在打架吧。就起了身,摸黑抓了衣服披上,却两边不到肩,发觉是横着了,就再颠倒过来披上。去窗边拉开窗帘,推开半扇玻璃窗户,一股冷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光着的胸脯首当其冲,就赶紧把衣服往胸前裹紧些。头伸出去,所有的窗口都黑着,唯有二楼的窗户里有灯光出来,就断定打斗是在二楼了。二楼的房子是一个乡干部买下的,却没人来住,就出租了给别人。突然就记起,租住二楼的就是卖魔芋的刘魔芋两口子。
听楼下男人把女人打得很惨的哭叫,马丁阳心里有些不平了。这刘魔芋平时看着很猥琐的个人,见谁都低头,却在老婆面前这么的如狼似虎了,也太狠了些吧?女人的肉身,毕竟不是练拳的靶子,怎么能狠了命的去打呢?赖秀丫也起身凑到马丁阳身边来了,问,是哪一家?马丁阳说,二楼的刘魔芋。女人就趴了身子去看下面。
这时打斗没有了,只传来女人一声音的哭求:你莫打了嘛,我给你跪下嘛!我给你跪下嘛!要得不?我求你不要打了……听了这求饶的声音,赖秀丫就气愤了,说,妈那脚哟,跪他个大头鬼!老子给他拼命嘛,还跪下。马丁阳也就没了关注的兴趣,急急地梭上床去了,被窝里好暖。“老子要给他跪了,莫志气!”躺上床了,赖秀丫愤愤不平地说。“那要看是什么原因嘛,说不一定是女人在外面干了坏事呢?”马丁阳说。
就在马丁阳几乎要彻底失望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听雨的女孩”的电话,说她已经到了中川,让他找个地点见面。末了突然说:“我要喝酒哈。”马丁阳一听就笑了,开心地说,没问题哈,我一定请美女喝酒就是!
放下电话,就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个神秘人物,会让你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意外的惊喜。而且她的性格很直率也猛,不管别人怎么想。就想起海萍萍了,感觉海萍萍和她还是不同的,海萍萍是妄自尊大、是骄横,而这“听雨的女孩”感觉更多的成分是野性和自由自在。
就立即赶车去了中川大酒店,想在那里开个房间。因为他已经预感到他和这个神秘而神奇的女孩应该有一个很不一般的故事的。可过去了,却中川大酒店正接待全县的两会代表,胸前别着红色燕尾代表证的人大、政协的代表来来去去,停车场和酒店外面的院里停满了各式小轿车。关于两会的大红标语到处飘扬着。着装整齐的警察也随处可见。马丁阳赶紧转身出来,又打车去了中州宾馆。好在这里没有接待会议的。就去开了个标准间,是三一八号,心里想,看来这事顺利哩,一八就是要发嘛。进去首先把空调打开了,让室内气温达到比较宜人的二十五度。然后赶紧去超市买了两瓶长城干红,又去宾馆小卖部买了一只卤鸭子,让砍切成小块装在食品袋里拎进宾馆房间去。再给“听雨的女孩”打了电话过去,详细说清了宾馆和房间号,然后心慌慌地等着,坐立不安,不知道来的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
电话催促了几次,对方都是说马上来了,却就是不见人影。马丁阳把房间门打开又关上,关上又打开。每次听到走廊里响起脚步声心里就咚咚地急跳一阵,可却还是没有。路过的人总要从虚掩的门里看进来,让马丁阳很不自在,就犹豫着过去还是把门关上了。
刚关上,面外就传来敲门声,马丁阳的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儿上来了,急忙把面打开,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女郎,一头浓密的黑发染成了金黄色,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巴,人在门外站着了,脑后的马尾巴还兀自晃荡着。一张圆脸上眉细眼大,闪一脸笑靥,看着就迷人了。上身一件鹅黄色的开衫毛衣,里面是杏黄色的春衫,红色的长纱巾软软地搭在肩膀上,两端下垂到手臂弯里,一走动就有飘然的感觉。马丁阳突然就惊悟到,这飘带之类的东西,是舞蹈人不可或缺的道具。就想起自己当时和她聊天时随意想到的“飘带”一词,竟然是感觉很准的,不由心里有些得意。
马丁阳一边做着手势请她进来,一边就激动地说,你和我感觉中的形象是一致的。女人莞尔一笑,说,是吗?马丁阳说,真的。女人去桌上放下她的大坤包时,发现了桌上的酒菜,突然笑了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长城干红?我最喜欢喝的酒就是这个长城干红了。
马丁阳越发在心里觉得自己与这个女人是有缘了,就得意地笑着,启开了葡萄酒,给两只早已经准备好的高脚酒杯里各倒上一小杯。女人接过酒杯,用拇指和无名指轻轻捏住高脚杯的细颈,小指就翘在杯的底盘上,姿势优雅而高贵。马丁阳已经看出这是个很会享受,而且也风情万种的女人,并立即爱上了这个野性十足的女人,心里想着要与她发展成为长期情人的。
“我一般只和人聊几句,不对就立即下了。我感觉你是一个非常有自信的人!我的老公就是个没自信的人。”女人一边吃喝着,一边说。
马丁阳立即笑了说,哈哈,看来我们俩真是有缘分的人啊。我也是这样的,不对胃口的绝不多说第二句,可我和你只说了那么几句话,就觉得已是了几世的熟人,好象很了解了的了。女人优雅地笑了。看着女人这样子,马丁阳心里完全的释然了,觉得自己居然遇到这么个高雅的女人,不禁暗自庆幸了。
见气氛已经很融洽了,马丁阳就笑着问,美女,可以请教你的芳名吗?我没别的意思,也就是好称呼你。女人说,你就叫我费飞吧。马丁阳说,什么费啊?女人说,就是费翔的费。马丁阳说,哦,那飞呢?不会就是想飞的飞吧?女人再次嫣然一笑,仍然是笑不露齿,说,算你聪明,就是想飞的飞。马丁阳想,费飞,会飞?是寓意了敦煌石窟里著名的舞蹈“飞天”,还是这个女人想展翅高飞了去?马丁阳估计,这应该不是她的真名字,但也只好这样称呼她了。而且,他越来越感觉到这不是个可以任人随意摆布的女人。
费飞说她原来在中川是教音乐的教师,非常喜欢舞蹈。但她却不愿意说出具体是哪所学校的。
“哎,你认识柳羽凤吗?”马丁阳问。因为在中川,只要一说起舞蹈,谁都会知道柳羽凤这个大美女的。她是县文化馆专门负责舞蹈的干事。县里只要有大型的文艺活动,就能够看到她的身影。柳羽凤比这个费飞还要漂亮,身材也要苗条、欣长些。
“那个骚货,贱人!不提她。喝酒。”女人突然面有愠色了,一仰脖把一杯酒全灌下去了。
马丁阳心里立刻暗自失悔,他本与那个柳羽凤并不熟的,只是知道这么个人物,突然想起了就顺口说出来,没想触到了对方的隐痛。正所谓卖灰面的不喜了卖石灰的吧。
却几杯喝下去,费飞自己倒说了:“哎,我的命运不好,要不然,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这一切,还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马丁阳小心翼翼说:“怎么,你与她认识啊?”
“岂止是认识。”
费飞说,她和柳羽凤都是蜀南师范学校的同学,又是同乡,她无论是学业还是音乐、舞蹈方面,都比那个柳羽凤强,却事事不如意,到现在反倒各方面都不如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