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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李楠失常的举动让赵灵紧张起来,她忘记了已经是深夜,忘记了社会上关于女孩子夜晚独自打车遭遇强暴的种种传言,随手拦了一辆出租直奔温泉花园。
    一进门,她就听到从李楠的卧室里面传出嘤嘤的哭声,心头悬着的石头才落了地。她迟疑片刻,悄然走到那卧室门前,轻轻地推开了门。
    沉浸在悲痛中的李楠浑然不觉,依旧在抽泣着。赵灵不由心里一动,说:“从明天起,咱们还跟过去一样,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好吗?”
    李楠怔了怔,感动地扑到赵灵的身上,抱祝糊“呜呜”大哭起来。
    赵灵也陪着她落了不少泪。看见李楠那痛苦的样子,她的心里很矛盾。不可否认,有点幸灾乐祸,有点胜利者的快意,可是在这种情绪的后面又藏着不能控制的同情。她几乎要放弃报复计划了,但另一个念头却顽强地提醒她:忘记她使你受到的那些不公平待遇吗?不,凭什么要放弃?
    矛盾的心情使她晚上又失眠了。翻来覆去中她不由得想起了父亲给她的那枚幸运币,便一骨碌翻身起来,从衣服兜里取出了它。她心里默念着:硬币啊硬币,我听你的了,如果红点朝上,我就继续向李楠索要属于我的一切;如果朝下,我就放弃!
    想着,她闭上眼睛,把硬币抛向半空。待她睁开眼,硬币已经平静地躺在床上,那上面的醒目的红点刺得她心里猛地一痛。她茫然地收起硬币,轻轻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放弃,是老天不让放弃。也许,只有这样才是公平的,可是……”
    还在举棋不定,电话铃响了起来。她拿起电话问:“喂,哪一位?”
    电话里是个男子的声音,似乎怔了片刻,又笑着自报家门:“我是OK大酒店的刘玉强啊!哦,是大杨阳的同学,也算是男朋友吧。”
    赵灵感到惊讶:怎么李楠又冒出个男朋友?迟疑间,刘玉强又说了:“怎么,还信不过我啊?哦,我可是听大杨阳提起过你,你就是和她住一块儿的那个同名同姓的校对工吧?”
    赵灵脑子里“嗡”地一响,许多屈辱一下子又翻腾起来。她使劲咬咬下唇说:“她睡了,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转达吗?”
    刘玉强说:“恐怕不方便吧?”
    赵灵突然觉得自己太可笑了:为什么要管李楠的这些闲事呢?再说,你不是盼着李楠陷入尴尬的境地吗?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啊。想着,她不卑不亢地告诉刘玉强:“这的确是你们之间的事。只要她不结婚,你就有追求的权力!”
    电话那边刘玉强得意地笑了起来:“谢谢你的理解和支持!”
    也许是因为得到了李楠最要好的室友的支持,刘玉强的爱情攻势更加猛烈了。他几乎天天在下班的时候开着车在报社门口等待李楠,弄得报社的人们议论纷纷。李楠心里烦他,推了好几次,但又碍着面子,有时也坐过他的车。
    到了周末,张慧英打来了电话,说她身体不舒服,让李楠回去一趟。李楠也惦记着母亲,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正准备走,于家驹走过来朝她神秘地一笑,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放到了她面前,又轻轻地走开了。李楠低头一看,立刻猜到了什么,幸福的笑容顿时包围了她那张年轻漂亮的脸蛋。
    她情绪好极了,连蹦带跳地出了报社大门,刚想拦辆出租车,一辆白色宝马车开过来停在她的身旁,里面探出刘玉强的脸:“上车吧,杨小姐!”
