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炒别人的鱿鱼
情绪不好,马丁阳不想写稿子,发完稿子就坐在椅子里发呆。坐一阵,终觉无聊,就在空荡荡的大屋子里溜达。在客厅里对着大穿衣镜望了望,镜子里这矮个子的男人形象,让马丁阳自己都不太愿意面对。无所事事的马丁阳望着电视机下的影碟机和一大堆歌碟,就想去选一张来放。以前,他只要写得累了,或者写不出的时候,就会去开了影碟机放些音乐来听,在音乐声中品着茶,疲乏的身体里就会慢慢有了激情和活力,就象靠一靠大地就会获得力量的希腊大力神安泰。
黎明、孙燕姿、李汶、刘德华、后街男孩、周杰伦、张学友,这些歌碟一一从手里翻过去,都不是他喜欢的。就去翻出了田震的歌碟《靠近我》。马丁阳喜欢田震那略显沙哑的嗓音,既有浑厚的力度,又不乏温婉、抒情的幽雅。而且,她的所有的歌曲都保持着这个风格。不象其他的歌星,某一首或几首歌曲很好听,其它的歌曲却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而且,这个北京女人的品德也是马丁阳佩服的,她从不在头发、服饰这些方面去花心思,一直都是素面朝天。马丁阳很讨厌一些歌星,总是用奇装异服把自己打扮得古怪妖娆,并且靠一些恶心的绯闻来支撑着。可田震却从来没有这些。马丁阳觉得,这就是有实力的自信。
前两年传出田震在一次领奖时,因生气主办单位在评选活动中的不公允而摔了话筒,马丁阳就更佩服了这个女人,觉得这也是她正直,不同流合污的表现。他就佩服这样本色的女人!
然而,这个田震有着那么好的嗓音,却特吝啬,出版的影碟很少。马丁阳就只有她一个《靠近我》的歌碟。他去影碟店找过,尽管有几个版本,但里面收集的歌曲都大同小异。网上关于田震的歌也不多。
马丁阳把《靠近我》放进有碟机里,第一首是“干杯,朋友”,听了一会儿,又突然没了兴致。又想选一张器乐曲来听,却把二胡、笛子、琵琶、古筝等几种民间器乐的碟子都翻了一遍,又都不想听了。感觉心里特别烦躁,人就象飘浮在水面上的浮萍,什么东西都定不住了根基。
以前,他很少这种现象的。他心里明白,这都是网络惹的祸。
马丁阳又去了一趟厕所,却什么也没解出来,就又出来了。走进书房,不想去动电脑,就回身去书架上浏览。以前,看书也是他开解郁闷、愁烦的最好方式。书桌后面的一整面墙都做了书厨,书厨上除了几件陶瓷兵马俑、笑哈哈的弥勒佛、骚首弄姿的小猴子、笑容可掬的竹子根雕头象、从云南丽江带回的驼铃等几件小装饰品,其余大量的都是书籍,校旱、杂志。在这些林林总总、五花八门的藏书中,有一本书名叫《欲望村庄》的书,却有六本之多,出现在书架上的好几个位置上,格外显眼。
《欲望村庄》的书脊上清晰地印着作者的名字:叮当。这是马丁阳在成都时的一次意外收获。
那是在世纪之交的前夕,一个春花烂漫的季节里,马丁阳去川南一个小镇采访。
那时,马丁阳已经离开《女朋友》杂志,又应聘到成都的一家行业报社供职做了记者。他一边给报纸写新闻,一边利用业余时间去采写些纪实文学稿子,发给杂志社挣些外快。
那是一个非常吸引眼球的火暴题材:一个大家族里,颇有权势的村支书先后与大儿媳和二儿媳都发生了奸情。而且,在权势和金钱的诱使下,又引起了两个妯娌间的争风吃醋,起了内讧。终于让在外打工的两个儿子发觉了,这就引起了一连串的矛盾、纠纷,最后导致一连串的血案。
写完几千字的纪实稿子后,马丁阳感觉还意犹未尽,脑海里全是一个个人物在活跃,故事也如流水般在脑海里奔流不息。他突然灵机一动,想就此写成一部长篇校旱。而且这个念头一出来,就立刻强烈了,让他坐立不安。那一年马丁阳三十三岁,三十三岁的马丁阳觉得应该干点什么了。他立刻向报社请了一个月假,开始写他脑海里的这部长篇校旱。
马丁阳在多年来为了谋生的新闻写作中,从没有放弃对文学的热爱。一直在练习写些小校旱、短篇校旱,可他却从没有发表过一篇校旱稿子。即使如此,他还是痴心不改,一如既往。
一个月满了,马丁阳的长篇校旱却才完成了一大半,遂再向报社去续假,报社已经非常不满了,不同意再给他假期,并要他立刻上班。已经看到希望的马丁阳,一气之下干脆向报社提出了辞呈。这也是马丁阳在外漂泊多年来,第一次炒别人的鱿鱼。
两个月后,马丁阳的长篇校旱书稿终于完成了,起名《孽情》。抱着这厚厚的书稿,他立即去涪江市找到了已经做了《涪江晚报》副总编辑的饶之以。
自从马丁阳去了成都之后,他与饶之以之间的接触就少了,但关系却一直保持着。马丁阳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没有几个真心的朋友,惟独对饶之以真诚相待。每年饶之以的生日,马丁阳只要能够抽出时间,就一定要前去朝贺。就是不能去,也一定要发个电报,或者打过电话祝贺一番。饶之以也就对他这个“学生”深了感情,尽管外面对马丁阳非议很多,但他却一直对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