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狱 后记(1)
我大学读的虽是文科,但上的不是中文系。毕业后,写过一些学术论文,其中有一篇还得过全国的二等奖,但跟文学也沾不上一点边。移民加拿大后,有大量的闲暇时间,常常写些时事评论文章,发表在温哥华和爱民顿(埃德蒙顿)的中文报纸上,但跟校旱也扯不到一块。很多熟识的人听说我写了本校旱,无不感到惊讶和疑惑。出版社的人劝我写点创作心得。恭敬不如从命。其实创作是件苦差事,尤其对我这种新手来说。我想借此机会如实地把创作的动机和过程的艰辛记录下来,既是给那些关心我的朋友一个交待,更希望能给一些正在
或将要从事文学创作的朋友一点借鉴或启示。
我家附近有个公立图书馆,里面有不少中文图书,但大多是港台出版的,校旱并不多。说实在的,在国内时我太不爱看校旱,出国后,反倒喜欢上了。也许是跟所处的环境有关吧。喜是喜欢了,可就是无书可读。2005年夏天,图书馆里突然来了一批大陆的书,其中大部分是校旱。看到书架上那些崭新的图书,我两眼发亮,满心喜欢,一下子就借了十本,乐呵呵地抱回了家。让我始料不及的是,这些校旱并不是我想要看的,勉强看完两本,其余翻了翻,全都又还回了图书馆。也许是逞强好胜的本性在作怪,我竟萌生出创作的欲望,想自己写本校旱。都说“无知无畏”,我看一点不错,当时根本就没想到创作会有多难。
刚开始写的时候,倒是很顺,好似厚积薄发,思如泉涌,一口气竟写出好几万字,连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了。每每想起时,我只能用“犹如神助”加以解释。往往是晚上躺在床上构思,白天往电脑里敲字,说“夜以继日”一点都不为过,人处于极度亢奋之中。好在我是自雇,要不然早被老板炒鱿鱼了。即使是半夜,突然想起什么,就得马上开灯起床,把它记录下来。外出时,也随身带着纸和笔,哪怕是开车途中,只要灵感来了,就得立即靠边停车。那些时,整个人全都交给了这本让我魂牵梦绕、朝思暮想、激动不已的校旱了。日子过得虽累,但看着书稿一页一页地增多,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我女儿是省乒乓球队的队员,每周她训练三次。每次送她去练球,我就在一旁写我的校旱。可以说,起码有三分之一的内容是在这种状态下写出来的。她们省队借用中华文化中心的大礼堂进行训练。礼堂的旁边有个报刊阅览室,很适合写作,可它毕竟是全城几万华人惟一的文化活动站,常常人多嘈杂,看报的地方成了聊天的常葫。有一次,我正为阅览室没人而暗自高兴时,一位老侨突然冒了出来,操着一口广东腔的英文对我说,这里的电是属于文化中心的,你不能用电脑。见我没理会他,他又连说了几遍,然后去找那里的工作人员,想对我兴师问罪,幸好在他们来之前我已经拔掉了电源线。打那以后,我就很少再带电脑去那里了,心想何必遭人说闲话呢。无奈之下,我只得去附近的图书馆。说是附近,其实也有一两站路。图书馆在市中心,那里的车位很有限,与其开车四处找车位,不如走过去的方便。夏天还好说,冬天可就难了。零下二三十度,再厚的羽绒服也挡不住刺骨的寒风,好在我心里总有一团火。天再冷,也从没想过放弃。这本书就是这么一天一天地熬出来的。
创作过程中的累,比起心中的苦,其实算不得什么。从动笔到初稿完成,历时五个月。这期间有段时间,才思枯竭,有点写不下去了。亢奋期过后,着实感到创作的不易。怎么写都不满意,头天写的,第二天就删掉了,自己跟自己较劲,有些像天人交战。我只好停下来看稿子,从头看起,边看边改,等改过一遍后,思路才慢慢清晰起来,才又找回到当初的感觉。写完结局,顿时觉得“如释重负”,但我心里明白,离“苦尽甘来”还差得很远。
初稿完成后,随即开始修改,越改越觉得自己的功力不够,真是应了那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改了三个月,删掉八万多字,改得昏天黑地,人也瘦了一圈。除了删节,也增加了许多情节,比如谢大江捐款给希望工程,谢大江的老部下小陈在上海夸谢大江等等,“于晓明”这个人物是在第三次修改时加进去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把人物塑造得更加丰满一点。对“谢大江”这个人物来说,有点“欲抑先扬”的意思。尽管我自己对交给出版社的稿子并不十分满意,可要我再改下去,就怕稿子没改好,人先倒下去了。好在我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略显粗糙、稚嫩,才是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