    李楠抱歉地笑笑,想谢绝他,刘玉强笑嘻嘻地说:“放心吧,我刚从你家出来,是你妈妈嘱咐我来接你的。”
    李楠顿时明白了,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们……”
    刘玉强连忙下车为她打开车门,讨好地说:“杨小姐,你别生气。一句话,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喜欢你,我把心思也向你母亲说了,你母亲很赞同,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
    李楠一字一顿地告诫他:“刘玉强,你听着,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刘玉强固执地把她往车里推:“我知道,不就是那个记者吗?可那毕竟不是丈夫啊。我告诉你,只要你没有去领结婚证,我就有权力追求你!“
    遇到这样的人,李楠真不知道再怎么解释了。她只好软弱无力地说:“别说这些了,赶快拉我去看我妈妈。”
    汽车启动后,李楠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看报社楼门口,蓦地看见于家驹正茫然地站在那里。她想叫停车,可惜是单行线,中间又有隔离护拦,根本不能掉头。
    于家驹本来是想请李楠去听晚上七点的音乐会的,没想到好心情被宝马车的突然出现搅乱了。他惆怅地望着淹没在滚滚车流里的白色宝马,就听赵灵在身后笑嘻嘻地招呼他:“望眼欲穿了吧?于哥,什么好事也不叫我?”
    于家驹没好气地说:“别捣乱!”
    赵灵微笑依旧:“别死要面子活受罪,是生那辆宝马的气吧?于大记者,我是担心你这辆切诺基竞争不过人家的宝马!”
    “你胡扯什么呀!”
    赵灵一点也不生气,故意凑到他脸前,用命令的口气问:“好好,咱们不开玩笑,说正经的:周末了,也该请我撮一顿了吧?”
    于家驹眼瞅着心里的人被刘玉强拉走了,心里烦,想发泄一下,便立刻答应了赵灵的要求。两人还是来到老地方月岛酒吧,也没叫什么菜,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于家驹心里不痛快,喝得很猛,不一会儿就有了醉意。
    赵灵看着他那副可怜相,想着平时叱诧风云的大记者居然沮丧到这种程度,一腔怨恨都集中在李楠身上了。她琢磨着怎样才能惩罚她,便鼓了鼓勇气,抱住于家驹的胳膊,撒娇地说:“我求你了,于哥,别喝了!”
    于家驹醉眼地要推开她:“求我?你是我的什么人?你又不是大杨阳!”
    赵灵壮着胆子说:“我不是大杨阳,可我也和她一样,都是你的女朋友啊!”
    于家驹摇着头苦笑:“你蒙谁呢?咱们可要楚河汉界分得清清楚楚。我知道你是小杨阳!再者,你别忘了,金星可是我的同学、朋友,我怎么能夺人之美呢?你别开玩笑了!”
    为了给李楠搅和,赵灵索性将玩笑开了下去:“我才没有开玩笑呢。于哥,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和金星已经名存实亡了……”
    “名存实亡?”于家驹眯着醉眼把脸伸到赵灵的面前,“看着我的眼睛……看着啊,你怎么躲闪呢?哈哈,你蒙谁哪!”
    赵灵被瞧得一阵心慌,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醉了。她试探地说:“于大记者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嘻嘻,于哥,你实话告诉我,到底喜欢我不?”
    于家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反问:“你难道不知道喜欢和爱是两个概念?你不会是在我失意的时候专门向我说这句话的吧?”
    “我早就想说这句话了,可你不给我机会。”
    于家驹酒意全无,目光恢复了常态。他叹了口气,说:“你比大杨阳勇敢,她从来不肯说出那几个字来,就像她写的那篇得奖的文章里说的一样,火一样的爱最诱惑人的感觉不是爆发,而是深埋在心里。我喜欢,喜欢含蓄的女孩,她就是这样的人……”
    赵灵“腾”地站起来:“于哥,你错了!那篇文章并不是她写的,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去采访!”
    于家驹不相信地眨着眼:“你说什么?”
    赵灵忍不住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于家驹听傻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气愤地将酒杯一放:“其实我也这样怀疑过,想不到……她,她怎么会这样?真不可思议,不可容忍!”
    赵灵莞尔一笑,心里一阵得意。但马上又有些后悔:自己这样不守信用地揭李楠的老底,是不是太残酷了?万一真把她搅得没有立足之地,这辈子自己的良心也不得安宁啊!
