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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他只爱男人

    他和她将要有一个新的开始。
    还是在那个房间里,他们相拥而眠,相互取暖。日子要过的,爱也要坚持着。就算不能活成别人希望的模样,也要对自己好点,负点所谓的责任。不要对什么都太放纵了,也不要对什么都太在意了。
    席小梅——他的妻子从他的生活中淡了,倒了,瘫了,委靡了;另一个女人,从原地站了起来,笑了,直了,清了。他拉着她的手,进了电视台。他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一切,从现在开始。不是新生,而是延续生的意念。
    他安排她进新开栏目《都市风情》,负责些文字方面的事。她倒没什么异议,只是看到《都市风情》的播音员李遥从播音间里走出来的刹那,心里滋生了一些不快罢了。她就是不喜欢李遥走路的样子,活像个卖花的女人,乱招人眼。李遥在她面前站定,上下打量着她,很有看不起的意味。她压抑住心里那点不快,默默地站在一旁,等着安年拉打破这沉默。安年干咳了两声,开始介绍起李遥来。她伸出手,李遥礼仪性地握了一下,刚碰触到马上抽离了,把握得非常好。她说,我是陶已,以后多多关照,谢谢。李遥似乎没听到她的话,脸色依旧很难看,安年,你不会是想把她插到《都市风情》里吧?安年点点头耸耸肩,已经安排好了,正要告诉你,我相信你们会相处得很愉快的。李遥皱了皱眉,还是露了一个笑脸。安年转身对她说,我先进去了,李遥是个很好相处的播音员。说完,自顾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李遥带着她进入一个光线还可以的房间,并指着窗户下一个白色位子不冷不热地说,那是你以后办公的桌子。
    她看那桌子还可以,就是桌面乱了点,书随意地摆着,未关紧的抽屉还夹着几张牛皮色的纸。她有点满意,有一个位子有一点事做,然后享受一点阳光,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很好了,她告诉自己要学着满足。
    她不经意地问李遥,那你的呢,你平常都在哪里休息预稿之类的。李遥有点不耐烦,我的位置和你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她问。李遥冷笑几声,一个播音一个编辑单是层次就不同了,位置可能一样吗。哼,她暗自冷笑。李遥说,不要太孤僻,我人是不错,但不代表对每个人都不错的哦,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话没说完,安年就走了过来,将她拉走了。
    她气,甩开他的手,为什么不让我听完?他不语。你心虚吗?何必呢?我只是想知道另一个可怜女人的卑鄙想法。你不觉得我们很像吗?我不会讨厌她的,我们是一类人。
    他摇摇头,不一样的,你是你她是她。你走你的她走她的。没有交集,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的。他说的是真的。在他眼里,女人都不一样。他爱她们,如爱着自己一样。他想,女人生来要被疼被爱。
    不和你说了,不想和你有太多的对话,影响不好。她转身,走过去,在她的办公桌前站了一会,回头说,还要台电脑。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他点点头,第二天就换了张纯白色的桌子,还有笔记本——电脑。她告诉自己要学着感激了,感激他为她做的一切。
    她又有了大把的时间不知道怎么打发,电视台那点事对她来说是简单的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的,所以她觉得无聊。她试着向台里的每个人露出最灿烂的笑脸,说最得体的话,她要求自己从最基本做起,有时候也帮帮他们整理整理桌面倒点开水等,她以为自己会被接纳,可事实上收效不大,以李遥为首的几个人都在和她做对。他们明摆着就是不喜欢她就是想排斥她,如果不是安年在为她支撑着,她想自己早就被吞了几百遍。不过,再想想,要不是看在安年的份上,她才不会这么傻,也不会这么有耐性,就凭李遥那德行那说话的语气,她早就让那个自认为声音天下第一甜的李遥死上几百遍了。这样一想,她心情就好多了。
    她为自己取了个名字——奴性之花。聊天室里,有人问她为什么取这个名字,难道和性有关吗?还问她是否同意性交朋友?……她说,和性没关。随便取的名字,没什么特别的意义,若得有,就作不愿意枯萎的花来解。一个不愿意枯萎的女人,一朵不愿意枯萎的花。两者的结合,是完美的。偷得闲,应尽欢。花不枯,人不老。意亦未了,不肯了。她不学张爱玲,学不了;不学三毛,因为世界上没有荷西了;不学安妮宝贝,因为不够小资,不够阴郁。她是自己的主,自己的神。
    她到底想证明什么?她在等,等一个自己想等的人出现。
