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狱 第一部分(17)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说道。
“那你就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您能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我家的事的?”
“跟我谈上条件了?这样吧,你先说。说完,我再告诉你。”
见他这么说,我哪能再坚持要他先说?他毕竟是我的领导。再说,我跟钟小阳的事,他早晚会知道。与其以后说,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他。我就把今天在西山碰到钟小阳以及这些年的委屈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等我说完,他感叹道:“没想到你们两口子闹矛盾,闹了这么长时间了。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喝点茶,吃点水果吧。”
我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茶杯依然是满的。只顾说话,茶都凉了。我喝了一大口后,他端起电茶壶给我续水。我挑了一串葡萄,边摘边吃,心情的确轻松多了。
“婚姻如同穿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好在婚姻不是生活的全部。”
见我吃着葡萄没想说话,他继续说:“这世上又能有多少家庭是幸福的?多少婚姻是美满的?大家还不都凑合着过。”
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他这话像是在安慰我,可倒更像有感而发。难道他的婚姻也不美满幸福?可他不提,我哪好意思问他的婚姻和家庭,要是弄拧了,那多尴尬。我还是说我自己吧。放下手里的葡萄,我说:“过去我对钟小阳还抱有幻想。现在看,是没指望了。”
“按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姻。我不该劝你们散伙,可要是缘分已尽,早点了结也未必不是件好事。重新出发,开始新的生活。”
“就看他了。他想离,我没意见。”
“其实你也可以主动提。现在他有外遇,分家分财产对你都有利。另外,孩子小,一般归女方。”他口气俨然一个劝人打离婚官司的律师。
“我还真没想过。不过,您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别一口一个‘您’的了,听得不自在。还有,在行里,你叫我谢行长,在外面就不必了。”
“那叫您……”刚说出三个字,我就意识到说错了,忙改口说:“叫你老谢?”
“行啊,叫大江也行。”他又补充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记住了。时间不早了吧,我该接孩子去了。”
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说:“哎哟,都五点多了,是该走了。”
我两条腿都坐麻了。虽然换过很多次坐姿,可还是不习惯坐榻榻米。见我没站稳,他一边伸手扶我,一边说:“有的日本餐馆就在桌子底下掏个洞,这样才能让人吃顿安生的饭。这也算中国特色吧。这茶馆不懂这窍门,怪不得冷冷清清的。”
上车后没多久,他手机就响了。他一边开车,一边接听电话:“喂……我把手机忘在车上了……一会儿就回来……回来再说吧。”
“没耽误你事吧?”我问他。
“没事。你心情好点了吗?”
“好多了。”
“我说嘛,说出来,人就轻松了,心情也就好了。”
“有你这么个好领导,我姐都快羡慕死了。”
“你这个领导可不怎么样,爱打听别人的隐私。”说完,他瞥了我一眼。
“对不起……”
他打断我,说:“好了,跟你开个玩笑。大家一起共事也是一种缘分。”
“唉,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的事的呢。”我心想这可是他让我吐露真情的条件呀。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听他这么说,我怎么觉得自己上当了。
六
一进我姐家,我就问我姐:“亭亭乖吗?”
我姐说:“还行,下午睡过一觉,正在看动画片呢。”
亭亭在房间里喊我。我刚想走过去,我姐就对我说:“你难得来一次,吃了饭再走吧。”
我边往房间走边说:“不了。沈永青没在家?”
我姐跟进来,说:“他出去打麻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