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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黄天白日

    马丁阳心里泛起些热潮,说,老婆今天咋这么好啊?赖秀丫说,我看你这段时间经常熬夜,眼睛都起了血丝。
    马丁阳心里又感动又惭愧了。自己在网上和情人说着老婆不贤的话,却在享受着老婆的关怀,真是典型的伪君子。却在干着些背叛感情的事情,想起就羞愧不已,就起身去拥抱了女人,却女人挣扎着,说,黄天白日的,窗外那些建筑工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啊。两人正拉扯,马丁阳突然哎哟叫一声。说,糟糕了,我拧了脖子了。又说,这段时间他脖子本来就疼的,现在更疼痛了。
    女人给他揉了几揉,见还是没效果,就说,你去盲人按摩诊所按摩一下吧。马丁阳看看时间,快五点了,去做一次也来得及,反正也不能聊天了,就换了外套出门去了。路上给“万人迷”发了个短信,说自己这里停电了。
    这些年的大街小巷里,突然冒出了无数的盲人按摩诊所,也不知哪里有那么多的盲人。离马丁阳家不远的顺华小区就有一家王氏盲人按摩诊所,是一个半盲的王姓老年男人办的,马丁阳以前去个几次,觉得还有点治疗效果。发廊里的按摩不起作用了,他就会去那里按摩一个疗程的。
    诊所人很多,十多张按摩床上都躺了人,有趴着露出脊背扎针灸的,有露出臀部扎针的,有扎颈项的,也有仰躺着扎腿、扎胳臂的,每张床前都架着烤灯,晃眼的强光把室内照得一片通明。唯一的一张牵引床上也躺着个大块头的男人在牵引腰,王老先生和他的六七个男女弟子都在忙碌着。现在打麻将的人多,坐得太久了就坐出了许多毛病。
    马丁阳进去就喊一嗓子,噫,生意好喃!还没我的份哈?
    就有一个小姑娘放下手里的火罐盒子过来问了,然后对正在里面给病人扎针的王瞎子说,师傅,他治颈项。王瞎子就摸索着过来了,让他坐在一张矮凳子上,在他颈部按了按,说,你这是颈椎间盘突出。马丁阳却心里不相信,想你又没用仪器检查,这不是信口开河吗?我可不会轻易上当的。就说,老先生你先给我按摩按摩吧。王老先生就说,小张,过来给他吊起。就有一个小姑娘答应着过来,让马丁阳在墙边的木椅子上坐上,这椅子象过去年代的理发椅,只是在背后又伸起一个铁条做的挂钩,垂下一个吊颈项的套子,做成了牵引颈脖的简易牵引仪。小姑娘打开套子,把马丁阳的颈项挂住,然后把头上的一个闸盒反复收紧,直到把马丁阳的头向上绷得紧了,才停住了。马丁阳就直了身子坐在那里,两眼不可避免地要看着那些按摩床上裸露的脊背和臀,而这些裸露的背和臀却大多是老人的,臃肿、松弛,上面扎满了长长短短的银针,而这些银针上都系着磁疗仪上引出的细电线,在电磁波的作用下,那些银针就跳舞一样颤动着。他就艰难地转着脖子去盯门外街上的行人。
    一个小伙子在给一个病人拔火罐。这拔火罐也是改革得很先进的了。马丁阳小时候见过拔火罐,那都是用一个杯盖或浅的瓶子什么的,在里面燃烧了酒精火,待烧净了器皿里的空气就突然往疼痛的地方一扣,就把肉身吸住了,吸出些乌黑的血来。现在却是一个个很规则的玻璃器皿,底部有一气孔,先扣在伤痛处,然后用一针筒似的器具套住,抽吸净器皿里的空气,就把器皿牢牢地吸在了伤痛处,效果与拔火罐一样的,方法却简单多了。马丁阳看了就想,这都不叫拔火罐,应该叫拔气罐了。
    正无聊,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取出来接听了,是殷孝章打来的,说马哥你跑哪里去了,我打你家里没人,又去干什么坏事啦?马丁阳说,我脖子痛,在做按摩哩。殷孝章说,是下面的脖子吧,肯定又是让小姐在乱摸吧?马丁阳说,去你的,你小子总是想这些。我可是在盲人诊所的啊。殷孝章说,哪个盲人诊所?我过来检查。马丁阳说,来哇,怕你不成?你不来是小狗哈!殷孝章就信了,这才说,马哥,二十七号县文联要在兴隆镇开个梨花笔会,请了省里、市里的大作家、大诗人,翁主席一再说,要你也去参加哦。马丁阳说,怎么到那里开啊?殷孝章说,兴隆镇有个梨园村,满山遍野都是梨树,梨花开得正盛,好看着哩。也是政府要以文促经济的意思嘛,让文人些去宣传宣传。
    马丁阳突然想起田秘书就是兴隆镇的,就问,哎,好象阳书记就是兴隆镇?殷孝章说,就是。不过,他很快就要升到县上来了。马丁阳就问,他到县上?做什么呀?大概是副县长吧。阳书记的调动与否马丁阳不关心,却因为肯定了田秘书在那里心里高兴,就答应了一定去。要挂电话了,又问,哎,还有几天?殷孝章说,今天二十五号了,就是后天。马丁阳说,你到时再提醒我一下,我这人记性好忘性大,别到时又给忘了。省里的大文人来了,再咋还是应该去捧场的嘛。
    这天晚上,马丁阳又聊到凌晨一点多才去睡觉。摸索着上床时,感觉枕头下有什么东西硌着,伸手去摸,是书,两本。就想,估计赖秀丫没有电视看,又没人说话,就自己在睡觉前躺在床上看书了。想到赖秀丫一个人的孤单,心里不免就有些愧疚了。
    刚迷糊着,突然楼下传来喧闹声,其中一个女人的嚎哭在唱着主旋律,其次才是男人说话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却平和,不象是在和女人吵架。这么晚了,这女人哭嚎什么呢?马丁阳轻脚轻手起了床去,推开窗户,探出脑袋去看,一股凉气扑来,不禁把胸前的衣襟收得紧些。楼梯间的灯是声光感应的,女人的号哭声已把灯闹得亮了。就见两男人正抬手抬脚把一个女人往楼梯上搬运,哭嚎的声音就是从被抬的女人嘴里出来。女人的块头大,
    两个男人上一层楼就得停下来喘息一阵,女人不停地哭嚎,身体也不断地扭动,平抬的身体就亮出一截白白的肚皮。搁在楼道上时,抬头的男人就把衣服给她往下扯去遮了身体,可一抬动,肚皮就又亮了出来,在忽明忽暗的楼道里若隐若现地前移着。正抬着艰难,一男人的电话响了,接了,大声说着话:“哎呀,你把颜姐灌凶了哦……我们马上就到了,放心吧。”马丁阳就知道了,这个女人是被酒醉了。醉酒的女人被抬进了对面三楼的一个房门里,哭闹声还不断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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