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失去母亲的孩子
你来晚了,她……已经走了。
萧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他的声音异常痛苦,如同被人撕裂了一般。
我慢慢转过身,无比悲伤的看着他。几天不见,他憔悴了许多,脸色苍白得可怕,眼里有很深的疼痛。我知道他母亲的死给他带来了几近毁灭性的打击,他现在一定悲痛到了极点,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我想,现在对于萧诺来说,任何的安慰都太苍白无力了。
都怪我,我太大意了,直到前几天我才知道我妈已经到了癌症的晚期,我为什么没早一点察觉到呢?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萧诺痛苦的说着。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捶自己的头。一下,一下,捶得特别用力,好像那不是自己的头,而是别人的。
我忙抓祝蝴的手,难过的说,萧诺,不要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萧诺盯着我,大声说,那是谁的错?是谁的?你说!我悲伤的看着他,默然无语。
萧诺靠在墙上,闭上眼,泪水如雨一般滚落下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萧诺哭,我没想到那么霸道、那么冷酷的他居然也会流泪。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每天换不同女友的花心男人,也不是那个绯闻缠身的大明星;而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可怜的孩子。
我抬起手难过的为他擦眼泪。萧诺忽然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住我,痛哭失声。我也泪流不止。
这时,我看到金玉城向我们走过来。他走到我和萧诺面前,低声说,诺儿,别难过了,你母亲走了,还有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萧诺放开我,看了金玉城一眼,淡淡的说,谢了,我不需要别人照顾。金玉城盯着萧诺,大声说,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父亲!
金玉城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他已经知道那个秘密了。这当然是萧夫人说的,她一定是想让金玉城和萧诺父子相认。是啊,萧诺已经过了那么多年“私生子”的生活,是该和父亲相认了。
我这样想着,却听萧诺淡淡的说,你是我父亲又怎么样?过去那二十多年你没有管过我,以后我也不用你管!
诺儿,你怎么能怪我呢?我并不知道你的存在。金玉城说。
萧诺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怪你,只是觉得这个“父亲”对我来说,意义已经不大了。金玉城看着萧诺,说,诺儿,跟我回去吧,你可以继承我的家业,我的财产都是你的。萧诺冷冷的说,你自己留着吧,我不稀罕!金玉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们兄弟为什么都是这样的脾气?萧诺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站在他们旁边,看着他们,忍不住叹息起来。想不到萧诺失去了母亲,却还是不愿认这个父亲,他还是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孤寂的活着。
三天后,萧夫人被送去火化了。金玉城和萧诺按照萧夫人的遗嘱,把她葬在了花溅衣的坟墓旁。这下,他们母子终于相见了。
萧诺在他母亲墓前长跪不起。我站在萧诺旁边,静静的看着花溅衣的墓碑。老实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花溅衣了。他的墓碑依然那么高大、那么冰冷,墓碑上他的照片已微微泛黄,透着岁月侵蚀的痕迹。但相片中的他还是那么俊逸,那么年轻。那是23岁的他,青春逼人,却永远的尘封在冰冷的坟墓里,尘封在我的记忆中。
他走的时候是带着遗憾走的,经过这四年,我不知道天堂里的他是不是还在怪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和轻轻相守在一起。但我知道有一点他终于可以安心了——那就是他见到了他的亲生母亲,他一定会很开心的。是吗,花溅衣?
泪水被风吹干了又重新涌上来,像绵绵不绝的河,一直流着,仿佛永远也不会停一样。
╲千╲╱ 网雅何须大,书香不在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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