    于家驹是个最容不得弄虚作假的人,尤其在业务上。自从他确信了李楠没有去大漠河采访的事,对她再一次明显地疏远了。这天,李楠兴冲冲地来找他,说有一只山西翠湖园里的丹顶鹤突然向东方飞走了,有人看见它在北京的上空盘旋过,爱护动物保护协会号召北京居民们应该拿出爱心寻找。她觉得这件事情很有采访价值,请求于家驹派她去。
    于家驹不动声色地听她讲完,淡然回答说他知道这事,而且已经派小杨阳去采访了。李楠很失落。一天后,《生活参考报》的头版刊出了一张美丽的丹顶鹤的大幅照片,照片的旁边是一则很大的寻鸟启事。颇有讽刺意味的是,同一版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登的是杨原平的寻人启事,那则启事非常小,如果不认真寻找,很难发现它的存在。然而,最令人吃惊的是报纸的《虹》专栏里发表了署名“特约记者小杨阳”的评论文章:《爱鸟乎,爱人乎?》
    文章说:“据有关专家分析,一只长途跋涉的鸟,一旦遭遇饮食和生存环境的改变,将面临十分艰难的困境,以至于会造成令人痛惜的夭折。为此,北京人对这只外来的丹顶鹤所倾的关注是前所未有的,不少居民为了找到它,已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目前,仍没有人知道这只外来鸟到底在哪里,是死是活。但这足以表明善良的人们对这只外来鸟有一份特别的亲善和爱心了。据有关方面统计,光是网上相互提供线索的帖子就有上千条。无疑,这种爱心确实值得鼓励和提倡,但我们换位思考一下,就会发现事情的另一面:一个有三百多万的占全市人口近四分之一的外地人群落,他们也许就是三百多万只外来鸟,为了谋生同样有着遭受艰辛和伤痛的经历,他们其实并不亚于那只外来鸟。有一个外地老人,二十年如一日地寻找着他失踪的女儿,在多家报纸上刊登了上百条寻人启事,而每一次却都如石沉大海,默默无闻。
    “对大自然、对人类、对所有生命的关爱是人的天性。然而,我们不禁要问:爱鸟乎,爱人乎?也许,我们的人类之爱所关注的应当是这样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爱人乎,爱鸟乎?”
    这一天的《生活参考报》又一次达到了空前的火爆,以至于还没有到中午就脱销了,而有些不守规矩的报贩子也趁机抬高了零售价格。
    在一片赞扬声中,报社专门召集各部门领导开了一个会,会上,肖主编对赵灵的文章高度评价,说一篇连续报道和评述能够引起如此大的反响,是前所未有的。而这里面,小杨阳功不可没。老头有些激动,语调提得很高,问大家:“谁说外地没有人才?听说,最近,这丫头还在考人大研究生!这样的人才我们不能随便对待,我提议,如果她考上了,应该让她不脱产去读书。”
    赵灵从于家驹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激动得立刻给爸爸写了封信。她感到她大展才华、乌鸡变凤凰的大好时机到了。同时她也清楚,自己毕竟还不是报社的正式记者,报社也无法过多地宣传一个还不属于他们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昂首挺胸地出现在人们面前呢?但愿这样的日子不会太远。
    赵灵如愿以偿地考上了人民大学新闻系的研究生。接到通知那天,肖主编让小高把一张崭新的桌子搬进了记者办公室,放在于家驹桌子的右侧,与左侧的李楠形成遥相呼应的阵势。他还亲自把一台新笔记本电脑搬到那桌子上。赵灵谢了领导关心,一边趾高气扬地瞥了李楠一眼。李楠正傻呵呵地朝着她笑呢着。那笑容看起来是那样单纯,那样无辜。然而在赵灵眼里,她已经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了,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恼怒。
    她决定再在网上折磨她一回。到了晚上,她把新配备的笔记本电脑带回了卧室,九点的时候,准时开始上网。
    她利索地打出了这样的话:“‘花儿’,我最近看了你们报纸上发表的一篇文章《爱鸟乎,爱人乎?》,写得精彩极了,署名是‘小杨阳’。我猜,一定是你为了悼念我们小时候的小伙伴特意写的吧?我很感动。”
    “花儿”回答:“不是我写的,是我的另外一个女同事写的。”
    李楠的诚实差一点打消了赵灵折磨她的念头,她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下去:“听你这口气,好像情绪不大好?”