    她要等的是一个男人,一个说爱她时她可以感到温暖和真实的男人。
    论坛上,有人说好爱好爱她,说着愿意为她舍弃生命,想要和她一起,只要和她一起。她就问他可以爱她多久,他说一辈子吧,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她说如果你不再爱我的时候,你会告诉我吗?他说他永远爱她,怎么可能有不爱的时候呢。如果有呢,她问。他说没有的。那她就告诉他,他爱的只是网络上的她,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她说如果他不爱了应该告诉她的,她要离开,剩下的日子她不想背绊住。她有很多的爱,她要分给每一个爱她的男人。
    她开始写很颓废的文字,有的写得老长有的老短,然后一字一字烧掉,她说这很快活。她最喜欢就是那首《寂寞的花》——
    我是一朵安静的小花
    倚在一片一片淡绿淡绿的叶子上
    小心地绽放着
    我无比羞涩地等待着
    心底常掠过一丝不安
    我知道我自己在怕着什么
    风总是想带走我的——东西
    是一股神秘的力量救了我
    我一直微笑
    我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她时常在心里反复地叨念着,越念就越觉得自己就是那一朵小花,倚在叶子上小心地绽放着无比羞涩地等待着,含着几分的不安几分的恐惧,却又很坚强地坚持了下来,是什么在支撑着她呢?她想不明白,真的,反反复复之后,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等待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她本该去掉这些侥幸的心理,可经历越多越让她失望她就越觉得应该坚持下去。她是这样走过来的,也会这样走下去的。
    正在发着呆,李遥将一个厚厚的信封仍给她,说这是一个有同志倾向的人给你的,说你文章很美,你看下,是安制作叫我拿给你看的。李遥很明显地表现不喜欢她,因为她阴沉沉的文字让人受不了,像大雨将至万般的压抑。她知道自己原本不是这样的,自己原本该快乐的,原本该写写很快活的文字,应该在心中充满感激充满热情和希望的,但是她没做到,她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下诅咒,以至于她无法快活了。有个说爱她的男人,有个愿意和她过日子的男人,应该满足了。她在心里说了几声的抱歉,因为她的文字影响了李遥的播音,同时她觉得李遥其实是一个非常直板的女人,谈不上有心机,否则也不会这样表现着自己对她的厌恶情绪了。
    她看得出李遥喜欢安年,但装作不知道。
    她拆开信封,一张大大的照片滑了下来,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啪的一声掉在桌子上,接着一些小小便签,无颜六色,纷纷扬扬,飘飘而落,很美很美。照片上的人最多20岁,是个很可爱的小女生,浅浅地笑着,有两个辫子,还有的小小的酒窝,眼睛很黑很亮,透着些许迷茫,鼻子很小很挺,嘴角一窝一窝的伤感和忧伤。她的心,疼了一下,这还是一个孩子,却没有了爱。便签上,三言两语,断断续续说着爱她之类的话,最后一句是这样——陶已,在你之前我还是可以去爱男人的人,在你之后,我只能爱你一个人了。
    她沉默着,点了一根烟,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烟雾缭绕中,仿佛看到了这孩子。她熄掉烟,记下地址,她决定去看看这孩子。
    她沿着旧街道七拐八拐,过了平民窟,问了多少路人,终于找到了这个名叫花米的孩子。她敲门没人回应,好久之后一个很高很高的男孩子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很平静。
    花米在吗?她问。他说他就是花米了。
    我是陶已,她按下心中的疑惑,表明了身份。
    他张着眼睛,看她的脚、她的腰、她的胸、她的唇、她的鼻子,最后将视线定在她的眼睛里,你真是一个温润的女人,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你都一样的自信和忧伤,你的脚很小,你的腰很细,你的胸很结实,你的唇很诱惑人,你的眼睛将一切尽情嘲笑,你很自傲,一点机会也不让给人家,爱你的人注定受苦,你也不准备爱上什么人的。你不相信爱,你又在追求爱,你也挥霍爱,糟蹋爱,你以为你可以永远爱下去,你以为世间男人逃不过你的诱惑,你以为你是最需要爱的女人。顿一顿,我说的没错吧?
    她惊异极了,这孩子一点一点将她剥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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