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道 第十四章(8)
费扬把花递给她,知心欣喜地将面孔埋入花丛间,陶醉地说一句,谢谢你,这花儿足以令我温馨很久。费扬看着她笑。
“我拜托仁希帮忙,可惜她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她还说,我不该查我爹,她说,自千伶走后,爹情绪很不好,我该关心他才是,”费扬随即道,“仁希的说法,让我实在是觉得扫兴。”
“男人是这样的,”知心老气横秋地评点,“一旦失去自己女人的行踪,或者当她们晚归,甚至不归时,这帮平素自信的大老爷们儿便惶恐得像一个在闹市中赤身裸体的修女。”
费扬苦笑。
“问题是,你爹从来就没有搞清楚状况,”知心接着说,“属于他的女人,是你的母亲,而不是千伶。”
“他爱千伶。”费扬说。
“爱?爱是尊重,不是占有,”知心冷笑,“爱是在无权爱对方的时候,远远地凝视与祝福,而不是把人家虏获成自个儿的小老婆。”
“知心,我一直都知道,在潜意识里,你压根儿看不起我的家庭。”费扬掌着方向盘,忧伤地平视前方。
“不是看不起,真的不是,我不会把自己描绘成一个视金钱为粪土的伪君子,有钱毕竟不是一桩坏事,”知心真挚地说,“可是,钱与幸福是不成比例的,比如我与父亲之间,我的父亲与母亲之间,我和姐姐之间,那种平凡的、普通的、唾手可得的快乐,在你的家里,却是难以企及的奢侈品。你爹,做了钱的奴隶,他给自己套上了钱的桎梏,也给他的家人蒙上了厚厚的阴影……”
“知心,你真是深谙我心,”费扬把车驶上紧急停车道,踩住刹车,握住知心的手,深深嗅吻,良久,抬起头,道,“其实,这问题的的确确困扰着我,为什么我那个千金万银的家庭,每个人都活得如此沉重而悲哀,但在你的家,虽则清贫,却有那么多的爱,那么多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