    “是啊。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干记者的材料。我的男朋友告诉我,我缺乏当记者的一个最重要的素质:观察事物的敏锐性,还说,这一点,我不及我的那位女同事。”
    赵灵心里一阵得意,恶作剧地追问道:“也许,你的男朋友这是在找借口?恕我直言,他是不是因为移情别恋、对你的那位女同事有了好感,才这样说的呢?”
    “说心里话,我一直担心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我的那个女同事是一个结过婚的人,而且,她的丈夫是我男朋友的好友。我相信,他不至于……”
    赵灵被刺痛,打断了她的话,很残酷地说:“男人的心事女人有时很难读懂。花儿,如今的社会,就是竞争的社会,到哪儿去,做什么,都会有竞争,包括工作和爱情,而且都很残酷。”
    “花儿”停了片刻,才回答说:“你说得有道理,可最近我身边一连发生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我怀疑是有人在欺诈、蒙骗,真有点不知所措!”
    赵灵一怔,问:“谁在骗你?”
    “摸得着,看不见。”
    赵灵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李楠作为一名新闻记者,观察力和思辩能力竟然如此迟钝。怪不得连于家驹都提醒她了。想到这里,赵灵有点幸灾乐祸地告诉她:“其实,在你的身边,就有一个最大的骗子……”
    “你说的是谁?!”
    赵灵差一点把“你妈妈”三个字打出来。她强忍着收住手,愤然地将电脑关闭了。她身子向后一仰,神情复杂地望着还闪着亮光的屏幕,想象着李楠心烦意乱的样子。不知怎么,她的心中有一种很解气、解恨的感觉。她又想起了于家驹的话,“喜欢和爱是两种概念”,不禁叹出声来。她相信于家驹是喜欢她的,但仅仅是喜欢而已,而给李楠的却是爱。
    赵灵甚至严肃地分析过是否因为于家驹对她们两个年轻女孩态度不同而使她的报复心如此强烈,但她还是否定了。根源还在那张北京户口。你们母女造成了我一生的痛苦,难道我就没有权利让你们也痛苦一阵吗?但愿李楠能把这种痛苦的感觉传递给她的母亲,那个可恶的曾经的张阿姨,现在的张慧英。
    李楠接受了于家驹的规劝,现在比赵灵勤快多了,天刚亮就坐着公交车去了单位。赵灵醒来后已经是八点多,她匆匆进了卫生间。刚刚蹲下,就有人敲门,她以为是李楠又忘了带钥匙,一手提着裤子去开了门。
    门口居然站着张慧英。张慧英愣了一下,也认出了她,顿时张口结舌了:“你,你是赵灵吧?”
    赵灵也有些感到意外,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练,对她们母女已经有了居高临下的感觉,马上讽刺道:“张阿姨可是贵人多忘事啊!我现在叫杨阳。您忘了?我的户口早就移到我爸爸杨原平的名下了!”
    张慧英惶惶然地眨着眼睛:“哦,哦。你怎么在这儿?”
    赵灵一声冷笑:“笑话。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601,对吧?你女儿也住在我这里。”
    张慧英一下子泄了气,身子瘫软地靠住了门框:“你什么都知道了?那,那李楠知道吗?”
    赵灵鄙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刻薄地反问:“她那么善良,又那么脆弱,我怎么忍心告诉她?”
    “不知道就好,就好……”张慧英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叨叨着,四下瞅着。突然,她“扑通”一下跪在赵灵面前,“我求你了,不要为难李楠,我,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赵灵冷漠地摇摇头:“您不是很有办法吗?求我干什么?”
    张慧英不顾一切地磕了一个头,泪眼汪汪地乞求:“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母女俩?要多少,我,我都给。只要别难为李楠就行!”
    赵灵大声呵斥:“那你告诉我,一个进京名额到底值多少钱?再有,你得付多少钱才能抵消我这六七年经受的所有痛苦?更不用说留给我一生的遗憾!”
    说完,她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狠狠地摔上了门。
    张慧英傻呆呆地蹲在门口想了好久,最后作出了决定:必须让女儿从这里搬走,越远越好。
    杨原平没有和女儿打招呼,就一个人悄悄坐火车来到了北京。女儿的成功让他兴奋不已,同时,长久地埋在心底的那份歉疚也越来越让他不得安宁。自己活了五十大几了,居然还那么糊涂,至今还找不到女儿迁出的户口漂在哪里!
    他琢磨了好久,为了女儿,他选择了退休。来到北京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出面搞了个同学大聚会。酒席宴上,虽然已经退休的老关毕竟是民警中有影响的老人,说到这一片户口变迁的情况如数家珍,头头是道。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杨原平提起了张慧英,大家都说这个人刚退休回来的时候,还给她接过风,后来就跟钻到地底下一样,无论怎么打电话打手机,谁都找不到她。
    杨原平的心凉了半截,不甘心地对老关说:“唉,她回来的时候挺热心的,要帮助我女儿把户口办回来,可到现在,都五年了,连一点音讯都没有。”
    老关一怔,问:“嗨,你女儿不是叫杨阳吗?”
    “是啊!太阳的阳。”
    “这事我清楚,人家张慧英六年前就帮着把你女儿的户口转回来了。”
    杨原平一把抓住老关的手:“你不会记错吧?”
    老关连连摇头:“就在我管辖的派出所,又是我亲自给办的,还能记错吗?这样吧,明天咱们一起到我们派出所一趟,我翻给你看!”
    第二天杨原平跟着老关去了。这一查不要紧,查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户口底簿上确实有一个“杨阳”,只不过因为考取了大学,已经注销,转到学校去了。
    杨原平心里一激灵,拿过那页户口底簿一项一项看起了上面的内容。他很快就惊叫起来:“老关,这上面填写的出生年月日以及父母的姓名、家庭关系和我女儿的一模一样!可我女儿明明没有在北京上大学,而且至今还算是外地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关的面孔变得严肃,沉吟片刻,说:“据我的经验,她的户口很有可能被人冒名顶替了!至于是谁,你从周围的人里找吧。”
    话说到这份上,杨原平已经明白了老关话有所指,可是他想起和张慧英两家人相处的那些日子,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他心事重重地找到了女儿,承受了赵灵一顿抱怨后,宛转地把在派出所打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她。
    不料赵灵比他还清楚,立刻愤愤然地说:“爸,您怎么这么东郭先生啊?就是张慧英私下搞了个调包计,让她的女儿顶替了我……爸,你一定要告她!”
    杨原平吃了一惊:“告她?老邻居了,有必要兴师动众地上法院吗?”
    赵灵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扶着爸爸的肩头,轻轻晃着:“还犹豫什么呀?爸,您不替自己想,也得替我想想,这些年我受的苦和委屈还不够多吗?”
    杨原平喉咙里一阵哽咽:可不是嘛,女儿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啊!自己一个没本事的糟老头子,能为她做的也就是这点事情了。想着,他情不自禁地抚摩着女儿的秀发,感慨道:“好,爸听你的。”
    李楠经过认真的采访,写出了一篇名为《两栖人的梦?续篇》的采访录,深得社会好评。于家驹很为她高兴,准备趁热打铁,扩大影响,连登三期。
    李楠兴冲冲回到家,看见张慧英一脸惶惑不安的样子,刚要问,一个法院工作人员出现在门口,问:“这是张慧英的家吗?”
    李楠惊讶地望着对方:“是啊!您……”
    那人面无表情地递过一张传票:“这是原告诉状,这是法庭传票,十五天后开庭,请您照上面的具体时间准时出庭。”
    李楠凑过去一看,只见诉状上真切地写着,原告是杨原平和杨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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